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总鉴-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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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生会合，两夫妻火速赶回洛阳。沈全宝夫妻果然生命垂危，老夫妻一直住在枣林村，虽然不比将军府里有那么多人伺候，乡里乡亲相处十分融洽，大家都来帮忙，二老被照顾得很好。沈梦生与冰姬赶回来，老夫妻在迷离中同时睁开了眼，沈梦生无力改变生死轮回，只能好生宽慰。二老反倒劝儿子不要悲伤，人都有一死，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皇帝官员都逃不过去，临死前能见到儿子和儿媳已经要感谢上苍了。沈梦生尽心侍奉二老，让人准备后事。入朝为官以来沈家的坟茔已经修葺过多次，墓地都是现成的，老夫妻去世后沈梦生按照朝廷的礼节发丧，这时候朝廷文官得势，除了大将军窦固以外没什么人来祭奠，皇帝也没有任何表示。沈梦生并不计较，官职对于自己已经没什么意义了。班固与班昭兄妹前来吊丧，致祭过后见礼，班昭见到冰姬颇为惊讶，这个美女清丽脱俗，应该是天上仙娥，绝不是人间佳丽，沈梦生也与从前大不相同。丧中不宜高谈阔论，仪式完成就告辞回家了。沈梦生好生发送二老之后脑海里闪过大哥班超，在人世间只有这么一个最亲近的人了，与冰姬商量一下，想到西域一行。冰姬自然应允，刚好可以了解一下西域的风情。
两夫妻都具备了各种神通，云行十分快捷，很快来到了西域都护府。皇帝连近在咫尺的本朝无敌将军都不放在眼里，对万里之外的班超就更不上心了，好在班超不惧怕任何逆境，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沈梦生夫妻来到，班超大喜，隆重接待。沈梦生发觉，大哥班超已经颇显老态，也难怪，出关已经将近三十年了，每日都在风霜中打滚，铁人也难免消磨。因为修道的缘故，再加上吃到不少仙果，沈梦生容光焕发，显得颇为年轻，兄弟俩坐在一起，不像兄弟，倒像是一对父子。班超了解兄弟的情况，帐下将士却不知情，纷纷议论，这位不死将军果然神奇，这么多年过去一点不见老，反而越来越年轻。冰姬容貌清丽高雅，一尘不染，将士们都猜疑，这一对夫妻已经脱离了尘世束缚，成为天上神仙。班超年纪越大越是思念故乡，总想着回家看看，西域风云难测，一旦哪一天自己身故，不能回到故乡死也合不上眼。沈梦生完全理解，冰姬学有所成，掐指推算，得出了结论。班超的愿望最终会实现，不过回到家乡之后归天之期也就不远了。班超为人十分豪爽，得知此信彻底放下心来，只要能见到故乡，死也没什么可怕的。兄弟二人欢聚，歌舞都具有西域特色，冰姬感到十分新奇，决定在这里停留一段，学一学西域的舞姿。沈梦生与班超一起操兵，回想当初在沙场搏杀的场景。冰姬十分聪慧，很快掌握了西域舞蹈的特点，每日练习，沉醉其中。沈梦生这次来到西域还有一个打算，匈奴已经势微，短期内不大可能爆发大规模战事，而自己也将脱离尘世，数次大战，有成千上万的手足兄弟丧生，应该好生祭奠一番以告慰在天之灵。
这个想法得到了班超的大力支持，安排人准备了很多祭品，沈梦生出重金采购西域奇香，各种美酒五千坛，纸马灯烛，金银纸锭不计其数。东西齐备就要动身了，夫妻都具备神通，用不着带很多人。班超谆谆叮嘱，有空千万常来，沈梦生答应，与冰姬一道乘云离开西域，来到旧日战场，沈梦生颇为感慨，向妻子介绍自己的经历，冰姬频频念佛，这么多将士埋骨异域实在可怜。沈梦生选定了狼居胥山的主峰作为祭奠之所，这里有汉武帝驾下猛将霍去病大破匈奴之后建立的高坛。月圆之夜，两夫妻将高坛布置好，竖起招魂幡，燃起西域奇香，施法点起灯火，远远望去好似天上群星落到了人间。冰姬敲响了引魂金钟，施展法力，声音传遍四面八方。午夜时分，阴风大起，数不清的阴魂聚集到了高坛四周。沈梦生已经今非昔比，眼里能看到阴鬼，见很多昔日战友容颜凄惨，心中十分不忍，黯然落泪，端起一碗酒朗声道：“各位兄弟，沈某又回来了，只要想起各位，紫袍金带，荣华富贵都失去了意义。今日略备薄酒，请大家共尽一醉。”无数阴鬼拜倒致谢，沈梦生俯伏于地：“各位兄弟，沈某不敢当，没有各位就没有我的今天，是我有负大家。”将一碗酒洒向空中，随即抱起一坛，拍开泥封让客：“兄弟们，尽管开怀畅饮，就像当初在一个锅里吃饭一样。”举起酒坛狂饮，虎目中热泪滚滚，悲痛之情溢于言表。众阴鬼十分感动，如此顾念旧情者太难得了。看到如此场景冰姬心中也觉得酸楚，两行清泪无声留下，对丈夫又多了几分了解。众阴鬼享用酒食，分领财帛，感念沈梦生的恩德，天明时才逐渐散去，沈梦生已经大醉不醒，躺倒在地。
冰姬收拾残局之后唤醒丈夫，沈梦生还沉浸在悲痛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三千弓弩手全军覆没的凄惨场景。冰姬劝解多时，两夫妻才离开狼居胥山，冰姬要到南海，沈梦生也想拜见观音大士，两夫妻一路同行。很快来到普陀山，沈梦生自知杀气太重，不敢放肆，让妻子进去禀报。冰姬来到紫竹林，观音菩萨和颜悦色吩咐：“你不用来了，今后想去哪里都可以。”冰姬颇为奇怪：“不是要积累三千功行么？如今还不到半数，怎能中道放弃？”菩萨口宣佛号：“你们夫妻狼居胥山祭奠亡魂之举足抵三千功行。”冰姬摇头：“祭奠亡魂是我丈夫的主意，于情于理都应该这么做，算不得什么功德。”菩萨赞叹：“善哉，这份存心尤为难得。十万阴魂受益乃是天大功德，你们夫妻后福绵长，定可得佛祖护佑。”冰姬还是不大明白，当时请示：“我丈夫想拜见大士，不敢擅入，就在外面。”观音菩萨随手一指：“那不就是你丈夫。”冰姬回头一看，沈梦生就在自己身后，还在那里犯愣。心里暗赞菩萨法力高深，连忙推了一把：“还不拜见菩萨。”沈梦生回过神来，拜倒参见。观音菩萨赞道：“贵不忘贱已经很难得了，你身居高位还惦记着战死的将士，这份慈悲心连你父亲都不具备。”沈梦生连忙自谦：“父亲乃是当空皓月，我只是萤火之光。”菩萨没有多做解释，轻拈柳枝洒下甘露，为沈梦生洗净尘垢，随即吩咐：“你们夫妻只要本着一心向善的道理，必将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两夫妻拜谢菩萨之后随即离开，直接返回圣灵宫将好消息带给父母。
这时候圣灵宫里十分热闹，大家都在张灯结彩，庆祝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晓得沈平渊十分开心，传下话来。月池娘娘和凝香莫名其妙，儿子成亲的日子还没到，这么隆重做什么？沈梦生夫妻来到，也觉得奇怪，家里又有什么喜事？一家人坐到一起，沈平渊才把话挑明，儿子祭奠亡魂之举受到各方关注，已经有山神上报玉帝，不日就会有玉旨下达，冰姬的功行圆满也是大喜事，夫妻两个同时取得进步当然值得庆祝。事情说开大家总算明白了，摆下丰盛的酒宴庆贺一番。金刚童子与孔雀来得比较晚，沈梦生有些奇怪，云母电光车风驰电掣，怎么会来晚？金刚童子解释：“那个什么电光车不全是我的，只有一半。”沈梦生听不懂，孔雀插话：“车是滑稽老头儿做的，只给了金刚一半，我们用双月，滑稽老头儿用单月。”沈梦生苦笑摇头：“越说越不明白了。”凝香给儿子解释一番，总算搞清楚了。孔雀看到冰姬十分欢喜，马上跳过来拉起冰姬的手：“我可是你姐姐，快陪我去玩儿。”小瑞珠马上跑过来：“我也是姐姐，我们一起去玩儿。”原来孔雀也很想看一看冰姬现出真身的模样，一直没有机会，这一回无论如何不能放过。冰姬没办法拒绝，只好跟着两个孩子出去。沈梦生这才有机会向父亲请教，祭奠亡魂实在是理上应当，为何会得到如此重视？沈平渊解释，释教和玄门都看重慈悲心，因为世上的人都被贪欲蒙蔽了双眼，遇事只顾自身，大违上天慈悲之意。沈梦生的举动开了一个很好的先例，各路仙神十分重视，玉帝已经决定要从重褒奖，目的自然是引导人心向善。沈梦生这才明白，看来祭奠之举将会得到丰厚的回报，胜似沙场无数血战。
自从孔雀在深海城堡见过透明水母以后就念念不忘，施展变化之术模仿过很多次，只得其形却未得其神，十分扫兴。这一回缠住了冰姬就是为了学到神髓，小瑞珠也很喜欢，一直嚷着要去深海城堡见识一番，就是没有机会，如今总算心愿得偿了。两个孩子一边一个握住冰姬的手提出要求，冰姬颇为无奈，孔雀一叠连声的催促：“快点快点，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冰姬没有办法，只好答应。现出真身之后小瑞珠拍手欢呼，赞叹不止。孔雀抓紧模仿，还让小瑞珠进行比较。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不管变化之术多么神奇也比不了真的，冰姬乃是同类中最为完美的，孔雀无论如何也学不会。尝试很多次以后孔雀终于放弃了，既然比不上人家好看就不用献丑了。冰姬好不容易让两个孩子满意，匆忙抽身离开，这个家庭确实古怪，样子那么小的女童偏偏是姐姐。回到大殿上，沈梦生得知此事也觉得好笑，自己还有一个样子很小的哥哥在魔界，一年只能见一次。冰姬得知罗刹海市十分向往，这件事太简单了，沈梦生当即答应妻子。孔雀和小瑞珠跑回大殿，向大家宣讲冰姬的真身如何如何美妙，沈平渊无所谓，月池娘娘却被说动了，这么好看的景象自己怎么能错过？与凝香商量一下，随即将冰姬领到后面去，目的每个人都清楚。不出沈平渊所料，玉帝派出仙吏传旨，沈梦生夫妻善根深重，为了弘扬天道，特别加封沈梦生为华盖天王以示荣宠，赏赐天府五彩宝盖以应其名。加封冰姬为宝镜天女，掌月光镜监察人世间女子善恶。同时赐下金花御酒，晓谕下界仙神。沈梦生万万不曾想到，心底一个善念就换来如此丰厚的回报，颇为感慨。沈平渊招待天使，金刚童子早就把金花和御酒拿过来，揣起两瓶准备跟松石道人谈生意。正在热闹时有客人到，木棉圣母与翡翠母女前来祝贺，本来是要等到成亲之日的，翡翠却等不及了，缠着母亲赶来，目的还是想与冰姬好生盘桓一下。冰姬心里明白翡翠的心思，却不好点破。
寒暄过后一干美女都把精力转到了冰姬身上，孔雀和小瑞珠也不甘落后，有长辈参与冰姬不好拒绝，颇为无奈。孔雀点指道：“你还不要不知足，如果我生得像你这么美，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看到，要不咱们换换？”冰姬苦笑摇头。小瑞珠完全赞同孔雀的话：“我要是生得这么美，绝不变成人形，就在半天上漂，让所有人都羡慕我。”凝香自然要关照一下，劝解道：“对于女子来讲，天生丽质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负担，关键在自己如何应对，如果总往麻烦里去想就会越来越麻烦。所以一定要站稳脚跟，有自己的主心骨，不能随便被旁人左右。”冰姬连连点头，月池娘娘马上不依了：“凝香妹妹，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只是羡慕儿媳妇真身的美妙绝伦，没有旁的意思。”凝香笑道：“姐姐想一想，总被这么多人缠着什么也做不了有趣么？”月池娘娘笑道：“天地既然生出如此美妙的生灵就是让大家看的。”凝香深知，与月池娘娘讲理可是最不智的，于是使了一个眼色，冰姬会意，找个借口脱身去找丈夫。月池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