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唯泽挚-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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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晴日朗。
殿内的气氛难以言喻，人还是昨天的那些人，却失了昨日的喜悦。
大臣们左右张望，对方的眼里写着同样的疑惑。
使气氛变得紧张的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乐师们都没有奏乐。其二则是他们年轻的帝王。
虽然轩辕泽正在闭目养神，但他强大的气场还是叫人喘不过气来。
此时此刻，当真是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不过大多数人都觉得坐如针毡。
黄鹏悄悄瞟了一眼轩辕泽左边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当即恍悟，不动声色的向外退去。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轩辕泽低沉的声音“你去哪里？”
黄鹏僵硬的停下，回头一看，轩辕泽仍是刚才的模样，只是那声音确确实实是他的。
“皇后娘娘尚未到来，奴才前去看看。”黄鹏一本正经的答。
轩辕泽懒懒地抬眸看向他，目光如刺如刀，叫他浑身不自在。
“回来，谁都不准出去。”轩辕泽吩咐道。
闻言，大臣们只能默默地内流满面，却不敢有异议。
“皇后娘娘到——”
随着一声通报，无精打采的大臣们当即做了起来，一脸期翼的紧盯着门口，欣喜不加掩饰。慕容风手上一顿，又酒一饮而尽。
要说最淡定的人，当数轩辕泽了，他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似是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薄唇抿紧了些。
女子一袭海蓝色薄衫，秋日的冷风穿过衣服刺到她身上，使她一直保持着清醒与冷静。
纤尘在她周身萦绕，给人冷清之感。
清秀的容貌并不显眼，那双沉静的蓝眸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她怀抱古琴站在门口，目光从大臣们的脸上一一扫过。被她注视的大臣生出一股冷意，不自在的别开了脸，她的神色却没有变化。
☆、第七十四章：我们一起在地狱里沉沦
月凄美缓步走到大殿中央，接受数十人目光的洗礼。
“既然是凤舞节，本宫自然不好旁观，献曲一段。”她扬声道。
随后也不管大臣们是什么反应，便走到弹筝的乐师旁边，示意那人让开。
那位乐师自然不会久坐，恭敬的退到一旁。
她把怀中抱着的古筝放在案上，自己则跪坐在案前。
灰色的烟自香炉中飘散出来，使她的脸看起来模糊不清。
纤纤十指在“忘情”上拨弄，美妙的音乐在人耳侧响起。
琴音一出，月凄美身旁的乐师就变了脸色，神色激动，还带着几分羡慕与不可置信。
月凄美所弹的曲子他们闻所未闻，但其琴技之高超众人是听出来了。
曲子还在继续，轩辕泽睁开双眼，脸色表情古怪。
这曲…好生熟悉，轩辕泽坐起来，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毫无意识的跟着琴音哼唱“全是我的错，现在认错有没有用…”
原本凄楚的琴音微微激荡，有几个音已经不准了。
堂下有微不可觉的一声碎裂响起，瓷杯底部龟裂出几条裂痕，捻着酒杯的那只苍白的手抖动几下。
深邃的双目精光四射，轩辕泽倏地站了起来。
“美！”他低唤。
琴声戛然而止，众大臣也从刚才的享受之中回过神来。
他想起来了？月凄美与轩辕泽对视，蓝眸已然湿润。
轩辕泽站在高堂之上，清楚的目睹那双蓝眸里的情感变化，先是铺天盖地的喜悦，而后变成幽怨、责怪和叫人痛彻心扉的凄楚。
二人遥遥对望，时间好像回到了他们在香山的那夜。
他嗜血冷漠，她神情陌生，他们隔着千山万壑，不可跨越。次日又若无其事的在一起，那一瞬间的遥远像是从未有过。
而现在，那种遥远的感觉又出现了，并且更胜从前。
那些被我们刻意不去在意的东西其实一直都在，它们所等待的是一次火山喷发式的爆发，随后一发不可收拾。
就像此时的月凄美和轩辕泽。
二人对视良久，轩辕泽从堂上走下来。本就深邃的眼眸此刻更是百味陈杂，爱恨参半。
他走到月凄美的面前，伸手欲抚摸她的脸庞。
月凄美微微侧身，与那只手错开，她听到自己说“脏…”
蓝眸沉静如水，她的心微微刺痛。轩辕泽后背一僵，死死的凝望着她，冷冽的目光似要把她的心抽丝剥茧。
她说他脏？
因为月凄美的声音很小，在场听到这个字的人并不多。
“都滚出去。”轩辕泽冷声吩咐，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也听不出半点怒意，却叫人发怵。
大臣们和昨日一样慌忙散去，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很快，整个大殿就变得空旷，只剩他们二人。
阴霾自轩辕泽深邃的眼中掠过，他上前不由分说的扣住月凄美的后脑勺，薄唇随即压了下去。
二人的唇都是冰凉的，冷意使他们打了个寒颤。
月凄美挣扎，却被轩辕泽搂得更紧。
他像是报复一般在她的唇上啃咬，浓郁的血腥在二人口中散开。
疯狂，索取，占有…
这是爱的监牢，他们无力逃离。
直到月凄美不再反抗，直到血液的味道淡去，直到轩辕泽失去力气，他才将她放开。
樱唇被啃咬得肿了起来，唇上还要一个明显的伤口，昭示着轩辕泽刚才猛兽般的行径。
饶是他们武功高强，现在也难免大口喘息。
轩辕泽用力的把她搂在怀里，低声坚定的说“美，这世界本就是污秽的，我们一起在地狱里沉沦，可好？”
那双深邃的眸，蒙上淡淡的雾气，神色难以捕捉。俊美的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恐慌，真实得让人不忍目睹。
听不到月凄美的回应，轩辕泽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把月凄美勒得踹不过气来。
耳边是他们沉重呼吸的声音，整个殿内静溢得可怕。
月凄美抿唇，心头的疼痛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推开轩辕泽，低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轩辕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刚恢复记忆的他还有很多思绪都没有理清，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即使是精于算计的他，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
月凄美麻木的行走在回去冷宫的路上，脑子乱成了一锅粥，耳边则是不断地回荡着轩辕泽的那句话“我们一起在地狱里沉沦，可好？”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地狱又如何？有他的地方就是天堂。
可是现在，那来自地狱的邀请函…她…很乱，真的很乱。
☆、第七十五章：你到底是谁？
接连几日，月凄美和轩辕泽的相处模式都变得十分古怪。
他们没有会面，但是每到晚上，西苑冷宫的院子里那个颀长的身影都会如期而至。
月凄美知道他在外面，却紧闭门窗，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轩辕泽知道月凄美在逃避他，他也不逼迫，只是彻夜站在院子里。
更深露重加上久不歇息，他的身体有些受不了负荷，他却没有寻鬼医为他诊断。
月凄美坐在床上，怀中抱着明显瘦了一圈的团子，蓝眸空洞无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若尘秀美紧锁推门而入，担忧的望着她轻唤“小姐…”
片刻后，月凄美偏过头木木地看着她，启唇问“怎么了？”沙哑的声音不再悦耳。
“小姐，轩辕婷邀请你和皇上今夜去宁安阁共进晚膳，说是庆祝她的生辰。你…”若尘斟酌着说。
月凄美沉吟片刻，道“你去回话，我会去的。”
寒光一闪而过，凌厉异常。
——
傍晚将至，月凄美在沐浴之后出门，走到御花园时“恰好”碰到轩辕泽，二人都未开口，一同前往宁安阁。
当在宁安阁看到慕容风时，月凄美明显的愣了一下，但看到轩辕婷身后的若烟后，她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轩辕婷备好了一个圆桌吃饭，宁安阁的宫人只留下若烟和若微二人。
除了月凄美，轩辕婷还邀请了鬼医，据她所说是想报答鬼医的为她解毒的恩情，真相如何，谁知道呢！
从轩辕婷身边走过时，月凄美用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说“轩辕婷，最后一次。”
察觉到轩辕婷表情僵硬，月凄美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酣畅淋漓。
轩辕泽坐在上位，月凄美和轩辕婷坐在他的两侧，慕容风和鬼医分别挨着月凄美和轩辕婷而坐。
就在几人准备动筷子之前，月凄美突然起身，浅笑着说“既然是婷妃的生日，本宫就做几道菜作为贺礼吧。”
轩辕泽垂目不语，慕容风独酌一杯。轩辕婷想要拒绝，但鬼医给她使了个眼色，她只好恹恹的闭嘴。
等待月凄美做饭的时间是漫长的，期间轩辕泽和慕容风摆棋一局，其他人旁观。
轩辕泽执黑子，慕容风拿白棋。
黑子节节紧逼，白棋步步为营。黑子吃掉白棋几枚，白棋吞掉黑子一片，势均力敌难分高下。
反观下棋之人，一个比一个定气凝神，偶尔眸中有算计的光芒闪过，越下越兴奋。
千钧一发之际到来，旁观者屏住呼吸，紧盯着棋局，生怕干扰了这二人。
“咦？你们怎么在下棋？我的菜都做好了呢。”月凄美扬声说着走了进来，她和若尘都用托盘端着几道菜。
慕容风浅笑，把手中的白子放回棋盒。轩辕泽抿唇，随手一推，一个绝世棋局顷刻间便毁于一旦。
月凄美先是端了一道卖相还不错的菜上桌，轩辕泽和慕容风表情有几分不自然，但还是伸出了筷子。而轩辕婷和鬼医相视一眼，都有些犹豫。
“这些菜都有人试吃过，泽都吃了，难道你们比他还精贵？”月凄美冷笑道。
她都这样说了，轩辕婷和鬼医也知道如果再不吃，就不太好了。
轩辕泽看了她一眼，目光说不上欢喜，反而愈发晦暗，却没说话。将口中的菜细细咀嚼，咽下。慕容风就更加表现得充耳不闻了。
眼见着第一道菜被吃得差不多了，月凄美便将盘子撤下，端上第二道菜。鬼医的眼皮突突地跳，他隐约觉得有几分不正常。
如是几次，他们已经吃完了月凄美所做的六道菜。
轩辕婷欠身道“月姐姐做的菜味道真好，臣妾受宠若惊。臣妾也煲了汤，皇上和慕容丞相可要多喝一些。”
待她说完，若烟和若微就端上几碗汤，在月凄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她们眼神闪躲。
与之前的闷头吃喝不同，轩辕泽和慕容风都看着眼前的青花瓷碗，没有动作。
“泽哥哥难道害怕婷儿在汤里下毒？且不说张太医还在这里，婷儿怎么会想要害泽哥哥？”轩辕婷委屈的说，一双大眼泪光闪闪，叫人心疼不已。
月凄美勾起唇角，目光缓慢的在轩辕婷和鬼医之间游走，忽而轻笑道“泽才不会那么想，他们应该是想等这汤凉些后在喝，我就不客气了。”
她也不怕烫，一口下去，这小碗汤就被她喝去不少。轩辕泽拉住她的手，但已经迟了一步。
喝完后她露出回味的神色，赞叹道“婷儿做的汤味道真的很不错，张太医也尝尝。”
在月凄美的要求下，鬼医用汤匙尝了一口，微微点头，又喝去不少。得了他的认同，轩辕婷心中大喜，也喝了几口。
轩辕泽和慕容风同时拿起汤匙，轩辕婷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拳头。轩辕泽的动作透露着高贵，慕容风则更加儒雅。
眼看着他们都喝了汤，鬼医和轩辕婷都低下了头，看不到他们此时的神色。
“我前些日偶然寻到了一种'饮品'，味道特别，遂刚才做了一些，你们尝尝。”月凄美笑容古怪的说。
就在若尘上东西的时候，她低声对轩辕泽说“苦，别喝。”
殿内本就安静，即使她极力的压低了声音，这话还是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
轩辕婷和鬼医端起茶杯的动作一顿，杯中黑色的液体冒着腾腾热气，即使是闻着味道，就觉得很是古怪。
浓黑的液体在杯中荡漾，扑鼻而来的醇香叫人为之一振，慕容风看着这杯“茶”，脸上的表情像是有些怀念。
咖啡，二十一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