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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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牙，带阿诺回去！”
没有消音器的手枪发出巨大的鸣响，但只是击中剑齿龙左肩。受伤的剑齿龙被激出凶性，张口朝他咬下，东陵扫起地上的雪扑在它头上，右腿顺势踢中对手的脖子。
脚腕处的感觉像是踢到了墙面，东陵皱了下眉，借力翻身跳开，甫一落地，便将消音器重新安回枪身。
枪声和同伴的死亡已经成功让剩下的两头剑齿龙将他定为了最大威胁，双方隔着不过几米宽的雪地对峙；板牙趁机将小兽人从剑齿龙的尸体下拖出来，咬住衣服往背上一甩，一眨眼就跑了没影。
受伤的剑齿龙率先发难，朝东陵撞上来，东陵没有躲闪，而是在它腾空的瞬间举枪击中了左肋间的心脏部位。
下一刻，杀手的瞳孔骤然紧缩，往旁边一扑，狼狈的闪开剑齿龙口中尖锐的獠牙，又是一枪打在它眉心处，这次剑齿龙躲的快些，子弹只是擦过额头，留下一道不浅的血痕。
攻击落空并再度受伤的野兽狂乱嘶鸣，却没敢再次贸然接近这个看起来很弱的猎物。
得到机会喘息的东陵半跪在地上，做出防御的姿势，脑中却思绪纷乱。
没有死，为什么？
第32章
手枪里还剩下三颗子弹，对手是两头剑齿龙。
东陵放缓呼吸，双眼盯着剑齿龙的动作，脑子里暗自将双方的力量进行对比。这些野兽的狡猾超出他的预计，它们知道真正有威胁的是自己手中的武器，并且知道该如何躲避这种威胁——
近乎恐怖的动态视觉和与之相称的疾速，当这两个能力集中在一处时，所带来的结果绝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这样简单的叠加。
更重要的是……弱点。
本应是心脏的位置不是致命处，那么，它们的弱点在哪里？
头部？不，剑齿龙动作太快，微型枪口径小，头骨又坚硬不易造成致命伤。关节？不，这种非致命位置只是浪费子弹。颈部……
未受伤的剑齿龙忽然低声吼叫，东陵立刻提起十二分警惕，不想竟从侧面的树林里冲出另一头剑齿龙，等东陵反应过来，鼻端已经能闻到剑齿龙口中的恶臭。
眼看是躲不开，东陵果断缩起身子，团身撞在对方肚子上，空出半个右手在野兽胸口迅速划过一圈，左手挡住咬下的利齿，拼着手臂受伤将枪口抵住剑齿龙下颚，一枪毙命。自己也被剑齿龙临死前的一爪挥出去，狠狠撞在身后的树上。
来不及查看身体的状况，东陵几乎在落地的同时跳起来，豹子一样灵活的攀上树，坐在树枝上调节呼吸，以缓解身体各处的疼痛。
小臂上绑着硬皮兽兽皮制成的长护臂，手臂算是保住了，但尺骨非常干脆的断成了两截，再加上刚才爬树时受到拉扯，之后的归位怕是要费大功夫。胸口因为衣服穿得厚，看着血淋淋一片却也只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伤势应该是最后撞的那下，呼吸似乎……
“啧，倒霉。”
他低咒一声，压抑着不断攀升的窒息感，逼迫自己屏住呼吸。
将枪柄咬在口中，右手解开随身带着的兽皮袋，指尖捉住刀片，顺着敞开的衣领一点点向下摸索。锋利的刀片刺穿肋骨上缘的皮肤，东陵手腕翻转，手术刀的刀柄代替刀刃插入刀口，挑开之前的伤口。
也许会感染，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缺氧症状得到了一定缓解，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体很快会到极限。
忍着左手的刺痛找出一个白乳果，在刀尖上磕开，再次屏住呼吸的同时飞快将果汁在伤口上倒了厚厚一层，刀柄调整到斜向侧面的角度，在果汁凝固前拔出。
一个简易单向瓣膜制作完成。东陵表示，他确实想为自己的创造力叫好。
剑齿龙不会爬树，见到猎物上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东陵不想再浪费自己仅剩的两颗子弹，又知道危险暂时解除，便静坐等着下面的两个丑家伙离开。
五分钟后，剑齿龙还是没有离开的打算，东陵也回过味来，想起剑齿龙是群居动物，这两个家伙刚才就在召唤同伴，现在怕是在等其他剑齿龙来帮忙。也不知道博格什么时候能赶来，万一他离得远，到时候这棵树撞也撞断了。
所以自己还是要先想办法逃跑吗？
东陵从肩上取下弓箭，昨天做小手术时，麻醉剂还有剩，他就问安吉拉要了个小瓶子，装在袋子里。虽然不知道这么点药能起到什么作用，但也聊胜于无？
打开塞住瓶口的木塞，拿箭头在药汁中浸过；东陵拿起弓试了试，发觉断了根骨头的手臂吃不上力，随即换用受伤的左手开弓。
从遗传条件上讲，他本人是右利手，但双手都能灵活使用各种工具是杀手的基本职业素养，而且右手的特殊能力也让他更偏向训练左手。
箭头瞄准一只剑齿龙的喉咙，随即下移到肋骨下部偏右侧的位置。
与普通生物不同，剑齿龙的肺叶分支多，将心脏挤在胸腔偏右下的部位，这一构造让它们高速奔跑时能获得更充足的氧气，也是自己未能一击必杀的缘故。
利箭带着破空声飞出，却只没进皮下不过半指深，剑齿龙突然受伤，甩着脑袋狂躁的吼叫。东陵来不及细想，张弓搭箭一气呵成，第二箭从它大张的口中射入，终于把这头大家伙送去见了乌古神。
好坚硬。
东陵心中暗道。哪怕手上的伤让自己不能开满弓，可就算是现在的力道也足以穿透硬皮兽的外皮，这剑齿龙的皮，怕是比硬皮兽还要更结实。
最后一头剑齿龙见同伴倒地，脚下踌躇着似乎想要逃跑，东陵急忙伸手取箭，却牵扯到左手的伤势。
就在他僵硬着手臂不敢动的时候，树林里猛然蹿出一道白影，一口咬断了剑齿龙的脖子。
哥们儿，你牙口真好O__O”…
博格松开口中的尸体，警惕的四下里张望，确定没有其他剑齿龙潜伏后才走向东陵。
亚雌性的状况看起来糟糕透顶，身前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脸色也有些发白。
东陵见警报解除，立刻泄了气，懒洋洋倚在身后的树干上，没事人似的朝博格招手。
“哟，你来了？”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招呼，博格却愣在原地。听到求救信号后的担忧，闻到血腥味时的心慌，面对剑齿龙的愤怒，看到亚雌性浑身是血的恐惧，直到现在听到他用独有的懒散语调漫不经心说话时奇异的安心……各种心情一齐涌上来，心头酸涩的满涨感让他几乎要不知所措了。
东陵见博格没动作，也没多想，休息了半分钟后自己从树上跳下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白虎身边走，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
“……咱们得快走，我刚才听见这些鬼东西召唤同伴了，我身上血腥味又重，别一会儿再让它们给堵半路上。你现在状态良好，我可经不起折腾；就说刚才，万一你再来晚点，指不定我左手就得落下病根……说起来我聪明了半世，怎么就糊涂这一时呢，难得收个徒弟还挑了个能惹事的，当年我师父收养我们两个，都没他这一个臭小子这么教人费心……”
博格背着亚雌性在林中疾驰，心里有些责怪他擅自行动，更是恼火自己放任东陵一个人身处险境，肚子里憋着一股火，也只是闷头往部落的方向跑。
倒是东陵觉出这头老虎又在闹别扭，奇怪的俯身用力抱紧对方的脖子，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喂，你这是怎么了？别担心啦，我刚才开玩笑的，这身伤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根本没伤在什么要紧地方，就算我现在马上跑个几千米都没问题。”
被亚雌性贴近的同时，博格不自觉的微微打颤，见到受伤亚雌性的第一刻，那种几乎让自己心脏冻结的冰寒似乎再一次回来了，正从背后散发着腥甜气味的、微微湿润的地方一点一滴渗进皮毛。
他忍不住转过头，湿漉漉的舌头在亚雌性脸上来回抿舔。
东陵冷不防被舔到，等他反应过来时，白虎宽大的舌头已经像毛巾一样在他脸上来回涂了几遍口水，有轻微洁癖的杀手顿时炸毛。
“靠靠靠靠啊！博格你够了！一脸口水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啊啊啊啊——”
第33章
直到进入部落大门前还是一路平安，但之后看起来像个血人的东陵被阿尔特骂了个狗血喷头，再加上阿诺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他觉得自己的伤势当时就往上翻了几番……
最后东陵还是被命运撞了下腰，回到部落后的当晚就高烧不退，他心里清楚这是伤口感染了，无奈脑子里烧的一团浆糊，也懒得解释，于是就这么倒在床上挺尸。
自己身体的自愈能力早被老头子调教出来了，这种程度的感染，一般睡两天就能挺过去。当然如果不幸恶化，弄出个全身性败血症什么的，想来博格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也不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对一个杀手而言，这已经算是很令人欣慰的死法了。
不过对照菲尔那么娇弱的亚雌性，被剖开肚子再缝上都没有发生术后感染，自己这是有多倒霉才能获得化脓菌的另眼相待？
其实是之前过于吵闹的环境降低了自己的免疫力对吧……
当他再次恢复清醒，发觉自己正身处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几乎是下意识的放松身体，使呼吸保持平稳。直到眼角余光看见不远处坐着缝衣服的莉莉和格里，才记起自己早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
真是烧糊涂了。
东陵支起身子，轻咳一声：“我说……咳，你们能帮虚弱的病人拿杯水吗？”
旁边的两人几乎在听到他说话的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格里还只是脸色激动，莉莉则直接冲到床边，捏面人似的把东陵摆出各种姿势，又是抬胳膊又是试温度，就差扒开绷带看看他的伤口有没有结痂。确认他完好无损后，坐在床上很夸张的长出一口气。
“太好了，东陵你总算是醒了。这几天你烧的像块木炭，把大家都吓坏了。”
“说实在的，我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被莉莉扶着肩膀翻来覆去的病号没所谓的耸肩。
自从出师后他就很少受伤了，距离上一次病的这么严重已经隔了差不多有六七年，除了那次在雨林中不吃不喝蹲守三日击毙一个大毒枭，他还不曾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过。
“我睡了几天？”
“两天。昏迷的时候根本不让人靠近，格里不过是想试试你的体温，结果刚伸手就被你掐住脖子，要不是博格及时赶到，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格里正帮着东陵端水过来，听到莉莉的话，也想起那天的意外，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根。白嫩肌肤上青紫色的罪证还未完全消退，东陵清了清喉咙，僵硬的移开眼。
“抱歉，大概我脑子太不清醒了。”视线所及，完全不熟悉的摆设让他心里疑惑愈重，“我们现在在哪儿？部落里发生了什么事？”
格里正在穿鞋，打算出门去找安吉拉，听到东陵的问题便抬头回应：“这里是普兰阿婆家，昨晚剑齿龙袭击了部落，雌性、亚雌性和幼崽都集中在部落中部的居住区，成年雄性大部分去了围墙那里，只有几个留在附近保护没有战斗力的族人。”
所以阿尔特最担心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只希望不要有太大伤亡。
东陵就着杯口啜了口水，指尖无意识蹭着杯口。刚醒来难免有些口干，缺水症状却没有想象中严重，应该在病中得到了仔细的照顾。但是——
“这两天是博格在照顾我？”
“是啊是啊，也只有他才能毫发无损的接近你。”莉莉点头如啄米，“昨晚也是他把你抱过来的。博格一开始还想留下来呢，不过能与数头剑齿龙战斗的雄性不多，他是一定要加入战场的。”
很好，东陵无力掩面，博格的细心都用在无所谓的地方了。
他昏睡前把枪和兽皮袋都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