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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麻衣相士-第74章

小说: 麻衣相士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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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惭愧。”张驰龙面色沉重道:“愚兄无力回天了,回去准备后事吧。”

“啊?”六叔张大了嘴。

一道霹雳从天而降,轰鸣在我脑中。

张驰龙和六叔接下来说了什么,我已经完全听不见了,眼前也是一阵模糊,我极力去看德叔,却也看不清楚了……

我想要到德叔跟前,我缓缓朝德叔走去,头却晕沉沉的,脚像是踩在棉花上,突然间,一个趔趄,我似乎是摔在了地上,眼前,瞬间一片漆黑!

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眼前重新亮起来的时候,我已不在郑家。

是陈家村,德叔的家中。

六叔陈弘义正在看我,见我醒来,喜道:“铮子,好了?”

“德叔呢!”我急忙站起来,道:“德叔呢?”

“铮子,节哀顺变。”六叔的脸色阴沉下来,道:“陈德,归天了。”

“不!不可能!”我大叫道:“德叔呢?你们把德叔放在哪里了?”

“殡仪馆,要火化。”六叔道:“然后下葬。”

“你们是杀人凶手!”我大叫着,一把抓住陈弘义的胳膊,咬牙切齿道:“谁让你们把德叔送到殡仪馆的?我要找我义兄!”

“你冷静!”

陈弘义猛然伸出一指,在我额头上弹了一把,道:“你是相士!耳目口鼻身心六意不能不清明!你是术界中人,生死不能不看得淡薄!这点修为都没有,以后还是别呆在陈家村了!”

我脑袋翁响一声,也不知道是被陈弘义弹的,还是被他说的,渐渐平静下来。

德叔仙化了。

就这么走了。

郑卫鸿来送了一笔钱,但我恨他们恨到骨子里,一分钱也没有要,郑卫鸿心中有愧,帮着把德叔风光大葬。

安葬了德叔之后,我茫然无措了一阵子,这世上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六叔陈弘义跟我的交情并不深厚,义兄更像是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我该怎么办?

自己闯荡江湖吗?

或许上天注定,我就不能有亲人,所有跟我亲近的人,都会被我五行全缺的衰命给祸害!

我就该是个孤独的相士。

突然间,我想起来德叔临死前说过的一句话:“铮子,这老太太有问题,不是被寻常鬼祟附身……”

德叔还没有说完,就被郑卫鸿给打搅了。

德叔要说的话是什么?

不是被寻常鬼祟所附身,那又是什么?

不行,我要去查出来这个真相!

第004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德叔去世后旬月,七月份的一天夜里,酷热难当,村子里又停电,我把窗户都打开,还是没有风吹进屋里,我便拉了一张凉席,铺到房顶上去睡。

迷迷糊糊到了半夜,我忽然听见似乎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从院墙上传来。

做相士,尤其是麻衣陈家的相士,相色、相形、相味、相音、相质、相字、相行是基本功,因此要耳、鼻、口、目、身、心六感都敏锐无比,一年多的锻炼,我这些方面自然要比常人厉害得多,因此那声音虽然轻微,但还是把我给惊醒了。

“难道有人进来偷东西?”我心中暗想,身子没有动,只是睁开眼睛,借着月光去看。

果然,不多时,墙上出现个人影,慢慢攀到房顶上,准备往我这边过来。

我心中暗骂一声,然后迅速跳了起来,吼道:“谁!”

我一边喊着,一边朝那人影冲了过去,那人显然没有料到房顶上还有人,被我一咋呼,他竟然急忙扭身往地上跳了下去。

我一愣,心想:“把这人逼急了?”

农村的房子一般都在三米左右高低,一般人直接跳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得断个胳膊,折个腿,最轻的也得崴折脚脖子,更何况这是半夜,黑灯瞎火的,跳下去更遭殃。

我急忙往下看,然后惊骇地发现那人一落地,扭身就跑了,竟然一点事都没有,更怪的是,连声音也没有发出!

我的天,难道是鬼!

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看。

但那人跑了两步,见我不喊了,竟然止住脚步,弯腰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猛地朝我砸了过来,嘴里还骂道:“你狗娘养的还敢叫!”

那石块来势极快,一下子砸倒我胸口,当时我感觉就像是被锤子抡了一下似的,差点背过气去,那人还“哈哈”大笑。

我这一下子气得是七窍生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贼,我捡着那石块又掷了回去,那人一闪身就躲开了,讥笑道:“鳖本事,逞强!”

我怒道:“好,你给我等着,我撵上你揍不死你!”

那人道:“我就站这儿,不来揍我是孬种!”

我这些天来都气不顺,再加上急怒攻心,也不想以对方的身手,我根本不是个儿,当时只是想冲上去把他打一顿出气。

不过,虽然理智丧失了一些,我还没有傻到直接从房上跳下去的地步。

我从楼梯上跑下去,经过灶房时,我心情才略平静了些,想到对方厉害,我转身进屋拿了把菜刀,然后打开大门,跑了出去。

那人还真的站在那里不动,我提着刀就朝他冲了过去,临到那人跟前,还没来得及举刀砍,那人手一伸,就拧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肩膀,我顿时疼的半边身子都麻了,菜刀一下子掉在地上,那人骂道:“还真是个穷凶极恶的贼,居然敢用刀砍人!看我今晚弄不死你!”

我一愣,心想:“谁是贼?你是好不好!”

我张嘴准备大叫,那人却猛地捏住我的下巴,道:“再叫!我让你叫!”

我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哪里叫的出来。

那人道:“今晚碰到我是你倒霉,走远点,让我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捏着我的肩膀,拉着我往前走。

我勾着头,倾着身子,别提有多难受了,不但眼泪一直流,连口水也一直流,那人也不显恶心,一路都不撒手,拽着我越走越远。

眼看走出了村子,到了荒郊野外,我心中暗暗惊恐,想着自己可能遇到杀人越货的强盗了!

现如今陈家村的防备不如从前,没有麻衣五老,没有十大高手,也没有五十个族丁昼夜巡逻,这货是要把我弄到没人的地方,任他宰割。

念及此,我奋力挣扎,但那人只是“嘿嘿”冷笑,我始终挣脱不了他的魔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人猛地松开手,我一愣,感觉捂住生疼的嘴巴揉了起来,这一揉,肩膀也疼的快掉了。

那人也不动,站在旁边看着我揉,我用余光瞟着那人,趁他不备,迅速跑了起来,那人笑骂道:“好个兔崽子!我让你跑!我看你能跑多远!”

我一边跑,一边叫,但我知道叫声没多大用,现在是半夜,这里又距离村子远,谁能听见?

我只后悔不该出来拿刀砍他。

忽然间,我脚下一拌,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我急切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好像闯进了一个园子里。

那园子里高高低低都是些土堆,我也没有细看,在土堆里快速穿梭,忽然间,我停住了,因为我看见空中闪烁着几朵碧幽幽的火焰,慢慢朝自己移来。

我自然知道那是鬼火!

我脸色一变,立即停下脚步,喘着粗气往后慢慢退去,不觉中脚下又绊了一跤,我顿时摔倒在地。

摸索中,我看见身边立着一块大石,我便爬了起来,但一看那石块,我登时吓得面无人色,那竟是一个墓碑!

我哆哆嗦嗦地环顾四周,这才看清,满园子里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墓,自己竟然闯进了一片坟地!

“不跑了?害怕了?”身后那人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讥讽道。

我只感觉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我知道这片墓地,就在村北的一大片荒地里,和村子之间隔着一条水渠,还隔着大片的农田,离最近的民房足有一两里地,是个极为偏僻和荒凉的地方,平时就算白天,从这墓地旁经过也会心慌意乱,怎么今天夜里我居然跑到这里了。

如果我在这里被那人杀了,估计过了十天半月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瞅着那人,快速移动脚步,想要马上退出这片坟地,但那鬼火似乎有灵性一般,一直跟着我走,我动,那鬼火便动,我站着不动,那鬼火便也不动!

我有些毛骨悚然,那人却乐的“哈哈”大笑,也不上来抓我,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货是个变态!”

我心中骂道,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扭头就跑,不料刚跑了两步,脚下猛然一空,惊叫声中,只听“嘭”的一声,屁股上一阵痛,我已经掉进一个坟坑里。

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福无双至!

我又惊又怕,但四周漆黑一片,看不清楚,又腐臭无比,我两手无意识的乱抓,忽的抓到一截东西,细细的,硬硬的,我还没摸出来是什么东西,就觉得头顶上有东西要落下,我急忙往坟坑深处躲去,只听身后一声轻响,似乎有东西落下,还没来得及回头看,脖子上忽然一紧,似乎有一只铁钩猛然扣住了我的脖子!

“他要杀我了!”我心中暗道。

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死在这墓穴里,那可真是没人能发现得了。

但四周忽然亮了,有一束亮光出现在了黑暗中,我听见那人自言自语道:“现在看清了,还是个不大的小子。”

话音刚落,我便觉得脖子上一松,扣我脖子的那只“铁钩”撤走了。

我急促地吸了两口气,虽然空气里依旧一股腐烂霉臭之味,但我却觉得比被扣着脖子时舒服多了。

亮光中,我也看清了四周的环境,我发现自己是跌坐在一个棺材里,棺材依旧腐烂了,上面有个大洞,我就是从那大洞里掉进来的。

我一看自己的手,正握着一根长长的人的腿骨,我头皮一麻,慌忙扔掉。

我身后立即传来一阵笑声,我慌忙扭头去看,只见那人半蹲着身子,手里握着一个手电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借着灯光,我看清楚了他的面目,只见他三十多岁年纪,肤色黝黑,面上无须,眉目细长,鼻子宽阔,这些都还平常,只是他头骨隆起,往上突出,《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里说这是“头角峥嵘”之相,此为吉相,其人尊贵且正直,只是有些倔强桀骜难驯。

再看他嘴唇又薄又长,人中端正而明显,《义山公录》称此嘴型为“猴嘴”,并评论说:“唇长而细如薄玉,人中坚直若合矩,其人最是性坚韧,豪阔鹤算有龟年。”意思是说,这种面相的人性格坚韧,为人富裕且不吝啬,而且长寿。

除了这些,他的印堂处似乎有一丝小小的细纹,但却是渐渐消失的迹象,那说明这人最近刚摆脱了一场厄难。

我看到他生着这些面相,心中惊疑不定,这明明都是好人该有的面相,怎么生到他的脸上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第005章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我正在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那人却已经将我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悠悠说道:“秀眉弯长,两尾带清,这是有情有义之相;双目修颀而影光神清,可见心中无贼,是正人君子的眼;鼻虽不挑,却丰隆齐根,兰台廷尉俱分明,年寿不高不远,这是豁达容人之相;口平唇齐,两首微仰不垂,足见聪明。你这人面相不错,应该是个好人。”

此人居然也会麻衣相术中的相形术歌诀,我呆了半天,然后诧异道:“你,你居然懂麻衣相术?”

“咦?”那人也奇道:“正是麻衣相术里的相形之术,怎么你也懂?”

我道:“我就是个相士,怎么能不懂?”

他“哈哈”笑道:“原来是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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