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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青-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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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园里,子木正在劝慰墨青。今儿从主子那里听到了墨长乐和严氏的惨状,子木心中畅快,但墨青隐有忧色,晚膳摆了上来也不曾动过一筷子。
君梦朝到的时候,看到一桌子的菜饭都还是原样,墨青坐在桌旁,子木在一旁低声说话。
她却不曾走上前去把他揽在怀里安慰,而是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冷淡:“为什么不用晚膳?”
她自然能猜到定是因为白日里在墨家的事情,但此刻明知故问,也不知是什么心思。
墨青见君梦朝来了,站起身来回:“并没有什么胃口,可能是午膳用多了。”
君梦朝想起中午在墨府,墨青只是略略吃了点儿素食,连米饭都没有怎么下咽。
“子木你出去。”君梦朝突然冷冷地下了命令。
子木瞧气氛不对,又不敢插话,只好担忧地看了一眼墨青,退出了屋子。君梦朝转身就把房门关上了。
她走到墨青跟前看着他长久地不说话。墨青比她低了一个头,此时也是抬头看着她沉寂不语。
君梦朝心中窝火。她觉得墨青一定是猜到墨长乐的事情是她促成的。不错,当时救完墨青之后,她就秘密安排手下侍女将墨长乐下了迷药,第二天又送上了章府的花轿。当时因为担心所以没有没有告诉墨青。
可若是墨青因为这个怪罪,她就觉得自己的一番情谊平白地被糟蹋了。想她堂堂大晋皇女,幼年封王,少年成将,还从未受过这等委屈,心里当然不痛快。
“可是因为墨长乐的事?”君梦朝虽然暗生闷气,但也并非武断之人,当下还是决定问个清楚。
没想到墨青竟是点了点头。
君梦朝顿时觉得一股子怒气涌上头,冷哼一声转身打开门就走了。
青园里的侍儿们都感受到了楚王的怒气,这时只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这晚君梦朝竟是没有歇在青园。墨青也是一夜未眠。
子木心里虽然着急,但想着王爷之前对王君的宠爱,可能气过了一阵子就好了。他去问墨青王爷为什么生气,墨青却是不答。
可是,一连好几天,君梦朝都宿在书房里,不曾踏进青园一步。
府里渐渐就有了流言,这位出生不高的新王君,怕是刚进门就要失宠了。消息传了出去,这几日已经有不少大臣上朝的时候想和君梦朝搭话,毕竟楚王侧妃的名头对于自家庶出的儿子也是相当不错的归宿,况且还能搭到楚王这条大鱼。
只不过,君梦朝这几日的脸色一直黑得可怕,属于五米内人畜不近的状态。女皇看在眼里,但也无奈。这自家的家事,还得她自己解决。
王府里,老太君却有点儿坐不住了。
本来女儿总是拖着不成亲就已经很让他焦虑了,这好不容易成了亲,夫郎还算得体大方,就等着抱孙女了。没过几天居然传出王爷王君不合的消息。老太君心下一沉,唤来侍公说:“把王君给我叫过来。”
“是。”侍公依言退下了。
墨青进了老太君的屋的时候,很明显感受到老太君不如之前拜见时候那般热情了。
他朝老太君跪拜:“给父君请安。”
老太君懒懒回了句:“这安就算了,你起了吧。”
墨青一顿,但还是依言站了起来,坐到了侧面的椅子上。
“最近梦朝丫头如何啊?”老太君一开口就问自家女儿的情况。
墨青只能开口说:“王爷近来安好。”
老太君哼了一声:“你又怎么知道的。我可听说梦朝最近都宿在书房里。那里哪里是可以睡觉的地方。”
墨青知道老太君这是要责备自己,当下只能认错。
老太君瞧他一副低头认错的样子,只当他是这般软弱,不知哪里惹怒了君梦朝,只好耐下性子来教育他:“墨青呐,这男子虽说在家从母,但一旦出嫁,可就是以妻为天了。”
“墨青明白。”
“明白就好。咱们男儿家要是没了妻家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何况,这是皇亲。”老太君不由想起当年进宫之前父亲对自己说的话。
老太君见墨青乖巧,想他可能是从小没有父亲教导,不懂如何取悦妻子,心里的不满也少了些,这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你聪慧,定能明白我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5 章

终于等到下了朝,君梦朝独自走在宫道上。这几日睡在书房,她突然觉得那张铺着稠绒垫子的大床怎么睡都不舒服,好几次都是半夜爬起来耍了一套剑法,出了一声的汗才能累得睡下。
想起墨青,又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折腾,君梦朝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可就是有不怕死的凑过来,比如早早等在宫门口的苏烟。
苏烟并无功名在身,虽说有个身为大学士的母亲,但也不能随便进宫。
苏烟一瞧君梦朝出来了,一个箭步就走了上去,一把拍在君梦朝的肩膀上:“听说你这几日后宅不宁啊。”
君梦朝瞪她一眼,甩开她的手就想走。
“哎哎,别走。”苏烟一把拉住她,“我找你可是有好事。”
君梦朝停下看她:“什么事?”
“天香阁的芳竹公子听过没?”
“没有。”君梦朝继续走。
苏烟赶紧又凑上去:“这天香阁可是最近刚开张的一家小倌阁,里面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据说这芳竹公子可是天香阁之首呢!”
“干我何事。”君梦朝已经有些烦了。
苏烟挡住她的去路:“可这芳竹公子总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最近他放出话说,只愿意委身与这大晋才貌双绝的楚王殿下。”
君梦朝眼中杀意一闪而过,这大胆小倌竟然敢拿她当话题。
苏烟知道君梦朝这是动了怒气,但在十几步外的士兵看来,她仍是一脸笑意,只是近了才能察觉到语气的严肃认真,没有半点玩笑之意:“殿下不觉得这小倌胆子大得过头了吗?”
君梦朝眸光一闪,看着苏烟,脸上也扬起一阵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去瞧瞧这位芳竹公子。”
几乎所有的大城市里都会有这么一条街。这里是女人的天堂,男儿的禁地。这里夜晚比白天更加热闹。走在这里不需要清醒,空气中弥漫的都是暧昧。
这是一条花街,而这天香阁就坐落在一处繁华的巷口。
君梦朝和苏烟在天香楼下马的时候,就已经被不少有心人瞧见了。毕竟二人都穿着富贵,言行不俗。君梦朝更是生得俊朗不凡。花街上都是胆大的男子,不少已经朝着仍了绣帕。
她们却是理都未理,径直进了天香阁。
一个鸨父婀娜着身子走了过来:“二位贵客是第一次来吧。想要什么样儿的男儿?我这天香阁各色美人都有,保准二位满意。”
苏烟笑着回说:“带我们去见那芳竹,就说是他的心上人来了。”
鸨父一愣,往后一瞧,君梦朝一脸冰冷地站在门口,袖口的金色凤纹若隐若现,心下大惊,面色一变又笑道:“原来二位如此尊贵,请随我来。”嘱咐完身边的一个小厮去报信后,鸨父领着苏烟二人往天香阁里走。
天香阁处处都是暧昧的声音。路过一间屋子的时候,屋门竟是半敞着。君梦朝不小心瞥见了散落在地上的的衣服里,赫然就有当朝司马的官服。鸨父走在前头,快步上去关了门:“惊扰贵客了。”
君梦朝面色不变说:“无妨。”
芳竹公子的屋子和前头隔着不短的距离,且是单独的一个小院,院子周围还种着不少的桃树,这时都开满了粉色的桃花。
离屋子还有十几米的时候,鸨父就离开了,剩下她们独自往前走。
应是早早得到了消息,院子的门敞开着。君梦朝她们便径直进了门。只见院子里挂满了粉色的半透明的轻纱,隔着轻纱,隐隐可以瞧见一个身姿绰约的美人站在院子中央。
“请贵客止步”美人开了口,声音婉转,音如黄鹂。
君梦朝站定于门口,眸中有探寻的意味。
隔着轻纱,瞧见美人向她二人行了个礼:“恕竹儿无理,实在是最近受颇多人蒙骗,还请贵客证明自己就是楚王殿下。”
君梦朝突然笑了:“不知公子要本王如何证明?”
芳竹在绸缎之后施施然说道:“爹爹为了给竹儿留些清净,特别请高人用这九九八十一块轻纱在这院中布下迷阵,若是不知道这入阵之法,便会被困在阵中不得出去。楚王殿下乃是这世上少有的真正女子,我想这小小的迷阵怕是困不住殿下。”语气虽然柔和,但也藏着隐隐的傲气。
方才刚一进院门,君梦朝就觉得此地暗含五行之道,如今听来确是如此。
君梦朝微微一笑,便抬脚踏进了迷阵之中。身后的苏烟瞧着她刚走了几步就不见了踪影,便也急急跟了上去。
一进迷阵,周围的房屋什么的就都看不真切了,只有不时随风飘荡的轻纱,鼻尖还有淡淡的脂粉香味,想必也是和这迷阵相辅相成迷惑人心的。
君梦朝运功闭气,在轻纱阵中随意走动。看似脚步凌乱,但每次都能踩在两片轻纱的正中间,不偏不倚。不一会儿,她就走到了一块独特的紫色的轻纱前。
这是阵眼,那芳竹也必定在这紫纱之后。
轻轻撩开纱布,果然瞧见一个身着粉色长裙的佳人亭亭立于之后。
佳人眸若灿星、肤若凝脂,鼻子小巧挺立,嘴唇娇艳欲滴,眉目间更是流转着别样风情。
也许是未曾料到君梦朝这么快便破解了这迷阵,佳人小嘴微开,一副惊讶的神色。
“你居然真的破了我的迷阵?”
君梦朝眉头一挑,原来这迷阵是这芳竹自己布的。
“不知公子确认了没有。”君梦朝双手背于身后,看着他。
芳竹不曾料到这楚王竟是比传言中还要俊美些,一时有些无措,等到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才朝她行了礼道:“拜见楚王殿下。”
“免礼。”君梦朝一动未动,仿佛对芳竹柔弱绝美的姿色毫不动心。
芳竹暗暗咬唇,抬头已是一副笑靥灿烂:“请殿下进屋坐。”
君梦朝跟着芳竹进了屋。屋里陈设富丽,丝毫没有身处小倌楼的媚俗气息。芳竹亲自为君梦朝泡了茶,也是极品的云山毛针。
君梦朝把一切收在眼底,不动声色。
芳竹坐在软榻上一边,柔声问:“不知殿下是从何学到这布阵之术的?”
君梦朝轻轻地吹着茶杯的热气,淡淡说了句:“太傅。”
“想必定是位了得的先生。”
“不错。”
芳竹问了许多,但都被君梦朝三言两语地挡了回去。
就在他心里暗暗着急的时候,君梦朝突然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到:“听说你只想委身于本王?”
芳竹面色一变,但又立刻恢复笑意说:“芳竹倾慕殿下许久。若是殿下愿意,芳竹自然也是愿意的。”说完竟是灼灼地看着君梦朝,眼底有不为人所查的心虚。
君梦朝突然起身走到他面前,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仔细端详。
芳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了。
“可是你长得太丑了。”君梦朝突然冒出这句话。
芳竹心里顿时火起。从小他就是众人宠爱的对象,所有见到他的人都说他有倾国倾城之貌,如今这楚王竟然说他丑?
还没等芳竹反问,君梦朝已是开门走了出去。
芳竹气的浑身颤抖,突然听到外面有呲啦的声音,出门一看,院里的粉色纱布阵已经被人划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听到远远的君梦朝的声音传过来:
“本王这朋友愚钝得紧,坏了公子的轻纱自会赔偿。”
芳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那边,吸了些许脂粉香的苏烟神色有些不大清醒,打了好几个喷嚏之后才好了些。
“这香味如此厉害,要是那些官员在此吸了,那不是有什么说什么。”苏烟心有余悸地说。又不是所有人都有君梦朝这般的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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