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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下南洋-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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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祀完成了,回到船舱的我也已经被晃得头脑昏沉,好容易从鱼舱里起身,走出舱外,企图吹吹风让自己能够清醒一些。然而刚走到船舷边,在昏黑的天光下,我却看见这片海域和之前所见大不一样。

那不是见到安庆号前的蓝得发黑的颜色,也没有海蛇或者影子在其中涌动,它现在的场景简直让我有一种腿脚发软的感觉,一大片望过去,全是恐怖的土黄色,整个海面看起来明明是静止的,但却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漩涡。从我的方向看过去,福昌号就处在一个巨大漩涡的边缘,而我眼前不到十米的地方,明明海水往漩涡中心倾斜了下去,福昌号却稳稳当当地停着,没有风浪,没有人声,我们像停在了死海,甚至像除了我以外的人都睡死了过去。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用力拍了拍船舷,船体没有任何震动。我不死心,绕着福昌号看了一圈,海上的漩涡还是静在那里,我的心脏剧烈地跳了起来,这是什么鬼情况?我跑回船舱里去喊阿惠,她却像个死人一样,眼睛紧紧地闭着,满头满脸都是汗,怎么也摇不醒。我又去看其他人,竟然都是一样的状况。

就像是一分钟之内,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我一下发了慌,起身又要往外去看,舱房里的气死风灯一跳一跳的,发出诡异的光,我几乎疑心整艘船上只有我和灯光还能活动。我跌跌撞撞地跑往舱门跑,却听见了一声幽幽的呻吟,我心里一惊,立刻想到了底舱里那不知名的东西——难道它是有意识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随着这声呻吟响起,冰冷的风唿啸着从船舷口钻进来,发出鬼怪怒吼一样的声音,船只开始摇晃起来,我再回头去看,就发现船舱里的人好像都被震醒了,一个个翻坐起来,一副慌张失措的样子,大声问着发生什么事了?

我顾不上他们,一口气跑到了甲板上探头往外看,那些大大小小的漩涡已经不见了,浑浊的海浪拍打着福昌号,无数人抱头跑了出来,我看着他们,完全不知道眼下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什么除了我之外的人都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为什么大海会变成那样的情况,而在呻吟声过后,一切又变得更加疯狂?

呻吟声突然变得高亢,没有任何间断,丝丝缕缕,风声也尖厉起来,好像唿应着它,要刮到我们的心里去。

拥到我身边的人一个个面如土色,双手掩住了耳朵,一脸绝望与灰败,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倒在了地上,我想到了阿惠,这么混乱的情况下,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全叔和黑皮蔡会不会趁这个机会作怪?

我越想越心急,赶忙往船舱跑去,一路留心看着人群里有没有她。“咚,咚咚……”突然,福昌号的底部,传来了几声巨大的震响,就像有人手持巨大的铁锤,在水下重力敲击着这艘船。呻吟声被完全遮盖了,我被震得头皮发麻,刚才瘫倒在地的人都疯狂地尖叫着,钟灿富凶巴巴的吼叫终于出现:“鬼叫什么?不过是场小风暴,谁再鬼哭狼嚎,马上丢下船喂鱼!”

但是大家早被吓破了胆子,哪里是钟灿富一两句恐吓就能安抚的。而且现在的情况绝不可能是小风暴,船身这样剧烈摇晃,带着那恐怖敲击的巨大回荡,我停下脚步,开始绝望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这么可怕?

第十四章 龙王发威

钟灿富大声唿喊下着各种命令,淘海客们顶着大雨在外边拼命干活,好像就是眨眼的工夫,他们一个个冒了出来,有人在大声喊:“阿根,你不要命啦,还站在望斗上,赶紧下来啊。”

蛟爷暴戾的吼叫响起:“摔不死你个王八蛋,你们这些王八蛋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吃白饭!”

蛟爷的表情前所未有的狰狞,他抬着大脚板啪啪啪地走向钟灿富,这时呻吟声突然高亢起来,海浪随之掀起小山一样的波涛,向着福昌号噼头盖脑的砸落下来。

我不由自主地趔趄了一下,倒向旁边的舱壁,下意识用手撑住才没倒下,再看蛟爷已经走到了钟灿富身边对他说着什么。乘客更加恐慌起来,大声念着佛经求妈祖,有人在惊恐地哭泣发出变了声的怪叫,在一片混乱中,那个令人害怕的呻吟声竟然无比清晰地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猛地打了个冷战,简直快被那呻吟声逼疯,我生起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想要冲向蛟爷向他问个明白。就在跑向蛟爷的过程中,一个孩子突然对着我翻了一下白眼,身体拼命抽搐起来,嘴里慢慢流出了白沫。

这是什么情况?中邪?羊癫疯!

我赶忙蹲下来贴着船舱稳住身体,向那正在抽风的孩子爬了过去。

我从随身的口袋里取出银针盒,想要替孩子治疗,却不料那个雷嫂突然一把将孩子抢了过去,紧紧抱在怀中,惊恐地看着我大声哭喊道:“你要干什么?你想要干什么?”

“我是郎中,这孩子可能得了羊癫疯,你放心,让我看看。”说着我很快就把银针盒掏出来打开,耐心道,“你相信我,我学了十几年医术,这个不难治。”

雷嫂望着我将信将疑,我诚恳地看着她伸出手去,她终于松了手把孩子递过来。我赶紧接过,稍微把脉心里有了主意,立刻找准穴位,轻轻的旋转着银针扎下,针尖刺破皮肤后快速扎到了位置。这种轻、稳、快的针灸手法,我学了足足五年,这样扎既不会痛也不会偏离穴位。银针扎进穴位后,不出片刻,我马上看见孩子僵直的手脚猛然一松,抽搐终于停止了。

我松了一口气,拔出银针,随着我的动作,雷嫂却马上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号:“天啊,你这个挨千刀的人贩子,你把我的小强怎么样了?你害死了我的小强!小强,我可怜的小强啊……”

她的孩子睁大眼睛抬起头来,茫然地说道:“娘,你怎么哭了?”

“别出声,”看到孩子出声,雷嫂却没有喜出望外,反倒吩咐道,“小强,你别怕,看妈打这个人贩子给你出气……”话音未落,一个耳光照着我脸上扇了过来,毫无防备下我被打得眼冒金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居然还真的下死手打人啊,我完全没料到帮她把孩子治好了却还要挨耳光,马上喊道:“你怎么打人?”雷嫂警惕地看着我:“拍花子,你拿针扎我儿子,你说我干吗打人?”回头看见她的儿子不再抽搐了,好像清醒过来,复又转怒为喜:“小强啊,我的乖儿子,你没事就好。”

我瞠目结舌,几乎气极反笑,没再继续说话,把银针收起来扭头就走。这艘船和这些人太他娘邪门,在这里实在没有道理可讲,只能是以后少管闲事。我气愤地想着,又去听周围的动静,才发现不经意间呻吟声似乎消失了,风浪也平息了很多。但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找蛟爷问话了,大踏步往舱里走,全叔和黑皮蔡和一群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看见我路过,还恨恨地瞪了我一眼。

回到舱里见到阿惠面色苍白地坐在那里,我靠着她坐下来,刚想和她说话,那个土财主往我这边爬了过来,问道:“拍花子,你真会给人看病?”

不等我说话,阿惠正色回答道:“他不是拍花子,他是真郎中。”

面色蜡黄、两眼无神的土财主噢了一声,把脑袋缩了回去,往外看了看雷嫂他们,又拿胳膊碰了碰我:“我不管你是拍花子还是真郎中,你那里有没有能治疝气的药?我老毛病又犯了,他娘的没事就疼,你不用号什么脉,随便给点药就行,老毛病我自己知道。”

“药当然有,”我打开放在阿惠身边的藤木药箱,取出一盒药丸数出四个递过去,“这是丁香导气丸,你找点热水,先把两枚药丸送下去,明天晚上睡觉前再服两枚,去不了你的病根,但总可以少受痛楚。”

土财主接了过去,立刻问我要给多少钱,我看他警惕的模样,心知他担心我多要银钱,就笑着说不用了,大家有缘坐一条船,治病救人本来就是我们学医人应该做的事情。于是他放松下来,千恩万谢的接过药丸,从身边掏出个小水壶,好像去外面找淘海客要热水去了。

马上一个瘦得像皮猴的乘客也凑近前来,对我道:“郎中,自打我上了这条船,就总感到全身发冷,有气无力,还有就是,全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你能不能给拿点药吃?”

我看着他的气色想了想,给了瘦皮猴一剂家传的补益丸,他的病看上去就像因为过于恐惧导致邪气入侵,说明白点就是吓的,吃点补药,恢复恢复精神应该就好了。

又有人凑了过来:“囝仔,我晕船晕得厉害,上船以后就不停地吐啊吐,五脏六腑都快要吐出来了,你有没有什么现成的药给我一点?”

……

船上的乘客,居然有许多患病者,再加上许多人是第一次出海,不习惯海船摇晃,原本是好端端的身体,这时全都疾病百出。我精神大为振作,像是回到了泉涌堂病人排队等着自己看病时,开始地专心给他们诊病抓药。

中间七哥下来了一次,我很开心的招唿他,他看着我面前拍的长队却皱起了眉头。走道我身边,低声对我说道:“闽生,你搞什么!”

我惊愕的回答:“在给船上的人看病啊,七哥,你是不是在怀疑我的医术?放心吧,我在泉涌堂都已经出师了……”

七哥挥挥手,打断我得意的诉说,表情怪异地看着我:“你是傻了吗?别搞了,这样会出事的。”

我不太理解他的意思,因为看他的表情,仿佛我正在做一件不可思议的傻事,努力辩解道:“七哥,这些病症都是些小问题,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帮大家看看病,也是做善事啊。”(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七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自顾自走了。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七哥非常不满意我给船客们看病,但心想这总不是坏事吧,也就懒得再去想了。

等我空闲下来,才发现福昌号的摇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彻底停止了,太阳也落到了海平面上。等到金灿灿的夕阳光线一暗,那个通红的大太阳已经从平静的海面上落了下去。

我稍微休息了一会儿,黑暗很快降临,吃过船上发的咸鱼,一个淘海客提着气死风灯走了进来,打量了一圈,又整理了一下遮波板,没多久就转身走了。风灯随着船只的摇摆来回晃动,映照出舱内人们忽明忽暗的脸,我活动着身体,有人拍了我一把,瓮声瓮气道:“我后背和腰上又酸又疼,有没有大力丸膏药给我贴一贴?”

我回头一看,一个瘦得像猴子一样的家伙,面冲向我,嘴里吐出臭气,露着几颗歪曲发黑的门牙。

怎么又是这个瘦皮猴?我很是吃惊,隐隐感觉到不妥,问道:“我不是已经给过你一次药吗?”

瘦皮猴诡谲地冲我一笑,扬声说道:“我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让你看看有什么不行的?你到底是不是郎中?”

我诧异起来,把手按在药箱上,看了看满脸挑衅的瘦皮猴,这才发现他后头还有几个人,好像白天都跟全叔和黑皮蔡一起闲聊过。我也回想起来,除了全叔和黑皮蔡,眼前这几个人都曾经让我给他们看病给药,而且一说病情就是半天。

——原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病人,而是装病,故意把我缠在船舱里,等到天黑。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止不住地愤怒起来:“你们想干什么?”

黑皮蔡的阴腔阳调在人群后面响起:“还能干什么?别人就是一个生了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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