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血轩辕-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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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保衡大叫道：“这些是什么！”他被瓶子砸中，全身都是黑漆漆粘稠稠的汁液，堂堂水军统制，还没有开始打仗，就居然搞得如此肮脏，真是大失体面。两名护卫连忙帮他擦去身上脏物，只是心下慌张，连手都发抖了。完颜郑家奴甚是不解，东方苍龙在搞什么鬼？他心中一动，手指在甲板上一擦，指上便满是汁液，他放到鼻子下面一嗅，顿时脸上变色。他大喝道：“是油，是油！快把这东西洗干净！”这些粘稠液体，全是黑油！这些皮囊之中，全是黑油，两百只苍鹫，便是两百多斤的黑油！这黑油撒便战船上，船上顿时处处都是一股油臭气。
完颜郑家奴见多识广，心知黑油乃是极易引火之物，若是沾上一点点火星，这一片战船上就是一片火海。他大声下令，“各船不许点燃火种，马上解开铁索，散开船阵！”他内力充沛，声音在万军之中，听得清清楚楚。他心下惊慌，“东方苍龙用这些黑油，自然是要用火攻了。当年在长江之上，周瑜一把大火将曹操的百万大军烧得一干二净！”本来连环铁船极易败于大火，完颜亮通晓南朝史事，自然知道赤壁之战之事。不过他这连环船上铁索乃是活的，船用铁索连接，只要解开铁索，船阵又可以各自为阵。想宋军就是用火攻，最多不过烧毁一两艘船，因此这种连环船甚是保险。但完颜亮深谋远虑，却绝对想不到，天下居然会有苍鹫这种鸟，能够让这偌大船阵顷刻间从头到脚撒满黑油，若非东方家族畜养了这种生灵，这连环船阵还真是无懈可击。
众军士正要解开铁索，忽然指着江面，目瞪口呆。只见江面上一只小舟有若离弦之箭，向船阵冲来，船头东方苍龙傲然而立，昂头负手，船舱中满是黄色粉末，在空气中散布着燃烧的气息。本来船阵上无数人马，哪怕一只小舟，这小舟撞了上来，立时就会粉碎，船阵却毫发无伤。当先一船金军忽然大叫道：“硫磺，是硫磺！”东方苍龙大笑道：“不错，正是硫磺！”他一只手伸进怀中，取出一只火折子，迎风点燃。他虽没有做什么动作，众人却知道，他只要点燃这一船硫磺，就会引起大火。火船撞了上来，船上这些黑油立时点燃，这堂堂皇皇的超级舰队不免化成灰烬。完颜郑家奴心下震惊，大声喝道，“快，闪开，不要让他靠上船来！”当先两船马上分开，让出一条道来，仿佛这小船就是瘟疫一般，绝对不可让它靠近。原来趁苍鹫来袭，惊扰大军之时，东方苍龙就已经乘上小舟，等到众人发觉时，东方苍龙已经近在咫尺。船阵明明是要冲过去将宋军大船撞沉的，现在却躲避一只宋军小船唯恐不及。
船阵太大，前进时虽然非常迅捷，转弯却不怎么流利，铁索又没有尽数解开，当先两船只有一船向左，一船向右，方才能够躲开小舟。接着身后的战船纷纷解开铁索，都是一左一右分开。远远望去，倒好像是东方苍龙孤人单舟，势如破竹，将大金船队劈成两半。大金欲要得而诛之的东方苍龙就在眼前，深陷金军重重包围之中，金军居然非但不能上前格杀，反而要一避再避，让十几万大军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偌大船阵，要撞沉一艘小舟自是轻而易举，但大江之中要逼开这艘离弦之船谈何容易？战船纷纷逼开，忠于慢了一步，小船冲进船阵垓心，眼看就要撞上其中一艘船的船身了。一众金军大声惊呼，东方苍龙大笑道：“少陪了！”小船撞上大船之际，他双足在船板上轻轻一点，高高跃起。小船行速何等之快，东方苍龙身上还带着行船的冲力，这轻轻一跃，居然快得连完颜郑家奴都捕捉不到。但见他在甲板上一点，居然跃上了高高的桅杆。又是纵身一跃，向甲板跳去。一声苍鹫尖啸。趁众人注意东方苍龙时，一只巨大苍鹫忽然掠过船桅，东方苍龙高高跳起，稳稳落在苍鹫背上。这只苍鹫乃是众苍鹫中特大的一只，张开双翅，顿时遮蔽天日，载着东方苍龙，扶摇直上，飞离船阵。东方苍龙哈哈大笑，火褶子从半空中扔了下来，向硫磺中坠去。
这艘船处在船阵中央，若是它着了火，大半战船都会受到牵连。这时船阵还在渐渐散开，铁链尚未全部解开，两船之间相距不过数尺。完颜郑家奴忽然大喝一声，抽出身旁将领完颜宗英腰间长剑，奋力掷去。那长剑有若急电，破空而去，正好撞上火褶子，剑尖钉入其间，去势不衰，远远飞过江边，落入海水中。金宋两军一起喝彩。猿百炼也不由得心下叫好，心道要扔一把剑像他这样远不难，我只怕还要掷的比他更远，要他这样的准头，多半也不是太难，但要有他这份眼力，我可就无论如何都办不到了。
完颜郑家奴一剑避险，背后也几乎流出冷汗，指着东方苍龙大喝道：“放箭，放箭！”金军立时领命，七万人中倒有两万弓箭手，名副其实的万箭齐发，此刻东方苍龙飞得还不是甚高，不少羽箭都射到东方苍龙身旁。
东方苍龙暗暗赞叹，完颜郑家奴临危不惊，反而可以趁机反守为攻，果然是一世豪杰！但区区弓箭想要我东方苍龙性命，却也根本不可能！他俯身探手，无数羽箭飞来，忽然好像受到一股巨力牵引，不由自主飞到东方苍龙手中。他一伸手就是一把箭枝，大喝一声，箭枝向下掷去。箭枝下坠时本就比上升要快很多，何况还附上东方苍龙无匹内力？但听惨叫声一片，一只战船上伤者无数，都是羽箭透体，将人钉在甲板上。
东方苍龙抱拳向完颜郑家奴，随即手指金军背后。此刻金军都看着东方苍龙，他们的背后反而是宋军。完颜郑家奴心下一震，还未回头，就已感到眼前一片阴影。头上苍鹫啸声不绝，影子投射到船上，居然不见天日。这次乃是所有苍鹫倾巢而出，总共有将近两百头。但见苍鹫身上燃烧着熊熊焰火，却是双足之上缚着火把。这火把乃是铸师打造，虽然负载苍鹫身上，却不会烧到仙禽。苍鹫身上骑士身缚箭壶，手握硬弓，搭弓上箭，箭尖火焰翻腾，仿佛天空都被点燃。
苏保衡一见这架势，魂飞魄散。这些苍鹫骑士这个样子，用屁股都想的出来他们是要使用火攻。就是在平时，船上起火已经很难扑灭，何况此时船板上还有无数黑油，垓心还停着一艘小船，小船上满是硫磺硝石？
此次大金南侵，早就经过了多年谋划，本要雷霆万钧，推枯拉朽，哪知碰上东方苍龙区区数千人，就束手束脚，毫无办法。完颜郑家奴大声下令，要向苍鹫发箭，但此刻放箭，已然太迟。果然天空一声号令，无数火雨由九天飞坠。当先的十几枝火箭射向当中的小舟，舟上满满的都是火药，火箭射上，却毫无反应，只是船身剧烈颤抖，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要爆发。完颜郑家奴大叫不好，只听轰的一声，仿佛天地碰撞，整个船阵都摇摇晃晃。这小船之山乃是猿百炼制作的霹雳雷火炮。一声巨响，震荡天地，动摇黄海，乃是霹雳；无数铁钉飞溅，附近两艘船上敌军身上突然多了几个透明窟窿，伤口焦臭，乃是“惊雷”，而这爆炸一起，满江战船同时燃烧，乃是“烈火”。长天辽阔，白云悠悠，江面上却是大火汹涌，惨号不断。甲板上黑烟滚滚，众士卒惊慌躲避，而不少人身上贱有黑油，便与船板俱化矣。苏保衡吓得屁滚尿流，漫江红透，仿佛周公谨烈焰赤壁，士卒焚身，有如诸葛亮火烧藤甲。再看自己一身重铠，遍体黑油，甲板上火龙蔓延，此刻处境之恶，却有如曹阿瞒碰上马超，急急且惶惶，哪里还顾得上体面，伸手解衣，蹬腿脱裤，这将军盔甲穿起来就不容易，脱下去就更困难了。才脱去头盔，身上披风已经着了火。魂飞九天之际，完颜郑家奴飞身过来，鹰扬刀当头重劈，苏保衡冷汗飞洒，这一刀将将军铠甲劈成两半，脱了焚身之危，却没有伤到他分毫。苏保衡惊魂甫定，谢道：“兄，兄兄弟弟，多多多谢你你。”死里逃生，舌头打架，话是说不顺畅了，但裤子前后同时大江奔涌，气冲霄汉，排泄系统却甚是流畅。
苏保衡颤声道：“兄弟，快撤吧，快撤！”完颜郑家奴摇头道：“我们中了敌人计谋，但敌人终究人少，我们若是硬拼，还有一线生机。”他转身跃上桅杆，大声下令，“放箭，放箭！这些飞禽射了下来，我们才有胜利的希望。”他眼见军心涣散，跃下桅杆，从一名偏将手中抢过一杆标枪，大喝一声，标枪直冲九天，射中一头苍鹫，标枪穿心而过，将苍鹫身上骑士也射死。一人一鹫串成一串，从天空坠了下来，掉进海中，众金军大声叫好。完颜郑家奴心知军心已乱，此刻惟有快刀乱麻，大树威风。铁臂振处，五杆标枪一根根飞上天去，半空中鲜血淋漓，翎羽飘散，五只苍鹫坠了下来。金军军心大振，全神迎战，一阵阵狼牙羽箭飞上天去，这次金军专心应战，顷刻间又是七八头苍鹫坠江。苍鹫军团伤亡惨重，振翅撤退，飞回石臼山。
金军一路受气，此刻首次伤敌，都是大声欢呼，但这阵子，已经有两艘战舰沉江。忽听鼓声轰隆，透过船上浓烟望去，众军惊觉宋军居然已经杀了上来。此刻金军人虽多，但有大半是在尽力灭火，小半想去厮杀，但阵型已乱，毫无战力。金军战船众多，此刻已经慢慢的都解开铁索分了开来，宋军汹涌而上，集中力量攻打其中一艘，其他船上军士想来救援，但铁索已解，船之间分开了数丈距离，哪里跳得过来？想要驾船救援，但驾驶一艘着火的战船却又太需技术。七万大军熊熊之师，居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军击沉一艘一艘战船，却毫无办法。
金军军心早乱，苏保衡想就此收兵，以图来日。完颜郑家奴摇头道：“不，不可，此次是我们第一次大战，如此仓惶而退，岂不是大大挫了锐气？如何对得起皇上？大人，你看，宋军一直占据上风，只不过凭借他们的诡计而已，其实敌我力量悬殊，此战我们根本就没有输的理由，拼死一战，一定可以反败为胜。”
完颜郑家奴拍着他肩膀，“如今正是为皇上效命之时，大人，切不可灰心丧气，大家努力死战！”他一声长啸，高高跃起，几个起落，冲进一艘宋船，鹰扬刀舞处，鲜血飞溅。宋船上兵士都是李宝部下，虽是精锐之师，但如何是刀君对手？金军抬眼望去，但见宋船上一条血线纵横捭阖，完颜郑家奴大发神威，鹰扬刀披荆斩棘，有如虎入羊群，所当者披，所击者破。他鬼魅般在宋军之中冲杀往来，片刻就倒下了一大片士卒。
当先两船金军大受鼓舞，见得鲜血，更是狂性大发，勇敢作战。此时已有五艘金军船舰沉入水底，但其他战船上的火焰却已经扑灭，铁索更是早已解开。算起来伤亡最多不过上千，对这七万水师来说，算不了什么。金强宋弱，只是金国人心涣散而已，见到军中战神威风凛凛开战，众金军重又拾回战意，整顿旗鼓，将宋军围困起来，这样一来，宋军就陷入了劣势。两艘金军战船开过来，金军跳上宋船，和完颜郑家奴一起冲杀，船上宋军如何敌得过这虎狼之师？顷刻间便又损失惨重。
只听一阵龙吟之声激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