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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五个案子-Five Cases-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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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李卫国的老婆所说,李卫国每天喝酒到十点才回来。”杨洁说,“而且基本都是独饮,李卫国觉得村里人都看不起他,所以也不找酒友。”
“都去哪喝?”纪樊阳问。
“这还真不知道,和李卫国一起出去打工的工友说,他们叫了几次李卫国,李卫国都不出去和他们喝酒。”饶菲菲说。
陆徽抬手指饶菲菲:“给李卫国打电话,让他明天赶回来做笔录。”
“这……李卫国没有和以前的工友一同走,他自己出去找活干了。”饶菲菲说。
“我不管他在哪,给他打电话,实在不行就去找网侦的董姗,定位他的位置。”陆徽说,“最后一个问题,就算是李卫国,他怎么杀的李//鹏?”
一片沉默。
纪樊阳、饶菲菲和杨洁相互看看对方,都摇摇头说:“不知道。”
陆徽在白板上用大号字体写下【失足?】,他皱眉,在白板上画出池塘、小路、土坡的位置,标出找到死者自行车的位置,将土坡和自行车的位置连成线,抬头说:“如果土坡上的脚印是李卫国的,他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就算有三十米长的武器…”纪樊阳做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然后苦笑,“好吧,根本不可能。”
“会不会李卫国站在土坡上等待李//鹏路过,走过去将李//鹏推到池塘里,大雨冲刷了小路上的脚印?”杨洁说。
“没有搏斗的痕迹。”陆徽把法医报告扔给杨洁,“仔细看看,下一个?”
“李//鹏得罪了那么多人,失足落水这个简单的理由足以掩盖一切罪行,但李鹰非要翻出来查案,如果不是他恨透了他弟弟,那么就有可能是李鹰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村子里有个痛恨李//鹏的死敌。”纪樊阳说,“而且这个死敌抓住了村长一家的把柄,扒出来李//鹏所有做过的肮脏事也要除去他。”
陆徽赞赏地点头,在白板上补充词条【死敌】,他拍拍手:“饶菲菲和杨姐去找李卫国,我和纪樊阳去长罗湾派出所,晚上饭点在池塘边集合。”
“好的。”纪樊阳/饶菲菲/杨洁回答。


第16章 派出所
长罗湾派出所的警车一直停放在池塘外的公路上,陆徽和纪樊阳坐上车,李所长派来的小民警负责开车。
“那个……”纪樊阳犹豫着开口,他略微前倾身子,显得有些局促,他侧头,想要看清陆徽的表情,“想要谈谈早上的事吗?”
陆徽的面容隐没在阴影中:“什么事?”
纪樊阳把不准陆徽是真的无意识还是刻意无视,他努力描述得准确:“早上,你站在池塘边,是想跳下去还是?”
“跳下去?”陆徽挑眉,偏过脑袋,整张面孔浮出黑暗,眼瞳中是实实在在的疑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纪樊阳缩了一下肩膀,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探究、挖掘其他人痛苦的秘密,然后治愈它们,这听起来很可笑,但确实是这样,他有着让极度自卑的人说话的执着,有着让抑郁症患者出门旅行的耐心,有着让极度依赖的人提出拒绝的能力,他想要知道陆徽的秘密,陪在他身边,治愈他。
“你想要自杀吗?”纪樊阳问。
听到“自杀”这个词,陆徽表现出来的是厌恶的情绪:“自杀的人都是懦夫。”
“那你……”纪樊阳不停地挖掘。
陆徽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停止问愚蠢的问题,我们并不亲近。”他的暴躁溢于言表,离一个特定的日期越近,他越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纪樊阳闭上了嘴巴。
车厢内陷入沉默。
“到了。”民警缓缓停车,陆徽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走下车。
纪樊阳跟着他的步伐,一同走进派出所档案室。
“李昀一家的档案。”陆徽手肘搭在木桌上,“所有有关的。”
“那可是一大摞文件。”值班的女警提醒道。
陆徽暼了一眼纪樊阳,对女警说:“某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能看完,所以,给我文件。”
被迫揽下差事的纪樊阳苦笑,伸手从女警手中接过文件箱,后退两步,惊讶地说:“这么多?”
“牵扯到刑事犯罪,能不多吗?”女警同情地看着纪樊阳,“够你看通宵。”
“那真是非常感谢了。”陆徽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纪樊阳抱着文件箱跟在陆徽身后,费力地从侧面伸出脖子看路,还不忘抱怨两句:“看来晚饭前是回不去了。”
“我会让饶菲菲给你送饭的。”陆徽毫无心理负担地说,“年轻人,得多锻炼。”
还好不是自己一个人熬通宵,纪樊阳在心里暗暗说。
差点崩了天使人设。
年轻的小民警引着他们走进一间空的办公室:“你们可以在这里查阅文件,饮水机和茶叶在窗户下,值班室一直有人。”
“好的,谢谢。”纪樊阳将文件箱放在桌子上,松了口气,他回头看陆徽,“陆组要一起看吗?”
“我看起来很傻?”陆徽干脆利落地做了甩手掌柜,他走到门口,“快六点的时候给饶菲菲她们打电话来派出所,我出去走走。”
“去哪?”纪樊阳问。
“去酒吧,搭讪两三个火辣的美女玩大被同眠。”陆徽右手抓住门把手,“好好看你的文件,看漏一行信息我不介意把你送回你爸妈那。”
纪樊阳叹了口气,看着陆徽大摇大摆地走出派出所。
陆徽漫无目的地游荡在长罗湾县的闹市区中,他是个邋遢孤僻、情感生活趋近于零的中年男人。浩大的人间,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盏点燃的蜡烛,而陆徽的烛火在十五岁那年七月就已然熄灭,痛苦兜头淋下,将他浇得湿透。
他拖着一条断腿,踉踉跄跄连滚带爬地离开那个废旧工厂,像条丢了领地的孤狼,呜咽着蜷缩在公路旁。
汽车轮胎摩擦柏油路面的声音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很少有人注意到路边浑身伤痕衣衫褴褛的少年奄奄一息地趴着,炙热的阳光蒸烤地面,干渴是他唯一能感觉到的。
两天的饥饿让他头昏眼花,他活不下去了,他想,他活不下去了。
陆徽找了个静谧的公园,坐在粗壮的梧桐树旁的棕黄漆长椅上,每年七月底的这几天他都会一个人坐一会儿,当然,其他时候他也基本是一个人。
他右手向下,抚摸着右腿的小腿,那儿曾经骨折过,养了三个月才好,陆徽就像这条腿一样,被狠狠地掰断,凭借坚韧的毅力一点一点愈合,外表看起来他已经恢复健康,但是并没有。
骨头上的伤痕依旧在那里,陆徽依旧病得很重。
远处的草坪上有两个小男孩,相互追打嬉闹,他们的笑声很尖,如千万根针扎进耳膜,一个小男孩将另一个一把推倒在草坪上,另一个躺在草坪上耍赖打滚不起来。
陆徽认真的看着,用一种探究和厌憎混合的情绪去看,像是欣赏一副艺术画,或者阅读一份研究报告,总要看出点意义来。
一个小男孩伸出手拉另一个起来,另一个将手递给他,不情不愿的被拖起来,远处的父母喊了一声,两个小男孩结伴跑远了。
陆徽此时此刻的表情不是回忆往昔,他从不将别人和自己比较,或者说将其他人套用到自己身上,他不懂自怨自艾,他也不会。
陆徽拧开手中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一只灰色的瞎了一只眼的鸽子停在长椅的另一边,陆徽抬手驱赶它,它不耐烦地用翅膀拍了一下陆徽的手却不飞起来。
陆徽仍能想起那个废旧工厂的味道,记忆犹新,混杂着蝙蝠和老鼠粪便的恶臭,还有血腥味,漏水管道的金属味,腐烂树叶的酸坏味,伴随着夏季蒸腾的热气冲进他的鼻腔,让他反胃恶心。
瞎鸽子安稳的停在长椅上,它或许老了,羽毛不再丰满,翅膀尖也坑坑洼洼的,陆徽撩了一把它的翅膀,瞎鸽子扭转脖子想要叨他。
一个老男人和一只瞎鸽子坐在同一张椅子上,陆徽想,他需要一个专业摄影师,这肯定是一张十分有趣的照片。
太阳西斜,算算时间快到饭点了。
一阵急促有活力的脚步声打断了陆徽的沉思,年轻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瞎鸽子扇扇翅膀飞走了,陆徽不悦地看向年轻人:“资料看完了?”
“菲菲来了,我出来歇一会儿。”纪樊阳扶着长椅坐到陆徽身旁,独属于年轻人的汗水混着洗衣粉的味道围绕着陆徽。
陆徽盯着纪樊阳:“你真的不适合说谎,我会给高局说不会让你出卧底任务的。”
纪樊阳尴尬地微笑了一下,说:“陆小姐给我打电话了……”
陆徽一脸“早就猜到了”的表情,他站起身:“走,该吃饭了。”
年轻人喘匀了气,亦步亦步跟上陆徽的步伐。
作者有话要说:
惯例求留言。


第17章 实验
纪樊阳做好了通宵的准备,陆徽吃完晚饭就回宾馆了。
饶菲菲劝回了杨洁,自己留下帮纪樊阳分担了一半工作。
“上半夜你来,下半夜我来。”饶菲菲说,“旁边有休息室可以歇会儿。”
整理了一些文件的纪樊阳点点头:“好。”
大约凌晨两点,饶菲菲揉着眼睛走进办公室,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去睡会儿吧,我来看。”
纪樊阳跟着打了个哈欠:“那就谢谢了。”
“谢什么,都是陆大魔王的手下。”饶菲菲拍拍纪樊阳的肩膀,有种同病相怜的悲壮感。
纪樊阳苦笑:“是啊,是啊。”他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放到饶菲菲手边,“我先去睡了,晚安。”
“去吧,晚安。”饶菲菲挥挥手,右手撑着额头翻阅文件。
凌晨三点。
陆徽如一道飓风刮进办公室,他“嘭”的一声撞开门,眼中闪烁着精光,像两个探照灯,直直的看向饶菲菲:“纪樊阳呢?”
“呃……?他刚去睡。”饶菲菲放轻了声音,“陆组有什么……”事吗?
话还没说完,陆徽就拐出办公室径直走向休息室,推开门站到一排椅子旁,纪樊阳躺在一排椅子搭成的简易床上睡得正沉。
柔软的碎发轻飘飘的浮在纪樊阳额角,紧紧闭上的眼睛睫毛形成优美的弧线,他长得温柔,纵使睡着了也是散发着无害的气息,像只蜷起来的雄鹿,刚长出稚嫩的鹿角。
然而陆徽不是有同情心的人,他推了一下睡得正香的年轻人:“纪樊阳。”
年轻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椅座太窄,他没办法把自己蜷起来,只能恼怒地嘟囔几个听不清楚的音节。
“纪樊阳!”陆徽捏住年轻人的鼻子,黝黑的瞳仁泛起孩子一样恶作剧的光芒。
差点被憋死的纪樊阳迷蒙地睁开眼睛,看着陆徽的眼神还没有焦距:“……啊?”
“快点起来,我们去做个实验。”陆徽欢快地说,每当他有了新主意就会像现在这样,语调上扬,好似捡到五彩海螺的小男孩。
“不去。”纪樊阳打落陆徽捏着他鼻子的手,眯着眼睛就要睡着。
陆徽皱眉:“我去找个杯子。”他作势就要离开。
听到“杯子”这个关键词的纪樊阳猛地清醒了,他还记得几个月前泼到他脸上的两杯水,他赶忙坐起来:“等等等,醒了醒了。”
陆徽满意地调转脚尖面对纪樊阳:“收拾一下,我们去李家村那个池塘。”
纪樊阳忍不住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伸着胳膊去抓外套:“你想到什么了?”
“到时候就知道了。”陆徽洋洋得意地说,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欠揍的气息。
纪樊阳认命地捏捏鼻梁,穿好外套站起来:“走吧。”
他们走出派出所,开着陆徽开来的车前去池塘。
纪樊阳坐在副驾驶,脑袋向下一点一点,活像只磕头虫。
陆徽眼睛亮得吓人,他打开车载音响,巨大的重金属摇滚充斥在车厢内,直震得纪樊阳暂时失去理智。
“把这个关掉!”纪樊阳朝陆徽大吼。
“不!”陆徽唇角带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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