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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逐龙天下-第28章

小说: 逐龙天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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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功不受禄。”与他沉默地四目相对良久,颜惜再开口时,已经低垂了目光去看手底的琴弦了,她道,“皇上已经给予臣妾太多。再以皇后之位相许,臣妾却怕会落人以口实,说皇上太过宠幸妃妾了。”
听见她这样说,宇文笈城也终是松开了手,意义不明地应付了一句:“你能懂得体恤朕,朕心甚慰。”
颜惜不咸不淡道:“份内之事罢了,这是臣妾应当做的。”
那一日宇文笈城一反常态地在凌云殿只听她弹了首曲子便走了,当夜也翻了修训夫人许氏的牌子侍寝。更甚后来的几日之内,都未曾再召见过颜惜,也没再往凌云殿来看过她。因此逐渐地,后宫里便开始有了传言,说是皇上对明妃的宠爱已经到头了,从前以为明妃颇有手腕巩固圣心,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这些风言风语,颜惜自然知道大多是从哪一处传出来的——左不过修训夫人许氏和容华宋氏两人罢了。
夫人陈氏自上回银炭之事后,虽没有被降低位份,却已经形同失宠,禁足宝积殿与打入冷宫无异了。一个连心气都被彻底掐灭了的人,是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修训夫人许氏前头虽产下过死胎,却也不算彻底失宠,再加上毕竟在潜邸时便是侧妃,没有功劳也有些积年的苦劳在。她的母家也算是天都一个不大不小有些年头的世族了,也有些人在朝为官,宇文笈城再如何也不会将她完全弃置。而许氏自己么,从前瞧着还算心思简单,后来大抵是受了产下死胎的刺激,也渐渐开始学会与人争宠了。连颜惜曾经在她产下死胎后替她进言换来“修训”二字为封号的恩情都抛之脑后,一心一意只想着从她手上将宇文笈城的宠爱分出来给自己。
再说容华宋氏。这宋氏与许氏有一点共通之处,便是都受过颜惜些许恩情。若不是颜惜当日替她说过两句话,她怕是还得在区区从六品常在的位置往上慢慢地爬。颜惜给了她正四品容华之位,她倒是转过头来用碎嘴来“报答”颜惜了。夏日里那点用冰的琐碎小事,按照如意打探回来的消息,多半也是从她宫里传出去的。
颜惜如今自己想一想,也觉得自己这些事实在是做得令人哭笑不得。原本也不过随手卖个人情出去罢了,到头来教旁人觉得自己老好人不说,还被人恩将仇报,什么乌七八糟的浑话都往耳朵里钻。如意也埋怨过她:“殿下这做出来的却叫什么事呢?咱们在这南朝后宫里又待不长久,井水不犯河水也便是了。买个人情出去,人家却未必领你的情,回头还要倒打一耙。奴婢也真是替殿下不值。”
颜惜与宇文笈城“从头来过”之后,渐渐地每回听到如意或是颜怜说她们“在南朝后宫待不长久”时,便会有些恍惚。甚至好似不愿意承认似的,一听到相似的字眼便下意识地想要转换话题。好几回连颜怜都察觉到不太对劲,还满含狐疑地打探过她的口风:“阿惜你不会是”她却只能若无其事地笑着否认:“自然不会。”
只不过,到夜深人静了,她却会笑话自己的不坦白。什么不会,她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她其实放不下宇文笈城,因此即便为山越复国大业筹谋了再多,也还是在私心作祟地认为,能拖得一日便是一日,她便可以在宇文笈城身边,假装着一个寻常宠妃,与他岁月静好、两情久长。
只可惜,这样的自欺欺人,终究被她所不能放下的那个人,亲手拆穿。
一曲《胡笳十八拍》,逼着她不得不将对自己长久以来的自我催眠都抛诸脑后,正是“喜过悲来情不任”。事到如今,她也终于不得不面对了,身在正南,遥望故国北斗,将她所惦念的旧欢如梦都尽数放下,重新以肩负了国仇家恨的夙敌之身注目于他。
颜惜笑得孤冷,将一只青花冰纹小瓷瓶握在掌心,仔细摩挲了许久。
面前长案之上,“绕梁”琴七弦铮铮。
颜惜回过头去,看着颜怜定定笑道:“怜姐姐,他赠与山越国的大恸大辱,如今我已经一并归还于他。”
“既然四王兄说韩校尉与罔州守军已经成功接手平城,那么不知上面人可曾起疑?”
颜怜虽不解颜惜最开始那句不明不白的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听她很快转了话题说到守军上来,便道:“小队流寇侵扰百姓袭击边境城池这样的事可大可小,只不过此番处理得快,便也没有了上达天听的必要。依刘冼所言,兵部商量的结果,正如我们料想的一般,暂且由罔州守军正使,宣威将军宋德武暂时接任平城城守一职。说起来刘冼这人倒是精明,自己怕引火烧身,不敢明目张胆地替我们山越谋事,便拐着弯地哄着另一位侍郎提出这法子来,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也扯不到他身上了。花花肠子倒是多!”
颜惜笑道:“若是头脑简单,一来做不到兵部侍郎的位置,二来四王兄也不会选上他给我们做内应了。总之能不教宇文笈城注意到是最好。他对山越国的动向难免敏感些,若是教他真起了疑,怕是更麻烦了。也烦请怜姐姐修书告诉四王兄一声,近日便先修整,好生巩固到手的势力,暂且不要有进一步动作了。”
颜怜对于颜惜的想法,大多都是信服的。故而便颔首应道:“我明白。”
颜惜掂了掂手中的青瓷小瓶,端详了两眼,随手往地上一掷。因铺了一地的红茸地毯,小瓶落地也未碎,只是悄无声息地滚到了不知哪个角落里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四)万紫千红莫谩夸

“宇文笈城收了天都各家名门千金的画像入宫?这般阵势,莫不是要选秀了不成?只是三年孝期还未过,此时选秀怕是不合规矩罢?”
颜怜手中茶盏一顿,颇觉意外地看向采络。采络便道:“可不是呢。奴婢和如意都觉着奇怪。这好端端的,怎么便想着要选秀了?”
采络话一出口,颜怜面色更凝,问道:“你说如意也知道此事?那么想必阿惜也”
采络却摇头:“奴婢知道利害,特意嘱咐了如意暂时且先别在十殿下面前露出口风来。如意自己也晓得轻重的,知道情形不分明之前,还是不要教十殿下听见此事了分神为好。”
颜怜这才颔首,微微地松下一口气:“阿惜也是难为她了。后宫事务与复国大计两边都不能放下,前些日子愉儿出了事,她的伤心决不会少于我,再加上个宇文笈城她夹在中间,自己心里想必也是不好过的罢。若是宇文笈城可能选秀的事再传到她耳朵里,只怕她口中不说,心底里却又要伤神了。即便不为什么儿女私情,只冲着这后宫里又要进些新人来折腾,便又不知道要分去她多少精力了。”
“奴婢冷眼看着,也觉得十殿下委实劳碌了些。如意那日还同奴婢抱怨呢,说是南朝天子也太不肯放过十殿下了。要杀要剐都也罢了,偏偏要将她们殿下拘在身边一刻也不让离开,害得她们殿下一天十二个时辰作戏没一刻能消停的,也恁折磨人。”
“如意这样说了?”颜怜起先也觉得好笑,渐渐地那笑意中却也流露出了几分苦涩,最后叹了声道,“若当真都能是逢场作戏,那倒也好了。只怕戏是假的,却是用了真情。”
便是民间百姓娶妻,也须得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六礼俱全,天家规矩自然只会更加繁琐,更何况此番还是天子择选皇后,并非普通遴选秀女充实掖庭,而是郑而重之地选出母仪天下的皇后。宇文笈城当日一句话吩咐下去,可是杀了内务府和礼部个措手不及。紧赶慢赶花了五日筛选出了正三品以上朝官以及勋贵公侯世家之中所有适龄且未曾许嫁的小姐,又派了宫中数位女官、几位服侍过先朝皇后与太妃的嬷嬷并几位品级高贵的宗室命妇前往当面审查一众待选女子的体貌与品行——是否有顽疾、身体是否有缺陷、容貌是否端丽,以及家教、谈吐、学识等等,都在考量范围之内。如此一历半月多下来,才终于将十余个最终人选上报到了宇文笈城眼前。自然,呈上来关于各家淑女的画卷之中,又有三两个被特别做出了标记的,便是命妇、女官与嬷嬷们一致认为,最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人选。
而宇文笈城自己身为表明了立后之意的人,真正等到旁人为他一句话考量好了一切时,面对在龙案上铺开了一排的卷轴,却是显得意兴阑珊了起来。对于那些没有特别标注记号的,他根本连翻都未曾翻开过;只捡了那三两卷做过标记的,翻开来大略扫了一眼,有一卷径直便撇回了龙案上的一堆卷轴之中,另外两卷分别扔给了宇文疏桐和宇文洛景,随口道:“替朕看看,哪个顺眼些。”
两人接了卷轴,对视一眼,都苦笑。宇文洛景道:“皇兄这可是难为臣弟们了。又不是臣弟们选王妃,臣弟们看着顺眼可是不作数的。”
宇文洛景生性其实很有些疏狂,偶尔口没遮拦,宇文笈城也不同他当真,听他这句答话反倒是笑了,道:“罢了,日后你娶王妃时,也用不着命妇们各家甄选了,不拘你自己去挑,只要是没夫家的,便是寡妇也由得你娶了。”此话不论真心假意,倒是正中了宇文洛景的下怀,他便笑着拱手谢恩。宇文笈城心情也好了些,又转向宇文疏桐道,“疏桐呢?”
宇文疏桐何等精明,自然早猜得到有明妃颜惜珠玉在前,宇文笈城私心里自然是不会愿意以任何旁的人为皇后的,只不过么他心里明白归明白,却还是笑道:“命妇们遴选出来的,自然都是才德兼备的名门淑女,只看哪个有幸合了四哥的眼缘罢了。”
话其实是一样的话,只不过从宇文疏桐口中说出来,便含蓄了好些,不似宇文洛景的用词那般疏狂不羁了。宇文笈城也晓得他这是套话,摇了摇头笑道:“一个两个都拿合不合眼缘同朕说话,只是这世上要寻个既能合了眼缘又能朝夕相处举案齐眉的人,哪里是件容易的事?”
他的语气似是揶揄,然而仔细听来,却能隐隐察觉出其中深含的那一分黯然之意。宇文疏桐与宇文洛景两人对于他和颜惜自当年直到现在的事,也都不同程度地有所耳闻,知道宇文笈城是意有所指,便也不再说笑了。
而宇文笈城此时再看那些刻意描摹出了如春兰秋菊各擅其场的佳人画卷,便更显得兴趣缺缺,索性叫了郑海进来吩咐道:“除了这三卷,其余的都撤了罢。”他指了一指做过标记的那三只卷轴。
等到郑海领了命,带着几个内监将龙案上其余的十来幅画卷都收了下去之后,龙案上顿时便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来,原先被留下的三幅画卷被一字排开在他面前,默不作声地等待着他的随手一指。
其实送画卷上来给他过目,比起传一群环肥燕瘦的待选女子进宫来由他当面亲自相看,有个好处便是,他在漫不经心地随性选出最终的答案时,不用被那些大多都饱含着期冀与渴盼的目光紧盯得如同芒刺在背。这件事连宇文笈城自己想起来也觉得可笑。本应是普天之下最不可一世、最随心所欲的天子,却还是会因为旁人的目光而觉得芒刺在背。大抵是因为他所期盼着她的目光的那人,自五年前那时之后,便不曾再用那样欣喜而期盼的视线注目于他了罢。
这算不上权衡的权衡,仍然让宇文笈城看着面前封裹后几乎完全相同的三幅画卷沉吟了半晌。过了许久,他缓缓抬手,拿起了右边的那一卷。
卷轴摊开来,画上的女子大约双十年华,柳叶眉,丹凤眼,高鼻薄唇,鹅蛋脸面,容貌颇为丰艳,算是富丽的面相。原本再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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