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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国色倾城-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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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妃精心描绘过的细眉一挑略带不悦地对陈相允道:“皇上允王子入宫是不差,但后宫毕竟是禁地,带侍女入宫也就罢了,但连男人都带入宫中成何体统。”她的得意隐藏在斜飞入鬓的眉间不易见。

陈相允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道:“宁妃娘娘说的是,都怪小王考虑不周,平常习惯了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们两个,还真没考虑到这一层,既是这样那小王现在就带他们出宫。”

“慢着。”朱如水在宁妃手腕上暗自一按,走上来道:“我怎么瞧着那个随从这么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可能是昨日见过吧。”陈相允眼皮一跳,强笑着道。如果被朱如水发现陈相允的身份,继而捅到朱元璋那里,对他可没好处。

唇角勾起婉约如江南秀水的弧度,越过挡在跟前的陈相允走到一直低头不吭声的无垢面前,左右端详那张脏兮兮的脸,盯得无垢浑身不自在,愈发低了头。

“昨日本宫可不记得王子带过这么一个黑脸的侍从,但又确实眼熟,真令本宫好奇,究竟是在哪里呢?”她抚着光洁的下巴如是说道,唇角的弧度逐渐变深,有几分像山中狡狐……

拂晓还是头一回这么被动,正思索如何解围时,宁妃已喝道:“如水,可不能乱说话,若此人非安南王子侍从,岂不是有意混入宫中,这可是秽乱后宫的罪名,开不得玩笑。”

朱如水嘟一嘟嘴委屈地道:“如水真的觉得他眼熟嘛,宁姨是知道的,若非真看着眼熟,如水断断不敢乱说。”

在这个时候沉默只会成为心虚的证明,无垢想一想粗了嗓子道:“物有相象,人有相似,公主也许是把小的认做了别人,公主这般天仙一样的人物,小的若有幸得见必铭记于心,可小的对公主一点印象也无,应是头一回见。”

“看不出你倒挺会说话的。”笑靥如花的她突然伸指往无垢脸上抹来,无垢大惊失色赶紧仰头避开,令朱如水抹了个空。

拂晓快步上前攥住朱如水还要往无垢脸上抹去的手喝道:“皇妹这是做什么?”

她挣扎了一下没能从拂晓手掌挣脱,反是水蓝色的袖子垂落于臂弯,露出雪白如莲藕的手臂以及带在臂上的五彩丝镯。

“皇姐这么紧张做什么?小妹只想看看他是否真像我们看到的这么黑。”她漫不在意的笑令拂晓等人的神经都紧紧繃在了一起,朱如水是见过无垢的,而且印象深刻,虽无垢急中生智把脸弄黑了,但五官轮廓还在,她怕是认出来了。

拂晓明白自己此刻绝不能示弱或出现一星半点的心虚,是以冷笑着道:“皇妹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本宫和三王子喽?”

“如水并非此意,只是为免有人混水摸鱼,乱了后宫规矩,所以才要探个究竟!”宁妃边说边走过来,神情凝重地看了拂晓一眼道:“先把手放开。”

拂晓依言放开,只这一会儿功夫,朱如水白皙的手腕上便起了一圈红印,可见其握得有多用力。

“宁妃娘娘,小王敢以性命担保,此人绝对是小王侍从,并无假冒。”陈相允掷地有声地道。事已至此,想明哲保身是不可能的了,只有共渡难关这一条路可走。

朱如水目光一凛,一指殷无垢道:“休要在这里胡言诓人,本宫见过他,他是……

“他是王子的侍从!”朱拂晓冷冷打断了朱如的话,生生令她咽下了准备说出的名字,随即转向宁妃道:“娘娘不信拂晓,难道连王子都不信了吗?他奉命出使我朝,深得父皇信任,连后宫都允他出入,娘娘现在这么说莫非是认为父皇信错了人?再说,王子入宫是为了见拂晓,他平白无故带个陌生男人来这里做什么?要说秽乱后宫,拂晓真是想不出王子要这么做的理由。”

这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令宁妃和朱如水一时半刻找不出反驳的话,但对于视拂晓为眼中钉的她们两人来说,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个机会如何肯轻易放过。

宁妃掩唇咳了一声抬眼沉沉道:“其实本宫也没说什么,公主和王子这么激动做什么?清平公主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当然愿意相信,但你们也知道宫规森严,没有皇上首肯,男子是禁止出入的。而今既是如水觉得王子身边的人眼熟又觉得他故意将脸涂黑,那么……”眼神渐次冷了下去,“不如就地打盆水来让他洗脸,若洗后脸依旧如此,那本宫就相信你们的话,再不追究此事;否则,本宫就要按宫规行事,并且将此事告之皇上,请他圣裁!”

正文 第四十七章 质问

第四十七章 质问

宁妃话音刚落,就听得一阵纷呈而来的脚步声以及那一声尖细的叫喊:“贵妃娘娘驾到!”

赵贵妃?!宁妃与朱如水目光均是倏地一跳。她不是在宫中养病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疑惑的目光在掠过跟在赵贵妃身边的若雪时得到了回答,朱如水恨恨地攥了手中绢帕,可恶!只顾盯着那个怀疑是殷无垢的人,却忘了注意她身边人的动静,若雪……定是朱拂晓料到有麻烦,所以派她去请赵贵妃。

“臣妾参见贵妃娘娘,贵妃怎么也来了这里?”宁妃强笑着行礼,虽不甘,但只要她一日未被册为贵妃,就一日低了一级,只能一次次朝那个痛恨到极点的人行礼。

较之前几日,赵贵妃病容稍减,有了几分精神,冲拂晓招招手道:“本宫在宫中等了许久也不见拂晓带三王子来见本宫,正奇怪着呢就见若雪来禀报说,拂晓和宁妃妹妹在这边说话,一时过不来了,本宫好奇之下便过来看看,哪知一来就听得宁妃妹妹说要动宫规?”眉心那一点金色花钿因她皱眉的动作而几乎不可见,“不知拂晓和三王子犯了什么错,令妹妹说出这般严厉的话?又不知这宫规什么时候改由妹妹来执行了?!”

最后一句声音骤然沉下。冷冷若刀锋,刮的人脸颊生疼,宁妃眼皮抽搐了几下捺下怒火讪讪道:“贵妃卧病在床,不宜辛劳,所以臣妾想着些许小事就不惊动贵妃养病了,臣妾代劳就是,左右宫规都是现成摆在那里的。”

“那可真是辛苦妹妹了,不过本宫近日身体渐好,多少已能理事,这些事就不劳烦妹妹了。”赵贵妃含笑相向,宫中女子的喜怒从来不形于色,位低者如是,位高者亦如是。

眼见赵贵妃准备带朱拂晓等人离开,朱如水焦急地扯着宁妃的袖子,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好机会,白白放过怎么能甘心。

宁妃拍拍她的手,心中有所计较,上前几步叫住赵贵妃一行人,“娘娘且慢,臣妾尚有话说。”

拂晓与无垢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刚刚有些安定的心再一次被高高吊起,宁妃她们竟然还不肯罢休。

赵贵妃移目相向,挑眉道:“宁妃还有什么事?”

宁妃目光一瞥朱如水,后者当即会意,上前行了一礼恭敬但不失锋锐地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临了道:“如水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可不查。贵妃娘娘向来处事公正,相信定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这一句话便将赵贵妃的后路给封死了。查,会令殷无垢身份暴光,从而给拂晓以及陈相允带来无可估计的祸患;不查,赵贵妃便落下一个偏坦私护的名声,而且此事一旦捅到朱元璋那里,结果只会更坏。

这个两难的结果倒真把赵贵妃难为住了,下垂如流云的裙幅停在原地迟迟不见动静。

当旁人都沉静无声,当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有一个人打破了寂静,以悲愤含屈的口气说道:“小王所在的安南虽是偏邦小国,不能与大明相提并论,但向来景仰大明文化,多次来大明学习交流,处处以大明为表率,学习礼仪文化。宫苑禁地不许男人随意出入的规矩小王岂会不懂,只因一时疏忽所以才将侍从带入后宫,并非有意。但听宁妃娘娘与十二公主的意思,是说小王将不相干的男人装扮成侍从,故意混入宫庭,败坏后宫。小王怎么说也是自幼饱读诗书的人。岂会做出这等事情,何况小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十公主是小王未过门的妻子,小王为什么要带别的男人来见她?”

“宁妃娘娘与十二公主这般冤枉小王,实在令人费解,此事若让远在安南的父王知道,他也必为之震惊难过,大明与安南一直以来的邦交也会因此受到影响。”陈相允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赵贵妃在一旁不住点头,暗赞陈相允这番话说的是时候,她正好可以借此下台,“不错,三王子所言极是,宁妃和如水的怀疑实在令人说不通,所以这事还是到此为止吧。”

宁妃气结不已,本已成功拿言语僵住赵贵妃,却被人临插一脚打乱了算盘,真真可恶。

如水没料到陈相允也是个这么利害的角色,原还以为他只是顶了个王子的头衔没什么能耐,真是小觑了他。

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多看了那个有着邪魅容颜的男子几眼,她不知道他为何这么帮着朱如水,为何明知道未婚妻子与其他男人有所纠葛依旧毫不在意。

但是,没关系了,从今往后,她会把他也算进去,以后若再有机会,她不会再漏下这个人。

赵贵妃睨了暗自不忿的宁妃一眼淡淡道:“天气炎热,宁妃平日无事就少出宫,免得中暑伤身。更免得闹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来,如水你也是。”

目睹赵贵妃离去后,宁妃恨恨地扯着绢子道:“可恶,大好的机会就这样错过不算,还被她借机训了一顿,真是气人。”

朱如水比宁妃沉得住气些,扬一扬柳叶细眉温声道:“宁姨不急,朱拂晓婚期定在一年后,这一年间咱们有的是机会,不过……眼下她有安南三王子还有赵贵妃帮衬着,倒是不能不多防些。”眼珠子在说话时一直在骨碌碌转动,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宁妃随手扯过一片柳叶在手中撕扯,看破碎的柳叶从指缝中掉落,凉如新雪的声音缓缓响起:“本宫明白。”

朱如水闻言轻轻一笑,这次虽然错失了扳倒朱拂晓的机会,但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令宁妃真正上了心,如此一来必会在父皇面前为她能够随时出宫的事大力周旋。

且说赵贵妃带着拂晓等人一言不发的回了长杨宫,在踏入宫门后她沉下了一路保持的平和神色,接过宫人递来的药一饮而尽后含了一颗蜜饯,待吐出核后方挥退不相干的宫人对并排站在殿内的拂晓等人道:“此处没外人,说吧,为何要带一个男人入宫?”

拂晓暗地里偷瞧了陈相允一眼。见他站在那里没有准备接话的意思,只得抿唇带起一抹略显牵强的笑道:“贵妃怎么这么问,他确是王子侍从。”

赵贵妃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你连本宫也要瞒吗?”

话音未落,她一把夺过侍女正准备奉上来的茶走到殷无垢面前,劈头盖脸就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他脸上,黑色泥污顿时被茶水冲了下来,露出了他本来面目。

殷无垢没想到赵贵妃会突然发难,被泼了个正着,脸顿时被烫红,刺痛感随之而来,疼得他发出一声低吟。

“你怎么样了?”拂晓快步闪到他身边扶着咬牙忍痛的无垢。刺痛的脸令他难以牵动肌肉说话。只得摇头作答,想让她宽心。

“快去把本宫上次用过的烫伤药膏拿来。”她吩咐若雪,旁边是已经被吓傻的小祥子,他从入宫起就一直在冷宫,见的都是些疯疯颠颠的人,哪曾见过这般大阵仗,而且一件事还没看明白就又来了另一件事,真真令人眼花缭乱。

“不许去!”赵贵妃冷冷叫住若雪,同时命人拉开扶着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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