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非不快乐-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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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暗自懊恼，怎么忘记与她彼此间的承诺？怎么能忘记她在西海海畔，流着泪留给他的笑容：“我们都给彼此足够的时间吧，你，在天庭做司法天神；我，独自下界默默守候。把你的爱，你的遗憾，都留给三界众生吧。”
他赶走了丁香，没有去华山见三妹，而是回到了真君神殿，那里，还是如以往一样的无人走动，他，还是如以往一样的寂寞孤独。他独自一人坐在真君神殿司法天神之位，三尖两刃刀放置一边，默默望着一旁风铃，闭上眼。
他忽然间想到八妹昆仑永生面壁之前的眼神；师傅拍拍自己的肩膀，让自己坚持忍辱负重；寸心在西海海畔的一句我们彼此守住承诺。这才是刚刚开头，无论如何，自己也是必须要坚持下去。
天际和海边的颜色渐渐混合在一起，海天一色就是这样的吧，这是一种交融的美丽，寸心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潮起潮落，心里面还在惦记着他，自从西海海畔那次相见，才让自己完完全全看清楚自己无谓的担心，也看清楚了他。
一开始她便没有奢求过他会把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一千年了，她将这一千年视为奢求不来的好日子，哪怕是在最后一刻的那一句爱过，也不足以让自己充满自信。
她常常望着天际，一直在想他和嫦娥到底怎样了，却不知道他还会低低眼望望下界西海。
将来，自己是否依旧可以与他周游三界，朝游沧海，暮桑梧？
part57
沉香渐渐的走上了救母亲的道路，不过与千年前孤身一人的杨戬不同，沉香一路走来，一会儿结识朋友，一会儿谈情说爱，杨戬对沉香只好步步紧逼以作督促。嫦娥听心猪八戒一直暗中帮助沉香，还有那无往不胜的宝莲灯，如此一来，沉香更加得不到锻炼。
杨戬心烦意乱的坐在真君神殿，他心知，按照沉香的性子，要想让他早日救回三妹，嫦娥听心猪八戒老是如此相助必定不成。
他忽然抬头望望风铃，关于听心，脑中虽然已有对策，但是这计谋……寸心若是知道，能够谅解自己么？
他望了望这寂寥的真君神殿，忽然间回想起了很多往事，千百年前在天庭之上，哪吒说，自己的那二哥变了，变的他不认识，他冷冷嘲讽，说，实在不想与一些忘本之徒同殿为臣，我趁天庭最近无事，向陛下和娘娘告假一年，去下界杀尽那些，忤逆不孝之子……和忘恩负义之徒。
把三妹压入华山低的时候，他看到三妹脸上的怨恨神情，心知她早已不是千年前的她，早已不是那个握着自己的手，对自己说，就算三界内的人都误会你，但是我永远相信你！我的二哥是三界内少有的大英雄！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也能承担，别人承担不了的痛苦。华山水帘之中的绝望容颜，如利刃刺入他的心，他三妹对他说，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猪八戒的催龄掌曾今救过杨戬的命，杨戬视他如恩人，贬下凡尘，投错猪胎，让杨戬一次一次的于心不安，至今他帮助沉香，当了沉香的师傅，杨戬只好抓他来真君神殿，重重鞭挞，望着千年前的恩人，心不好受，自责一句忘恩负义。
杨戬闭上双眼，抬手按着太阳穴，头一阵阵的疼了起来，这些年在真君神殿的日子，每每欲哭无泪，也不是欲哭无泪，每一次的眼泪，都被他狠狠压下。
他猛的站起身，准备下凡，听心这事，是必须要做的，哪怕寸心再怨再恨再心疼她东海四姐。听心不死，沉香就回永远没有觉悟，这孩子，还想再其他人的庇护之下过活多久？
他走出真君神殿，吩咐众人：“老大老四老六哮天犬，随我潜入万窟山，这次必须要抓住沉香，无论死活！”
梅山老四老六哮天犬道遵命。
杨戬转头望望康老大，道：“老大，万窟山之事了结以后，记得……”
杨戬欲言又止，康老大也看懂了杨戬的眼神，暗自点头，告诉二爷放心。
每月杨戬都会抽空去凡间买一些孩子衣衫，让唯一知情的康老大带去，寸心虽然说了很多次不必，但是也不好负了二爷一番苦心，也知道只有自己收了衣物，他的心头也是好过一些。
看着康老大点头，杨戬心安。
凡间，万窟山。
重游故地，看着万窟山的一草一木，杨戬忽然间有些走神，想起了狐妹那个单纯女孩，想起了差点就为自己女儿的小玉。
小玉偷吃了宝莲灯的灯芯，沉香知道此事之后悲痛万分，到万窟山寻小玉准备问个明白。杨戬在云端摇头，男女私情最误事。
一身玄衣变为银铠，杨戬与梅山兄弟下凡，站在沉香面前，如杨戬所料，听心一挥袖护住沉香，向杨戬警告：“二郎神，你不要乱来！”
杨戬望向听心，皱眉道：“四公主，你屡次庇护沉香，已经犯下了天条，还不知罪吗？”
听心与寸心都为龙族，而且她这个做姐姐的十分爱护寸心，想到寸心，杨戬柔了柔心肠，转身走了几步，他有些犹豫了，是否可以……放她一马？忽然间他听到听心询问沉香身体有无大碍，实在是庇护有加，杨戬抬眼，眼神之中一片肃杀，叹一句，怎可忘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祭出三尖两刃刀，狠下心肠带上十成功力。银白色光芒一片，把握住机会立刻拔出三尖两刃刀，忽然就血光一片。
梅山兄弟还在追杀另外几人。
他缓缓闭上眼转过身，回了真君神殿。
part58
他在云端暗处看着听心断了最后一口气，他准备马上救下听心，刚准备走，就听见远处有人在唤他：“二爷，我跟你一起去。”
她还是千年前的装束，对杨戬还是千年前的称呼，这不是寸心还能有谁？梅山老大去了西海小阁楼，寸心如同以往的道了谢，也跟以前一样习惯性的问了问杨戬最近如何，一问明白现在状况，立即上天准备与杨戬一起救四姐。
杨戬望着寸心的到来，心中一惊，本想训斥寸心贸贸然上天实在危险，但是望着寸心对四姐对自己那坚定的眼神，迟疑半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时间紧迫，容不得他们感慨一些什么。
听心魂魄飞天，杨戬施法，让几缕魂魄渐渐有了人形，他护住其魂魄：“四公主，坚持住！只要用意念坚守住，你的魂魄就不会散！”寸心看着杨戬手中的欲散魂魄，心急无奈：“听心姐姐，我是寸心啊，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寸心一直随着杨戬直到天上老君的炼丹阁之中，这是寸心第一次见到太上老君，如她所想一般，都是如此德高望重，有着标志性的白发白胡子，而太上老君与匆匆而来的他俩形成了一个对比，他显得十分淡定，寸心望了望炼丹阁之中，环顾四周竟然没有一个炼丹的童子，显然是太上老君吩咐了些什么而都退下了。
寸心三座并作两步走到了老君的面前，道：“这是东海四公主的魂魄，还望老君救救我四姐。”太上老君一看听心的魂魄，显然伤势是十分严重，他皱眉询问：“是谁把她伤成这个样子的？”
杨戬垂下眼帘，内疚回答老君的询问：“是我。”他望望太上老君微微发怒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老君，杨戬作恶多端已经引起了众怒，但她是东海四公主，您不能不救啊！”
太上老君转过头，望了望本该不可踏出西海半步的西海三公主寸心，还有杨戬手中护住的东海四公主的魂魄，又叹又气，望了望杨戬，无奈：“你啊！”
老君打发走了杨戬和寸心，但是留下了听心魂魄，也就是答应救四公主。
寸心和杨戬一路无话走进了真君神殿，她看着自家二爷望着自己那内疚伤心自责的眼神，叹一口气，自己上天来就是因为这个，怕他内疚怕他心里不好受，开口：“无须自责，我不会怨你，我只愿你早些成功让沉香修改天条。”
他坐在司法天神之位，是三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无论如何，她会在他背后，默默守候。
她也能看的出来，自家二爷虽然是自己是很多人眼中的神，但是他也有扛不住的时候，也有面对误解束手无措的时候，现在她看的出来他还沉浸在自责内疚之中，他需要一个单独冷静的地方，于是向他展颜一笑，说想要独自一人参观一番真君神殿之中的书海。
真君神殿之中是有一个杨戬专门藏书的地方，那里的字大多数都是十分难认的，就算是认得，其中深意也不是寸心轻易能够明白的，再加上心中挂念二爷，便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多大会儿，听着脚步声，寸心知道二爷来了。
杨戬此时不似以前在天庭那般拘束，也许是因为太疲倦了，也许是因为在寸心面前，肯本无需太多的戒备心。
寸心正在心乱如麻着，忽然间二爷伸出手从背后拥着她，她本想转身说些什么，却忽然间感觉到有些不对，稍稍转头，看见他那复杂内疚的眼神，忽然间一震，望了一眼之后立马把头转会来，一刹那她的眼框里就泛起了泪。
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惘然，拍拍他的手，化作无形的安慰，这是他们千百年来不变的默契。
part59
听心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第一秒，就发现她自己正在处于真君神殿之中，她打量打量四周，然后望望在自己身边的一个粉衣女子，疑惑不解：“寸心，你不是被贬于西海了吗？怎么……”
这些年来，听心不是没想过去西海看望，但是忌惮王母娘娘懿旨，也怕去了西海被龙王拦住反而无功而返，所以便一次次作罢，如今寸心安好的出现在真君神殿，叫她如何不疑惑？
还没等寸心回答她的问题，听心依旧不解的问杨戬：“杨戬，你既然杀了我，又何必救我？”
寸心本想像听心解释，但是被杨戬拦下，也好，让他自己解释也罢，其实她一直很不理解听心，嫦娥也罢了，但是听心当年是知道杨戬如何救楠郡众生于水火的知情人，她为何不细想细想，反而更加怨恨杨戬？
杨戬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们都恨我，都看不起我，但是又有谁能明白我心头的那苦楚？”
寸心皱眉，仿佛又想到了那场景，众叛亲离，他一人忍辱负重，无人能解释，无人能倾诉，寸心也不是没有想过陪他在真君神殿呆着，不能说分担吧，但是在他难受的时候可以第一个安慰啊。
但是杨戬一直觉得天庭耳目众多，让她呆在身边也不是十分安全，寸心也怕拖他后腿，而且，在下界还有两个孩子，她实在是放心不下。
寸心看着二爷，心头难过：“十六年了，沉香渐渐长大，渐渐走上了救母的道路，你们一直看不起杨戬，但是你们了解过杨戬的苦楚没有？他这十六年之中一直活在良心的谴责之中。”她忽然间想到了杨戬的三妹，杨戬的哪吒兄弟，嫦娥，听心等等人，他们其实都不懂杨戬。
寸心掰着手指，将杨戬的前尘往事一下子全部说出来：“千年之前，还是个孩子的他在一夕之间经历家庭的破碎，他独自一身带着三妹救母，背着神斧立志要救出母亲，母亲被太阳晒化，他悲痛万分，为了三界众生，他治服弱水，收复盘踞众山的精怪，直到做了司法天神，他还是为了楠郡千千万万的人而连夜挖通沟渠，太多太多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细说，四姐，这样的他，你们都不肯相信？认为他是恶人？唾骂他鄙夷他？”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寸心口干舌燥，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杨戬望望真君神殿之外的凌霄宝殿，心中也是不好受：“我明明知道是天条出了问题，可我无力改变，当日沉香苦苦哀求我，让我放了他母亲，看着泪流满面的孩子，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懦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