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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北京往事-第32章

小说: 北京往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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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霞三年前刚从四川农村来北京的时候,在一家地下旅馆工作。小霞向盛珠讲述自己初来北京的经历时,盛珠看到她的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

“旅馆老板是东北人,长得很凶,”小霞说,“整天不让我离开地下室。我至今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经常在那里住宿的大多是东北人。有一天,一个五大三粗的东北人把我叫到他房间,说要替我买一双鞋子。我早就想要一双皮鞋了。我穿的球鞋前面都有破洞了,稍不留神大脚趾就露了出来。穿着这双鞋在北京大街上走路我脸上就像爬着蚂蚁一样难堪。

“我说,行啊。粗壮男人问我穿多大码,我告诉他之后,他问我要什么式样。我说只要是皮鞋就行。他知道老板不让我出去。所以他出去替我买。他拿着钱准备替我去买鞋时,我叫住他,说,是女式的,千万别买男式的。你看书那时有多傻。”

“粗壮男人给我买了一双我非常喜欢的高跟女式皮鞋,我抱主那双皮鞋的时候,眼里激动得泪花直闪。

“那一夜,粗壮男人破了我的身子。我的女儿身被一双皮鞋买去了。后来我偷偷跑出地下室,离开了那家旅馆。干了二十多天,一分钱工钱也没拿就跑了。”

小霞说:“盛姐,自那时候起.我就想当“鸡”,可这么多年了,我就是缺乏勇气。你说我该不该走出这一步?”

盛珠说:“要我说,当然不能走这一步了。你还小,还没有结婚。放纵下去,以后谁还会娶你?”

“我害怕的也是这个,”小霞说,“我认识一个的士司机。他经常上我们饭店吃饭.他是拉皮条的,有好多客人,他说他的那些客人就喜欢四川女孩,他老是动员我接客,他提共绝对安全的场所,他说一晚能挣一千块。这几天我心里烦透了,不知答不答应他。我想干个几次,挣上几千块钱回家,我不想呆在北京,我在北京时间呆得越长越想家。”

盛珠若有所思,问道:“这个的士司机可靠吗?”

小霞说:“还是比较可靠的。跟那个大腕记者不一样。我觉得还是蛮老实的。”

“老实人会干这一行?他要拿回扣吧?”

“拿回扣。客人给我五百,我要回扣他一百。他说一晚让我接两个客人。”

“陪女人睡觉,你为什么那么爽快。这和陪男人没什么区别。”

“当然不一样。我现在跟你睡觉,和跟一个男人睡觉一样吗?”

“睡觉跟睡觉也不一样啊,”盛珠躲开小霞的目光,“那个司机,你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

“怎么,”小霞惊讶地望着盛珠,“你想干?你要想干,我俩一起干。”

“我们俩不一样。你不能走这一步。你如果愿意,我想介绍你到歌厅当陪姐。”

“不要你介绍,”小霞说,“我认识好多歌厅经理。”

“你为什么不去歌厅?难道在歌厅当陪姐,还不如陪外国女人睡觉?”

“好了,盛姐。我这人就是这么怪。我不喜欢歌厅。”小霞说,“你如果想走这一步,我就敢走了。走,我们上那边小饭店喝一点啤酒,我请客。”

小霞跟盛珠挽着手横过马路的时候说:“按理说,我一个月挣的钱也不少。可就是爱花钱,特别爱请客。”

“我想也是。”

在小饭店坐下后,小霞要了两瓶啤酒,一碟拌黄瓜,一碟花生米。

“盛姐,你还想要什么,尽管说。挣大钱的日子在后头。”

“我吃过晚饭了。这些足够了。”

“来一盘红烧带鱼吧。我好像记得你喜欢吃红烧带鱼。”

“行了,不要了。”

“盛姐是替我节约呀,”说着,小霞威风凛凛地冲服务员叫道,“再来一盘红烧带鱼。”

小霞举起杯子,说:“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真正的姐姐,我是你真正的妹妹。咱们姐妹俩携手打天下,不出一年,我们就会成为百万富翁,不,应该是百万富婆,也不对,应该是百万富姐——像刘晓庆那样。”

盛珠也举起啤酒杯,盛珠和她碰了一下之后一饮而尽。盛珠已很久没有喝酒了,啤酒带着浓郁的香甜下肚的时候,盛珠像沐浴了甘露,盛珠感到一阵久违的舒坦。

紧接着,盛珠又饮了一杯。

盛珠说:“再来两瓶啤酒。喝得真痛快!”

小霞招呼小姐又送来了两瓶啤酒,红烧带鱼端上来的时候,小霞殷勤地赚了一块放在盛珠面前的小碟里。

小霞说:“你若想好了,我明天就呼他。”

盛珠说:“呼谁呀?”

“的士司机呀!”

盛珠由于酒喝得太猛,她觉得头有点发晕。盛珠的脸上出见淡淡的红晕。

盛珠说:“你真的愿做我的妹妹?”

“当然,”小霞再次举杯,“再干一杯。从此我们就是干姐妹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盛珠这次没有跟她碰杯,而是径自喝下了。盛珠喝下之后,说:“我也愿结你做妹妹。但你必须听我的话。”

“没说的。我肯定会听你的话。”小霞轻轻抿了一点啤酒,“在北京我没遇上一个真正的朋友,只有你一个亲人,我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

“你若是听我的话,就死了那条心,一失足成千古恨。”

《北京往事》第九章(2)

“你是说……”

“千万不能走出那一步。”

“那你……”小霞怔怔地注视着盛珠,“你怎么想走那一步?你不是要我给你介绍那位拉皮条的司机吗?”

“我跟你不一样。”盛珠脸上的红晕已变成了浓浓的酡红。但盛珠毫无醉意,盛珠的酒量是很大的,盛珠已喝下了一瓶,脑际却依然清醒,“我是结过婚的人了。再说,我的经历已让我能承受得起我要做的事。”

“你结过婚,可你这样做能对得起丈夫吗?”

盛珠猛然一惊,盛珠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但盛珠很快就从慌乱中沉静下来。

盛珠说:“我挣钱是为了给丈夫治病。我到北京来就是为了挣钱给丈夫治病。”

盛珠又说:“我丈夫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现在的症状是痴傻,我已把他接到北京来了。来北京之前,他在我们省的一家精神病医院治疗了好几个月时间,我现在已欠下将近一万块钱的债。我必须挣钱。”

“原来是这样!”小霞的脸上顿时充满了侧隐之色,“他现在在北京精神病医院吗?”

“他现在接受气功治疗。你应该见过他,我每天都送他上那家气功诊所,几乎每天都路过你们饭店。”

“可我一次也没见上。”

“见上他,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挣钱了。”

“他非常漂亮?”

“不,他很瘦弱。”盛珠神情忧伤而专注,眼睛里流露出一梦幻般遥远苍茫的神色,“他的眼睛即便现在看也依然善良、纯净,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遭遇过多少痛苦折磨……我活着的希望就是治好他的病……”

小霞翕动了几下嘴唇,想说什么,却久久没说出话。

最后,小霞说:“好吧,我明天把司机介绍给你。”

这时候,小霞看到盛珠的眼里盈满了泪水。小霞不知道这泪水的涵义,但她已经想好了,继续在餐厅干下去,小霞突然识到“那一步”离她一下子遥远了。

《北京往事》第十章(1)

路过楼下传达室的时候高文都胆战心惊,他害怕李大爷叫住他,递给他一封来自新疆的信。

高文从理智上判断,郝青的那封信仅仅是为了折磨他,即便他不回去她也不会来北京,可在感情上,高文无法摆脱她突然来京的担心和恐慌,更无法摆脱癔想中的种种打击。

高文曾提笔试图给她写一封信,安抚她,可铺开纸,高文想到他的笔下即将出现“郝青”二字的时候,便心如刀绞。高文不止一次想过,郝青要真是学法国文学的那对老夫妇的女儿,也就是说宁可《北京往事》是完全剽窃的,也比现在好受,出于对她父母的怀念和尊敬,他也不会如此恨她,何况他承受的是他应该承受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病态的承受。信纸就好像是跟郝青充满关联一样被他狠狠地一点一点地撕碎。

高文渴望他郁结的情绪能像撕碎的信纸一样飘逝,待他把一个字未写的信纸撕完之后,他心中的块垒依然如故。

盛珠多次劝他,盛珠说:“再坏的女人也经不住男人的哄骗,你给她写一封信吧,不然的话她真会来北京找你闹。”

高文嘴上说她不会来的,她只是吓唬我。高文虽然这么说,心中却并不这么想。

高文拖延着一直没有给郝青回信。但高文却像一个囚徒那样惶恐不安,那最后的审判好像随时都会到来。

高文这一段时间频繁出没金达莱歌厅,跟千善子不分场合时间,一次又一次做爱,这当然是他摆脱内心惶恐的一种方式。

尽管高文常常夜不归家,盛珠的一些表现高文还是敏锐地察觉了。

盛珠坚持把两千块钱还给高文了,欠下气功诊所的两千元盛珠也还清了。盛珠觉得在那里进行气功疗法,柯迪的病情既没有恶化,也没有好转,盛珠正在多方联系别的大医院。

高文知道,在北京大医院治疗柯迪这种病,费用是非常昂贵的。

一切迹象表明,盛珠正在以一种隐晦的方式赚钱,究竟是什么方式?盛珠说是傍了一个大款,高文表面上虽然没有反驳,心里却清楚,她不仅仅是傍大款,根据她的赚钱速度,和一些其它迹象,高文想到了她可能从事了那种难以启齿的职业。

高文始终没有点明。

高文觉得点明对她是一种很重的伤害。

高文即使忍受再大的屈辱,他也不愿盛珠受到丝毫伤害。

这一天晚上,盛珠吃完晚饭,把柯迪安顿好,朝高文含义复杂地笑了笑,又出去了。

高文在她出去的时候,通常就不出去了,柯迪不能没有人照顾。

高文在艰难地创作有关盛珠的第二部小说,晚上自然睡得很迟。盛珠深夜两点像鬼一样闪进屋子的时候,高文还没有入睡,正躺在床上看书。

“回来啦?”高文在盛珠夜里回来的时候,总是主动跟她打招呼,高文害怕盛珠感到难堪。

“你还没睡呀?”

“睡不着。”

盛珠脱掉大衣,高文在盛珠闪进屋子的时候就嗅到了香水的浓香,盛珠脱掉大衣之后,高文觉得香味已经呛人了。

高文知道,香水是从事这种职业的一种最基本的包装。

盛珠以前虽然也酒香水,但洒得很淡,一般是在洗澡之后洒。而现在,高文觉得这屋子整天弥漫着香水的气息。

“为什么睡不着?”盛珠从坤包里掏出卫生纸擦着唇上的口红。盛珠已经察觉高文不大对劲。

“你不高兴了,是吧?”盛珠把沾满唇膏的卫生纸扔掉。“如果你不高兴,我以后晚上就不出去了。”

“没有不高兴。”高文放下书,不看盛珠说,“你从来不干预我,我也不想干预你。”

“别这么说。我是迫不得已,”盛珠说,“我已给柯迪联系好了一家医院,在亚运村那儿,由外国专家治疗,我打算明天就送他过去。在那儿住院治疗,我一个星期可以看他一次。”

“大款给你的钱,够付医疗费吗?”

“别挖苦我,好吗?”

“我没有挖苦你。我知道亚运村那家医院,柯迪来北京之前我就打听过,那里的医疗费是很贵的。”

“我知道,”盛珠说,“所以我拼命挣钱。”

高文说:“有一件事你好像一直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

“什么事?”

“这房子……”高文看着天花板,“在寸土寸金的北京,你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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