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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舞瑟-第1章

小说: 舞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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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楔子(终于解锁了)


近来叶瑟总睡不好,常做一些乌七八糟的梦,梦里仿似回到了某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那里别于都市里的喧嚣,处处都是盎然古意,钟声悠远,佛香阵阵,院子周边种着高大的树木,茂密的枝叶遮去了俗世的纷争,余了一片安静。

梦里的她,依旧是一种复杂至极的心情,立在禅房中央,望着榻上躺着的那人。

“这月光真美,你来扶一扶我,去外头坐坐。”那人向她伸了枯槁的手来。

叶瑟过去扶了她出去,那昔日温润饱满的身子此刻轻的犹如一片羽毛,她毫不费力地便能架起她来,到了廊下的木凳上坐了,让她靠着自己。她盼了多日,寻了多日,现在终于是见到了这个女人,却未料到她竟然是这般光景,一时竟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些日子,我心里对你愧疚的厉害,总是想起抱你走的那夜,月亮也是这般好。可是我没好好养育你,纠结了那么多年,还是因私怨害了你,我做了孽,死也偿不清。”沉默了一会儿,女人忽然低低地开口说话。

叶瑟静静地仰着头看那轮明月,似是没听到这番话,但是两行清泪却禁不住流下来,那枯瘦的人抖着手去握她的手,继续说,“我把原本懵懂无知的你推向那些是非,推向风尘,让你受尽屈辱,我是故意的,没人胁迫我,是我太恨了,我心里太恨了。”

叶瑟感到她的身子簌簌发着抖,心里一软,便又将她搂紧了些,定了定神,说,“别讲这些了,你生我养我,你是我妈妈。”

“命数到了,没时候讲了。”她忽然用带了禅意的语气讲起话来,然而挣着说了这么多话,似是很耗力,她咳嗽了一阵,缓了好半天才顺过来,“我是想在死前,再见一见你,不求得你原谅,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明白,想要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害你。”

梦到这里时,叶瑟便醒了,并不是惊醒,而是像一直都未曾睡着。

时至今日,那人后面所说的话,她已自心里反复念叨了不下万次,然而,她仍然将这件事当做一个梦,也将那过去的种种,都当做是一场梦。

其实,她逃避的太久,有时真的分不清那些事到底是不是梦了。

躺在那里望着透过窗子投进来的晨光,天要亮了,而她也睡意全无,索性起身去厅里给自己倒了杯酒,坐在沙发上慢慢地喝,随手翻看了下桌边的日历,心里想着,也许该回去料理下旧事了,拖了这么久,总也要有了结的时候。





最好不相识(修文)

中午休息时分,自叶瑟将笔狠狠地撇向头顶不停的“嗡嗡”作响的风扇之后,众人便知这个女人又要发神经了。
果不其然,下午再见她的时候,她细白如瓷的脸上赫然出现一帖药用创可贴。

“啊哟,真新鲜了。”林细揽过她来摸了摸,“这么一会儿不见,被打了啊!”
“滚,脏手拿开,传染了怎么办!”叶瑟躲过林细二次伸过来的手,“生痘了。”
“青春期啊!”林细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好羡慕!”。

“要死了,那么大声,你看着眼红,今晚别睡,很快就能过一个月回归青春的日子。”叶瑟绕过她,坐回自己的位子,将显示器打开,输入密码,继续上午的工作。
林细笑笑,“老了,我承认,回不去了。不过你最近熬夜很严重,不要命了呀,黑眼圈都出来了。”。

“嗯,我就想早点死呢,顺带着溜达下天堂和地狱,回头托梦给你讲讲细节,然后灰飞烟灭。”叶瑟边敲着键盘,边回她。
“晚上去我那儿,熬汤给你喝吧,美容养颜的。”林细正色道。

“嗯,好。”叶瑟随口应着,“你没事赶紧走开,我要工作了,有家的女人,我去之前把郑明声赶走。”
“他出差。”
“那我要过夜。”叶瑟听她这么说,忽然回过头来嘻嘻笑着。

其余人等见她们两人这样,不由得大声咳嗽,小姚笑着说,“林姐这是公开勾搭我们叶姐做坏事哟。”后面还拉长了声音,惹得林细过去拍她的头,“小姑娘家家的,不想好的,我这是犒劳你们顶头上司,让她有精神气儿了,好好管管你们这些不听话的孩子。”

小姚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要不代叶姐说谢谢?”
“用不着,下次再给我资料的时候,准点儿就行了。”林细伸出纤细的食指来,点着小姚的额头,小姚笑着躲开,林细回身轻轻敲了敲叶瑟的桌边,便出去了,她的办公室就在隔壁,中午休息时常常过来串门逗乐子,

今天中午本想约着叶瑟出去喝咖啡,却不想她被陈楚森喊了去,直到方才才回来,竟然还这么个样子就大摇大摆的回来了,她着实是被这女人给弄得内伤了,常常会在不经意间来个类似用创可贴掩盖痘印的雷人举动。

她想起叶瑟初来的时候,在一众出类拔萃的人之中,显得渺然无寂,那时的她,日里一个人埋头工作,偶尔参加下同事的聚餐,期间浅浅地喝着酒,一双眼睛深深地藏着微光,似是一潭寒水。众人疯狂的时候,她则捡个角落处,拿出手机来,指尖飞速按动键盘,机屏微弱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恍若梦幻,使得她与面前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某次林细特意去探过她到底在做些什么,却发现她不过是在玩手机里的智能游戏。
“没和男朋友聊天啊?”。
“单身贵族。”叶瑟按下暂停,抬头对着林细微笑。
“怎么会,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林细不由得惊讶。
“我要求高,没法子。”
“是么,有多高?改天姐姐给你介绍一个。”林细又拿出那种见到小姑娘就想推销个男人过去的妈妈桑般模样,尽管自己也大不了她们几岁。
“要求啊”叶瑟拖长了声音,“得是男的。”
“呃。”林细略顿时语塞,不禁嗫喏着,“这个,好像真的挺难办的。”
叶瑟看着林细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眨眨眼,掩嘴笑起来,“姐姐,我说着玩儿的。”

林细见她笑得灿烂,不由得玩闹心性上来,伸手去敲她的头。
后来两人渐渐熟识了,倒似相见恨晚一般,每日凑在一起嬉笑打闹,假日便一起在街上闲逛,亲如姊妹,反正林细自己老公常常出差,她一个人很闷,有了叶瑟作陪,常常是乐趣无限。

应了林细的邀请,晚上下班两人相携归家,叶瑟亲密地挽着她,偶尔凑过嘴去亲亲她的脸颊,引得她一阵闪躲大笑,一路倒勾得无数差异的目光,两人也不避讳,依旧故我。
晚饭是林细特意捡着叶瑟喜欢的做了几样,叶瑟嗜辣,这点让林细有些消受不了,自小在南方长大,习惯了清淡,她只知道北方人吃东西的口味偏重些,却不想叶瑟这么娇滴滴的人儿,竟然嗜辣成性,因此她常常给她备着那种小小的朝天椒,给她做一次菜,厨房里的辣味好几天都消散不尽。

于是每次做辣菜,她都要熬上一锅清汤,来消除吸进去的火气,叶瑟总是喝过一碗就推着不要了,嫌弃汤里没味道。
夜里林细睡得熟了,叶瑟睡不着,悄然起身到客厅里,拨开窗帘,望着寂静的夜空,幽幽叹了口气,这样的夜晚,她逃离的太久了些,但是熟悉了一个城市,熟悉了一些人,仍旧是想再次逃离,总想离过往愈远愈好,最好不相见,最好不相识。

林细早上起床发现时身边没了叶瑟,心想她又起早了,不想出了卧室,却见她蜷在沙发上睡了,几上放着空酒杯,她过去替她拉上滑落的薄毯,抬眼瞧见她微蹙着眉,眼角有隐隐的水迹,长长的睫毛小扇子似的铺着,偶尔轻轻地抖动一下,却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林细心里蓦地一疼,起身来去厨房准备早餐。
她知道叶瑟有间歇性失眠的毛病,严重的时候要靠安眠药来助眠,偶尔晚上睡不着,便要喝酒,直喝到自己犯迷糊,才趴着睡去。

有次她又见她吃药,便劝她,“年纪这么轻,就总是吃安眠药,待老了可怎么是好。”
叶瑟也有些踟蹰,听了她的话便把药放到一旁,笑着说,“习惯了,想戒掉,但是睡不着又难受。”
再多的事情,林细没问,叶瑟也没说,后来林细熬不住睡了,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似是睁开过眼去瞧过一回叶瑟,见她仍然就着床头灯看书,她嘟囔着让她早点睡,自己又沉入了梦乡。第二天醒来时,见到的也是这般光景,床上没有了那个小女人的身影,却是在客厅里见到她蜷在沙发上睡了,几上放着空酒瓶。

蛋花汤的香气飘了出来,混着射进来的晨光,袅袅地束成一道细细的线,牵引着过去的记忆,那段旧日之事随之而来。
叶瑟来公司的第二个年头,靠着勤奋努力有了不小的成绩,年终的时候请了长假,一个人背着简单的行装开始了不知目的的行走。中途打了两通电话报平安,第三次接到她的电话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林细沙哑的声音略带了怒意,“干吗啊,要死了呀,美容觉就这么被你毁了。” 
“我迷路了。”那边沉默了一下,“一个人在大街上站着,突然觉得有点孤单。”
“等等!这么晚了,你还在大街上啊?!你不知道找个地方住下来啊,你傻啊!”林细倏地坐起来,大声喊着。
“外面挺好的啊,而且我不想睡觉。”
“可是你吵了我的美梦!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像你那么有空闲跑去度假啊!我想知道到现在为止你吵醒了多少人了?”
“好了好了,你接着睡吧,我坐等天亮。”
“你这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不怕,街上都是人,不止我一个。”叶瑟突然笑了,语气里尽是落寞,“我知道打电话给你你会骂我,但是我发现我没有人可以骚扰了,我把所有人都丢了。”
林细揪了揪头发,脑子有些发懵,起身去客厅倒了杯水,索性坐在沙发上准备陪着那个迷路的女人长聊,结果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你怎么了?”
“没事,抽风呢我。”叶瑟叹口气,“去睡吧,我去茶室坐一会儿,放心,天亮的时候立刻打车去朋友家补觉,不会乱跑。”

“哎,睡不着了,和你聊天吧,这么多天,就接到你两个电话,也没多了解近况。”
“也没什么,就是去了很多地方,然后在每一个地方,都要先迷路三到六个小时,坐错车走错路,最后再原路返回,不知不觉就忘了吃饭,然后要到深夜才会找到预定的酒店,倒下就睡,第二天起来再走。”
“真要命。”林细扶住额头,简直要抓狂,这个女人什么都好,就是路痴这点,最让人放心不下,“你这年纪,在古代早已经做孩子娘了,怎么就不能安稳些呢。”
“没人拴住我啊,就只好四处跑跑呗,待老了就跑不动了。”
“…………”

后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林细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第二天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去上班,被隔壁的眉佳笑了一整天。
经历过这次半夜被骚扰事件,林细开始八卦她,但这个女人以陌生人的姿态投入他们的生活,她还真是无从查起,那个夜里低低缱绻的感伤,也无从挖掘。

同叶瑟相识近三年,林细从未见过她打电话给什么朋友,放在包里的手机终日沉寂无声,闲余的时间,她多是捧了一本书窝在那里读,亦或是发呆,眼神若漩涡,却平静如湖,无半丝涟漪,就那么一动不动坐上大半天。然而不论她怎样,在林细看来都觉得是不寻常,有人同她笑闹的时候,她能玩出千百种花样陪着,一旦静下来,她周身便如同设了一道屏障,任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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