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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太岁-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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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着望仙哭了一整晚的哭声,双耳备感疲乏的青鸾,两眼无神地看着那尊已经哭掉一打帕子的小小土地公。

“你就别哭了成不成?”

“青鸾,你根本就不懂……”他抽抽噎噎地说着,说完后又将脸埋进帕子里哭得更大声。

“我不懂?”她不也是受害者吗?且她还是头一个呢。

“你不懂,这叫白璧有瑕……”

她不知这话他整晚已重复几回了。“只要你俩不说、我不说、火凤也不说,这事不就无人知晓了?”

“可是我现下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啊!”望仙咬着帕子,还是泪眼汪汪。

“失身事小,失节事大!”霸下也跟着跑来插上一句。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有这么严重吗?”她都没喊受害最深的神是她,且她是女的她都没掉半滴泪,这两个男的,同她喊什么失节呀?

“呜呜呜……”不问断的哭声,有若魔音传脑,又再次在一室内回响起。

“其实,这也没什么啦,你们真的不必如此──”深感倦累的她,才想再开导开导屋内的这两个,就见一整晚都黑着一张脸的霸下,以及哭肿了一双眼的望仙齐瞪向她。

她无奈地指着自己,“你们瞧,他不也亲过我?”

“我又不是你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语带心酸地大声喊完后,望仙又哭湿了另一条帕子,“呜哇!”

“你不要脸面,我还要!”霸下也跟着吼上她一顿,接着将身子一转,再次砸毁家具出气。

“唉……”她一手抚着额际,真的很想对他们来个三百叹。

“他玷污了我……”望仙还在哭哭啼啼。

“他只玷污了你的嘴。”

“我要去宰了那尊无良神仙!”霸下一拳替墙壁打了个洞通风。

“当心你有去无回啊。”

一大一小的两名受害者,一个带着泪水,一个带着满肚的怒焰,下一刻都凑至她的面前对她齐吼。

“我不管!你去叫那个罪魁祸首给我们一个交代!”

实在是很不想为了这种事去丢脸,青鸾才想开口拒绝,他俩又是以不容拒绝的气势直朝她逼过来。

“我……”她深吸了口气,万般无奈地垂下颈子,“我去就是了……”唉唉唉,家丑啊。

遭他俩动作迅速地推出门外后,已经叹到无气可叹的青鸾,心境黯然地一路踱至庄内的主院,方才进院,大老远便见着坐在院内石桌旁,大清早就心情不错在喝酒的画楼。

她摇摇晃晃地走至这位共犯的面前,快快不快地瞪着他那笑得像是挖到宝的笑容。

“你事前便知火凤酒后会乱性?”看他这德行,她连猜都不必猜了。

“嗯哼。”

“你陷害我?”若她没记错的话,昨晚那两个搬酒来的小厮,定是他刻意派来的。

“没错。”

“唉……”光是一迳忙着防那个火凤,却忘了要防这个,很好,这下又中招了。

“怎么只你一人来同我兴师问罪?另两个也遭殃的呢?”笑得合不拢嘴的画楼,朝她身后左右看了一会儿。

想到这个她的头就更疼,“一个还在哀悼所损失的清白,哭得呼天抢地,一个正在气头上,还在拆你家房子泄愤。”

“你呢?”画楼最好奇的是她的反应。

“嗯……”她偏首想了想,“这是个很难得的经验。”神规里她还没破过色戒这一戒,这下没破的又少一条了。

“就连这样你也不变脸?”画楼失望地瞪着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你究竟在乎过什么呀?”

她转了转眼眸,笑意可掬地来到他的身旁一掌搭上他的肩。

“画楼。”

“嗯?”

“你……是否也遭过火凤的毒手?”是不是就是因为他不平衡,所以他才想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也来陷害一下老友?

当下面色就因回忆而变青的画楼,紧闭着嘴,打死也不肯说出,那个醉了后就没半点节操的神仙,那一回,到底把他害得有多惨。

“这下姑娘我心情好多了。”顿时变得愉悦无比的她,留下他一人改喝起闷酒,快快乐乐地晃出主院。

但她的好心情,也只持续到在出了院后而已。

“你可想与我谈谈?”等在院外的火凤,完全没了昨夜的醉态,整个人神清气爽的,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了,你离我远点我就大大感激不尽。”她敬谢不敏地摇首,如螃蟹般往横走了三大步想避开他。

他不疾不徐地拦住她的去路,语气里有着丝丝歉疚。

“我醉了。”

那当然……不然,昨晚是她发的噩梦吗?

就是因为他醉了,所以她才不怎么想同他兴师问罪,可他偏偏不肯合作,还自动送上门来找她……咦?

等等等……等会儿。

“曾有多少神仙的清白毁在你手上?”既然连画楼都遭殃了,没道理以往没有前车之鉴才是啊。

木着一张俊脸的他,只是保持沉默。

“那他界的众生……”她愈问声音愈抖,“是否也曾在你醉了后惨遭毒吻?”

这一回,他沉默得更长也更久。

这下子她终于忍不住了,“你这神是怎么回事啊?醉了后就完全没节操也都不挑的吗?”

“我说过,我醉了。”他还是重复着唯一的理由。

看着他那张似乎也很不愿意这样的脸庞,她无奈地抚着额,既同情那些也曾遭殃的众生,也不禁同情起这个不算罪人的罪人。

“好吧,说真格的,这也不能全怪你,最多也只能说,阅人无数的你,艳福还真不是普通的不浅而已……”他都认了,那,大伙也都认了吧。

她朝他挥挥手,转身走向客院的方向,直在心底想着待会该如何跟那一大一小解释,这个遭遇也算满惨的火凤,其实他也真的不是故意的……

站在她身后目送她的火凤,在她突然停下脚步,又一路倒退直退至他的面前,把头往后一仰时,他习惯性地扶住她的后脑。

“还想找我谈谈?”

“忘了问你一事。”她边说边让他将她的身子扶正并且转过来。

“请说。”

“你为何离开神界?”她面色一换,以前所未见的严肃面容盯审着他。

还以为要再过段日子,她才会问这事的火凤,只是两手环着胸,好整以暇地道。

“奉天帝之命,我需带回神界所通缉的龙九子之一的霸下。这五百年来,人间水患不断,因此神界希望霸下能回江中背着镇水神碑。”

她的反应只是扬扬眉,不忙着把他当敌人看。

“你的目的只如此?我可不信这套。”一个连灯神这等小神都不愿当的神仙,却突然想立此大功逮回霸下?依她看,霸下……根本就只是个幌子吧?

“另一个目的,请恕我无可奉告。”

“好吧,那咱们就把话摊白了说吧。”她大方地两肩一耸,朝后退了一步。

“请。”

“姑且不论你找上我们的目的为何,我先把话说在前头。”她偏首凝睇着他,眼中有着十足的自信,“无论你有什么本事,最好是别光说不练,到时请尽管亮出来别嫌太客气。”

“你一向都如此自负?”他不慌不忙,气势也不亚于她。

“此乃这几百年来才培养出来的坏毛病。”她笑得很灿烂,“我希望,到时你可别让我太失望才好。”

他款款颔首,“我会谨记在心的。”

一把话说完,她随即消失得不见踪影,站在原地未动的火凤,不断往上扬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你专程惹她?”在院里听得一清二楚的画楼,慢条斯理地踱出院外。

“因她变得很可爱。”

“所以忍不住想逗她一逗?”

他并不答,只是一迳地笑。

“她若是当真了,日后,你就会很希望你的命能长一点了。”画楼已经开始佩服他的勇气了。

“我会很愉快的期待着。”

“有时,我真不知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听了他的话,画楼更是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她怪就算了,为她而来的你,比她更怪。”

第四章

“好一朵野花丛里的娇艳牡丹啊……”

带着霸下与画楼一块用完晚膳后,青鸾一直待在主院园中湖面上的水榭楼台里,坐在栏边的她,远远遥望着那个庄内总管当得挺称职,混在庄内一堆男男女女的魔类中,还是抢眼到令她舍不得挪开目光的火凤。

他没事生得那么好、长得那么俊干啥?

与他相比之下,她反倒就像株不小心长出来的杂草。同样都是神仙,美貌却差了那么多?唉,真是令神感慨……

“你说谁?”吃饱喝足的霸下,手拿着甜甜的饭后瓜果,边啃边问她。

“不就那个美得冒泡的大祸水?”且还不知那个害她犯色戒的祸水怀了什么目的……不过,她也没在怕他就是了,因她总觉得,他并不是为了霸下而来,所谓天帝的令谕,就算是真,她想,他也不会闲得真去奉旨照办。

“啊?”

“夜了,好孩子该睡了。”不想再这般闷下去的她,转过身掏出干净的帕子替霸下拭净了脸后,轻轻推着他。

他反感地皱眉,“你别老把我当个孩子行不行?”

“霸下大人,请你帮我回院看着那个不长进的土地公好吗?”她速速挤出笑脸,恳求的双眼朝他眨呀眨的。

“……这还差不多。”他是标准的吃软不吃硬。

赶跑了碍事的霸下后,待在湖中楼台的她,朝已办完庄内杂事的火凤招招手。

“我想了再想,总觉得,你似乎没对我说句真话过。”他一踏入湖中的楼台内,懒懒靠坐在栏边的她已先开口。

“还不到我说真话的时候。”他笑了笑,坐至另一边与她面对面。

沁凉的夜风缓缓吹过湖面,因魔力之故,湖内整年盛绽的红莲,在新月下显得格外妖艳媚人。嗅着湖面传来的香气,她转首看了远方的主院一眼,语调寂寂地说着。

“画楼的身子……已经撑不住了。”哪怕画楼装得再好,身子就快油尽灯枯的他,恐怕就只剩几日了。

“我知道。”他也很清楚这一点,并注意到了,这些日子来,她日日都陪在画楼的身边。

“你有何打算?”

“待你报完他的恩情后,我会告诉你的。”虽然他并不赞成画楼找她来魔界的理由,可他也不希望她有遗憾。

“画楼同你说的?”青鸾缓缓侧过首,没想到画楼竟连他们的旧事也对他说。

“他对我说了不少关于你的事。”

因画楼愈来愈憔悴,也快步入终点,近来只想好好陪着画楼的她,实在很懒得再与他在私底下防来防去了。

“你对我究竟有何企图?”

“很私人、很私人的企图。”他看着她,不露一丝异样,也不肯让她察觉什么。

“私人到不能说出口?”

“没错。”

望着他那双灼灼的眼眸,她猜不出、也看不透他究竟藏了什么……她将身子往后一仰,大大叹了口气,没了兴致再猜下去。反正时候总会到,她等着那时就是了。

“你真不记得我?”望着她一头的黑发被风吹动,在月下飘动的模样,他忍不住想再问一次。

“你问过了,我也答过了。”她微微坐正身子,“你很希望我记得你?”

“你的记性很不好?”

“非常不好。”她完全不否认这点。“再说,记性太好,有什么好呢?”霸下曾对她说过,全天下忘性最大的,除了她外,恐怕就没第二人了。

他轻声地问:“你刻意的?”

她似笑非笑地说着,“身为神仙,生命那么长,岁月数之不完又过之不尽,倘若记性太好,什么人、什么事都记得牢牢的,那,在回忆的深处,岂不是好沉重好沉重?”

无论是妖是神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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