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薄凉-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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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气透过耳畔弥漫开来，我呆愣了些许，他还是老样子总是喜欢强迫别人。我勉强的从嘴里发出“扶海”两个字。
他这才笑然满意的将手指移开，将我扶到床边：“不能喝酒，就不要喝，以后再不准你喝。”
“一杯酒又算得了什么。方家的恩情，雪渊会铭记一生。”
“好了，不准你说客气的话，进了方府，就是一家人。”
“谢谢。”
“好了，你早些睡吧。也累了一天了，我明日再来看你。”
不知为何，那夜是我十余载来睡的最香最舒服的一晚。没有梦的惊扰，只有心中的无垠的甜蜜。窃喜，或许是因为他吧，有谁可知呢？
三 信任
翌日晨曦，我早早醒来，就见扶海差人送来的醒酒汤。我呆呆的望着，心中不甚欢喜。
“海少爷可真细心。”小蝶赞叹道。
我将汤送到嘴里尝了下，不热也不凉，不苦也不涩，刚刚好。“味道还挺特别的。”
小蝶惊奇道：“小姐，你知道吗。自从来到方府，小姐就很少笑了。今日怕是小姐笑的最开心的一次了，多亏了海少爷。”
我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就触碰到了脸上还未散去的酒窝，好像还真是如此。不由得笑的更灿了。
“海少爷人然有些冷俊，给人一种不可靠近的假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吸引人。不过就是身体不是很好。”说到这，小蝶的语速明显放慢，有些惋惜。
不过小蝶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你去外面买些香料来，要多买一些迷迭香。”“买香料做什么？小姐不是最讨厌的吗？”
“叫你去就去，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快去吧！”“哦。”小蝶恍然大悟，然后一脸坏笑的看着我。“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我朝她做了个鬼脸：“好了，快去吧！”
此刻，方老爷正闭目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只觉从未有过的轻松与舒适。原来扶秋正在给方老爷捶肩。“爹，舒服吗？”扶秋甜甜的问。“恩”方老爷满意的点点头。“别看你平时大大咧咧，可终究还是女儿贴心！”扶秋心里美滋滋的：“那秋儿以后就多来给爹捶捶背。其实，秋儿还怕爹闲烦呢！”
“诶，怎么会呢？”方老爷睁开眼睛，拍拍秋儿的手，道：“爹怎么嫌弃秋儿？”秋儿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了王忠的声音。
“老爷，老爷。不好了。”王忠匆忙的跑进来。方老爷一脸的责备：“何事如此慌张？”王忠看了看老爷，又看看了秋儿。方老爷见状：“秋，”却被秋儿打断：“爹，我去那边喝茶。”
王忠在方老爷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方老爷渐渐面露难色，道：“去把昔儿叫过来。”
十四年了，扶秋早已习惯了。爹一向反对女人涉及生意场上的事。就连自己也不曾例外，所以扶秋也并不在意。不过转而一想请二哥来，想必定有要事。与其被爹赶出去，还不如识趣点自己先走。所以王忠前脚刚踏出门，后脚扶秋就先下手为强：“爹，那你忙着，秋儿改天再来陪你，嘿嘿。”随后转身离开。
“爹”只见扶昔向屋内走来。“恩，坐吧！”方老爷面无表情，令扶昔有些不安。“昔儿啊，最近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爹。”“账房也没出什么乱子吧！”扶昔听到这，才明白爹把他叫来的原因。三千两不翼而飞，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爹匆忙的将自己叫过来，想必早已知晓。可，扶昔不由的想起阿福的话。
扶昔喝了口茶，才慢慢问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听下人们说，近来只有小蝶姑娘去过账房。除此之外，并无外人去过。而且？？？”阿福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一丝声音也消失殆尽。
“吞吞吐吐的，怎么，想吃拳头了，是不是？”
阿福“啪”的声双脚迅速并拢，站得直直的目视前往，答道：“而且小蝶去的时候，账房的李先生恰好不在屋内。”
“谁看见的？”
“是三小姐的丫鬟琴儿看见的。”
“知道了，下去吧！”想到这，扶昔不由自主的叹出声来。
方老爷见状道：“怎么，有难言之隐？”
“爹，本来不想惊动您。有可能是下人们一时马虎大意，算错了账。才使得账房里丢失了三千两。昔儿已经叫人去查了。”扶昔本想将此时偷偷压下来，可还是被爹知道了，甚是奇怪，究竟是谁说的？
“要不是我今天想看看账簿，你还想一直瞒着爹啊。”
“没有，昔儿是想等事情查清楚后。在一并告诉爹，也免得爹挂心。”
“昔儿啊。你管理米行和绸缎庄也有差不多有两年之久了吧。爹也渐渐老了，只是偶尔看看账簿。不过爹不放心，你们年轻人，凡是都太过粗心。需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万不可祸起萧墙啊！”方老爷为人一向谨慎，做事更是容不得一丁点马虎。
“昔儿记下了。”
“记下就好，行了，忙去吧！”
“昔儿告退。”扶昔刚跨出门口。
方老爷便低声对王忠道：“这事交给你了。”
“是，老爷。”
“小姐，我听说。账房里无故丢了三千两银子。昔少爷正在调查，不过调查了几日依旧没有结果。”小莲边剥橘子边道。
扶秋就像没听见一般，依旧大口的咀嚼着甘甜的橘子，久久在无所谓道：“与我有什么关系，爹一向反对女孩子过问这些事。”
“可这事好像与西苑的林雪渊有关。”琴儿故意将这林雪渊这三个字说的很重。这无疑激情了扶秋的好奇心，扶秋眼眸一亮，竖起耳朵道：“说来听听。”
琴儿继续道：“小姐。李先生掌管账房这么多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老爷和少爷对他很是信任。可林雪渊才来没几个月，就丢失了银子。小姐不觉得奇怪吗？而且，琴儿曾看见小蝶趁李先生不在的时候进入过账房。”
“真的？岂有此理！”秋儿“腾”的从椅子上起来，将嘴中的橘子咽下去后愤懑说道：“不过一个野丫头，怎敢在方府撒野。还真当方府无人了？”可扶秋却丝毫没有注意，琴儿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西苑内。“小姐，你绣的真好看。”小蝶由衷的钦慕小姐的手艺。
我与小蝶从小就在一起生活，情同姐妹，只是她一向不喜欢女红，只是喜欢看罢了。“真的吗？”我道。
“恩，小姐的手最巧了。”
我颔首微笑，看着自己手中的待续未完的佳作。想到他身体欠佳，虽说这香料治标不治本，但这迷迭香却有清心提神的功效。缝制成荷包佩戴在身上，多少总是有些好处的。
“对了，小蝶刚才去那香料的时候，听说账房里丢了三千两银子。”
我颇有些疑惑，欲问明情况。却被巨大的声音所惊吓，惊吓之余竟被细针划破了手指，虽有一丝痛感流经全身。但我哪里顾得上：“怎么了？”
只见是扶秋的面庞像是千年的冰霜，简直是冷到了极致。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起身道：“三小姐。”
只听的扶秋冷笑了一声，开口便是：“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啊，冰山美人啊！你不满是不是，你心存怨恨是不是？方家收留你已是仁至义尽了，还手脚不干净。”
小蝶气不过：“你说谁呢？”
“说谁谁心里清楚，你最好乖乖的。否则，我保证，有朝一日，我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我忍住惊慌错乱的心，道：“不知雪渊做错何事，惹三小姐不悦。”
扶秋嘴角一瞥：“哟，还装无辜。账房丢了三千两银子知道吧！”
“略有耳闻。”我心想怕是三小姐已经误会，此刻再多说无益。
“有人见到你的丫鬟，她，”扶秋说着用手指着小蝶。“趁李先生不在之时，偷偷潜入过账房。”
小蝶紧张道：“小姐，我什么都没做。”
“谁信啊！这种鬼话，哄哄自己还行，拿出来哄别人就是你的不是了。”
“你，你不要太过分。”小蝶怒气冲冲的指着扶秋。
毕竟我们只是客，无论事实怎样，只怕到头来伤的都是自己。我唯恐三小姐真的生气，出于自保，也是出于对小蝶的信任，道：“若小蝶真做错事，那雪渊定不会包庇。请三小姐放宽心！”
扶秋依旧不依不饶：“只怕你们沆瀣一气。”
“雪渊愿以性命起誓。”
扶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蝶，趾高气扬道：“我们走。”
“三小姐慢走。”
“小姐我真的没有。我是见那儿琴儿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跟着她进去的。不过奇怪，我进去并没有看见她。”小蝶努力的回忆着。
“琴儿？”我心中掠过一丝疑惑，而后安慰她道。“我知道，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了，你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我相信你。”
“谢谢小姐！”小蝶甚是感激。
我浅笑，无话。低头见自己的手指，白色的液体慢慢的流出，不过早已凝固。
“小姐，你的手。”小蝶有些愕然。
我慌忙的将手藏在身后：“无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弄的满手都是。”见小蝶仍固有疑虑，我道：“给我倒杯茶吧！好吗？”
过了许久，小蝶道：“小姐没事就好，小蝶还是陪你到花园里走走吧！”
见我不说话，小蝶也没有再说，权当自己没有说过。
不知何时站在门外的扶昔，许是听得屋内没有声音。便故意提高嗓音道：“这天气真是不错啊！”
我心里一惊，刚才的惶恐平复了不少。笑道，是他？
“自古才子配佳人，只可惜，”扶昔颇有惋惜的意味。
我不由的接了句：“可惜什么？”话一出口，我就掩嘴懊悔不已。
“可惜，我这个大才子，并无佳人作陪啊！”他还故意将大字吐的很重。
我不禁笑出了声，心想这个昔少爷还真有些自负自恋。不过这性子着实与落笙一般。
扶昔一听，又继续道：“不知雪渊小姐可否赏光，陪本才子到花园一游啊！”
小蝶见我笑得甚是开心，就主动走到我面前。我看看小蝶，又看看门外上的人影。含笑道：“走吧！”
见到门口的扶昔，我不由的又是盈盈一笑。
“雪渊，你笑起来真的很美，以后要多笑笑。知道吗？”
我不禁感叹，尽管岁月流逝，然刻骨铭心却始终不会变却。就连话竟也出奇的相似。我淡淡道：“走吧！”
然而我并不知晓，走廊的另一侧，有一双深邃明亮的双眸正在注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谁也不知，那人便是扶海。
满园的姹紫嫣红，明媚的花海像温婉的女子，明静，悠然；
倏忽的光辉万丈，明亮的柔情像迷离的尘缘，寂静，未知。
我的心情也大好，早已忘记秋儿带来的不愉快。深深地呼了几口气：“这里可真好。”
“那是当然，这里面所有的花草都是，当年我娘亲手教我们种下的。”说这话时，我见到了扶昔眸中洋溢着的幸福。
“真的？这么说，这院子里的花也有一半是你的功劳了？”触目所及之处，我愕然发现前面几株已经死掉的杜鹃花，不由得想取笑他一番。
扶昔美滋滋的应了声：“恩，差不多吧。”
入圈套了，我忍笑道：“那你学的可真不错，这院子里但凡是这样，”之后用手指了指那杜鹃。“那样的花，应该都是你的杰作吧，可真是漂亮呢，和你一样！”
扶昔顺着去的手望去，瞬间脸色铁青：“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行啊！”
我深知，大事不好，忍俊快走了几步。只听得扶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竟敢公然调戏堂堂的方家二少爷。”
我顿住脚步，惊的回头：“调戏？你说我调戏你！”扶昔顺势接道：“对啊，难道不是吗？”我转回身，思肘着：有吗？这也算调戏？不是只有男子调戏女子吗？怎么还有女子调戏男子？想到这，自觉脸颊发热，不禁又加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