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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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走廊上说说笑笑，颇为投缘。
病房里只剩了叶黎和叶子，叶子是自然生产，今早凌晨生的南南，此刻到了晚上精神已经好多了。
她拍了拍床沿，示意叶黎过来：“我真没用，说话没什么力气，你过来可以吗？”
叶黎轻轻的坐到了床边，说道：“你还是不相信吗？”
“怎么会不信，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就是不愿意承认。”
“是吗？”
“很久了吧，是叶楚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那个眼神真的很熟悉，那是第一次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害怕？”叶黎不能理解，熟悉的眼神却是害怕的感觉。
“你肯定没有我爱陈祺然深，所以你不能够理解。很可笑，母女俩喜欢上同一个人，像不像倚天屠龙记里面的纪晓芙和她女儿？”
叶黎摇摇头：“有一点不像吧，纪晓芙一开始是不爱殷梨亭的，而我一开始就爱陈祺然。”
“后来却不爱了，所以你和纪晓芙一样，都离开了，那是结果。可我还喜欢着那个有着纪晓芙的殷梨亭，一直就知道他的心里有个人，却怎么都不曾想到会是你。”
“你恨我？”
“对。”叶子说，“很恨，很恨。叶楚说我像她的妹妹，我当时的确恨透了他。你大概不知道，我是多么的不想有个亲人，这可能意味着，家人的反对，家人的嘲笑，家人的劝阻。最最重要的是，我要分一半的时间和一半的爱给他们，而这些整个的整个我都只想给我最爱的人。你们的到来，只会剥夺了我们之间的爱。这些，你们认为可以平衡的东西。”
“难道你就不曾期盼过吗？有家人，是有更好的照料。”
叶子摇摇头：“小时候，我认识了陈祺然，眼里就只有他，我知道可能他陪我的时间不长，可我仍想在他身边。那不长的时间，我真的不能将它浪费，每时每刻我都不能离开。”
叶黎簌簌的落下泪来，她看着自己的手指，一个女儿，因为一个不是亲人的亲人放弃了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兄长，自己的父亲，那是怎样的一个痛。
就算天塌了，地陷了，她是有多盼望着能找到这个女儿，她要忏悔，要给她幸福，可是她却当着自己的面，满不在乎的说：“我不要。”
“你说的很对，我不配得到陈祺然永远的记忆。”叶黎说，“甚至现在的我很怪他。”
叶黎抬起梨花带雨的眼，用一种呼唤的感情在说：“你不需要我，可是我需要你，他都已经不在了，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我是你的母亲啊。现在你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试想想，你会舍得自己的孩子离开你吗？”
“是我不能接受，我原以为是因为陈祺然的爱我才讨厌你们的出现，后来我发现不是，因为只要有你们，我就会想到陈祺然，想到陈祺然的死。”
“他的死？”叶黎诧异的问，“我们不知道他会走的这么突然。”
“这就是原因。其实不愿接受的是你们的态度，陈祺然走了，你，他最关心的人，从始至终，没有出现。我，你要补偿的人，才使你出现了。”
叶子将手伸到软软的枕头下面，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速写本，送到叶黎的面前，叶黎一张张的翻开来看。
“这都是你吧？”叶子惨笑，“我以为都是自己，还乐呵呵的整天贴身带着，后来才知道不是。”
那是她学生时代的样子，扎着简简单单的两条麻花辫，喜欢对着不同的建筑，对着不同的花草傻笑，她甜美，她纯洁的像个仙女，似远似近。
那时的陈祺然是她的学长，他们是同一个话剧社的。两人一起表演，两人一起画画，感情不知不觉的生长。这一小本，记载着的是她的每一个改变。从一开始进入学校，到最后的别离。原来他很早就注意到自己了。
“我和你是同一个大学，被别人扎着同样的发型。”叶子说，“陈祺如也是喜欢你的吧，那时候被陈祺如收养的时候，他把我打扮的像你一样，因为怕陈祺然找到，又让我一个人住在一栋别墅里，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随时随地的都有人看着我。陈祺然怎么会知道我学生时代的样子，怎么会知道我都做过什么？怎么会知道我？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选择性的不去想。这一张张的纸记录的都是你，哪会有我？”
“叶子……”
“被别人像宠物一样养着，被别人像花瓶一样供着，付出的都是真心，得到的却都是冰刃。你试过吗？”
“是妈妈对不起你。”
“是对不起陈祺然，所以你才会对不起我，我和他是一体的，他不快乐，我便不要认识你。”
叶子把自己和陈祺然看成是一个人，她的思想随着走的那个人游行，她为了他难过，为了他报复，她从不想着自己。叶黎，她真的是不如叶子，感情不如她坚定，行为做事也没有她果断，不然，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叶子，这辈子，她会知道叶黎是她的母亲，但是不会原谅她是陈祺然最爱的人。叶子不怪她抛弃自己，只怪她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
（2）
叶楚和李母回来的时候，是一幅极其和谐的画面，叶黎喂叶子吃东西。
叶子仍是喊她“阿姨”，这个结果不够完美，却都是各退一步，就让称谓忘却那些已经逝去的。
这是她们最后的底线，如此，便好。一个不再求，一个不再怨。
爱情和亲情，孰轻孰重，各自取舍，怨不得人。
到了八点，叶楚还是没有看见陆景秋来，事实上，他开始有点后怕，因为最近的一些言语，是不是做的太过激了，还是来得太快了。
时间不早了，天也渐黑了，叶楚和叶黎才离开。到了家，仍是不见陆景秋，他查了衣柜，东西还在，看来没有离家出走。
他开始打电话，电话后打到了10点才接通，但是是个男的声音：“你好，这是XX宾馆。”
叶楚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了，像是扑面的洪水，直接窒息在水里。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渐渐袭来。
他发疯似的出去找，每条街，每个巷，心乱的跟缠绕起来的藤蔓一样，陆景秋，他不可以对不起这个女人。
他只想平平静静的和她说再见，如果知道结果是残酷的，他宁愿不要。
“先生，您问的那个小姐是和一位男士一起的，现在两个人已经退房了，如果您认识那位小姐，麻烦你将这个手机退还给她，因为我们也联系不上她。”
持续的一天，两天，他失了她的消息，他去过她的家，去过她喜欢去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人都问过，所有的好朋友都探访过。
终于她走了。
他开始麻痹，叶黎始终劝阻着他。“孩子，回家吧，向你父亲认个错。”
叶楚摇摇晃晃的在马路上走：“认错，妈，你是这样的，他才原谅你的吧。”
叶黎薄怒：“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叶楚摇摇晃晃的举起一只食指，左右晃晃，表示不屑她的提议：“爸爸知道你的那些陈年往事，所以不让你出市，连带我们都一样，我和你都是很好的例子。我要在这儿工作，他和我绝交，你要来找叶子，他和你吵架。”
“他最坏，他是个坏爸爸，叶子，你不要回来。”他昂起头对天空大喊，“叶楚，你是个大坏蛋。”
“好了，快跟我回去。”叶黎掰过他的手，打了个车，让司机帮衬着把他硬塞到车里。他一个劲地在车里胡言乱语，满口的酒气，吐得车上到处都是。
好不容易，到了家，司机如释重负，可能以后遇到这样的生意，他也不要在做了。
叶黎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叶楚爬着大厦外的阶梯，却看见了陆景秋。
她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大厦门口，手上好似拿了一张纸，她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了叶楚，猛的站起来，整理了衣服，对着叶黎说：“阿姨好！”
“小秋，叶楚找你很久了。”
陆景秋点头：“我都知道。”
叶楚听见那样熟悉的声音，猛的抱住了那人，口中念着：“景秋，回来，对不起，我该尊重你的选择。”
陆景秋强忍着泪说道：“你要好好的知道吗？这样的叶楚我才不稀罕呢。”
“我很好啊，你看我，还能再喝。”叶楚抱她更紧，生怕再松一点，她就走了。
“小秋啊！叶楚他喝醉了，你帮忙扶着他上去吧。”
陆景秋说：“叶楚，我们回家吧，乖啊。”
她的声音颤颤的，这样的叶楚，她没有见过，印象中的他，一直是很有风度的。
陆景秋几乎是半拖着他上楼去的，一到家，鞋也不脱，就直接奔向了卧室，将烂醉如泥的他放倒在了床上，弄了点热水，又替他擦了身子，忙了好一阵子，才停歇。
两个人坐在床边说话。陆景秋给了两张请帖，叶黎接过来，发现是订婚的帖子，她赶忙将视线转向她。
那个帖子其实早已被她蹂躏到了牛仔裤的口袋里，在看见叶楚的那刹那。直到现在她才有勇气拿出来。
“你是认真的吗？”叶黎问她。
“想过了。”陆景秋说。
“是不是那人对你……如果是这样，叶楚不会怪你的。”
陆景秋摇头说：“没有，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们没有发生关系，只是陡然间，醒了，像是突然想通了。”
“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喜欢着咱们家叶楚的。”
“可是我更喜欢我的前男友，对不起，阿姨。”陆景秋抱歉的低下头，“我还是希望叶楚能去，可能也就这么一次了，我们还能坦然的见面。”
叶黎握紧了手中的请帖，说道：“叶楚和我打算回东北了。”
“是回家吗？那样也很好。”
“不是，另找一处住着，这个孩子，总说着要为了我再找一个好地方。”
“谢谢您，阿姨，还能陪着他。”
在黑暗里，两个人都笑了，苦笑着，谁也看不清。
说要走的人，最终没有走。
叶子坐月子没有人照料，作为母亲的叶黎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选择离开。
陆景秋和齐风一起来看已经回家的叶子，和她说起要订婚的事，为了让叶子参加，两人定在了月底。叶子虽然也挺欣赏齐风的，但是更希望陆景秋能和叶楚一起，毕竟这两个人最适合。
那天，陆景秋对叶子说，叶楚要走了。
叶子明白她，她希望叶楚能留下来，即使见不到面，但是只要知道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那也是甜蜜的。就像陈祺然那时候出国一样，到现在都不能释怀，仿佛再也拽不回来，事实上，也没能拽回来，他扯了线，永远的飞走了。
陆景秋支走了齐风，单独对叶子说，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再多留几天。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并且相信着叶子会做到。
叶子有些不能明白，事情的发展会是这个地步。要陆景秋说出原因，她又说不出来，支支吾吾的。但是总归是希望两个人好的，于是也没多问，就当着她的面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李翊母亲的，说是自己有两张旅游券，自己和李翊不能去，就想着让他们去。至于坐月子的事情，直接说叶楚的母亲会来照顾。自从上次李母见到叶黎，她好像就主观的认为她们是母女，可能两人只是分别的时间长了，不能适应，叫不出口。
第二个是叶黎的，告诉她李翊父母亲要出去旅游，近期的券。叶黎想也没想，就主动说要来照顾她，让李翊的父母亲多多休息。这是自然的，自己的女儿，既然有机会接近，为什么要让它溜走呢。
陆景秋高兴地和她说谢谢，然后打包票说，两张旅游券，最好的券，一定搞到手。完全不见刚才的阴霾，反像个调皮的小丫头，现在对她而言，多见叶楚一面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