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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武林外史同人)武林外史之浮生梦-浮生梦-璎珞-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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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低喃的轻呼出口,已经堙没所有言语。

猛然抬首,以为终于死心的那个人,静静地看着自己。

失去,明明短若弹指,为何竟恍若长如轮回?

干涸的眼角终于渐渐湿润,泪水滴落在衣襟上,萧瑟如

秋雨,绽放如夏花。

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肩背,用尽所有力气。

她想起的素颜素衣的王紫蔓站在绚丽摇曳的春花间,遗

尘出世。

故事里的女子跪在佛像前问道。

“爱有错么?喜欢一个人有错么?我到底是去西天极

乐,还是再入六世轮回,抑或坠入冥府炼狱?”

说不尽的爱恨情仇,道不完的几世恩怨,看不破的聚散

离合,参不透的兴衰更迭。弹指一挥间物是人非,匆匆

流年间韶华易逝,却不知谁用情至深,为此一字,肝肠

寸断,百转千回,得之则生,弗得则死。

佛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怜悯众生,却自缄默不语。

既是红尘儿女,既是凡夫俗子,又怎会看得穿,想得

透?当头棒喝,醍醐灌顶的顿悟,若非度完一生,奈何

桥上回首所得,便是未曾入世,不涉情爱所猜度。刀斩

三千烦恼青丝,红尘支离,爱既烧尽,人却也成行尸走

肉,又有何用?

“欠他的,我陪你到阴曹地府,一起还。”

白飞飞看到沈浪那双极深极黑的眼睛,也许不再清澈,

却依旧执著坚定,自己的模样清晰可辨,满满的装载在

他的眼瞳里。

他收起了自责,收起了受伤,收起了痛心,不带一丝勉

强地对她说——我陪你,一起还。

多情则堕。

而世人,皆自堕也。

慕容烨捅了捅他老子的胳膊,朝那石壁乱石处轻轻努了努嘴,俩

人一块儿重重地叹口气,认命地撸了撸袖子。

慕容烨悄悄地走近黑绮罗,小声说道。

“黑鬼,还愣着干什么?你先和小刚把美人跟沈浪送下山,他们

这浑身的伤可拖不得。上官和茗烟,我们必定也要带回去。”

黑绮罗紧皱着眉头点头,想上前却发觉手脚都有些僵了。

他一向冷情寡意惯了,今日所观尽管是他人之事,心中竟是大为

触动。一时间只觉往事如烟,人生若梦,事事都是虚空,皆为捕

风。急急侧目而视,身畔那人淡淡而立,觉察了他的注视,只紧

了紧交握的双手,空落落的心却仿若顿时有了倚靠般踏实。

“我在这儿,再不会离开你。”

樊纲觉出握着的那只手沁出的汗,又见着他眼中从未显现的惶

然,平日里怎样都羞于启齿的话居然自自然然就说出来了。

黑绮罗更用力地反握回去,二人一起来到白飞飞沈浪身侧。

“先随我们下了山去,这里……留与慕容他们处理。”

沈浪抬首,正待开口,慕容柯已知晓他担心何事,连忙安慰。

“我们一定把上官逸带回去,你这样帮不上忙不说,难道要让美

人儿也陪你耗着?”

沈浪身体本就已是重伤连篇接踵,方才拼杀又已耗尽力气,已是

早到了强撑之境。此刻听得慕容柯允诺带回上官逸尸首,心中牵

挂总算稍安,身子晃了一晃,再受不住,终于昏倒。

待黑绮罗他们离去,父子二人这才看向许久不曾发一言的山佐天

音,慕容烨抬臂想稍加安抚,转念想到这人也是心高气傲,只好

半途停住。

山佐天音眼中无限苍凉,却是含笑从怀里取了个盒子出来。慕容

烨一惊,这不是那日朱七七……

只听啪嚓一声,是什麽断裂的声音,山佐天音随手丢弃那盒子上

精巧的小锁,那东西落在乱石上,清脆的一声,击得慕容父子皆

是一震。

“七七藏着的,我悄悄带了出来。”

手指一拨,盒盖翻开,沉香木和紫檀香的味道,清心寡欲得令人

刺鼻。

慕容烨认出了那是什麽,那是一张面具,一副脸孔,半边脸被刻

坏了,半边脸须发睫毛,几近神似,他觉得心头一阵寒意陡起。

山佐天音挑动着手指,一张一张地掀着,十来张薄薄的面具,或

沉凝或微笑,刀工从笨拙到巧妙,从巧妙到神功鬼斧,都刻著一

个人。

拿起最后一张,山佐天音虚虚地往自己脸前一罩,父子二人几乎

喘不过气来,那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带著深黄的木纹和永不会

变的清澈笑容,挡在山佐天音脸庞前,远远看过去,竟真就似沈

浪本人站在那里,露出和煦的笑容。

“这一张,是七七十天前刻好的。”

山佐天音把手放下,声音淡漠。

良久,蓦地抬手将那盒子轻轻一送,抛落在未尽的火舌中。

七七,对不起……沈浪他,永远都不必看到这些了。

慕容烨看着那十数张面具一点点被烧焦燃尽,神情惊讶中又带了

了然,轻叹一口气。

“……你不必太过绝望,或许有其他的法子解朱七七的蛊也说不

定。”

山佐天音灰白的唇角浮起一朵奇异的笑容,他本来有些斜长妩媚

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竟带上了些微的解脱。

“主上曾问我,你相信这世上真会有无惧伤害的感情么?没有月

上柳梢山盟海誓,唯有无知无觉永无归宿,只用伤害和鲜血催化

出的,沧海桑田,一生不移的真情?我说,我信。”

相爱,不如相知。

他什么都没有,财富权势过眼云烟,满楼红袖一世无缘,剩下的

种种,付出的没有回报,不要回报的又收回付出。他终于在自己

和她都一无所有的时候,依稀了悟——悲欢离合转眼成空,如露

如电,应作如是观。

“何妨,她既去,我随着便是。”

山佐天音轻笑着将手拢入袖中,淡淡地笑。

“天快亮了。”

他不再多说什么,孤身只影走入微曦的晨色里。

凉风轻拂,拨世人心弦;漫天霞光,染天地绯色。最开始如冲天

巨龙般覆盖苍穹的火焰渐渐熄灭,初晨寒气如清泉冷溪,席卷而

来,刹那间身心俱轻,清明灌顶。

慕容柯拍拍慕容烨的脑袋,声音掩不住的无奈。

“臭小子,快着点吧。”

眼前交错晃动着的,是一只攥着青藤的修长手臂,苍白的手指,

狰狞的血痕,是插着匕首的腹部,玄色的衣衫,溅开的血花……

一只白鸽忽然腾空而起,直直冲向火红的苍穹。

散落的几根鸽羽,根根染血。

千万个被这扑棱伤痕累累的声音缓缓低响,络绎不绝,支离破

碎。她咬紧了贝齿,用双手捂住耳朵,但那痛苦的声音如同绵长

的叹息一般,在整个蜀山顶峰回响,在笼罩着冲天火焰的云翳中

穿梭来回,跌跌撞撞。那一声拖长的质问与不解迷惘,用力地扣

在心上,声声啼血。无数段记忆还交错着在脑海中重现,无数段

对话依然轰鸣着在耳边回响——

——你陪我,我们一块儿吃饭。

——我对你说过的话,但凡出口,就全是真的……你可愿相信

我?

——说没有,是骗人的……

——何必说?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既然认定了沈浪,

上官逸的好坏与便不该是我分心的事了。

——沈浪,是我的一切……如果割舍,我要怎么办?

白飞飞冷汗涔涔,惊喘着从梦魇中醒来,惊恐地四下望去,只见

慕容烨双手揉着眼睛,满面惊喜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美人,你醒了?你已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刚还……哎

呦!”

身子被一股猛冲的力道撞飞,一下子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抬头正要怒骂,却见白飞飞怔怔地望着一张俊朗非凡的苍白脸

庞,只能认命地叹口气。忍气吞声地爬起身来,乖乖退出去,顺

手还将门带好。

迎面看见跑得气喘吁吁的柳君和环翠,举起手来轻轻摆了摆。

“别打扰他们。”

环翠面色大喜,朝那扇紧闭的门扉望了望,压抑着激动低声问

道。

“宫主醒了?”

见慕容烨点头,柳君莞尔。

“沈少侠虽伤重,毕竟内力深厚,早早便醒了,却是一直担心着

白姑娘。若不是我们拦着,哪里能乖乖静养休息?方才与他换药

时;竟然毫无征兆地便往外冲,直往这里赶来,却不想是白姑娘醒

了。”

三人悄悄离了院子,柳君让环翠将沈浪与白飞飞已醒了的消息通

知黑绮罗与熊猫他们,与慕容烨去了僻静处。

“小神医,上次你说的那个法子可能试试?沈浪可求你答应

了?”

慕容烨知晓不能再拖延,姑且死马当活马医也好,却不料只见柳

君皱起眉头。

“这过血的法子十分凶险,沈少侠伤势初愈,身体仍是虚弱得

紧,若贸然行使,只怕会出事。”

慕容烨沉吟半晌,微叹口气。

“我们都已将其中利害说与他听,可朱七七身上的锁心蛊越拖越

糟,只靠你开的那些方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原本咱们本已对解蛊

本无望,现在存着一丝机会,且沈浪始终觉得亏欠朱七七良多,

怕是怎么也要一试。”

柳君颇感无力地点了点头。

“正是这样,我已应了他。”

慕容烨左右又瞧了瞧,侧耳倾听确定无人偷听时,方凑近了柳君耳畔。

“如此,咱们还有件事得仔细商议了……”

沈浪看着屋子里突然涌现出来的一堆人有些哭笑不得,慕容烨果

然是与女子交情多,察言观色的本领比这黑绮罗不知强了多少。

但这邪肆张狂的教主向来不大待见自己,故意为难也说不定。

“飞飞,你感觉可还好?我与小刚寻了许多疗伤补身的药材,这

便一样样熬来,你好生喝了歇息。”

黑绮罗弯腰细细审视着白飞飞的脸色,心下大为心疼,转身便嘱

咐着樊纲了一堆。

慕容柯眼见沈浪与黑绮罗霸占了最佳位置,将他心心念念记挂着

的美人儿围得严实,又是气愤又是着急。

“小黑子,你怎么这样不讲理?明明是我先来的,你不能这样欺

负老人家!”

熟料黑绮罗压跟儿不理不睬,倒是樊纲抽空拿眼看了看他,面上

神色古怪。

最外面的熊猫儿听得这话倒是一股子火起,压了平日里的大嗓门

在慕容柯牙耳旁咬牙又切齿。

“慕容前辈,好像最早来的是我吧?”

整个儿一为老不尊!

“小猫,百灵才生完孩子,你不陪媳妇儿来这里瞎凑什么热闹,

美人身子还虚,见不了这么多人,你快快回去,过两日再来。”

慕容柯对自己的长辈操守问题毫无所觉,一本正经地训斥着不懂

事的晚进后生。

……

……

沈浪看着眼前这团乱糟糟暖融融的麻烦无奈失笑,但见白飞飞本

来苍白的脸色总算添了绯色,心下倒也宽慰不少。

悄悄伸臂过去握了她的手,见她微微侧转了身子,那燃了一夜未

熄的烛光便在她脸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

沈浪看着,竟是痴了。

晨昏轮转,转眼半月已过。

一日晚间服过汤药后,沈浪持了白飞飞的手在园子里走着,此时

已是深秋了,园子里的枫叶红胜二月花,静静旋转着飞落,轻飘

飘地落于二人脚下。

这处院子,竟是慕容的那处别院,父子二人向来是深谙享受之

道,虽不在这里常住,但备宴的,扫地的,煮水的,随侍的,竟

也有不下十个奴仆丫鬟。路上撞见了沈浪与白飞飞相携而行,都

是面上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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