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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凉夏校园纪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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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出於真心抑或出自好奇好玩,都无所谓,只是,她自身的堡垒要怎麽建立?好陌生的课题。

从阳台跨回房间,不经意地由落地窗的映影中,看到自己的身形,她立住身子,双手抱胸地审视自己。

她从不认为自己丑,而且向来也没有太多阳春悲秋的时间让她去嫌恶自己的不足处,她有她美丽的方式,与自信的来处;外表不好,仅是整体的一小部分缺陷而已,没必要去强调其严重性,否则她就会如同许多盲目崇拜表相的女人一般,只重外表美好,遗忘心性的进修充实。那种人,才是活得可悲的。

对落地窗的自己笑了一笑,勾起的线条是自信的慧黠,那就是美丽的方式了。

正想坐在书桌前预习明日课程,房门已被轻轻敲起。

“谁?”

“丫头,楼下有人要见你,你母亲叫你快些下去。”赵妈扬着大嗓门叫,恐怕连楼下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好。”她起身,一边想着来客是谁。

但她的猜测全错了,来罗家拜访的男人是她从未见过的。

他是孟宗昊,一个黑社会头子,孟观涛的父亲;壮硕结实的体格缀饰着几道狰狞的疤,显示着曾有的光荣战役,但掩不去他称得上英俊的容貌,四十七岁,二鬓斑白,更形气势与威风,左手拄着一根乌木杖,看来左腿曾受过重创。这男人可以说是那种身先士卒的首领,而不是躲在幕後叫属下先去送死的人;想必,这种领导风格,更能带到下属的心吧!也难怪孟家数代以来一直可以当龙头。

初照面的打量,不待开口,罗蝶起已能理解几分来人的事迹,倒是她那母亲如临大敌,像只防备的刺正在面对猛狮似的。

“姓孟的,你今天来有何贵干?家父目前人不在国内,有事等他回国再谈。”罗澄昀不善地声明着。光是想到对方是黑社会的就令她腿软,更别说当年还有一段恩怨在。

“妈,不请客人坐吗?”

罗蝶起将母亲压坐在沙发上,扫了眼门口玄关始终站定的男人,以及站在门外两名黑衣手下。她走过去:

“请进来坐。孟先生。”

孟宗昊的目光直直锁定在她身上,由远而近,就看着她走来。

“罗蝶起?”低且有力的声音,是惯於发号司令的语调,简洁有力地传达讯息。

罗蝶起点头:

“我是。您是专程来看我的?”

他没有进去坐的打算,站在玄关,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又道:

“我儿子中意你?”不客气地显出困惑,为着他找不到的美丽;所以眼神更加锐利。

“他向你报备?”这会儿她的口气有兴趣极了。

孟宗昊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被揶揄了。撇开那个念头他回应:

“我不介意他未满二十岁就有想要的女人。”

“但困惑的是你生的儿子眼光竟差劲至此?我发誓,我没学过降头术,也不会下蛊,更别说巫术了。”她故作天真的语气是十七岁女生该会有的,但由她口中逸出,却是不折不把的嘲讽。

不料,孟宗昊却仰首大笑,一点也不介意被眼前的初生之犊捉弄。

“他确实有品味,我已能了解他的眼光。”收住笑,他的眼光有些许遗憾。

罗蝶起摇头,回答他脑中可能会想到的。

“不,即使你晚生个二十年,所品味的女人也不会是我,你顶多是讶异见到你所不曾接触过的女人罢了。不是喜欢,只是欣赏。”

孟宗昊一双看透性情的利眼盈满不容错看的欣赏与惊叹!这会是一个十七岁少女所该有的智慧吗?而且她是个“女子”。

“你有兴趣当“铁血堂”的顾问吗?”他问得认真。这种女子绝对是足智多谋的军师,但当伴侣?男人的眼光看的是表相肉体。娶为妻子?就是匪夷所思的想法了。他儿子为什麽不明白妻子与谋士的差别?

“我没兴趣,谢谢抬爱。”她一语双关地拒绝。有些好笑,事情还没进行到那麽严重的地步吧?婚嫁或顾问?老天,她天真无邪的世界几时复杂起来了?

罗澄昀走过来,不悦地叫着:

“你少打我女儿的主意,我们罗家的女人只会嫁给忠心於妻子的丈夫,你们孟家是没希望的。”

孟宗昊并没有看向依然美得像火的罗澄昀,美色只是他的慰藉品,也只在需要的时候。

当年她不能成为他的,他也就不执着,反正女人多的是,他不会专注於一人,所以如今她再美也与他无关;他只注意眼前不美,却深深吸引人,使人想要与她亲近、谈话的小女子。

“似乎你们家的女人都与孟家无缘。”

“本来就是,你死心吧!”罗澄昀发挥母鸡保护小鸡的本色。

“妈。”她以眼色请母亲闭嘴。“孟先生,现在说什麽都太早。您不觉得您专程前来,只为看一个女人,未免太隆重了?”她笑弄他不在乎女人的态度居然能因儿子心动而视为大事,

“不早,也不隆重。有些事要做就得趁早,免得因迟到些许而扼腕。”孟宗昊意味深长地说着:“没料到,这样的父母居然生得出你这种孩子。”

她扬眉,笑笑不语。猜测孟宗昊的前来,是否为孟观涛的行动之一,至少他的到来会施压到她的家人,让人忘不了指腹为婚的事,那麽,这一步棋是为了摆平她父母了?然後顺便让他的父亲来了解她?孟观涛想必笃定父亲会中意吧!因为看得出孟宗昊是惜才爱才的人,无论初步同不同意她成为孟家媳妇,但他老人家不会放弃延揽她。

如果这是孟观涛的进攻,那她是要攻呢?守呢?还是以静制动?

罗澄昀当然受不了不言不语的沉默情况,硬是介入两人眼光的交流对峙中:

“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我女儿不会与你们黑道有牵扯。还有,如果你儿子看上我女儿,请他收敛一下,不要来拐我女儿。”

孟宗昊微一颔首:

“小孩子的事,我们大人插手做啥?告辞了,欢迎你来舍下做客。”告别的对象是罗蝶起。

跛行却气势强烈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门外。

上了车,一名手下立即咕哝:

“少爷的品味未免太差。”

车行了许久,孟宗昊才沉吟道:

“美女轻易可得,聪明的女人也不少,但这两种女子都常是自恃特色而目中无人,难有内蕴深藏。我以为那种修为至少要有叁十年的历练,这个罗蝶起,二十年後不知会成为什麽样的人了,难怪涛儿中意。这样的女子,恐怕是世间仅见的了。”

望了眼手下全然不能意会的表情,孟宗昊燃起一根烟,迳自吞云吐雾。吐纳间,相和着的,不知是感叹还是钦佩——

对於这麽一个聪明不外露,谈笑能用兵的女子,外表,反是最不重要的事了。

***

校长室内一“家”四口的会议再度召开。

即使罗蝶起再叁保证孟宗昊的拜访没有其它目的,但罗澄昀依然当成大事件来处理。

第二天中午的午餐时间在校长室合并共用。

很明显的,桌子上二大份饭盒,有一盒已吃到盘底朝天,另一边则因不受青睐而依然满满如初;自然,就是那千篇一律的蛋炒饭了。

酒足饭饱,打完了嗝,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是季濯宇的邀功:

“喏!你们看到了,自从我宣布要追求妹妹,敲边鼓完了之後,追求她的人就出现了,并且不止一个!我的方法够好吧?”

罗澄昀只差没吼出粗话:

“你妹妹才十七岁,要人追干嘛?看吧!惹上孟家父子。”

“你忘了还有刘伯扬,那个刘荣升的儿子。”季鸿范冷冷地提醒。绝对不或忘那位刘“老”先生来展中任教是要追求“他的”女人。

“他不是问题啦!书呆子一个,怎麽配得上我女儿?”罗澄昀暂时没空理会前任老公的弦外之音。

“女儿,你倒是说一些感想呀,不要老是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表情,OK?”吵不起来的季鸿范只好也不甘不愿地把注意力放在女儿身上。并不是他不关心,而是基本上他不认为全天下有任何男人配得上他宝贝女儿,所以即使有追求者出现,相信也入不了蝶起的法眼。他放心得很,知道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抢得走他女儿的感觉真好。

罗蝶起收起正在看的报纸,虚应了一下:

“这些都是小事情罢了。”

“什麽小事!孟宗昊上门来看你,那意思已接近选媳妇了,要是你那外公脑袋又不清楚地将你订给了他家,那你这辈子的眼泪都不够流的。”罗澄昀心中挂念的只有这一点。

季濯宇揽住她肩:

“妹子,就你看,那孟观涛配得上你吗?”他没见过那个如雷贯耳的人物,但想必不是泛泛之辈,未来的黑道老大,应该有些不凡气势。

“你是想问我会不会在十七岁给人拐跑吗?”罗蝶起笑问。

“不会的,你不笨——啊——”

真惨,一记锅贴打上了他超级俊男脸,打跑了他接下来的话尾。

“死小子。意思是我笨喽?”母亲大人发威,双手齐发,各自拧住一边脸颊扭动。

季鸿范代为回应:

“如果你不笨怎麽会未到法定年龄就嫁人生子?”

“该死的,那是你这只宇宙无敌大淫魔勾引天真无邪的我。”炮口转向。

季鸿范如愿以偿地有架可以吵。

身为人家子女的只有抱头鼠窜地逃命了。

“死小表,被你给坑了。”季濯宇走出校长室,一肘勾住妹妹脖子,已经可以明白地知道自己被陷害的过程。蝶起妹妹的厉害是可以让人不知不觉地往她要的方向去走,挖了坑洞也会有人自动往下跳,而且被陷害了也不知不觉。

罗蝶起低声笑着,慧黠地看他:

“哟,有进步。”

“连哥哥也陷害,嗯!”他一手揉着脸,哦,真疼,恐怕变成樱桃小丸子了,两颊各有一圈红肿。

她靠在他怀中,很好心地揉他脸,代表自己心中无限愧疚。

“来,各亲一下,为兄就原谅你。”季濯宇面对她,半玩笑地与她玩闹,将她勾在怀中。

“不行,你的脸上开始长胡渣子,亲起来不舒服。”

“那我就不放你走,并且发动第二波追求攻势,让你被流言传来传去……”他老兄开始唱起某女星的成名曲,相当地自得其乐。

蝶起忍住笑地看他发表“凄美”——凄惨、“绝”美的嗓音,耍赖蛮缠的本事一流。

“哥!”她想推开他好去办正事了,但季濯宇不甘心放手。

於是他笑嘻嘻地亲了她额头一记。

还来不及发表感言,他已被提起丢向身後,好巧不巧撞入校长室之内。“碰”的声响下,吓住了里头吵得正兴起的前任夫妇。

“儿子!”两声尖呼同时响起。

罗蝶起有些呆怔地迎向一双狂怒霸气的眼,指控的眼光犹如撞到老婆背叛的场面。孟观涛!

他猛地一把抓近她,伸手用力揉擦她额头,像是要擦去什麽不洁的东西。

“你做什麽?”罗蝶起忍住痛,冷静地问他。

“你让他碰你!他是谁?”

季濯宇跳了起来,冲过来就要还上一拳,结果让他给避开。孟观涛微一使劲,让罗蝶起返到安全距离,所以没躲过另一记拳头。很快地他肩膀中了一拳。

後来,两人不分青红皂白,决定先打一架再说。

罗蝶起抚平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她冷声告诉母亲:

“打架滋事,各记警告两次,停课思过一星期,放学以前公告。校长,请发公告函。”

不愿理那两只正在互斗的公牛,她拍拍灰尘,娉然走回学生会办公室。生气的泡泡直涌上心,她需要绝对安静的空间。

就让那两只公牛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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