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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千君径-第6章

小说: 千君径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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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语气变得冰冷,身影越飘越远,云径伸手拉扯,却无力挽回。
“千月!千月!千月!千月!”云径惊叫着醒来,漫长的夜无边的黑,云径顿觉这是多么荒唐的梦……



☆、第十六章;神棍

孟千月出了皇宫,才发现自己举目无亲,依然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怨恨渐渐吞噬着她的心,她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这一切。汴京街头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车马声、吆喝声、争吵声此起彼伏。一身灰布长衫的道士,举着一个幡迎面走来,上面写着“天下第一神算”。
“姑娘,可有兴趣算上一卦。”
孟千月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道士靠近身子,以手掩嘴道:“姑娘虽然无母仪天下之命,尔子却有九五之尊之格。”
孟千月冷哼道:“神棍。”
“错,在下不叫神棍。”道士嘻笑道,“在下王钦若,字定国,江南新余人氏,知天理,懂易经,与姑娘并非第一次相见。”
见孟千月一脸错愕,王钦若继续道:“大相国寺前《呈寇公》,卖风筝之人,你可曾记得?”
虽然当日情势危急,孟千月没有多想,却隐约还记得那天也曾疑惑过一小贩怎么就生得那么气宇轩昂。而且连名字都很熟悉,江南新余?孟千月突然想到:“你可认识云径?”
“何止认得,他小时候和我是同窗好友,后来云家搬去了洛阳,他还写信与我,说要定居江南。今日我来汴京,就是为他办事去的。”王钦若戏谑道,“莫非姑娘是他的红颜知己?”
“你别胡说,我和他没关系。”想到云径的无情,孟千月一口否决道。
王钦若哈哈大笑,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哦?那你是喜欢寇准那个奸诈小人喽?”
“不许你污蔑准哥哥!”孟千月从小到大到只听到人称寇准善诗能文,少年折桂,还是头一回有人形容他是奸诈小人的。
王钦若振振有词:“若非当年寇准害我,今日为相的就应该是我王钦若!”
“准哥哥为人正直,他怎么害你了?”
王钦若喋喋不休:“我就是遇人不淑,上京赶考时遇到这个奸邪险伪之人,看他家境贫寒,借他盘缠,后来我发烧,病得起不了床,他嫉妒我的才华,怕对他造成威胁,就独自一人去参加考试了。”
“他寒窗苦读十年,不走就错过了考期,再说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他没有给你请大夫吗?”
王钦若忿忿不平:“说到就来气,故意给我请了个庸医,冶了我整整五天都没见好!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
“这应该……不能怪他吧……你真的很不讲理啊。”孟千月相当地无语。
“算了,你这么偏帮于他,我懒得理你。”王钦若边说边脱下道士装,里面居然是一身僧人打扮,“我还有正经事要做,后会有期。”
孟千月看得目瞪口呆:“神棍,你又装小贩,又扮道士,现在又装神弄鬼!”
“你不知道当今皇上迷信相术吗?你等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你会看到我出人头地,总有一天比寇准更有权有势。”王钦若说罢,在脸上又粘了两撇白色胡子,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宫门口,大太监王继恩前来恭迎,宋太宗赵炅隆重其事地命他为诸子看相;王钦若看了几个皇子,奏告说:“我遍观诸王,命都不及襄王。”
太宗说:“从何得知他的命最好”
王钦若自信地说:“我刚才审视了诸皇子身边之人,唯有襄王的手下都具有出相入将的资质和气度。仆人尚且如此,他的主人自然更高贵了。”
太宗非常欣赏地笑道:“此僧人够胆识,敢直言进谏,面对太子不阿谀奉承。”
王钦若一本正经道:“本仙人从不打妄语,天意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此处暗示卷二中孟千月为赵祯之母。


☆、第十七章,重阳劫

自从太宗听了僧人之言,对云径更加器重,经常让他参与朝内大小事宜,云径对刘环珈的思念之情愈深,重阳节太子府遍请诸王,大摆酒宴,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空气中到处充斥着寒冷和干燥,似乎是万物凋零的开始。云径一进太子府,顾不得请安,立马命令丁易晓潜去后院打探刘环珈的住处。赵元佐对他虽存有敌意,大庭广众之下也保持了虚礼。
席间,美酒佳人,觥筹交错,锦衣华服的人们互相吹捧。一位肤光胜雪的绝色丽人为云径献酒后回到主席侧旁站立,赵元佐喝道:“跪下!”随即砍下了她皓肤如玉的双手,道:“服侍了贱人之手,留下还有何用!”
丽人血如柱喷,痛得昏厥过去,众人吓得皆不敢接近云径。正好云径借机离开,摸到后院,按丁易晓所说,终于找到了日思夜想,牵肠挂肚的人,一时悲喜交加,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道是:“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刘环珈瑰姿艳逸,声音微颤:“景色依旧,物是人非。何必再执着过去,我们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言语间格外凄凉,甚至不敢抬头正视,转身欲走。
云径激动地上前,一把抓住刘环珈的手:“你忘了答应我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千辛万苦,历经生死,做了那么多事,都只是为了带你走。”
寒风呼呼的吹着,吹到脸上如同刀割一样疼,似乎连空气都要被凝结。
刘环珈挣脱云径:“放手,痛……我只想躲在安静的角落里,看着你幸福。”
云径挽起刘环珈的袖口,发现两臂伤痕累累,遍体鳞伤,又怒又怜:“赵元佐这个衣冠禽兽,他打你!”
“我不痛。我想起你就不痛。”刘环珈泪水夺眶而出,她痛的是心,“今生今世有过与你的回忆,我就心满意足了。”
屋外突临一阵深秋的晚风,有点稀落,带着浓郁的桂花飘落,终归尘土。也许人生就如风中的影子,注定漂浮在天地间。
云径怒不可遏:“我不会放过他的!我现在就带你走。”
“那我的家人呢?我不能再对不起他们了,之前出逃他们已经为我受了不少苦了,而且我已经是赵元佐的妻子,我配不上你,你忘了我,你我今生无缘,不要再辜负了千月。”
“孟千月是不会像你一样认命的。而且至始至终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你不可以那么轻易放弃了我!如果没有你,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刘环珈低头饮泣:“赵元佐生性残忍,左右侍从稍有过错,他就弯弓射死,我真的很怕,很怕……”
“别怕。”云径搂着刘环珈酥软消瘦的身子,“只要你再等我一个月,我安排好一切,就能救你离开这里了。你一定要等我!”
“我等你。”刘环珈依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未尽的语声淹没在满是情意的吻里面。这一瞬间的悸动,使彼此忘记了周围的一切。
“等我来接你。”云径把刘环珈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搓了又搓,依依不舍地离别。
曲终人散,府内依然灯火通明,喝的醉意熏熏的赵元佐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他颠颠撞撞地向刘环珈寝殿走去。进门后,立马会举起自己的夜光杯一饮而尽,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语无伦次:“刘妃,今天你为何不出席陪我!难道你怕见到他?”
刘环珈噤若寒蝉:“太子殿下,妾身抱恙,你是知道的。”
赵元佐拦腰拥住刘环珈,扬起手指抬高她的脸,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满酒精味道的唇紧紧压迫她,极具占有欲。刘环珈迟疑地闪烁着,惹得赵元佐立即怒火中烧,将刘环珈反手绑了起来,猛扇了两巴掌。
“没有一个真心的!”赵元佐酒意正盛,猛地将杯子摔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来人哪,把宫中姬妾们统统关起来,放火烧宫。”
火似蛟龙般肆意的飘舞着,风成了它最好的帮凶,狰狞而邪恶的目光映红了整片天空,毫不留情的吞噬着太子府,熊熊燃烧的焰火中,此起彼落的惨叫声响彻云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
【太宗皇帝原来就听说赵元佐暴戾恣睢,听到太监传报,太宗气不打从一处来,猛拍御书案:“这太子像野兽一般。废了他,废了他!我要另立太子!”
太宗召见寇准,屏退左右侍卫,悄声问道:“爱卿帮朕解个难题如何?” 
寇准微笑道:“陛下尽管说来。” 
太宗忙说:“东宫太子破坏王法,早晚会像桀纣那样凶恶,我想废了他。但东宫有不少兵将,万一不慎,我怕引起宫内大乱。” 
寇准轻松地一笑,献上一计道:“三天之后上午,请陛下令东宫太子去祖庙举行托节仪式,让他带左右侍从一同前往。如此这般……废除太子,尽管只用一个太监之力,马到成功。”】
作者有话要说:【此段引用之百度百科】


☆、第十八章;真相

几只鸦雀停留在襄王府屋檐,角落的蜘蛛网随风坠落,云径头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顷刻消逝,无论如何伤痛欲绝,都不能轮回半点。思念,在弹指一挥间占满心房,回忆,在心里最深处开始残落。如果可以选择,他愿意把自己的生命分成两份,和刘环珈白着头发,蹒跚地牵着手,看晚霞落尽。
从前听人说蝴蝶飞不过沧海,是以为蝴蝶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原来不是蝴蝶飞不过去,而是沧海的那一头,早已没有了等待,现在云径才真正明白了蝴蝶的悲哀,仿佛心都停止了跳动。
为了刘环珈,他不顾生死,谋取权势,因为那头有人在等待,他无所畏惧,而今,他孑然一生,盘旋在盛荣的皇城,却没有了前进了目标,幸福成了永远都触碰不到的遥远,落下帷幕。
曾笑言,心若没有栖息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曾许诺,要让她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中秋夜的那对惟妙惟肖的面人儿浮现在眼前。暮然回首,那人已不在灯火阑珊处。
云径终于按耐不住怒气,失去了理智,翻来覆去找到一把短刀,孤身冲向太子府,恨不得把赵元佐的骨头碾碎,杀气如一阵急风惊起一片鸦雀振翅向天,落下的翎羽回旋苍穹。丁易晓见事态不妙,赶忙带着一群侍卫尾随而去。
太子府门外的守卫碍于云径身份,不敢多加阻挠,云径一路闯进赵元佐房中,那双冒着火的眼睛,像两柄利剑,直盯着面前那个人,他扬起了右手,抽出刀就砍了过去,一丝白光惊鸿一闪,赵元佐极为灵敏地一躲,一瞬间满头青丝披散开来,咬牙切齿道:“我是堂堂一国太子,未婚妻子跟别的男人跑了,难道我不应该追回来?”云径没有收手,更加凶狠地向他砍去,府内之人半晌回神,纷纷上前拦阻。
云径神情逐渐黯淡下去,
赵元佐阴沉沉地走到云径身边,将一条竹片递给他,眼神流露出一丝诡异:“你可以杀我,但是我不忍心你一直被蒙在鼓里,你不想知道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吗!”
看着云径苦楚的神情,赵元佐忽视了生死攸关,反倒得意起来:“竹片的主人不只通风报信,在仁安殿时,主动找我说了你和刘妃过往的种种,她是故意激怒我,说看不牢自己的女人,有失太子的尊严,所以我每天都鞭打刘妃为乐,我就是要看到你们痛苦!”
黑暗的深处,赵元佐若无其事地仰天大笑,令人毛骨悚然,时而嚣张,时而阴恻。
天使与魔鬼就在一瞬间,屋内接近窒息的寂静。云径整个人像瘫软了一般,刀子咣当落地,丁易晓等人马上扶住云径,送回了襄王府。
岁月会将所有曾经的美好,哪怕是最重要的那个人,抹杀的不留痕迹。云径躲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偷偷地的看着窗外,双手紧握得青筋浮现,牙齿在嘴唇上咬出一排血印。愤恨一点一点吞噬着孤寂,像一枚刺,在心头深深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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