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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北京往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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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珠从妇科医院回来之后,她决定把她得病的事告诉高文,盛珠这几天一直避免跟高文身体接触,盛珠还是害怕高文会传染此病,用一个厕所,在一个水龙头下淋浴,这些都会导致传染。

盛珠没有去餐厅上班,回到了住处。她要小霞给她在板寸那儿请一天假,小霞要送她回来,盛珠没让。盛珠要她快去上班,早上离开的时候她俩都未请假。

小霞在小庄下车前,眼泪汪汪地望着盛珠,悄悄说:“盛姐,你别着急,这种病好治,用了药就好了。”

盛珠说:“我不着急,你快下车吧。”

盛珠回到住处就躺在床上,她竭力控制自己的思绪,不让脑子里出现在医院遭受屈辱的画面。

盛珠拼命把注意力集中在高文身上。盛珠觉得她身体非常虚弱,脸上的红肿还没有消散,她难以承受那种屈辱至极的回忆。

高文现在不在家。盛珠知道他在千善子那儿,从新疆办完妻子丧事回北京,高文很少在这儿,一般都在千善子那儿,不过白天的时候,高文还是常回来。

盛珠已经知道郝青是如何死的了,盛珠那次跟千善子在团结湖长谈之后,心里一直压着一块重石,她无时无刻不为高文担心。

高文向她敞开心扉,盛珠就深知像高文这样倍受忧郁症折磨的人,任何杯弓蛇影都会让他陷进不能自拔的泥沼。基于这一了解,盛珠在高文回新疆之后主动跟千善子通了电话,后又会面。

千善子最终告诉盛珠真相时,盛珠整个身心骤然一颤,她没想到眼睛明亮清纯、神色不乏幼稚天真的千善子真会雇人跑到遥远神秘的乌鲁木齐杀了他妻子,盛珠立即联想到,如果高文知道真相,他的精神会很快崩溃了。莫须有的事都能让他惊恐不安,身心倍受伤害,这样一桩跟他密切相关的谋杀他妻子的惨案,不让他跳楼,也会在一天之内让他变疯。

虽然高文没有参与这桩谋杀,甚至对事件一无所知,但盛珠知道,高文若知道真相,在癔想中他立即就会成为一个同谋犯,他不会克服这种癔想的。在高文的癔想中,他将会被绑赴刑场,被子弹穿过脑袋。

在柯迪患忧郁症期间一直跟他厮守在一起,盛珠对患有这种病的人了解得不亚于一位心理医生。

盛珠从极度忧虑中冷静下来,要千善于必须做到守口如瓶,坚决否认自己知道此事,没有雇人害他妻子。

其实他会崩溃,但已不是精神病式的崩溃。这是盛珠所不知道的。

盛珠通过不长时间的接触就知道千善子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发生这起重大事件之后她还泰然自若,好像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联,她甚至不知道事情一旦败露,她将有作为主犯被判死刑的可能性。

盛珠意识到必须找到一个新的角度,让她知道守口如瓶的重要性,盛珠最终让她从心底明白:如果她不彻底否定这事是她策划的,她根本就得不到高文,更不可能和高文结婚。

“高文是不可能跟一个杀人犯结婚的。”盛珠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千善子离开盛珠的时候,眉宇之间凝结着一种不曾有过的严峻之色。

盛珠后来又跟千善于通了一次电话,那时高文已回北京。盛珠从电话中得知,她正按盛珠教授的那样去做了,高文如何追问,她也没有承认。

盛珠暂时保护了高文,但担心自然不会消失。

盛珠现在又患了性病,躺在床上的盛珠心情沉重极了。一方面,她不能让高文受到传染,他们必须分开至少是一段时间;另一方面,盛珠觉得高文在这种特殊时候需要她的安慰和保护。她没有料到高文早就想搬到千善子那儿去住了。

中午吃饭前,高文回来了。

高文回来的时候,盛珠还躺在床上。盛珠听到门响就坐了起来,盛珠看到高文手上拿着一张报纸,脸色非常难看。

进屋之后,高文把报纸扔在沙发上,气势汹汹地骂道:“大骗子!我上了圈套!真是一个大骗子!”

盛珠急忙走到客厅,问:“什么事?谁是大骗子?”

高文的目光移到盛珠脸上时,高文一愣:“你脸怎么啦?”

盛珠下意识地用手在脸上红肿的地方摸了摸,她没有告诉高文实话,说:“不小心撞的。没关系。你说谁是大骗子?”

“你们那个吴经理。我上了圈套了。”高文把沙发上的报纸递给盛珠,“你看看。竟要和我打官司。明明是他要我写那篇文章的,现在却在报纸上发文章,要和我对簿公堂,要告我损害他人名誉。真是岂有此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是一份当天的报纸。第四版上有一篇标题醒目的文章:《谁是虚假的广告?》,这篇文章说《真实的新闻与虚假的广告》一文(以下简称“真实”),给当事人造成了不可估量的经济损失和严重的身心伤害,那张水印像印倒了的错币是经过多家银行验证的真正的错币,到目前为止,国内只此一张,千真万确,但“真实”一文的作者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随意发挥,凭空捏造,诬陷当事人是在做“虚假广告”以牟取暴利,为此,当事人将正式向法院起诉该文作者,这将是我国首例错币起诉案……等等,等等。

《北京往事》第四章(2)

盛珠放下报纸,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是在制造舆论,是为了炒那张错币,”高文说,“简直是不择手段,卑鄙之极。”

“你……怎么办?”盛珠焦急地问道。

“我当然要找他去。”

“这文章是他叫人写的吗?”

“这还用说,当然是他叫人写的。”

“你找他说什么呢?”

高文想了想,说:“起诉,他是不会的,他只不过是为了扩大影响。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也对不起那位编辑朋友,发我文章那张报纸多少会受到影响。”

高文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知所措,两片眉毛凝成两个疙瘩。

“为什么这些倒霉的事都缠着我呢?一件事未了,一件事又向我压来。”高文怨天尤人的神情望之叫人心碎,这是一种无力还击任何不虞之灾的典型的弱者的表情。

“你害怕什么?他要你写那篇文章时我在场,如果上法庭.我会作证。”

“不可能上法庭,”高文驻足抬头,做了一次深呼吸,“这我知道。他用这种欺诈手段的目的不是上法庭,而是为了炒他那张错币。我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我担心的不是上法庭,而是……我们收了他两千块钱。”

“收两千块钱有什么大不了的?这是劳动报酬。再说,他哪敢把两千块钱的事兜出去,那样他不自投罗网了吗?他为什么给我们两千块线?”

“对,我是糊涂了,”高文精神一振,“他是不敢说这事的。”

顿了一下,高文望着盛珠,低低地说:“你知道我害怕到什么程度吗?我害怕我犯了受贿罪。”

盛珠觉得身体很虚,她用手抚着脑门,在沙发上坐下时深深地叹息道:“你……活得太累了,树叶掉下来都怕砸破头。”

“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高文说,“找不找他去?”

“当然要找,”盛珠说,“你不找他,还不知他会把这种欺诈行径演变到什么地步,到时,你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说得对。吃了饭我到餐厅找他去。你买菜了吗?我来做。”

“没买菜。”盛珠不好意思说她没钱买菜了。

高文好像突然想起来了。

“你今天没去餐厅上班?是不是生病啦?”高文走近盛珠,用手在她脑门上试了试。

“‘没有生病。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高文忽然用另一种语气,说:“晚上别太卖劲……身体是最重要的。”

盛珠沉吟道:“别拿我开玩笑了。这种玩笑会使我很难过。”

高文收起玩笑的神色,说:“对不起。你不要感到难过,这个世上,大概没有谁比我更理解你了。我俩生活这么长时间了,我从未因你做那种事而感到羞耻,这是真话。我只是恨自己,未能挣上钱给你付柯迪的医疗费,我是一个无耻的男人,我对不起你。”

“千万别这么说。”盛珠神情忧悒,“是我对不起你。你对我的好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高文刚刚有些松弛的心骤然收紧了。

“什么事?”

“我得了性病了,”盛珠说,“今天我去广渠门的一家专治性病的妇科医院看了。”

高文怔怔地望着盛珠,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这种病是极易传染的。我虽然避免跟你身体接触,但公用的厕所、淋浴也会传染。”盛珠声音越来越低,“你搬到千善子那儿住一段时间吧。我治疗好了,你再回来。你跟千善子结婚的话,我把这个房子让给你们,省得租房花费很多钱,那时候柯迪大概就要出院了,他出院之后我就带他回家……我做梦都想安徽老家,我会和柯迪在里板镇好好过一辈子了的……”

这也是高文本来的打算,但当由盛珠说出来的时候,高文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不能走……留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高文说着,眼圈红了。

“必须走,”盛珠说,“你不走,我也要赶你走。”

高文强忍着泪,说:“你跟前还有钱吗?”

盛珠低垂着头,没有回答。

“柯迪还需要多少钱,才能出院?”

“大概还需要一万块钱。这你别管,我会想办法的。”

高文说:“你刚交了一万块钱。肯定没钱了。可我……”

“我知道你也没钱,你别替我操心。”

“我能不替你操心吗?”高文说,“你得了这种病……要耽搁你好长时间。柯迪什么时候出院?”

“医生说快了。”

“你一直没见到柯迪?”

“我见到那个美国来的主治医生了,那个美国人比他老婆好多了。”盛珠说,“我本来以为不让我见是因为我是妓女,那个名叫亨特的美国医生解开了我的疑虑,不让我见病人,确实是他们的一种心理疗法,他门要让柯迪和以前的生活完全隔开,杜绝病人的联想。亨特医生说,这种办法对柯迪非常适应,何迪恢复得非常好,只是……”

“只是什么?”

“亨特医生说,病人在完全隔离于以前的生活中康复之后,重新和以前的生活接触的时候需要有一段艰难的适应期。”

《北京往事》第四章(3)

高文说:“这肯定是的。”

“亨特医生说,这种适应期对康复的病人来说是很残酷的,一方面,当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就像婴儿刚来到世上,另一方面,以前的记忆突然恢复,呈现脑际,令他们措手不及,招架不住。亨特医生说,有的病人在康复之后,想到自己在病中的情形,自杀了,这不是病态的自杀,而是恢复尊严之后的理性自杀……,,

“你别担心这些,”高文说,“这毕竟是极少的例子。”

“亨特医生要我在病人出院的时候,要做好各种各样的心理准备。”

“过了适应期不就好了吗?”

“是的,”盛珠说,“亨特医生也这么说。亨特医生还说,适应期对有的病人来说只有几天时间。”

高文说:“你怎么像我啦?整天瞎担心。好了不就好了?如果精神病人治疗好了还会出事,干吗还要那么多精神病院?你说的那种情况,只是极个别的例子。走在大街上还会发生车祸,也不是安全的,你干吗担心那种事?”

盛珠转而笑道:“我看你劝我还蛮会劝的嘛,你好像跟以前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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