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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离不算事儿-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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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砚接过了酒,放到鼻间闻了闻,眉头已是皱了起来。

酒是军营常喝的烧刀子,劲儿大,碰到伤口怕是会疼得厉害。

似是看出秦砚所想,苏逍道:“军营之中,只有这种酒。”

“聊胜于无。”

酒触到伤口的时候,苏玉咬紧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生怕秦砚再像方才那样执起她的手吹。好在疼也只是一阵子的事,等到伤口包扎完毕,秦砚对苏玉柔声道:“伤口虽不深,近日却不要沾水。听说这些日子苏二小姐都要来这校场巡视,下官自请前来照料,以答谢今日二小姐相助之恩。”

苏玉见秦砚旧话重提,赶忙想要拒绝,就听苏逍讽刺道:“听说秦大人最近日日被太后传召入宫,可谓日理万机,竟然还有闲情每日跑来校场?”

苏玉听到这话,面色瞬间一僵,秦砚的近况平日里父亲苏老将军和苏逍都是闭口不提的,昨日才从几个家丁口中听到某个刘姓的大人将自己的宠妾送与秦砚的事情,今日就又听到这事儿。

虽说秦砚与太后之事苏玉并未对家中人说过,被家人问道和离原因时,也只说一句是秦砚负了她。可这事毕竟是苏玉心中的一道疤,如今被人这么直白的挑破,苏玉将离秦砚最近的那只刚包扎好的手往袖中拢了拢,仿佛是一点儿也不愿与秦砚接触。

见到苏玉如此,秦砚眼中笑意反而加深,却不对苏玉说什么,而是转向了苏逍:“下月二七是吾皇万寿日,太后有意挑一支军队阅兵助兴。此事兹事体大,太后思来想去,最后定下了两支军,一支是娘家的苏家军,第二支萧侯的萧山军。今日我来,一是将此事告与苏将军与苏少将军,二是来观摩苏家军操练,在二军中择其一。因此今后的几日,下官怕是要时不时来校场叨扰。”

“叨扰倒是不敢当,”苏逍皮笑肉不笑,“既然太后都说了苏家的军是娘家军……”说到“娘家军”三字时,故意加重了语气,“那娘家军必定不负太后所望。”

若是在外人看来,苏逍此话必无错处。

可是苏家究竟是不是昔日的苏贵妃,如今的皇太后货真价实的“娘家”,恐怕只有眼下这几人心知肚明。

听到苏逍的讽刺,秦砚依然笑意不变:“既然如此,下官必将苏少将军忠义禀明太后。”

苏逍不管秦砚话中深意,继续讽刺道:“秦大人果然颇得圣宠。”

“哪里哪里。”秦砚抬步,目光似漫不经心扫过一旁默默不语的苏玉,“承蒙太后错爱。”

“哼,确实是错爱。”苏逍拂袖,对着苏玉道:“你手受了伤,这马怕是骑不成了,我已命人备了马车,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到了,我们这便回去吧。”

苏玉点头,毫不犹豫起身,跟着苏逍便向帐外走,见苏逍出了帐,脚步却停了下来,也不回头,道:“我与家兄任务已毕,这就先走了,秦大人若要观摩,还请自便。苏家军这几日热闹看多了,难免闹腾,若有什么事,找李狄李校尉便可。”

秦砚浅笑,笑意漫过眼底:“多谢苏二小姐提点。”

苏玉不再多话,快步出了军帐。

帐外,确实有一辆马车停着,苏逍抱胸站在马车旁,见苏玉出来,伸手扶了她一把,将人送进马车,自己也跟进来坐下。

车身微动,是车夫赶了马,晃晃悠悠的向前走。

“怎么出来的这么慢?对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玉神色平淡:“就是提醒他有事找李狄而已。”

“你倒是好心。”苏逍无奈,“你且放心,虽然今日我和他打了一架,但军中纪律严明,怎么会有人再找他麻烦?”

苏玉“嗯”了一声,只觉得心中酸甜苦辣咸,竟辨不出究竟是什么心情。

“手上的伤……”苏逍顿了顿,“还疼么?”

苏玉摇头:“不疼,又不是没受过更重的伤。”

“什么时候?”苏逍奇道,“幺妹儿你在家中娇生惯养的,哪来更重的伤?”

更重的伤当然在心上。这话苏玉没说出口,觉得矫情,慢悠悠道:“做梦受的,梦到自己被一箭穿心呐,疼醒了还全身冒冷汗。”

苏逍瞪她:“这胡话也是能随便说出口的?还不快呸呸呸两下!”

“呸呸呸”分明是三下……

苏玉在心中对苏逍翻了个白眼,换了话题,压低声音道:“你是因为听到秦砚与太后的闲话,所以才去找秦砚麻烦的?”

苏逍点头,又摇摇头:“那天你拿着和离书回家,说与秦砚掰了,我们问你原由你死活都不肯细说,后来听说新帝即位之后秦砚多次出入太后寝宫,名为医病。外人只怕是以为太后身体欠安,可若将两事联系一起,便能将你们和离的原由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苏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初先帝指明要纳苏家女为妃,本来入宫的应是咱家的嫡长女阿珺,后来阿珺与常之卿私奔,便轮到了你。偏偏那时你喜欢上了秦砚那小子,说什么非他不嫁,家里为此都都愁翻了天。再后来秦砚便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个女子顶了阿珺的名入宫。现在想来,他怕是那时就与那女子暗通款曲,以期能借个东风爬到更高的位置。想想当时我们还对他感恩戴德的,真是讽刺至极。”

苏玉默默不语,秦砚之事苏逍猜对了大半,可最重要的却没有猜到。

秦砚哪里只是为了借个东风,秦砚背地里做的,那可是偷梁换柱,暗地里改朝换代的买卖。

苏玉没敢将这话说出口,以苏逍的个性,若是知道如此大逆不道的秘闻,秦砚的死期怕是也不远了。

从今日徒手接剑和临出帐前忍不住对秦砚的提点,苏玉就知道,虽然她不想再与秦砚有任何瓜葛,但毕竟是曾经的枕边人,她也不愿意看着他死。

“那今日秦砚说的从苏家军和萧山军中二择其一……”苏玉转了话题,“是为了太后来试探我们苏家的忠心?”

“忠心?”苏逍讽刺道,“我苏家只忠吾皇,这太后又是什么玩意儿。”

苏玉眉头一蹙,嘴唇抿了抿,却没有说话。

“这件事……”苏逍表情很是怪异,“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不管如何,我要先回去与父亲商议一下再说。”

“嗯。”苏玉指尖苍白的手在襦裙长袖中暗暗攥紧,面上却笑道,“我将门苏家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

苏逍看着苏玉的模样,表情~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将苏玉揽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口吻别扭道:“忙了一天肩膀好麻,你用头帮我按摩按摩呗?”

苏玉:“……”

枕着苏逍的肩膀,苏玉嘴角勾了勾,有个这样的大哥其实也挺不错的。

章节目录第四章

自苏家兄妹走后,秦砚在校场随意绕了一圈,便紧随二人离去。

不同于苏家兄妹坐着马车悠哉回城,秦砚一路快马疾驰,那两人的马车还未到苏府,秦砚已候在太后寝宫外等待太后召见。

按理说日落时分宫门一下,寻常官员是无法进宫的,但秦砚身为太医令,因着近些日子太后身体“微恙”,便赐了他一枚玉印,凭着这枚玉印,秦砚可以自由出入宫中。

被太后随侍的宫女带入寝宫内间,秦砚一眼就看到了本应“玉体微恙”的太后正坐在桌旁,手中抱着玉包子一样的小皇帝轻摇,眼中笑意暖暖,将本来艳丽得有些锋芒毕露的面容修饰了几笔娇柔。三千青丝并未梳理,简单披在脑后,随性至极。

见到秦砚进来行礼,太后目光一亮,道了一句“平身”,便伸手挥退左右。

秦砚起身走到太后身旁,很是自然的伸手从她手中接过小皇帝,用手指轻触他柔软的脸颊,口中“显儿显儿”地轻声唤了两声。

小皇帝睁开眼,伸出小手握住秦砚的手指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口中“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太后“啪”一声拍掉秦砚的手,口中嗔道:“手这么脏便往显儿嘴里放,亏你还是个太医令!”

秦砚缩回手,语调平淡却能听出透着一丝委屈:“分明是显儿咬我。”见太后伸出手要将小皇帝接回来,秦砚侧身躲了一下,口中不情愿道,“不给,这小子长得像个小团子,抱着舒服。”

“平时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跑到我这儿来却连个样子都不愿意装。”

“要不那些是外人。”秦砚笑笑,手指轻抚小皇帝的头,“显儿连眼睛都不愿意睁,看着没有昨日精神了。”

“今日闹了一天,没有午睡,方才我正要哄他睡下,你便来了,能精神到哪儿去?”

秦砚听了,赶忙将小皇帝还给太后,“那你还是哄他睡吧,我哄他素来越哄越精神。”

太后笑笑接过小皇帝,抱在怀中继续轻晃,似是漫不经心问道:“听说今日你去了苏家校场,结果如何?”

秦砚微怔一下,随即脸上笑意渐起,正要回答,便听太后插话道:“在我面前,把你那假模假样的面具摘掉。”

秦砚表情僵在脸上,看着有些呆,随后轻叹一口气,诚实道:“不太好,刚进了大门,就差点被苏逍一箭射到。”

听到秦砚如此说,太后抱着小皇帝的手一颤,视线上下扫了秦砚一圈,这才松口气道:“平安无事就好。”说罢,从小皇帝手中抽出被越揪越紧的发丝,将他的手重新裹回小被中,见秦砚仍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自己,笑道:“是我让你选一只军队在显儿的万寿宴上助兴,你去苏家校场再正常不过,我又怎么会因此责备于你?”

“你明知道我想的不是这个……”秦砚无奈道。

“那是自然。”太后起身将睡眼惺忪的小皇帝轻轻放回到榻上,然后走回到桌前,在秦砚身旁坐下,白皙如玉一般的手盖在他的手上握了握,笃定道:“你在因为苏家的事情苦恼。”

“算是罢。”秦砚笑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执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和太后各斟一杯,捧起茶盏喝了一口,半晌才道:“只是拉拢萧侯与疏远苏家本就在我们的计划之中,如今就快达成了,总归是好事。”

太后沉默了一瞬,迟疑问道:“所以到时显儿万寿诞,你仍是打算选萧山军?”

“选哪支不是早就说好的?”

“可你今日突然在名单上加了苏家军,我还以为……”

秦砚垂眸摩挲着手中茶盏,随即笑道:“你又何时见我改过做下的决定?”

“可这样对苏家会不会有些过分?”

“过分?”秦砚嘴角勾起,眼中却无任何波澜,“添上苏家军,是为保苏家安全。你名义上出自苏家,若是吾皇万寿诞只选了萧侯一家而不考虑苏家,教人觉得蹊跷不说,也会认为苏家得罪了皇太后。我只是想让百官知道苏家失了圣宠,却不想让某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为表衷心借机踩苏家几脚。而加上苏家最后却选了萧侯,既亲近了萧山军,又给了苏家一个下马威,可谓是一举两得。”

“也就只有你会如此想了。”太后叹道,“其他人的思虑又怎会如此之深。”

秦砚摇头笑笑,摩挲这手中的茶盏,道:“茶凉了。”

太后正欲拍手命人再上壶热茶,秦砚轻按住她,一仰头将杯盏中的凉茶饮尽,道:“时候太晚,我也该出宫了。今日在外面听到了些闲话,大意是我来你宫中的次数过甚,现在想想,是我的疏忽。”

太后皱眉:“你身为太医令,入宫诊治不是天经地义?”

“还是小心为妙,这一阵子不出意外我都不会再来了,你便对外称身体好得差不多了便是。”

秦砚起身,轻声走到御塌前,凝视着已经熟睡的小皇帝,嘴角轻翘,温润如玉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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