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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侬本多情种-第21章

小说: 侬本多情种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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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那天我说话是冲了点,但你也太不通情达理了。”赵正清也是给人当少爷惯大的,对女人这样低声下气已属难得,更何况江杏云的态度如此盛气凌人。
江杏雪眼一瞟,把菸蒂扔开。“笑话!我不通情理?我就是不通情理,怎么样?哪个人生下来喜欢给人这么糟蹋?你了不起、你行,你是个留过洋的医生,那又怎么地?就可以侮辱人吗?我告诉你,我江杏雪生平最瞧不起你们这种读书人,自以为懂点道理,就可以翻江倒海。骂了人,送来一盒饼了事?得了吧。”她轻蔑地瞪着那盒饼上的标志。“喜味轩的饼我又不是没吃过,你当人跟饼一样,烘烘就成了?”
“那你要怎么样?”从没见过女人像她这般难伺候,赵正清声音不由得大了起来。
“怎么样?”她抱胸哼哼一笑。“我敢怎么样?是你走进我屋里来,难道要我抬你出去?”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算我白来这趟!”他一挥袖,也发怒了。
江杏雪二话不说,走至门口,笑得讽刺之至。“恭请赵少爷起程。”
赵正清一张脸气得发白,帽子一抄,连迎面而来的白苇柔也不理,迳自走了。
白苇柔只看到江杏雪重重地在椅子上坐下来。
“杏雪姊,你又怎么了?赵大夫怎么气成那样?”
满腹怨气无处发,江杏云的委屈像火药似的爆开:“我又怎么了?是不是一定是我又怎么了才会得罪人家?你怎么就不问问那混蛋他说了甚么?”
“杏雪姊,我没那意思。”白苇柔怯怯地喊她。“赵大夫答应我,他是真心真意来跟你道歉。现在他不肯理我,我只好问你呀。”
“他答应你才过来跟我道歉,这么勉强痛苦?”江杏雪没听到这句话也罢,一听火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苇柔,你何必这么委帚7d自己来顾全我呢?那种人我根本就不稀罕!”
白苇柔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你的反应为甚么这么激烈?”
她恨恨地别过脸。“我没有很激烈,是他太令人生气了。”
“你很在乎赵大夫,是不是?”
江杏雪脸色瞬息变得难看又僵冷,胸腔剧烈起伏。
“够了!”
“杏雪姊,你不能永远这样,谁都不受、谁都拒绝,何苦呢?就算从前那个男人负了你,你也没有必要……”
“住口!”江杏雪咆哮,脸色铁青,声音打颤:“不要再说下去……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跟你情断义绝!”
白苇柔吓得掩住嘴。“我不说,我以后都不说。”
“我没有你这么好运气,碰上乔释谦那种人。以后请你停止在那个姓赵的面前谈论我,这样就算帮我了。”
意识到自己的话太重,江杏雪死命咬着唇,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
乔家。
“可知老太太找我来,是为了甚么事?”白苇柔低声询问。
乔恒怪异地瞧瞧她,随即把她拉至一旁,低声开口:“我昨儿个听送香片到少奶奶房里的小桃说,少爷和少奶奶在起争执,少奶奶好像在求少爷纳你为妾。”
她僵住了,回头愕然瞪视他。
“少爷的反应呢?”
“当然是不肯啦。可是这回是老太太坚持的。我进乔家五年来,就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白苇柔“哦”了一声,抿紧嘴,再也没开口说一句话。
这是对的,乔释谦没有错;换作是她,她也会这么做。
“苇柔,你不要误会少爷。”乔恒追上来,想要解释甚么。“咱们不是不肯帮你,只是这种事谁也施不上力的。”
“阿恒兄,我没有怪少爷。”白苇柔转身,坚定地说:“我这条命是他救下的,我的人、我的命,还有我的心,都是属于他的。就算他打我、骂我,我也永远不会恨他,更不可能为此而恨他。”
“苇柔,你……”
“阿恒兄,你觉得我好不好?”白苇柔忽然出口询问他。
乔恒愣了一下,点点头,粗皮脸上竟然泛起潮红。
“你很好,又善良、又乖巧。你的那段过去,乔家大伙儿都……都知道一些,但是……没有人会介意的。”
“谢谢你。”她微微一笑。“我有事要到主屋去找贵大哥商量。蒋婶要是问起我,您就说我办完事立刻回来找她。”
☆☆☆
一见乔贵,白苇柔急急把自己的来意说完。
“我知道我这么要求是很过分,但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帮忙了。”
乔贵摇摇头。“你是个好女孩,少爷没看错人。他不肯纳你为妾,是因为知道你配得上更好的人。”
是吗?乔释谦真是这样想的吗?白苇柔凄凉一笑。如果他真这么想,那么,他就太不了解她了。
“我不要甚么配得上配不上的待遇,我只要他好,那就是我的幸福了。我只是……只是抱歉给贵大哥添麻烦,让你这样烦心。”
“比起你的牺牲,这根本不算甚么。我只担心……”乔贵沉吟了一会儿。“这么做,少爷会不会恨你?”
她茫然地摇摇头。“那是我唯一想得到成全他的方式,要恨……让他恨吧。”
“阿贵!”乔恒在门口轻喊。“老太太在问了,赶紧让苇柔进来吧。”
☆☆☆
“老夫人找苇柔来,不知为了甚么事?”她福了一福。
“咱们就开门见山地说,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答应进乔家门,为释谦延续一门香火。”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么直接的要求,白苇柔仍不禁楞住。
“我都看见了。”她拄着拐杖站起来,一双眼睛像利爪直逼白苇柔。“那一晚释谦受伤的时候,你偷偷进了他的房里。要说你们真的没有甚么,我是再也不相信了。”
幕廉一掀,乔释谦气愤的眼神怒视着母亲,后头的赵靖心扯住他,一脸泪汪汪地恳求。厅外窗下,一群下人屏息静观这一切,谁也不晓得结局会变成甚么样。
“释谦,我求求你,别任性了好不好?”
“这跟任性无关。”他回头冷冷一瞥,复而转头望向乔老夫人,目光始终没有朝白苇柔看去。“靖心,我已经作了决定。请你自私一点,请你也为自己想想,好吗?”
她泪眼望他,却察觉背后有双更严厉的眸子似刀爪般要射穿她。赵靖心在心里狂喊,一步错、步步错,再坚持甚么都是没有用的。
“老夫人,恕奴才不能答应。”一直默不出声的白苇柔忽然插口喊了一句。她盈盈跪倒,卜伏在地久久没有起身。
乔释谦倏地停止挣扎,无声凝望着她。
对不起,我只能负你,苇柔。他心里说得字字是泪,全是决裂的心痛。
而她抬眼,仅仅只是朝他看了一眼,那瞳仁中有太多不言而明的心情。
她的沉默无言,有谅解、有宽容,更有对他执拗的深情。
森冷的大厅里,他们俩怅然对望,只觉神伤。他们宁愿成全残缺,也不要虚伪;他们走了一大圈,还是挣脱不了这样的结局。
“苇柔,你……”赵靖心松开乔释谦的手,目光在两人间流转不定。
乔贵突然出现在门口,走进来跪在白苇柔身旁。
“苇柔不能嫁少爷。老太太,早在一个月前她就允了阿贵,她是阿贵的媳妇儿。”
乔释谦如遭闷棒捶击,直瞪着白苇柔。
赵正清冲出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
“你要嫁他?嫁阿贵?”他冲上前掀起白苇柔,指着阿贵问。
那是她唯一可以想到最圆满的方式。她直视着赵正清,无视他加重在手臂上的痛楚,一个劲认命地点头。
乔释谦拉开赵正清,走到她面前,轻柔地握住她被捉痛的手。
“姊夫,你拦我做甚么?难道你没听到她要嫁给阿贵?”
“我是个……懦弱的人,请原谅我。”他声音很轻、很哑,只有离他最近的赵正清和白苇柔听得明白。
白苇柔没有多说,松开他的手,慢慢卜伏到乔贵身旁,抬头凝视乔老夫人和赵靖心。
“苇柔谢谢老夫人和少奶奶的厚爱,可苇柔配不上,请老夫人谅解,请老夫人成全。乔家对苇柔的恩,苇柔这辈子都会记在心上,请老夫人别再为难少爷、少奶奶。”
再怎么预料,乔老夫人都没想过会是这种情形,她懊恼地瞪着乔释谦。
“你没话说吗?”
乔释谦木然地摇摇头。
“我有话说!”赵正清激动地跪在白苇柔面前。“为甚么?你明明不是真心的,为甚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伤害了多少人?苇柔,你太自私了!”
“请赵大夫别这么说。”替白苇柔挡开是非的,依然是乔贵宽厚的肩膀。方才那幕戏,是白苇柔今早来乔家时,特别找他谈的。明知道乔释谦如果知道这种欺骗行为,一定不会原谅他,可是他还是决定帮了。
白苇柔捧住脸,忍不住呜咽。
“别伤心了,你也是为了少爷、少奶奶好。你身子不好,别想太多了。”乔贵安慰她。
☆☆☆
两个月后。
“我想找苇柔陪我到慈云寺上香去。”赵靖心理好衣里,忽然开口。
绣儿正替她系好襟上的纽襻儿,突然乱了手脚。
“小姐您……”
一旁的乔释谦抬起头来。“让绣儿陪你去便成了。”
“是呀,小姐,都是绣儿陪你去的,而且苇柔……她……唉。”绣儿有些口齿不清。
赵靖心若有所思的望了乔释谦一眼。她别过脸,声音变得很淡漠:“有甚么不好的?我和苇柔一道烧香,有甚么不好?再说她都是阿贵的媳妇儿,不是吗?你今儿个不是派去姚妈那儿帮忙吗?我总要留个人服侍我吧。”
“小姐说的是。”绣儿不敢再多言,急忙去通报了。
对镜子的自己做最后一次巡礼,她扭头望着乔释谦静静一笑。
“我没别的意思。她已经嫁了乔贵,我不可能再怀疑你们之间有甚么。”
乔释谦不再说甚么,三人之间的尴尬看似在月前乔贵和白苇柔的简单行礼仪式中落幕了。可,虽然知道那是必然的结局,但他那一夜仍坐在房里喝得酩酊大醉;而暴露在他和赵靖心之间的缝隙并没有随着流言结束,反而愈来愈大。赵靖心表面笑着没表示甚么,但却在有意无意间,藉着冷嘲热讽刺他几句白苇柔的下嫁乔贵已重伤了他,再面对赵靖心不定时的歇斯底里,即使他再怎么努力去守护她、照顾她,全都被她当成同情怜悯。
拎起报纸,他不想再说甚么,一个人静静地走出去。
赵靖心在院外和白苇柔见了面,过往情景再不复见,横互在两人之间的只有沉默;连驾车送她们去的乔恒都觉得不对劲,却不敢说甚么。
往慈云寺的路大半条全是依山势而开发的,车子颠颠抖抖地走着,白苇柔心念忽动,转头偷瞧了赵靖心一眼,却见她视而不见地瞪着前方,一把刀柄正自她袖子掏出。见到它的刀,白苇柔大惊失色!
“我真的很想把释谦让给你。”她轻喃。“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对他很好,可是……现在我做不到。你们都不给我时间,你们都在骗我、都在逼我!”
“少奶奶!”
“为甚么你要这么贱?全天下的丈夫谁不抢,就抢我的?”她突然声嘶力竭地吼起来,刀子朝白苇柔心窝刺去──“为甚么?”她尖叫,苍白的脸上透着奇异的光芒。
“少奶奶!”白苇柔吃力地架住她握刀的手腕,惊怕地哭了起来:“你放下刀子,别做傻事!”
“你以为你嫁给乔贵,我就不知道你们背着我偷愉摸摸做的肮脏事!告诉你,我都知道,我甚么都知道!”
早在赵靖心掏刀子的时候,乔恒就急着要勒马回奔。谁晓得赵靖心竟像发了狂,刀子一收,又往乔恒刺来;没料到这一刀,乔恒手臂受创,痛得鞭子一甩,马儿吃痛,车子疯狂地往前飞去。
赵靖心紧紧缩在角落,无视时而加快的颠簸,盯着沾血的刀子,邪恶她笑了起来。
“我破坏了车轮轴,我们都死定了。乔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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