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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再见西蒙-第3章

小说: 再见西蒙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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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觉弗莱斯的身体颤抖得厉害。那是一种近乎于痉挛的颤抖,不像是普通的受到惊吓的反应。因此科扎特加快了动作,扶着他往街道尽头走去。他们停在了一幢墙漆因历时过长而剥落了不少的红房子面前,科扎特叩响了屋门,挨近门板轻喊:“安东尼——安东尼——”

屋内即刻有了动静。脚步声来到了门边,面前紧闭的大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面色沉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后,窥伺一般朝门外看出来,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了科扎特脸上:“你是谁?”“科扎特,科扎特?西蒙。安东尼,你不认得我了吗?”面对着一张熟悉的面孔,红发少年疲惫地扯出一个笑容,这么开口道。

十年不见,对方认不出自己,他并不感到惊讶。安东尼跟科扎特的父亲一样,都是医生——安东尼曾是他父亲的学徒。虽说年纪相差很大,但在离开艾德镇前的那段童年时光里,科扎特与安东尼一直情同手足,他相信他不会忘记自己。

“科扎特?”安东尼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眯起双眼再次将眼前的红发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果不其然惊诧地张大了眼:“上帝保佑……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是我没错,安东尼。”边回答他边扶了扶摇摇晃晃的弗莱斯,科扎特皱起眉抬头看向安东尼,“他被打成了重伤,我想我们得先让他进屋。”

“是啊,没错……哦、弗莱斯……好吧,快带他进来。”缓慢地摇着头,安东尼看起来好像还无法回过神来,视线转向被科扎特搀扶着的跛脚男人,神色幻化了一阵,才低念着拉开门,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好让他们进屋。

安东尼帮助科扎特将弗莱斯安顿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丢下一句“等等”便看也不看一旁的医药箱,急忙跑进了房间里,还不忘反锁上了房门。科扎特疑虑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瞥了眼似是因承受着什么巨大的折磨而浑身抽搐地翻着白眼的弗莱斯,不得不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打开了安东尼的医药箱,拿出包扎用的药物及纱布,替弗莱斯处理皮外伤。

弗莱斯的痉挛愈来愈剧烈,嘴里哼哼唧唧的呻/吟也变得断断续续,好像失去了意识。等到安东尼从反锁的房间内出来时,他已经有些嘴吐白沫,开始干呕——科扎特无所适从地蹲在沙发边,刚想要问问安东尼,他就已走上前来,手里捏着一根针管,熟练地捉起弗莱斯的手臂,把针头插/进他的血管中,将针管中的透明液体注射了进去。

视线扫过弗莱斯的手臂,科扎特无意间发现挨近血管的地方,他的手臂上竟还有不少旧的针孔。不由得蹙了蹙眉,科扎特偏过脸来瞥向安东尼,“你在给他注射什么?”

“镇定剂。他受到了过度的惊吓。”中年男人极快地回答,接着将用过的针管扔进了手边的垃圾桶,站起身审视了一眼痉挛症状有所减缓的弗莱斯,自始至终都紧锁着眉心,没有去看科扎特的眼睛:“你已经处理过他的外伤了?那就没问题了……”

这样说完,他又弯下腰来,把科扎特从医药箱里拿出的药品胡乱地塞回了医药箱,不断地搓着双手,显得心神不宁地踱去了屋子后头狭窄的后院——这是安东尼紧张时的表现,科扎特知道。他从前就是这样,没有改变过。转眸注视着沙发上平躺着的弗莱斯,直到他渐渐止住了痉挛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科扎特才悄无声息地站起身步向后院。

西西里炎热夏季午后的阳光火辣,炽热的拥抱令爬满整面红墙的苍翠爬山虎蔫蔫地垂首。这些喜欢生长在暗处的植物往往会被夏季折磨欲死,而不论严冬的极寒来得多残酷也仅能让它们沉默地在绒雪的覆盖下沉睡。

科扎特瞧见安东尼正坐在后院中的一块矮石上,低下头将脸埋入宽厚的右手下,像是忍受不了日光的刺目那般紧闭着双眼,眼角的几条皱纹延伸至太阳穴。跟记忆中的安东尼相比,眼前的安东尼似乎苍老了不只十岁——他原先直挺的腰杆已变得有些驼背,结实有力的四肢好似被抽去了肌腹,光泽油亮的金发此时好像枯草那样乱糟糟地搭在头盖骨上。

察觉到科扎特的到来,安东尼终于抬起头看向他,拍了拍脚边的石阶,勉强支起笑脸招呼他:“来,科扎特,坐到这里来。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跟布尼勒一起吗?”“父亲已经过世了。”红发少年顺从地挨着石阶坐下来,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拉一拉帽檐,却发现自己的那顶帽子此刻还在家中,便也只
好重新垂下手,将双臂搭在了膝上,语气平淡地答道。

安东尼转头诧异地望向他,接触到他的视线,科扎特也只是稍微侧过脸来朝他翘了翘唇角,波澜不惊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乏,“离开艾德镇以后我们加入了西西里的起义战争,在那之后又跟随着一艘渔船参与了其他战争。五年前我们的那艘渔船在德意志人的炮击下被毁,父亲在海上断了气。”

“我感到很抱歉,科扎特。”听着他言简意赅的叙述,安东尼叹了口气,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你的母亲病逝后你们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这里,十年来都没再见过你们,我以为他是决定再也不要回到这儿了。”

科扎特摇摇头,不介意地一笑——“他就像爱我的母亲一样爱着西西里,安东尼。”

“是啊,是这样没错……”安东尼闻言略显恍惚地一愣,从少年脸上移开了视线,不停地缓慢点头望去了原处,“所以或许——或许他没有回来反而是最好的……”

不等科扎特听清楚自己说了什么,他又迅速开口问道:“那么之后呢?之后这五年里你去了哪里?”

“我在福罗伦萨的一间纽扣加工厂找到了工作。”科扎特向前倾了倾身子,下颚靠在了手臂上,张阖了一下眼睑,酒红色的双眸中眼神无波,“那个时候时局太乱,我身无分文,也不能回到西西里。”“啊,五年前……是的,那时你应该才十二岁……”自言自语似的回应着,安东尼撑着膝盖站起来,低头对上了他的眼睛,“留下来吃顿晚饭吧,科扎特。现在的西西里并不太平……你也看到了,最好不要去别的地方。”

顿了顿,他继续道:“你见过卡列琳了么?就是把弗莱斯打成这样的那个姑娘——她是我们这条街的头儿。或许已经有人告诉了你,如果你打算回到这里住下的话,每个月都必须……”

“爸爸!爸爸!”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两声喜悦的叫喊打断。客厅内传来了开关大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向后院袭来——金发小男孩噌的一下从屋子里跳窜出来,飞扑向了来到后院门边的安东尼。安东尼轻车熟路地接住了男孩儿,抱住他的腰身让他坐在了自己肩上,脸上前一瞬的凝重表情褪去,舒展开了真心实意的笑意:“好了小杰克,快告诉我整个上午你都跑去了哪里?安娜没有见到你回来吃午饭,正念叨着要揍你一顿呢。”

“噢不,爸爸,你可得保护我……”约摸是五六岁年纪的男孩儿顿时收起了欣喜的神情,苦恼而担忧地皱起眉头抱住了安东尼的脑袋,却又在发现科扎特后愁容散尽,好奇地扯了扯父亲的头发:“嘿,他是谁?”“这是科扎特,我的宝贝儿。”吻了吻男孩儿红扑扑的脸颊,安东尼这么介绍着,而后向科扎特点点头,稳了稳男孩儿的重心,笑道:“我的儿子,杰克。”

杰克精神抖擞地对红发少年笑起来:“嗨,你好,科扎特。”

“你好,杰克。”科扎特笑容温蔼地朝他点头,将男孩儿粗略打量了一眼——他看起同多数西西里乡村的一样时常在室外玩耍,西西里的新鲜空气以及乡间的农舍毫不吝惜地把健康馈赠给了他,这能够从他气泽红润的脸上看出来。而科扎特随即又瞅见了男孩儿抱着安东尼脑袋的右手上捏着的一抹红色,“你手上拿着什么呢?”

“啊,对了!”听到他的话,杰克这才好像想起了什么,宝贝地把手中的东西送到了安东尼眼前,得以地笑了:“爸爸你看,这是我摘到的花,它很美,妈妈一定会喜欢的!我们把它插去花瓶里好么?”

杰克万万没有想到,安东尼在瞧清他手里的那支花后,忽地变了脸色——“放下它,杰克!”他突然大声呵斥,抽出一只手来粗鲁地夺过男孩儿手中的红花,不顾男孩儿震惊疑惑的神色,一把将那朵花摔在了脚边,抬脚恶狠狠地对它踩上了几脚,脸几乎成了猪肝色。

安东尼把男孩儿从肩膀上抱了下来,拽着他的手臂让他站在台阶上,蹲□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只手竖起食指指着他吓得面色惨白的脸,横眉竖目地警告:“让我告诉你,杰克——不论你是在哪里摘到的这种花,以后都不要再靠近那个地方!否则我会要你的屁股开花——知道了吗?!”

被父亲盛怒的模样吓到噤了声,男孩儿使劲地点头,红透了的眼眶中滚烫的泪水不敢溢出。他显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忽然生气起来,而父亲的态度又令他没有胆量开口询问,甚至不能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一旁的科扎特。

看着这一幕的科扎特同样有些吃惊,然而他将目光转向那朵被安东尼踩得支离破碎的红花,很快就意识到了安东尼暴怒的原因。

那是一朵殷红的罂粟花。即使已被踩踏得失去了原本的花型,沾上了灰尘的花瓣也能展现出残破的美丽——那接近于黑色的红妖媚而蛊惑,仿佛在索取着目及其美丽的观者的垂怜,低语着告之世人它将以温润的红唇相赠。

触碰不得的美。科扎特这样想到,而后抬眼看到在一番训斥之后安东尼将杰克抱进屋的场景。

或许是从前极少见到安东尼发火的样子,在目光掠过金发男人皱紧眉头的脸时,科扎特忽然觉得这张熟悉的脸在那一刻变得陌生了起来。

不再去看那朵被遗弃的红罂粟,科扎特跟着他们回到了屋中。




☆、安东尼的罪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袖子、阿空、亲爱的、幻想、马桶子、阿紫的地雷!
本章BGM:
这就是真相。
这个时代的西西里没有绝对的好心人,也没有绝对的恶人。
除了自身以外,其他人的事你不了解,也很难了解。不论对与错,只是故乡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战争、贫穷、鲜血还有眼泪能改变很多的东西。
科扎特并不疑惑。他只是有些遗憾。

拉吉在第二天清晨敲响了科扎特的家门。

西西里夏季的破晓时间极早,科扎特在拉吉的催促下匆忙捎上帽子时已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闷热气息。艾德镇近海,并不像其他一些镇子那般夏天炎热干燥,沾染着海洋淡腥味道的空气湿重,往往会令人感到皮肤黏热,行走时脚步都不免烦闷。

“为什么会突然召集每一家的代表?”

“不知道,可能是为了昨天的事。”

穿梭在窄巷间的两人经历了这样一段对白,便陷入了沉默。跟在拉吉身后的科扎特能够看到他被汗水浸得半湿的衬衫后背,这令科扎特想起了儿时的清晨他们偷偷摸摸地从家中跑出来到海边玩耍的情景。

那时奔跑着穿过巷子的过程里,科扎特嗅着海风的味道,总是既惴惴不安又兴奋的。而此刻他疾步走在巷中,只觉得黏腻的暖风让自己的步伐像灌了铅似的沉重。科扎特隐隐知晓将要发生什么,这是他头一次不仅仅是依凭直觉来对即将发生的事作出预想。

“弗莱斯喜欢赌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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