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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算-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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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县长接到指令,心里也是惶恐不安,眼下程云彪对自己明着暗着步步紧逼,在日本人那里说尽了自己的坏话,他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眼下交给自己审问俘虏的任务,可能就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要是这件事办不好,自己县长的位置恐怕真的就要做到头了。

正因为如此,他审问的时候格外卖命,各种酷刑一并用上,牢房里彻夜烧着火炉,盛满沸水的铁锅在旁边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蒸汽弥漫,空气中飘荡着血腥味,四位战士被打得不成人形,身上没一块好地方,可依然牙关紧要,屹立不倒。

随着时间的推移,庞县长的热情渐渐冷却下来,他认为这四个人根本不可能透露出有价值的情报,而渡边一郎的每次询问,都会让他有如履薄冰的感觉,为了应付,他只能回答:“快了,他们就快招了。”

直到前一天,他仍然这么回答的时候,渡边一郎忍无可忍,厉声呵斥道:“八嘎!什么快了?几天前我问你的时候,你就说快了,怎么到今天还是这句话,你的无能的干活!蠢材!废物!”

挨了一顿喝斥后,庞县长心里开始发慌,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这四个人骨头硬得很,打死他们容易,可要撬开他们的嘴,真难!

正因如此,这两天他茶饭不思,整天唉声叹气,又绞尽脑汁可最终黔驴技穷,所有逼供的法子渡边都用过了,要是管用的话也不会轮到自己,利诱的法子也试过了,酒肉大洋女人照亮了冷墙灰暗的色彩,烟草和鸦片的味道在铜头皮带和辣椒水里绽放,喧嚣后仍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他心里蔓延,就在这时,陈菲菲突然造访,请他到和顺居酒楼吃饭。

本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对吃饭一点兴致都没有,可陈菲菲眨着大眼睛面带神秘之色对他说,饭桌上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他商量,而且这事儿还跟他庞越本人有关,庞县长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其实他从陈菲菲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里,就猜出此事十有**跟程云彪有关。

和顺居的二楼有雅间,菜上齐后把门一关,屏退伙计,就可以开一个小型秘密会议。

参加这场饭局的一共五个人:陈菲菲、耿长乐、山崎玉、宁文吉和庞越。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走到一起的,庞县长和这些人都认识,彼此见面也就不再客套。在饭桌上,陈菲菲告诉庞越,程云彪及黑仙会正在策划一起大阴谋,至于这消息是怎么来的,她并没有说,庞越也没有问,众人的矛盾焦点都集中在程云彪一人身上,会议的议题很快就转向如何对付他这个问题上来。

庞越看到一提到如何应对,那三个男人就不再说话,眼神齐刷刷地都盯着陈菲菲看,就知道这个小丫头才是他们的主心骨,而他之所以来,也是因为陈菲菲的缘故,既然她能召集众人开这个会,就说明她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

果不其然,陈菲菲就属于那种给杆儿就上的主儿,一见大家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还故作深沉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转向宁文吉,问道:“宁堂主,程云彪那天为什么突然要让你和赵兴义抓我?”

宁文吉摇了摇头,表示他不知道。

陈菲菲又问道:“他最近手头是不是有点紧?”

宁文吉说:“嗯,他自从知道崔堂主私藏的一千多块现大洋不见了以后,就总是忧心忡忡的。”

陈菲菲淡然一笑:“原来如此,那你现在赶紧吃饭,吃完饭后就去找他,告诉他你刚才又到崔家宅院去了,本想去寻找现大洋的,可不想在那儿发现了一种奇怪的摆设,那摆设是如此这般。。。”她趴在宁文吉耳朵上耳语了许久,宁文吉听罢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她又接着说:“以程云彪的性格,他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在今天晚上潜入崔宅,这时候就得借助县长您的力量了。”

庞越问道:“我能帮什么忙?”

陈菲菲说:“程云彪今晚偷偷潜入崔宅,崔宅的命案是县长您负责督办的,等到他出现的时候,您就可以带着手下人突然杀出来,因为崔宅现在是由县政府负责看管的,您完全可以按私闯犯罪现场的罪名拿他,他要是敢抵抗,就下命令当场正法!”陈菲菲说到“正法”两字的时候,收敛了笑容,眼角楞起,透出一丝杀气。

庞越说:“就这么简单?”

陈菲菲点点头:“就这么简单,他一定会来,来了就是他的错,到时候就看您的了!”

庞县长思虑许久,最后好像下决心般握紧了拳头。

陈菲菲举起酒杯:“诸位同心合作,大事可成,干杯!”

庞越端起酒,一饮而尽。


  第三十二章 追金索魂阵 '本章字数:3508 最新更新时间:20140327 17:58:33。0'
陈菲菲坐在桌前,他们都按照自己的部署各自行动去了,只剩下她无言独坐西楼,把酒临风敬月影,与刚才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不同,此时的她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神情无助。

命运无常,把她阴差阳错带到永定,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县城,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自己现在应该身在何处?也许这个结果早在毕业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就算不在这里,她也会身处其他城市,做着类似的事情吧。处处为家即为无家可归,家世富贵不能代替心灵的藉慰,孤单的心,漂泊的人,寂寞的影,惆怅的情,人前的没心没肺,肆无忌惮和转身之后的空杯灌泪就像一张纸牌的两面。

喝完最后一杯酒,她用手掌在精致的脸盘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伤感的时间已过,她要马上调整思绪,永定城不大,可处处暗藏你死我活的生死斗争,该清醒的时候,一定要万分警醒,否则,能留给自己的表达空间就只有墓碑铭文上的被矫揉造作之能事了。

来到崔宅的时候天还没有黑,大群的乌鸦在头顶上飞过,夕阳西下,晚鸦归巢,崔家久未沾染人气,更显一片萧杀。

耿长乐正在花园里忙活,地上已经挖出了一个深坑,按照她的要求,这坑挖得两尺深,直径也约两尺,眼下耿长乐正在挖第二个坑。他挥动着胳膊,健壮的身体带着细长的镐头,在空中舞出优美的姿势,充满了力量感,也带给她充足的安全感。

“山崎玉呢?还没来吗?”陈菲菲环顾四周,并没见到那位学长的身影。

“那个日本人啊!你不是交代他去医院那东西了嘛,这么远的道儿,哪能这么快!”耿长乐伸手擦了擦脑门上的汗,眼睛始终没离开地面。

陈菲菲就势找了块石头坐下,笑眯眯地看着耿长乐刨地,由于酒精的作用,她的脸蛋微微泛红,在夕阳照射下,好像即将成熟的苹果。

“想什么呢?”耿长乐见她半天没说话,感觉很奇怪,这可不是她平素的风格。

陈菲菲轻叹道:“眼看就要动手了,心里很不安。”

耿长乐狠狠地把镐头砸进土里,浓重的眉毛倒竖起来:“他祸害了那么多人,干了那么多坏事,消灭他是为民除害,应该高兴才对!”

陈菲菲呆呆地望着土坑:“他的确罪有应得,我是担心计划里会不会有疏漏,让这么多不同背景的人同时做事,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导致计划失败,我又不是神仙,怕没这个能耐把事儿抓好。”

耿长乐嘿嘿笑了两声,打趣道:“我看你快成了神仙了,要不说人和人不一样呢,我就没你这样的本事,能把八路,鬼子,汉奸,反动会道门头子召集在一起,为了一个目的帮着你跑腿!”

陈菲菲忧心忡忡地说:“正因为这样,才让人担心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山崎玉怎么还不来?”她随即站起身来,围着耿长乐不停地转圈,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又过了一刻钟光景,山崎玉提着一个玻璃瓶子急匆匆地赶过来,瓶子里装了半瓶水,水里泡着一块像煮熟了的鸡蛋黄一样的东西。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山崎玉见到陈菲菲先毕恭毕敬给她鞠了一躬,“课长一直在我办公室里走不开,他刚走我就弄到了这个。”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玻璃瓶子在陈菲菲眼前晃了晃。

日本人特有的时间意识和礼貌在这时起了很大的作用,陈菲菲刚才等得有些恼火,本想见到他后抱怨几句,可他一见面的表现让她的怨念硬生生熄灭了。

“这是白磷吧,就这么小点,能行吗?”陈菲菲用疑惑的目光审视着他手里的瓶子。

山崎玉咧着嘴嘟囔道:“你就知足吧,就这点还是趁我们课长不注意的时候从实验室里偷出来的,你要这东西又不早说,我们那是医院又不是化工厂,能找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陈菲菲皱起了眉头,可有不好说什么,眼下确实条件有限,能找到这些东西,就是靠大家开动脑筋想办法弄来的,转念又一想,当时在医院里,豆大的一小块白磷,就让张秋芳变成了那副惨状,想来这东西的威力应该足够大。

看看耿长乐第二个坑已经挖好了,天也快要擦黑,她得抓紧时间把阵势摆出来,好等着程云彪自己送上门来。

首先她带着耿长乐和山崎玉从崔宅前面找出两个咸菜坛子,这种坛子当时在北方家庭里几乎家家必备,北方人好吃腌咸菜,这坛子用陶土烧纸,通体黝黑,高约两尺多,直径一尺五左右,顶上有个木头盖子,他们把咸菜坛子放到土坑边上,接着在不远处扫开浮土,两个小孩的骨骸还在下面的土里埋着,三个人毕恭毕敬把骨骸连同下面底衬的衣服轻轻启出来,放在已经洗刷干净的坛子盖上。

耿长乐找来几根线香,点燃后立在骨骸前面的土堆上,三人对着香火默默站立,过了一会儿,陈菲菲小声说道:“孩子们,我知道你们死得冤屈,本想早点让你们入土为安的,可眼下有个坏人在县城里作恶,还得请你们帮忙,早日除掉坏人,早日让你们超生投胎!”话音一落,三人齐刷刷向两具骨骸鞠了三躬。面对死者,他们还是满怀敬畏之情。

鞠躬完毕,两个男人动手将衣服连同骨头放进咸菜坛子里,每个坛子里放一个,陈菲菲将早已做好的,画着符咒的纸钱塞进坛子里,又从地上抓起一把细土,往每个坛子里撒进去一些。

之后耿长乐点起一根蜡烛,他举着蜡烛在每个坛子口停留了一会儿,一方面是为了耗尽坛内的氧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水汽蒸发,这两者都会导致白磷自燃,平静无风的天气正合适干这个,在他烧坛口的时候,山崎玉也动手用筷子将白磷夹出来,然后将其涂抹在坛盖的底部,白磷质地很软,他涂抹完后,又拿了些纸钱粘在下面,等耿长乐烧好坛口后,他迅速将盖子扣在上面,接着又在边缘处涂了一层泥浆,泥浆涂抹地很薄,既能密封整个坛子,又可以不费力地揭开盖子。

坛子封好后,陈菲菲在每个坛子外面又贴上用红字黄纸画成的大符,这些符箓的形状都是她在那本古书上看到的,最后,她从口袋里摸出那张密室里撕下的沾血的布条,分成两份塞进木盖的缝隙里,外面要露出一些,由于没有程云彪的生辰八字,因此就只能把带着他血迹的东西和符咒联系起来,陈菲菲也清楚这种仪式化的东西本无多大意义,不过既然是精心布下的局,那整个过程就得像那么回事儿。最后将两个坛子半埋在土坑里,上面撒上一层香灰。两个坛子坐西向东,此时天色渐暗,夜风徐起。

“这东西管用吗?”耿长乐对着秋风,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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