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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王爷难讨好-第13章

小说: 王爷难讨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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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长生边咳边说:「那你就去死吧,因为我实在是可怜你。」

沉重的气氛开始蔓延,空气似乎都凝结了,韩斐陡然安静了下来,那黯淡的黑眸彷佛重新有了生命力,他「看」着她,看得那么认真。

接着,他突然笑了起来,然后是一阵无法抑制的狂笑,笑得那样突兀而激动万分。

「你现在知道我连寻死都没勇气了,你笑吧,笑吧!尽管嘲笑我的胆小无用吧。」

袁长生缓缓的摇头,「不,我不笑你,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

「笑话!你是什么东西,你懂什么?说几句话就能救人脱离苦海、成仙得道?滚出去,在我真的杀了你之前滚出去!」

袁长生几乎是仓皇失措的逃开的。

她的信心和勇气,在韩斐的绝望和愤怒里,根本毫无作用!

韩斐终于感受到她,也听到她的行动了,她冲出门去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在他耳里回荡着。

这个勇气十足、敢正面跟他冲突的婢女,在第八天的时候,放弃了。

他仍然直挺挺的站着,愤怒慢慢沉淀,理智渐渐恢复。

他瞎了,他是瞎了!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声却显得悲凉无奈。
韩斐一夜无眠。

失明以来,他受尽煎熬,无眠更是常有的事,但是他首次为了一个婢女,为了一些犯他忌讳的话失眠了。

他思考着,再三反覆咀嚼着她的话,不能不承认她说的的确有道理。

昨日他会如此大动肝火,还不是因为她刺痛了他,窥视了他的内心,将他最不堪、最脆弱的一面摊在阳光底下。

她那么该死的像袁长生,那么像他最不愿意见到、想到的人。

她的话,可恶的让他无力抵挡。

韩斐觉得被看穿了,彷佛赤身裸体的站在她面前一般,这令他觉得受不了。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个春雪是谁,只是脆弱得不愿意去承认。

他怕自己一旦承认知道她是谁,为了那无聊的自尊,会更加狂暴的将她赶走。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住,显然来人有些迟疑。

「谁!是什么人?」

「是我,春雪。」

他愣了一下。难道她一直不曾离开?

在他几乎要把她掐死之后,她居然还敢再踏入这里?

她为什么还不走?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他是个瞎子,一个早已配不上她那善良美好的瞎子?

瞎了之后,许多事反而看得更清楚了。

「你进来吧。」

袁长生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根通体碧绿的新竹,「我做了一根拐杖,你试试顺不顺手。」

她看他走路总是又快又急,偏偏又不肯以双手摸索,往往跌得到处都是瘀伤。

他一声不吭,袁长生本以为他会勃然大怒,早已做了承受的准备。

「你不拿给我吗?」

她连忙将竹杖交到他手中,韩斐一翻手,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她的手指头上缠着东西,或许是受伤了。

「你受伤了?」

「没什么,一些割伤而己。」

「我不会感激你的。」

他放开了她的手,拿过竹杖,等于承认了他的残缺。

等到袁长生看见他以竹杖探路行走,欣喜的眼泪差点流了下来。

他俐落的走出门外,暖暖的阳光柔和的映在他身上,「今天天气很好?」

「是的。」她走在他的身边,「初夏的太阳很舒服。」

「陪我走走吧。」

「嗯。」

在袁长生的引导之下,韩斐失明后第一个夏天,是听来的。

晴朗无云的好天气,天空蓝得像面可以反射缤纷花草的大镜子,粉蝶和蜜蜂穿梭在姹紫嫣红的繁花之间,虽然忙碌,但却其乐融融。

袁长生朝远处一望,欣喜的说:「山崖上的杜鹃开得好盛。」

虽然看不到,但他还是很自然的抬头望,「山崖上吗?那么贫瘠的地方,缺少水土还开得出花来,真不容易。」

「是呀,条件艰难了点,但并不是不可能。」她轻声说:「逆境里往往开出最美丽的花朵。」

韩斐笑了,「你当真是来传道的。」

袁长生、袁长生,为什么她这样的善良而与众不同?

为什么他竟然会想剥夺她纯洁的天真、单纯?

她的笑容和活力,早在初遇的那一刻起,便深深的让他为她感到悸动。

她使他心里那条已经结冰的河流,缓缓解冻,重新发出悦耳的流动声。

为什么他要在自己已经残破不堪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拥有最无价的瑰宝?



袁长生坐在翠绿的草地上,膝上放着一卷张开的《昭明文选》,韩斐躺在她的身边,不远处停着一辆骡车,拉车的骡子悠闲的踱着步,四处吃草。

她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说服韩斐出门,她告诉他属于青草的芬芳、天空的湛蓝和微风的舒坦,才引诱他出了门。

她当他的眼睛,替他看东西、念诗诵词,然后让他去感受。

袁长生细柔的声音让韩斐黑暗无光的世界,隐约透进了一些光亮。

她教会了他,在陷入黑暗之后,还能保有感受和喜悦的能力。

她承受了他的绝望和痛苦,分担了他的无助和自卑,甚至忍受着他突如其来的暴躁脾气。

这样的袁长生,怎么会是他该得到的?

以他的所作所为,应该早就失去拥有她的资格。

为什么她愿意在他身边?

是可怜他、同情他,还是其他因素?

看他明显心不在焉,袁长生于是阖上了书,有点抱怨的开口,「王爷,你根本没在听。」

「没错。」他老实的承认,「我在想一个人。」

「想人?」他该不会要告诉她,他对月名雪的牵肠挂肚吧?

「嗯,想我的妻子袁长生。」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书掉到地上,她连忙捡起,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关于我对她的感觉,是不是?」

袁长生点点头,心里涌起了一阵不安。

这样好吗?欺骗他自己的身份一回事,但藉此侵犯他心中的隐私,又是另一回事。

「王爷,也许你不应该跟我讲这些事。」

「不,我要告诉你,毕竟……」他苦笑一下,「我需要有个人来骂骂我。」

她抿嘴一笑,「我不会骂你的。」

「我恨她的。」

袁长生一愣,满眶的眼泪顿时无声落下。

还是不够吗?

她给他所有的力气,全部的包容和爱,对他那颗伤痕累累的心来说,还是不够的吗?

「我恨她的清灵纯洁、恨她的细腻雅致,恨她的善良美好,恨她遇见了我。」韩斐轻轻的说。

忍住满心的激动,袁长生轻轻闭上眼睛,不断滑落的泪水像在洗涤他们之间所有的隔阂和误解。

「恨她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恨她让永远不可能再度爱人的我爱上了她。

「我以为自己没有心了,她却帮我找回来,完整无缺的送到我手里,我却丝毫没有发现。」他伸出手,温柔的碰触到她的脸。「我可以甘心做一个瞎子。」

那些泪水让他心如刀割,「换你不再为我落一滴泪。」

袁长生啊的一声,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你、你……」.

「我是瞎了,但也因此看得更清楚,长生。」

「我……」她垂泪无语,双手握住他的大手,轻轻的在唇边一吻,「宁愿流尽生生世世的眼泪,换你长久的光明。」

闻言,韩斐感动的用力将她拥进怀理,埋首在她的肩窝,「这怎么值得?我怎么值得你这样对我?」

「值得的。」她温柔的回抱他,「你值得的。」

韩斐只是紧紧的抱着那个娇小瘦弱,但却能带给他无限力量的身躯。

袁长生那无私、充满奉献的爱救了他。

他像重生的凤凰,经过了火的考验之后,生命更加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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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大夫们搓手捻须,个个带着不安的表情,等待一个回应。

韩斐默然无语,似乎刚刚八名大夫连番上阵的说明解释,他没有听进去似的。

袁长生坐在他身边,轻轻的伸手握住了他,「王爷,你觉得怎么样呢?」

他摇摇头,「我需要想一想。」

他有机会可以复明很好,除了忍受极大的痛苦之外,也要冒着更严重的后果。

想到她,他无法做决定了。

王大夫连忙说道:「王爷,这事的确冒险,是该考虑清楚,但只怕再拖下去连施针都无法散瘀了。」

「你怎么想这件事?」韩斐无神的眼晴看着身旁的人,却充满温柔。

大夫们将轮流在他的脑部各穴位施针,持续七七四十九天,这段期间会配合各种蒸薰、药疗,以期恢复光明。

只是在脑部施针,若稍有不慎,将引发更严重的后果,轻则瘫痪,重则致死。

「我想你会做最好的选择。」

韩斐微微一笑,朝着大夫们问:「这四十九天里,一定要绝对独处吗?」

「当然,除了我们大夫在旁治疗之外,实在不能有太多干扰,以免分心铸错。」王大夫肯定的说:「除了王爷和我们之外,其他人不能到药室来。」

他抱歉的看着袁长生,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果成功的话,四十九天后我就看得见你了。」他握着恋人的手,有些不舍,「也许我该试一试。」

她微笑着说:「也许。」

「既然有方法可以治,当然要冒险一试。」他对她热烈的爱,让他在旁人面前也不隐藏,「我想念你的笑容、你的眼睛,我愿意冒险,只求再见你一面。」

「那么你就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王大夫心里发酸,眼眶一热,差点没掉下老泪,连忙转过身,假装清喉咙掩饰。

他替袁家小姐难过,也恨自己对她痼疾的无能为力。

原本以为她还能熬到明春,但经过这阵子的耗损,也许秋初她的生命就已经走到尽头了。

他只怕王爷重见光明,但伊人却已香消玉殒。

「既然这样,那我们立刻着手准备,明天请王爷入药室,治疗不能再拖下去了。」

「大夫既然这么说,那我就照办吧。」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袁长生吩咐,「多寿,替我送送大夫们吧。」

「是的,小姐。大夫们,请这边走。」

多寿眉头深锁,忧愁的看着他们相握的双手。

王爷终于知道小姐的真心有多可贵,她替小姐感到开心,但每多看小姐一眼,她就多心痛一分。

她那曾经红润的双颊,早已被苍白所取代,原本就已纤弱的身材更加骨瘦如柴。

那么多的药吞下肚去,却有如石沉大海,只掩饰了症状,却没有任何疗效。

叹着气将门缓缓掩上,眼泪跟着流下脸颊。那样的相依偎,她还能见到几次泥?

屋内,韩
 袁立秋辛酸的看着憔悴不堪、病容满面的女儿,忍不住老泪纵横。

虽然在睡梦中,但那急促、短暂的呼吸,让她皱着眉头,睡得比常人还辛苦。

坐在床沿,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开女儿额上的发,用衣袖为她拭汗。

他的动作惊醒了她,「爹,我是睡着了吗?」

「不要紧,是大夫开了药放在刚刚的汤里,让你好睡些的。」

「我不打算再吃那些药了。」她露出一个笑容,温柔的把手放在肚子上,「我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

爱月小筑那一夜,她有了韩斐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这个孩子……」袁立秋眼泪一掉,「你不能留呀,大夫说趁现在流掉,还来得及,再晚几天就不行了。」

袁长生猛然坐起,惊声道:「爹!你说什么?」

「孩子,你的身子禁不起的呀,这孩子留着对你有害无利。」

「爹,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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