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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战士-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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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笼。我抱着课本去了学校门口的餐馆。刚好,老板娘正为她儿子四处找便纸擦屁股。我慷而慨之,把课本成人之美,说,足够你擦一年。就这样,我从社会主义接班人成了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待业青年。
待业在家本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浮出水面,但我实在是无法忍受爸妈的唠唠叨叨。出于孝道,我求助几个朋友帮忙给找点事儿做。不几日,一位朋友要我去一家国营卫生筷厂干轧板的活儿,我当即就去了那里。为了跟工人兄弟打成一片,我住到了工厂宿舍,每天晚上跟师傅凑一块儿抽烟喝酒谈女人。干了两个月,造筷子没学会,倒学会不少干坏事儿的本领。两个月后,又一位朋友在运输公司帮我找了份工作,我立即就跟工人师傅告别了。本来我就觉得工厂那沉重又呆板的工作方式和隆隆的机器轰鸣对年仅16 岁的我来说,是一种极不人道的身心摧残。我好歹也算是祖国的花蕾、八九点钟的太阳啊。在运输公司,我被安排到一辆载重12吨的加长“东风”上,跟着一位姓陈的老司机跑长途。我的工作是趁中途停车吃饭的当儿,把车身的一路风尘冲洗干净。还有就是车子上路的时候,帮全神贯注驾驶汽车的陈师傅点根烟、加杯茶水什么的。挺轻松自在,全国各地到处跑。陈师傅是个好人,特别厚道,他总是尽量为我减少劳动机会。逢到宽阔路段,我还可以在他的教导下摸摸方向盘。月底不出车,保养车辆,我用加力棒帮助陈师傅扭下轮胎钢圈上那几颗特大号螺丝,朝车轮轴承里打些黄油。这活儿很累,六个轮胎保养完毕我手臂酸得无法擦汗。有次干得正起劲儿,加力棒滑脱,惯性使我一头撞向车厢。额头上撞出一个大红包,肿了两个礼拜。回家爸爸妈妈问我怎么回事儿,我回答说跟人打架了。
我父母皆为商贩。每天朝出暮归,靠磨破嘴皮挣回的百把块钱,省吃俭用地支撑着家庭开支。其实我家的家庭开支主要是我和妹妹的学费。现在的学费挺贵,我不说你们也清楚是个什么价钱。我爸粗略算过,从幼儿园大班念到大学毕业,至少要十万块钱。十万块不是十块。所以,为了孩子的前途,我的父母拼命地挣钱。尽管我家的每一分钱都是按商业原理赚取,但全国各族人民仍旧说无奸不商。弄得我们一家人在这个社会上活得没丁点儿地位可言。读初中那年,爸妈在繁华商业区租赁了两间门面批发服装。商业区太吵太乱,我们的家就没有从郊区搬到那儿住。每天中午,妈妈骑车三四公里,回家给我和妹妹烧饭。有天中午,都快两点了,还不见妈妈回家。我和妹妹也不知道为什么打了起来,妹妹坐在厨房里捂着脸哭。一会儿,妈妈回来了,红着脸向我们解释说工商局收管理费,高得离谱,再加上有两位刚结婚的新人想买衣服,所以回来晚了一些。我觉得开展斗争的时机到了,声色俱厉地质问妈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儿子?我从未见过置亲生儿子学业于不顾的母亲!别人家的爸爸妈妈惟恐孩子吃不好、学不好,你们倒好,挣钱挣晕了!到底是钱重要还是孩子的前途重要?!妈妈好像是感到了懊悔,眼里噙着泪花,满怀歉意地看着我,说,孩子,妈错了。可你知道吗,为了能给你们撵点儿时间,我一泡尿从中午憋到现在……

第二部分我爹被砸死的噩耗

晏凡叹着气歇了下来。史迪躺在草地上,不住地窃笑。
大强倒是沉重起来,说,晏凡,咱们俩的遭遇差不多呀。
晏凡说,是吗?其实咱们几个的遭遇在本质上是相同的,只不过是表现和接受的形式不同罢了。譬如史迪说家在他心目中只是个抽象的温暖概念,一旦具体到某个人身上就不寒而栗。还有刘健,他说为了留一头长发,不知被老爹揍了多少个死去活来,头发誓死不剪,除非连头一起剪掉。
大强问起了我的从前,我反问大强刚才为什么说他跟晏凡的遭遇相差无几。
大强说,因为我是个孤儿。也给你们从头说起吧——[奇书电子书…WwW。QiSuu。cOm]
起初我并不孤,只是家里比较穷。我刚学会吃奶那年,村里家家户户都有了收音机,就我家没有。我娘整天抱怨我爹没能耐。爹为了给娘挣一台收音机,跟乡亲们一起去了西部,钻到离地面几十米深的煤矿里挖煤换钱。后来煤矿塌方,我爹被埋在了下面,再也没上来。
我爹被砸死的噩耗传来,我娘她也不怎么悲痛。她把我爹在家时穿过的衣服刚下葬没几天,就开始和本村的一个未婚青年通奸。半年之后事情败露,被我奶奶发现了。一天晚上,我睡着了,我娘她就把我放在奶奶的床上,跟村里那男青年私奔了。至今都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儿。有人说他们去了新疆,有人说他们去了贵州,还有人说就在本地见过他们。我娘走后,我这条命就靠体弱多病的奶奶喂养了。每当我闹着吃奶的时候,奶奶就撩起衣襟,将她干瘪的乳头塞进我嘴里,哄哄我。等我不哭了,她再嚼点儿面馍喂我。有时候奶奶也会用卖鸡蛋的钱,给我买包便宜的奶粉。
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到9岁那年,父亲的祭日到了,奶奶去给父亲上香。上完了香,奶奶在爷爷的坟头捡到一枚宋代铜币。卖给文物贩子,卖了80多块钱。奶奶拿这笔钱给我交了小学一年级学费。我上学了。在学校我不如在家里好过,比我年龄小的学生都敢嘲笑我、侮辱我,见我就唱“没妈的孩子像块宝”。发新书那天,奶奶给我做了个花书包,还揭下墙上贴的年画,给我的新书包了个很好看的书皮。谁知到学校后,我的花书包被一帮娃子抢走,奶奶给我包的新书皮被他们扯下,包在了自己的书上,新书内瓤被他们撕下,叠成“四角板” 赌博用了。从此我就再没念过书,咬着草根在山坡放羊到18岁…… 次日,史迪向我吐露内情。其实晏凡是个高干子弟。他老爷子在京城做官,妈妈在银行上班,并不是如他所说的什么批发服装。昨晚上晏凡关于他的从前及身世的谈话全是谎言,即兴瞎编的,逗我们开心而已,担心自己的少爷身份会在兄弟之间造成距离。晏凡会画画倒是真的,从小他就喜欢画画,并且画得颇具灵性。由于他老爷子家教严厉,用他自己的话说就跟狱监似的。所以,晏凡很少进家,整天背着画板到处游荡。公园、医院、澡塘子、地下通道、火车站候车室什么的,他都睡过。
16岁那年,晏凡觉得课本上的知识特别没劲,学会了没什么用处,学不会还要挨骂。于是就主动退学,盗窃了自家的5000多块钱,孑身一人去了广州美术学院学画画。两年后,晏凡在广州的一家电影院看了一部电影,名字叫《泰坦尼克号》,深受感染。从电影院回到学校,晏凡办理了肄业手续。像影片中的画家杰克那样,将双手插进瘪瘪的口袋,背着画板吹着口哨在广州街头游荡。白天他在地下通道里给行人画像赚口饭钱,晚上就在广州街头的墙壁上四处涂鸦,后来被城管人员抓获送进公安局,以破坏公共环境的罪名在收容所里拘留了一个星期。释放那天,走出公安局的大门,晏凡忽然对自己的流浪生涯感到了焦虑,他决定改变自己的生活。想来想去,他想起了当兵,决定背着画板到军队碰碰运气。
于是他又返回公安局,向警察叔叔借了路费,回到家乡报名参军。

第二部分连长“理发通牒”的最后期限

开训前一天,也是连长“理发通牒”的最后期限。
连队兄弟的头发大都理了个遍。晏凡也剪了“小平头”,帅气模样并没有因为发型的改变而丢失,反而多了点儿正人君子的味道,看上去挺像当年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就是为了跟晏凡赌几瓶啤酒的缘故,我和史迪还在勉强耗着,一推再推。说实在的,我们俩谁都不愿再理一次头发,因为来军队之前我们已经理过一次了。况且理发班长的技术生硬,理出的平头跟狗啃的似的,凸凹不平。
下午,班长又来催我们理发了。我和史迪赶忙开溜,却被班长抓住了胳膊。
班长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把我们押进澡房,负责理发的班长正手持剃刀等候我们光临。锋利剃刀面前,我不敢再有过激行为,眼睁睁地看着挺好看的头发被理发班长带着堕胎医生一样幸灾乐祸的表情,破坏性地修理一遍。完了以后,我去照“军容镜”。狗嘴里果然没吐出象牙,像是长了满头疮癣,奇丑无比。根本不是《条令条例》里面规定的“刚健型”。于是我就给理发班长甩了根香烟,要他给我理个光头,一了百了。
几分钟光景,他就把我的头发剃了个精光。我抚摸着光溜溜的头皮,想这破天荒的形象在兄弟们中间应该具有一定的号召力、影响力和震慑力。史迪看见我的光头,拍起了巴掌,说,嗨,我操,酷毙了!班长,待会儿您也给我剃干净吧,刘健一个人光头看上去挺孤独的,影响团结。
理发班长也成全了史迪的想法,我们俩抚摸着光头傻笑着回到排房。兄弟们围绕我们的光头,议论纷纷。
山东兄弟说,刘健你理了光头看上去像个抗日将领。
史迪问山东兄弟,我像什么?
大强说,我看你像个强奸犯。
史迪说,咱们班长才像强奸犯呢……
这本是句玩笑,可竟然成了班长明天的谶言。训练正式开始了,轻松随之离我们远去,毕竟军队不是用来修身养性的避暑山庄。
那几天里,我们总算尝到了服役的苦头。天刚蒙蒙亮,急促哨音响起,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打好背包冲到楼下集合。慌乱中把衣服和鞋子穿反是常有的事情。最尴尬的是把裤子往头上套的那份狼狈不堪,脑袋插进去怎么都找不到出口。那时候我们还没学会穿衣服睡觉,否则就可以自信从容地下楼了。
楼下,连长一声令下,兄弟们以连队为起点,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狂奔,8公里轻装越野,一米都不能少。路上,把水壶、挎包和口缸跑丢是完全正常的事情。好在路上没什么人,在哪儿弄丢到哪儿找就是了。那时我们还没学会把口缸和水壶挂在一起,否则,奔跑起来就会有悦耳的金属撞击声在我们腰间响起,一步两声响,节奏准得出奇。
首次进行8公里越野的那天早晨,也是我们第一次走出连队大门。营区之外的新鲜景致令兄弟们兴奋无比。我们像脱缰的野马,一路狂奔。运气好的兄弟还看见了山鸡拖着长长的尾巴从灌木丛里穿梭而过。中途路过一个村庄的时候,盼望驻地姑娘们为我们递上毛巾、开水或者野果的家伙,绝不止我一个。返回的路上,最初的那股狂野不见了。兄弟们全都焉了,气喘嘘嘘、大汗淋漓、摇摇曳曳、面目全非。再也没人愿意和连长的自行车赛跑。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位实在撑不下去的兄弟晕倒在地。每倒下一个,班长们都会先观察片刻,然后根据训练开始之前的表现给予不同程度的赦免。
首次越野,大强拼命挺完了全程,我和史迪还有晏凡却没有像大强那样例外。
晏凡晕倒了,班长让他坐在背包上,原地休息了十分钟。我和史迪的性情班长早有所知。所以,当我倒下,班长掐着我的人中把我从地上拉起,取下我身上的背包命令我继续奔跑。史迪可就惨了,他晕倒在地之后不仅没有获得宽赦,还被班长踢了几脚。班长边踢边说,起来,小子你别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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