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家园-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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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和小渊欠下他的又一笔血债，而对小渊来说，罗靖和海怡鼐令他蒙受了侮辱。这笔帐不是不算，而是时候未到。上次罗靖找上船去义正言辞地找裕仁交涉，而无能的裕仁竟然一再地容忍，小渊当时就气得快要爆炸了，也只有到了那个时候他才记起自己的另一个特殊使命，那就是替代东条做裕仁的“监护者”。如果说和川是裕仁的左右手的话，小渊以及包括其他派到裕仁身边的其他武将都是东条特意安插的眼线。不只是裕仁还远没有达到成就一代霸业的君主气质和能力，更重要的是东条从来没有放弃过对朝政的控制力，他喜欢那种美妙的感觉，就像现在他可以一手把裕仁扶上去，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再把他摔下来。只不过小渊在和川的“感召”之下在自己的任务角色理解上发生了一些错位，把东条的目的太过简单化，把他和帝国利益、天皇利益的共通点过分夸大了。当裕仁的表现终于令他失望、灰心的时候，他才终于记起自己的真正使命，一路上严格地控制了裕仁的行动。他可以容忍裕仁对和川伍一生死的冷漠，却无法容忍他对罗靖等人的“宽容”，“对待这样的下等民族的最好办法就是完全地征服他”。
然而，在与罗靖的暗战当中，小渊却又屡次落败。不光是罗靖的冷静铁硬，而且这当中还有裕仁的“暗中帮助”。裕仁至少还没有变成傻子，他也明白自己的真实处境，在老奸巨滑的东条面前，他还远没有达到和他平起平坐的资格，纵然自己坐上太子之位，纵然顺利继任天皇，自己也终究逃不过他手中“棋子”的命运。离京滨越来越近了，而他的心正变得焦躁不安起来，这完全是一种潜意识的举动，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是却现实存在，尤其是没有了和川的辅佐之后，所以每当小渊和罗靖为送婚护嫁的行程发生争执的时候或者小渊前来报告催促加快速度的时候，他都不自觉地要拿海怡鼐的公主来推脱一番。
然而越是如此，他对秋华公主的那份欲望始终还是克制不住，越靠近自己的势力范围，他的心就越躁动。天色早已经暗了下来，裕仁单独留在自己帐中，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感觉，直到此刻他才最真切地感受到失去和川之后的痛苦，他多么希望和川能在他身旁好让他安心，又多么渴望能趴在女人身上尽情地宣泄自己。
秋华的状况时好时坏，李兵和肖铨的死给了她很大的震撼，而她也正是从他们的死当中获得了自己坚持下去的勇气，虽然她的心活得并不安稳，但那是唯一的选择和报答的机会。然而紧接着的坏天气和洪水又让她把心情封闭起来，那是令她惊恐的担心在作祟。她们坐在巨大的战船上面都能感受到洪水的冲击，那几乎单枪匹马的我又要经历什么样的磨难呢？如今风也小了，雨也停了，天也转晴了，但是离家却更远了，她的新也更冷了！
小琳儿这些日子成长了不少，但是这样的成长是她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都是拿公主和自己的痛苦换来的，为了公主，为了这个平日里和自己情同姐妹的“公主”，她必须要强迫自己变得坚强。摆在小茶几上的饭菜都已经凉透仍然没有人动过它半点儿，公主瘦了小琳儿也跟着瘦了。每当这个时候，小琳儿的心里都会莫名其妙地想起小虎来，似乎总能从他身上找到些安慰和力量，小虎送给她的短刀早已经被她的体温暖热，而那把带了点缺口的短刀也已经无数次地给了她鼓励。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小琳儿也已经没有信心和力量。
罗靖是个正统的君子，恐怕已经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刻到了心里，除了在每次夜幕降临，安排护卫把守公主帐篷的时候能够看到他一两眼听见到他的声音之外，其他时间根本连看都看不见一眼，小琳儿不知道有多少次想去找他打探点消息，但是最终都放弃了，一个是因为找不到他，而自己又不便在营地里或者队伍中间走动，更重要的是她正变得敏感，生怕费劲心机找到罗靖将军之后，得到的却是失望。
帐篷里掌上了红红的烛火，小琳儿呆呆地坐着，手里又在不自觉地捉着那柄狼牙。秋华换上了华丽的睡袍，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双眼痴痴地盯着床沿发呆，小琳耳看着看着，眼睛不觉地就湿润起来。
“琳儿——”
“恩？”小琳儿有些茫然地应了一声，抬起了无神的双眼，这是最近几天里公主第一次主动找她说话，小琳儿忽然间有些不适应起来。“公主，有什么事吗？”
“琳儿，我饿了！”秋华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力，或者确实是因为这个把月的颠簸劳累，又或者她的心也真的累了。但是小琳儿听了却像是得到了天底下最丰厚的奖赏一样兴奋，她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了，“啊——真的吗？哦！好，我马上叫人去热一下——”
“琳儿，不用了，你拿过来吧！”
小琳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只要公主能吃点东西，哪怕就只是三两口，她都会安心很多。小琳儿在床上摆上一张小矮桌，把盛着饭菜的小盘子端到桌子上，又为公主盛上了一小碗饭，“吃吧，公主！”
“琳儿你也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吧？和我一起吃点吧！”秋华虽然说饿了，但是筷子一送到嘴边却又没有胃口把那看上去很美味的饭菜吃下去。小琳儿开始还想推说自己吃了，但是马上又改过口来，迅速地再为自己加上碗筷，坐到大床的另一边，含着泪花陪着秋华吃起来。自从她跟着公主一起出来之后，她们晚上就同睡一张床，但是每个早晨醒来，小琳儿都会发现公主的枕头有泪沾湿的痕迹。
秋华吃着吃着，看着小琳儿迷蒙的双眼，她的喉咙里也越来越苦涩，“琳儿，你怎么哭了？别哭啊，不然我也又要跟着你哭了！”又要跟着她哭了，简单的几个字却道出了她这些日子里所受的艰辛和煎熬。白天的时候她总是要努力装好她的公主威仪，除此之外，她最多的心思就是花在计算了自己离家已经有多远了，所以夜晚反而成了最难熬的时候。从前秋华不会哭，但是自从她看着李兵肖铨两人的尸体从大船上缓缓地沉如水中起，她“学”会了。
“公主，没什么，我不哭！”小琳儿也是，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憋得快要让她承受不了。只有她才真正见证和体会了公主心中的愁苦，从小就跟在公主身边，她也成了公主在深宫里仅有的几个贴心朋友。公主因为她特殊的身份关系，一进宫就处处受人歧视，长大后又因为她的美貌而招人嫉恨，多少王公贵族对她心存觊觎，但是公主都以她的宽怀一一回击了他们，直到终于遇上迟来的获得幸福的机会的时候，她却抓不住，也不能放下，这时的公主才真正变成了一个凄婉的可怜人。小琳儿在心中不止一次地呼唤过为什么我和小虎还没有来？为什么好人想要得到她所期待的幸福要这样难？过了荆口之后的四天里，公主只吃过她能数得出来的几口饭，而这时候，小琳儿明白，公主已经到了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了，她怎么能不落泪，不伤心？
“什么人？”帐外传来护卫的吼声，小琳儿立刻放下碗筷，把耳朵竖了起来。
来的人是裕仁，他终于也忍受不了漫漫长夜跑了出来，但是走的方向却错了。帐外的百伍长见到是裕仁，故意把声音提高了起来，“哦原来是殿下！失敬了！”说着还礼貌地朝他作了作揖，“不知道殿下深夜来访有何急事？公主已经就寝了，此时恐怕多有不便——”
他还想这样子来敷衍下去，但是裕仁却早已经是横眉竖眼，因为他也是偷偷地出来的，这百伍长一声吼，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很快的，公主的帐外就开始有更多的人影走动起来。裕仁顿时大感失脸面，一怒之下更加不讲情理，伸手就要拨开挡在前面的那个百伍长，但是手到之处却是重如泰山，任凭他逐渐使上全身力气也拨不开。“八嘎！”裕仁急怒攻心，禁不住怒骂起来。
“殿下请自重！公主已经入睡——”
“混蛋！”
小琳儿听得皱紧了眉头，真想扑出去一刀杀了他。但是秋华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披了件外套，便吩咐小琳儿去把裕仁“请”进来，因为她不想再让那些战士为她受气为难。小琳儿很是惊讶害怕，但是还是很快地把桌子移开，转身出了帐篷，但是右手却悄悄地握紧了小虎的狼牙短刀。
“殿下，公主请你进去！”小琳儿话是传到了，但是语气却是冰冷的，她可不怕他是什么大和皇子！
裕仁的怒火还没有消去，但是他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为了在佳人面前表现得好一些，不得不“隐忍”了下去，绕过那个依然对他不卑不亢的百伍长，揭开帐门钻了进去。小琳儿在后面对那百伍长打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去向罗靖汇报去了，小琳儿这才转身跟了进去。
裕仁一进大帐便被眼前的美景吸引住了，公主的一身睡衣把她玲珑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嗅着空气里的醉人芬芳，裕仁刚才的怒火一下子平息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蠢蠢欲动的欲火。见小琳儿又走回到公主的身边站着，他怎么看都觉得碍眼。“你——出去！”
小琳儿的双眼快要喷出火来，怒目直视着裕仁，却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回应。秋华轻轻地叫了她一声，也是要她先出去。
“公主，这怎么——”
“没事！琳儿先出去吧！等下我会叫你的！”秋华一边轻松地说着，一边却悄悄地把枕头下的虎牙拿到了手上。
看着满脸愤慨担忧的小琳儿走了出去，裕仁的脸上终于现出得意的神色。“公主多日车马劳顿，为夫心中不安，特意前来看望！”说着，裕仁的双脚就控制不住地往床边走去。
秋华，皱了皱眉头，心里一阵恶心。“殿下，一日未成婚，还请殿下自重，不要坏了殿下皇子风仪！”
裕仁哪里还听得进去，越走越近，呼吸也变得不自然起来。“公主——”裕仁刚要再逞口舌，却被亮到眼前的一柄漆黑的短刀震蒙了。“公主，你这是干什么？”
秋华的手底功夫确实不弱，要知道在她深处深宫的日子里，叶飞云传授的剑法早已经炼到炉火纯青的境地了。但是秋华的神色却是异常的冷静，“殿下贵为一国皇子，又是和谈密使，小女子自然不敢伤害，然小女子虽贱命一条，礼节操守却不敢有失！”
秋华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裕仁呆呆地定在那里，脑袋里一阵发晕。此时的他已经锐气尽失，单单就是拿秋华没有任何办法，禁不住一阵迷惘怅怀。
秋华见裕仁的眼中已经欲火散尽，更不愿多看他一眼，不急不火地下了逐客令。“殿下，妾身还要休息，要是殿下没有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说完，对着帐门外喊了一声，“琳儿，送殿下！”
小琳儿一听见公主叫唤便立刻冲了进来，见到公主那端庄安闲的样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一下字落了地。终于可以把裕仁送走了！“殿下，请走吧！”一点客气都没有，小琳儿就把失魂落魄地裕仁赶了出去。
裕仁走出帐外，迎来的全是愤怒和鄙夷的目光。刚才公主的举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拒绝他，更没有人敢来威胁他，但是今天却碰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已经注定要嫁给他的秋华公主居然会拿自己的生命相威胁。
没走出几步，罗靖和小渊等一众将领几乎同时赶到，虽然两伙人各自水火不容，但是脸上的愤然神色却是惊人的相似。
“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