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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六格格-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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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一样,”宸妃向来柔弱的表情忽然坚强。“十四格格的心在纳真额驸身上,库尔亲王并没有得到她,只要妳让他明白妳才是伴着他一生一世、爱他敬他的女人,早晚他会回心转意的。”

婳璃的眉头渐渐深锁,她不认同额娘一厢情愿的说法,可又无法反驳……“璃儿,小十四昨日找过我……她说……她说库尔亲王可能知道真正的十四格格是哪个。”宸妃垂下眼,忽然说道。

婳璃抬起脸,不明白她额娘说这话的意思。

“额娘同妳皇阿玛都替妳想好了……”半晌,宸妃虚弱地抬眼盯住面无表情的小女儿。

她娇美的脸蛋绽开一抹苍白的笑颜,像是想安抚女儿、更像是想掩饰她心中的不安──“新婚夜咏春会照看着妳,等亲王进了书房烛火就吹熄了,只要妳不发出半点声音,亲王不会知道妳是谁的──”

“额娘?1”

婳璃自着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最亲爱的额娘──她不敢相信,额娘竟然要她做出这种无耻的丑事!

她是个大清皇朝的皇格格啊!可就算她的身分尊贵,毕竟要远嫁蒙古,如果亲王知道了还会原谅她吗?

宸妃忽然紧紧握住婳璃的手,她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底一抹深深的恐惧──“妳会答应额娘的是吧,璃儿?”

婳璃看透了她额娘眼底的惧怕,渐渐的……渐渐的她终于明白额娘怕的,不是她此生再也得不到的幸福,而是皇阿玛──她怕的是皇阿玛的不谅解、以及皇阿玛更冷酷的离弃。

“额娘……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是个阿哥?”她幽幽地开口,说的话简直要让宸妃心碎。

产下璃儿或许是个错,因为当时她的想法确实是自私的,就连现在,她都自私的要璃儿成全她──可她有什么错?谁都没错,错的只是这深宫闺怨!错的只是那时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替皇上生个阿哥,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或者会有不同……可事实证明,她只是制造了另一个同她一样的“不幸”。

“算了……”

垂下脸,婳璃居然笑了。头一回,她感受到命运残酷的拨弄。

如果她不是个格格,或者她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拋下一切远走高飞。可就因为她是大清朝的皇格格,现下,她什么也不能做!为了大清、为了皇阿玛、更为了额娘她不能同十四阿姐一样说走就走,因为她不像十四阿姐,长得那般神似皇阿玛最心爱的兰妃娘娘。

是啊,就因为她长得不像兰妃娘娘、更因为她的额娘压根儿不是兰妃娘娘,所以她生来注定了不幸、注定当一个“多余”。

婳璃心底雪亮得明白,如果她当真扔下这一切,皇阿玛是绝对不会宽容她的。

当然,届时她那天威隆盛、万人景仰的皇阿玛更不会顾念着情分……饶过她那可怜的额娘。

从来,婳璃就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竟然被迫当一名冒名的假新娘。

虽然她乍看任性,可她心头向来清醒,明白这世上有很多无可奈何、又荒谬到底的荒唐事,可明白归明白,现下教自己撞上了,她不认为这世上会有什么事比得上自己现下的处境。

因为怕戏码教人拆穿,所以要让生米煮成熟饭,因此皇阿玛要求那蒙古亲王在宫里先同她成亲,回蒙古后再补行婚礼。

以前她总以为自个儿不会步上她额娘的后尘,可现在她却比她额娘的处境还要不如……匪夷所思啊!她居然答应额娘,陪着皇阿玛演这场荒唐的戏!

“格格,您放心吧!一切都已安排好了,四阿哥、十三阿哥还在前头绊着新郎倌儿,一会儿亲王进了新房,咏春就立刻熄灯,不留半点火星子在您房里,您别耽心啊!”

宫女咏春安慰着格格、一面张望着喜房外头,一面等着事先安排好的探子过来打信号。

“咏春……有谁的新婚夜是一片乌漆抹黑的?”沉寂间,婳璃幽幽地问。

“……”

咏春愣住了。

“格格……这只是权宜之计……”

“而我就是那个被牺牲的人。”

“格格!”

“不是吗,咏春?这个“权宜之计”有回头的可能吗?”掀开头上的红兜盖,她苦笑。

“格格……”

“别安慰我,该说的话额娘都已经说过了。”扯下盖头,她伸手绞住床头上刺眼的绣花枕头。

“我明白啊,可皇上说的话是绝对算数的。”咏春急着说,一面伸手想盖好她家格格的头巾。

“别说了,那些我都懂。没有人能违抗圣旨的。”婳璃苦笑,她别开脸不想再多说什么。

“格格……”

“妳先出去吧。”

“可我要等外头打暗号的人啊!”

“别管了!我会把灯吹熄了,一会儿他什么也瞧不见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可是,格格,您要记着待会儿可千万别出声啊──”

“我知道了,妳出去、出去呀!”

忍着委屈的眼泪,婳璃终于不耐地从喜床上站起来,半推半挤的把'奇''书''网'咏春推出了门外,然后“呀”一声关上门──被赶出了书房,咏春无奈地呆在房门口,半晌她垂头丧气走到园子中央,等那个同她打暗号的小太监。

婳璃转身靠在门上,在眼眶里打转了半日的泪珠终于不争气地流下了。

她的身子慢慢滑下门边接触到冰凉的地面,想起待会儿她得忍受一个陌生男人侵犯自己,她的身子就情不自禁地颤抖……“格格!”外头,咏春惊惶的声音传进来。“格格,亲王要回房了,快吹熄红烛啊!”

婳璃倏也抬起脸,她瞪大眼睛,呆呆地望着那两支垂着蜡炬的花烛,苍白的脸蛋上明显挂了两行湿泪……一切好荒谬!

一切多像一场闹剧……“格格!妳听见了没啊?格格!”

咏春拍着门板,她发急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

慢慢的从地上站起来,婳璃全身僵硬地走到花烛前,好几次险些踩到裙边而跌倒,目光却离不开那烛光璀璨、喜气洋洋的假象……“快啊!格格──快来不及了!”

咏春的声音又在外头响起,婳璃瞪着花烛,然后想到了她额娘当年当新娘子的时候,也同她是一样的景象吧?

“格格──”

咏春还打算再拍门催促,房里的烛火忽然就灭了。咏春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接着她就听见园子里的小径传来脚步声。

“糟了……”

咏春急忙躲进附近的树丛──房里简直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床上的人儿没有丝毫动静,难不成她“又”跑了?

就着幽微的月光,库尔亲王凝视喜床上纠结成一团的软被。突然,那团被子裹成的人形动了一下,他咧开嘴,过多的酒精让他的步伐不稳,他得放慢速度走近喜床。

若不是众人一杯接着一杯敬酒,他怎么会醉?比起关外的烈酒,这种甜酒的劲道就差得多了!

慢慢走近床上人儿同时,约莫两个月前他在蒙古与寺儿──十四格格相处的情景一幕幕浮上眼前,那彷佛还只是昨天的事。

他喜欢她聪明活泼、天真俏皮的模样儿,也正因为如此,他并不期待一个楚楚可怜、只懂得乖乖顺从自己的新娘子。

“睡了?”他问,有些讶异自己的嗓音竟然显得佣懒。

他扶着床沿,脑子梩突然想到那满州皇帝给他喝的甜酒──该不会有鬼吧?!

该死!可不想错过这千金不擙的春宵一夜。

翻身上了床,蜷在被筒子里的人儿依旧没有动静。

“这会儿不管妳是真睡假睡……”打了一个酒嗝,他低嗄地柔声道:“从今以后妳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的声音出奇的低沉、好听,她知道他就贴在自个儿身后,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热气和酒气吹拂在婳璃的耳畔,古怪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地抖瑟。

婳璃得拼命告诉自己千万别出声、别乱动,才能忍受尖叫、逃走的冲动!

“妳肯定不知道……”

他低嗄的声音又回荡在婳璃耳畔,她紧闭着眼睛,因为男人的靠近而全身僵硬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简直快让她窒息了!

皇阿玛不知道灌了他多少酒,就是希望他醉眼蒙眬、最好是能一觉昏睡到天明……她衷心希望但愿能奏效!可现下他已经钻进被窝里来了──“妳肯定不知道,打从第一眼见到妳,我先是教妳的外貌吸引、接着又被妳天真可爱的性子给迷住,不能自己了…………”他低柔她笑着,一字一句地叙述着他们相遇时的情景。

婳璃紧紧抓着被子,一听见他说被十四阿姐的外貌吸引,她的心就凉了半截。

她知道自己没有十四阿姐好看,从来皇阿玛的注意力就只跟着十四阿姐兜转、没有一刻专注地瞧过自己。

“是当真睡了?还是不敢面对我?”库尔咧开嘴低嗄她笑,他感觉得到被窝里的人儿全身是绷紧的。

因为“他”的靠近,一阵阵呛鼻的酒气催来,男人粗糙的手掌若有意似无意地坲过她的后颈──婳璃缩起肩膊、全身鼓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拉紧裹在身上的被子,回想起昨夜,额娘同她说过有关于那些男欢女爱的情境,全身就情不自禁地燥热、发抖,她说什么地做不出那事儿……“我知道妳喜欢的是纳真,原本我还以为妳会再逃一次婚。”

他突然说出口的话让婳璃愣住了。原来他真的认识十四阿姐,还知道十四阿姐已经许给了纳真额驸,那么他又为何──“我知道妳原本已经指给纳真那小子,也很清楚妳的心思……”他停了一下,接着说的话挟着明显的醋意。“可纳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家伙,他不像我,我知道该怎么宠爱、该怎么疼惜自己心爱的女人──只要是妳喜欢的、想要的,我全都能给妳!如果妳心烦了、不高兴了,我也知道该做些什么来逗妳开心!”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语气却很强烈。

婳璃呆住了。

他低嗄的嗓音、温存的言语,在在诉说着对于十四阿姐的深情……她怎会这么狠心,对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这么残忍?

她全身冒冷汗,忽然觉得自己联同皇阿玛和额娘一起欺骗他,实在太可耻了!

虽然无法面对他,同婳璃强迫自己忍住说出实话的冲动。任谁都不知道,如果在新婚夜告诉一个新郎倌他娶的是冒牌货时,这倒霉的冒牌货将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复──她怕呵!他摸上她身子的手掌大得吓人,更何况他的大掌心里还布满了粗砺的厚茧!

她不敢想象,一旦他知道自己原本满心欢喜迎娶佳人,却被设计娶了另一名陌生女人──恐怕没有一个男人会咽得下这口气!一旦他发了疯,第一个遭殃的人当然会是自己!

更何况,就算她对额娘的痴傻始终不以为然,也无法真正做出惹额娘伤心的事……况且现下她又见到了额娘的另一个翻版……只不过这竟然是个男人呵!

见识了皇阿玛的薄幸后,在今夜以前,她曾经以为这世上是绝不可能有痴情男子存在了,即使皇阿玛有个最爱的兰妃娘娘,可他仍然保留了后宫粉黛三千却是不争的事实!就算皇阿玛是皇帝、就算她年幼无知且不懂事,可再多的借口也不能说服她视而不见皇阿玛的不忠实。

忠实……是呵,多可贵的忠实啊!

爱情里如果没有忠实!她不明白另一方为什么该那么执着的付出。

这也是她始终对额娘的痴情不以为然的原因。

“还在气我?气我设计了陷阱,让妳“不得不”嫁给我,所以妳不肯理我?”

他合着醉意、缓慢又低沉的嗓音再一次传过来。

“别不理我啊……寺儿!”他的手扶到了婳璃的腰上,高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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