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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百年功罪-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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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要吃一吃的。一碟子下肚,满头大汗,通体舒泰。毛与其说是逐臭,不如说是逐辣。
早在延安窑洞时代,他的辣名就已远扬天下。一次,美国记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应邀参加中共中央机关的庆典会餐,菜还没上,先有一盘辣椒摆到了毛面前。只见他消消停停,有滋有味,自顾自拿筷子捉着吃起来。还问一旁看呆了的安娜小姐,是不是也来一点?
又一次,毛泽东接见另一位外国记者,一边谈话一边吃一种奇怪的点心:梨子蘸辣椒粉。不知他是为吃梨而吃辣椒,还是为吃辣椒而吃梨。那味道大约不是我们凡人所能够品尝得出韵味的。谈笑间,一堆梨片及一碗辣椒末灰飞烟灭。
“吃不得辣椒的人,做不成革命者!”毛摆摆手,嘴角带一丝揶揄的笑。
C。
这是毛泽东的一句名言。其中掺有多少幽默和玩笑的成分,可以一猜。不过由金口玉牙说出来,分量立刻不同。毛泽东的话,事实证明虽并不至于“一句顶一万句”,却往往“不幸而言中”。至今不小心一回顾,仍不由得乍出一身冷汗。
在第一代中共的阵营里,吃辣椒者显然占了绝大多数。湖南的刘少奇、任弼时、彭德怀、贺龙,不由分说一定喜欢吃辣,四川的朱德、刘伯承、邓小平、陈毅,更是辣上还要加些麻。中共的两位创建者,李大钊是河北人,离辣源远得很,结果革命尚未有影,就糊里糊涂地上了绞架,没做成革命者;陈独秀是安徽人,安徽小吃的火辣很是厉害,所以他被推选为首任总书记。不过他先去日本,后到北京,再寓上海,更居广州,辣性竟渐渐淡化,没几年功夫,不仅总书记做不成,还开除了党籍,不许他革命了。张国焘离辣源很近,是江西萍乡人,就在湖南边上,于是很做了几年革命者。领导着膘肥马壮的红四方面军,差点把中央红军给挤掉了。但由于辣得不够,仍输在毛手上,损兵折将不说,最后竟灰溜溜地当了“叛徒”。
因不吃辣椒而“做不成”革命者的还有王明(安徽人),瞿秋白(江苏人)。林彪(湖北人)、康生(山东人)、陈伯达(福建人)及“四人帮”,也没一个喜欢吃辣椒的,尽管标榜“最最革命”,到头来仍不免被当做最反动分子清除掉。江青跟毛结婚几十年,一张床上睡觉,却不能一个锅里吃饭。她嫌丈夫吃得不讲科学,辣椒太多,肥肉亦太多,不合健美要求。遂另起炉灶,终于一直吃到监狱食谱为止。
D。
周恩来大概要算是一个反例。他是浙江籍,在天津长大,按道理不应该喜欢吃辣椒,——我们也确实没听说过他吃。只有传闻说他喜欢吃的一道名菜叫“红烧狮子头”,其实也就是江浙口味的红烧肉丸。不但不辣,一定还要放糖。这本不属于一个做革命者的料,然而竟让他做成了,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周恩来的本事,在于他具有超凡的忍耐力、适应力及应变力。又善于妥协与调和,酸甜苦辣咸都可以下箸尝两筷,必要时还能做出津津有味的样子大口地吃,甚至连声称道美味无比、妙不可言。只要这么吃过一两次,他“能吃辣椒”的形象便树立起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忘了究其根底,而引为同道了。
当然这或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过小人之心并非没有来由。比方我们都听说过,1945年重庆谈判,他曾为毛泽东饮下蒋介石没完没了敬的烈酒,而获得“周公善饮”的美誉。尔后当了总理,又见他在无数国宴上向宾主频频举杯,据说都是茅台。谁知他庄严高举的竟会是一杯白开水呢?堂堂国宴尚且可用一只茅台酒瓶充假,平日吃饭,桌上摆一碟辣椒做样子,大抵也不至于太离谱。
E。
毛泽东是正宗吃辣的,不掺假。在艰苦的战争年代,辣椒的功用不止拿来下饭,还可以生津、御寒、驱风、祛湿、舒筋、活血、除乏、醒脑、提神、发汗、增加维生素A……乃至提高革命斗志,散发革命热情等等。
而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患了痔疮,并且十分严重。固然要做革命者,一点痔疮何足挂齿,但隐患一发起来可真有些“那个”。1934年冬,红军长征刚刚开始,他的痔疮就犯了。马也不能骑,只好被抬着走。六英尺高的汉子,跟着一群残兵败将在人家的肩膀上狼奔豕突,那心里的滋味是可想而知的。幸好当时因受伤也被抬着走的,还有一个王稼祥。两人遂结为担架上的密友,说天道地,谈古论今,“先言他物然后引起所咏之辞”,接着又拉扯上一个张闻天。终于等到时机成熟,一举而发动了一场政变,将军事指挥权从“少年不识辣滋味”的博古,及只晓得在红军女战士中寻找“甜姐儿”的德国同志李德手中夺了过来。
自此中国革命走上了一条令人瞠目的辉煌道路。红军也因之胜利地到达陕北。
F。
陕北不缺辣椒,陕北人对辣椒的偏好不亚湖南,岂输四川,所以做了中国革命的摇篮。不说别的,只要看每家农户窑洞门口,一大串一大串挂的红辣椒就可以知道。止可惜北方食品粗糙,不象南方多诱人垂涎的名肴美馔,顺手便开得出一列菜谱,故名声上也就没有辣过川菜与湘菜。
陕北共产党首领刘志丹,人称“红色罗宾汉”,是个吃得辣椒的。毛泽东不远二万五千里,从江西带了中央红军来投奔他,照道理应该携手革命,共商辣计,互相交流交流吃辣椒的方法与体会。开头大概也的确这样搞了两回,佯装成辣味相投的样子,见面呵呵地笑一笑。但是太累。于是“罗宾汉”就在一次小小的战斗中英勇牺牲了。毛泽东“听说”之后,教人送一块匾去,上书“人民领袖”四个大字,算是对于他吃过辣椒的肯定。
另一位同样是陕北出身、吃得辣椒的高岗,官至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忽然不知怎么“反起党来”,在接受批评帮助的时候,居然辣脾气发作,开枪把自己打死了事。他虽然多活了些年岁,死后却连“人民领袖”一类的虚名都没混到。
G。
然而毛泽东的痔疮,却没有因革命走上正确航向而有所收敛。到了延安,辣椒至少是可以尽他吃了,这一隐患就更发展成为习惯性便秘。常常是三五天才拉得出一趟屎,而且每次时间之长,教人以为他在厕所里做诗。
不用说他的诗是做得极好的,最脍炙人口的就有“不须放屁”这样的千古绝唱。被喝令不须放屁的苏修,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他们向全世界无产者推出一道菜,叫做“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且不论全世界无产者是不是都喜欢吃牛肉,这种烧法便很不合适。土豆无疑比牛肉容易烂,应该是“牛肉烧熟了,再加土豆”,那还差不多。然而按俄式烧法,又不放辣椒。大家既做不成革命的“鲲鹏”,只能去变一只修正主义的“小鸟”。
对习惯性便秘患者来说,放屁无异于报喜的佳音。反过来“不须放屁”,则成了最严重的责罚。让苏修们吃了没烧熟的牛肉不好消化还放不得屁,想想那种痛苦,大约也只有用“天地翻覆”来形容了。
H。
据革命回忆录记载,毛泽东便秘,几乎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个事实,用不着讳莫如深的。他那飞扬的神思,他那妙趣天成的佳构,他那决胜于千里之外的韬略,当然也不免受到损害。延安时物资困难,既没有“马应龙麝香痔疮膏”,又没有德国进口“痔根断”。所以似乎也都想不出什么良策。唯一可做的是静静地等。从将军到伙夫,从“抗大”学员到一般乡亲,象久旱盼甘霖一样,皆憋着一口气等。等憋到他终于手持一张纸一卷书一支烟,不紧不慢踱进厕所,整个中央机关乃至整个延安,于是传遍“主席大便啦!”的欢乐喜讯。人们奔走相告,飞捷报,传佳音,真个“春风又绿延河岸”,中国革命又有了希望。
革命胜利之后,“人民感谢我们,资产阶级也出来捧场,”油水吃得足,拉屎不出的事想来不大会经常而且“习惯”了。即使偶有久憋而后通的喜报,由于宫苑高深,再也不能“飞入寻常百姓家”,我们也实在无从知晓。只知道1959年庐山会议时,他曾用“有屁放出来、有屎拉出来”形容畅所欲言,获得轰动效应。起因是,辣椒吃得厉害的彭德怀上了一份《万言书》,竟得到基本上不吃辣椒的张闻天之流的支持。毛泽东憋了几日,终于荡气回肠,震惊左右。
I。
与毛不同,邓小平吃辣,从不虚张声势。有关他这方面的轶事也就几乎没听说过。他少小离家,远赴法国勤工俭学。据说他当年为了生存,曾把中国的食文化引进法国——开了一家豆腐店。一边当卖豆腐的个体户,一边从事革命活动,刻刻钢板、发发传单、办办油印小报等等。他肯定也吃豆腐,当天卖不完的,想必不至于一咕噜倒掉,弄点花椒和辣椒,就可以烧成一盘故乡风味十足的“麻婆”,以快朵颐。
旅法五年,吃得更多的怕还是面包,及家常的法国菜。以致过了半个多世纪仍不能忘怀。1979年他访问美国,有人说起中国人跟法国人一样,都认为自己的文化高于别人。他低头一想答道:“在欧洲,法国菜是最好的;在东亚,中国菜是最好的。”当时的美国总统卡特听了,竟觉得新鲜至极。
比起毛泽东只喜欢吃中国菜,只喜欢吃中国的湖南菜,只喜欢吃湖南的辣菜来,他口味无疑是开放得多和灵活得多了。既能吃麻辣麻辣,又能吃酸甜酸甜;既能玩麻将,又能打桥牌;既欣赏白猫,又欣赏黑猫。一来二去,人们差点忘记他是个正宗老牌的革命家,而只把他看作新时期的改革者了。
但是反过来也没错:他既能来点酸甜,又仍坚持麻辣;既手持桥牌,又藏有麻将;既怂恿黑猫大胆去捉老鼠,又搂着只不抓老鼠的白猫爱不释手。至于他想个什么法子使这两只猫吃辣椒,——是强塞,还是饿三天,还是拿辣椒面抹屁眼儿呢?他可是至今都没跟左右商量过。
1993。1。于长岛
重读大字报
一、
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已经过去三十年了。这场运动,有人称之为动乱,有人称之为浩劫,有人称之为灾难,有人称之为噩梦,有人称之为“峥嵘岁月”,有人称之为“对文化的革命”……。起初,人们还能以各自不同的经历、感受来诠释它,回忆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推移的速度往往比我们以为的要快迅得多),它的影象模糊了,蜕色了,剥蚀了,人们的经历和感受也不断地被冲刷、浸润及消融,失去了新鲜、真实和个性,而更多地带上了他人的、“公认”的甚至官方影响的痕迹。加之,我们还生活在一个远远谈不上可以畅所欲言的环境之中,文化革命这一人类历史上绝无仅有的重大事件,就这样活生生地被众多的专家、学者整治得面目全非。
文物是修补破损历史的最好材料。但文物本身也在不断地被复制着,修补着,──或者叫修改着。《毛主席语录》,毛泽东石膏像,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毛像章文革期间发行的邮票,在市场上销售、流通和翻炒,被一些怀旧的、猎奇的人们收藏;毛泽东的颂歌被重新演唱、剪辑,灌制成柔和缠绵的《红太阳颂》盒带,大量发行;样板戏也改头换面,成为一些联欢会、电视节目中颇受欢迎的段子。而文革时的许多流行语,包括毛泽东的名言,政治术语,特殊名词、口号、缩略语,民谣民谚,京剧和电影对白等等,至今还在广泛使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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