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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妖怪食肆-第185章

小说: 妖怪食肆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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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对劲,这时候人迹罕至的山坡上怎么会有凡人的小孩子?他是从哪里来的?想到这些疑点,四郎就没吱声,也没动。
那个小孩子见四郎不搭理他,又小小声说:“大哥哥不要生阿血的气,她一想儿子就会犯病的。你要梅花做汤吗?我给你折几只梅花赔罪吧。有味斋的东西都好吃,阿血最近经常给我带些包子饺子,可我更喜欢吃甜一点的糕饼。”
不知这孩子在噜哝什么,四郎依旧没吱声。古里古怪的小孩子就自说自话,转身踮起脚,去树丛中攀折梅花。
梅花长在靠近山坡的位置,小孩子伸长了胳膊去够一枝梅花,身体倾斜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四郎看着小孩子危险的动作,皱起了眉头,若是妖怪家的小崽子,各个皮糙肉厚,从山坡上摔下去也无所谓,可是凡人的小孩子的确是很脆弱的生物,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喂,你小心一点啊。”四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脚也轻轻往外迈了一小步。
话音刚落,小孩子回头对四郎笑了下,然后他本来就倾斜的身子被山风一刮,一下就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四郎提起竹剑,顺着青石板小路往山下追去。可他还是晚了一步,小孩子像个雪球一样朝下滚,眼见着就要撞上一棵大树。
“嗄~”空中忽然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有只滴血的大鸟箭一般冲过来,四五个头一下子衔住小孩子宽大的白衣服,提着他飞了起来。
远远见到鬼车扑飞而来,四郎赶忙闪身躲到一棵巨大的松树后头,并且在自己身上贴上隐身符,然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伸头出去看。
那不知是人是鬼的小孩坐在树上,九头鸟把头放在他的膝盖上,小孩子就用手轻轻地帮怪鸟清理身上的辣椒末。怪鸟的某些个头还时不时亲昵地蹭一下小孩的胳膊或者脸颊。
“愚蠢的半妖!不可原谅……不可原谅……”有个头被火燎焦了半边毛,发出呻吟一般的诅咒。
“阿大别生气!呼呼就不疼了,呼呼~”小孩子赶忙摸着那个脖子,帮受伤的头顺毛。
“什么东西?”一个四处游动,负责警戒工作的头忽然一下伸得笔直,眯着眼睛往树林间打量。
四郎吓了一跳,赶忙缩回头,紧贴着树干屏住呼吸。
“什么也没有啦,是雪地上找食物的小麻雀吧?对了,给哥哥姐姐的食物拿出来了么?有味斋的气息好可怕,阿血你以后不要再去那里偷食物了,我们去赵家吧。”
“今天饕餮不在,我才趁机去看看……谁知道……哼,那些凡人的小儿饿死就饿死吧,反正也活不长了。”
四郎听到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一个是时而轻柔时而粗噶的女声,一个就是刚才那个细细的小孩声音。
“大哥哥,大姐姐他们晚上为什么在叔叔的房间里哭?阿血你能把他们也救出来吗?还有小六,瘦猴儿,胖子……”
“魂儡……”女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忽然被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动静打断了。
“快放箭!妖物就在那边!”
伴随着这声大喝,林间嗖嗖嗖地飞过来好些箭支。与此同时,好像是按下了什么按钮一样,山间忽然由远即近传来很大声的狗吠,狗吠声此起彼伏的回荡在山谷中,好像有一百只狗在同时吠叫一样,叫的人没来由心神惶惶。
不管是忽然出现的小孩子,还是他和九头鸟的对话,都让四郎听得不明不白,一头雾水,正满心期待解谜呢,谁知道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这群凡人真会挑时候!
四郎在心里生着闷气,壮着胆子探头出去一看,只见曲折隐现的羊肠小道上先是跑过来一群猎狗,对着这边嗷呜狂叫。接着,山路上转出来一队人,打头的是一胖一瘦两个道士,手里拿着法器念念有词。
接下来的全是些高大的猎户,每个人都举着火把,手里拿着滴血的古怪弓箭。
队伍最末走着一群面容愁苦的山民,有男有女,他们点燃爆竹抛向路边,那声音简直像是要震碎人耳朵一样。四郎感觉自己的心脏随着近在耳边的爆竹声,越跳越大声,最后简直像要跳出胸膛般嘭嘭直响。他几乎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种控制不住想要四肢伏地,转身逃跑的冲动,也许这便是属于动物畏火怕光的本能吧。
很快,猎户们带来的大狗已经将九头鸟栖息的大树围了起来。箭枝如飞蝗一样朝着树上的妖物飞去。
传说中九头鸟被天狗咬去一个头,所以,便有人认为狗是九头鸟的克星,犬吠声能驱赶九头鸟,浸泡过黑狗血的箭枝能射伤九头鸟,而鞭炮,自然是所有妖怪都会害怕的驱邪必备品。
这些箭上都包裹着被鲜血浸泡过的特制黄符,九头怪鸟用翅膀扇了扇,居然没能将箭支全都扇下去。一些被漏掉的箭支带着风声朝九头鸟一伸一缩的怪头上飞来。有一支力道强劲却准头不足的箭擦着那个被四郎的符篆打伤过的鸟头飞了出去,带出一蓬血花。
林间人与妖的战斗正酣,四郎的却注意到两件很奇怪的事。
一是那群山民可能根本看不到鸟背上的孩子,因为他们的箭枝几次差点误中凡人小儿,反倒是九头鸟要顾及背上的小儿,好几次差点被箭支射伤。
二一个嘛,现在是早上,就算冬天天亮得晚,这时候也该日出了,怎么林子里却比刚才更暗呢?
受伤后的九头鸟狂性大发,一时林间战况十分激烈。天空中有箭矢往来如雨,胖道士摇着铃铛,瘦道士挥动着一面古怪的魂幡,然后就有些黑乎乎的影子在树枝间呼啸而过,朝着半空中的怪鸟扑了过去。
九头鸟翅膀扑腾着,扇出一阵阵飓风,它伸出爪子,轻易就撕碎了那些黑影。
道士奈何不了九头鸟,然而,除非它扔下那个小孩,否则也冲不出箭与猎狗,黑影所组成的包围圈。
眼见着战况胶着起来,两个道士对视一眼,摸出一个碗一样的东西,齐齐念了句什么,然后天色便猛然亮了起来。本来该慢慢探出头的太阳一下子跃出了云层,霎时有万道金光洒在树林间。
九头鸟自从堕落为鬼鸟之后,就十分不喜欢阳光,所以它一般只在漫长的冬夜和阴雨雪天气出来活动。此时猝不及防遭阳光直射,被天狗咬伤的那个头冒出嗤嗤的响声,好像是污血被阳光烤化了一样。猛然间暴露在阳光下,鬼车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同时有好几个头被射中,先后发出声声凄厉的哀鸣,于是它再顾不得树上的那个小儿,狼狈地带着箭支逃跑了。
一直注视着这边动静的四郎耳朵动了动,他似乎听见鬼车其中某个头发出了嘶嘶地低声诅咒:“再不去……傀魂们就死定了……”
“自寻死路!”其他的头嘶声附和着。
林间起了一阵飓风,刮得落叶啊,积雪啊到处乱飞,这阵风之后,受伤的九头鸟便消失了。
“妖物受了伤,又害怕白昼,我们追去它的老巢,一鼓作气把孩子们救出来!”和四郎去过山市的那猎户振臂一呼,高声大喊道。
随行的山民纷纷附和。
“且慢!”瘦道士出言阻拦住了他们。“我感到此处就有一个被鬼鸟取走的小儿魂魄。待我施法引他过来。”
“是我家的小六吗?”“道长道长,是我家的长顺吧?”“是芸娘!”“梅子!”山民们一听,都激动地在林间大声呼唤起自己走失的小儿名字来。
“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童,穿一身白布衣,比平常小儿瘦小,眼睛很大。”瘦道士往自己眼皮上涂了点什么,然后闭目半晌,缓缓说道。
于此同时,胖道士缓缓摇动手中的铃铛,小孩子便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有些机械地从藏身的树冠里爬了下来,一步步朝着道长走了过来。
“啊,是我家阿牛!”队伍里忽然冲出来一个女人,披头散发地跪在两个道人面前。
“道长是有大本事的人,如果找到了我家小儿,我求求你大发慈悲,让我见上一见吧,我求求你了。”女人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四郎凝目看过去,跪着的正是曾见过一次的荷香。她穿着一身白衣服,包着一块白头巾,脸色很憔悴,而且满是焦急哀戚,整个人看上去居然多了有弱不禁风之态。
“荷香,快起来吧。我知道你刚死了男人,家里小儿又得了失魂症,心里难免悲痛,只是也没有这样动不动就往雪地上跪的道理。”一个同样满脸哀色的婶娘过来把还跪在瘦道士跟前的荷香搀扶起来,又接着劝她:“你家小儿只是失魂而已,而且已经找到了。想我们芸娘,马上都要说人家了,忽然人就丢了,这可怎么了得啊?我苦命的儿啊~”说着,婶娘也哭泣起来。
瘦道士是个怜香惜玉的好人,一听之下便面露哀色。
“鬼鸟为祸人间,乡亲们受累了。我天一道一定会替你们除掉此害!小娘子快请起,快请起。”想了想,瘦道沉吟片刻,又转身对荷香说:“你家小儿被九头鸟摄取了魂气,是生魂离体,所以你是看不见的,但是,贫道向小娘子你保证,一定会将他平安送回家中,助其神魂归位。至于其他乡亲,大家也请放心,我和我师兄,就算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将这妖物斩于剑下,救回诸位丢失的儿女!”
荷香感动得热泪盈眶,周围的山民也都被道长这一番话深深打动,因为丢失儿女而日夜遭受煎熬的心得到了极大的安慰。
“活菩萨啊~”不知道是谁最先开的头,紧接着,山民们纷纷高呼活菩萨三字,匍匐在地上给两位道长扣头。
唯独那个被鬼车抓走的小孩子,却撅着嘴,哭丧着脸,一幅很不情愿的模样。
走过跪在地上的荷香时,小孩子似乎想要伸手抓她的衣服,手却直接从荷香身体中穿了过去。
跪在地上拜菩萨的山民并没有注意到,胖道士手里的铃铛响得越来越急切,小孩子在荷香身边徘徊了半天,终究还是泪眼汪汪地来到了摇铃的胖道士跟前,被他套了一根麻绳在脖子上牵着走远了。


☆、139·雪花肉3

直到林间再次恢复了寂静;四郎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此时天已大亮了;跳跃地光线透过树梢斜射入林间小道。四郎踩着光斑拾级而上,脑子里思索着白桥镇闹鬼车鸟这件事:
就刚才的情况来看;那小孩子的确是个生魂;不知被什么东西惊散了。而镇上的村民和道士,不知何故,似乎全都认定九头鸟就是掠去小儿生魂的罪魁祸首。
可依四郎所见;他总觉的九头鸟是在保护小孩子。不过,四郎对自己的这个猜测也并不肯定。因为九头鸟本来就疯疯癫癫;时好时坏的;也说不定的确是它偷走了镇上小童生魂;当做自家的孩子来养。对了,现在想想,一开始鬼鸟来厨房偷食物,莫非就是为了这些被他捉走关起来的小孩子?
想到这里,四郎难免担忧起来:这次鬼车鸟被道士和镇民一同打伤,不知回巢后会不会迁怒于被它所禁锢的无辜小儿?
四郎一路走一路想,走到后门那块空地上时,正遇到几个高高大大的山民,每个人都拿着弓箭牵着猎狗蹲地上,不知道在查看搜寻些什么。
这些山民手里的猎狗一个劲对着梅花丛狂吠,很像梅花花瓣的血滴也被细心辨认了出来。有经验的老猎手们正在商量着如何根据血滴痕迹追踪这只偷取小儿,吸人魂魄的鬼鸟。
男人们看到四郎,纷纷站起身来,给他作揖道贺:“胡老板,过年好!”
几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的人类生活便遵循着某种奇怪而固执的规律运作着,只要山川和河流依旧
,村庄几百年延续下来的习俗就不会因为镇上哪家哪户的小日子起了波澜而有所变动——就算有人死了丈夫有人丢了儿女,但是白桥镇的年还是照过的。该放的鞭炮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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