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梦缘-第6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一天了。
西门庆还活着。
曾有那么一个时候,她觉得他死了或许更好,至少不会有那么多的痛苦。
为何当时潘金莲不捅得更深一些呢?
可也正因为如此,武松才会离开。
武松默许了苏苏的拖延之计,因为他要他慢慢死。
作为对他对苏苏的最后爱念。
更是作为他最狠的复仇。
“小娘子的尸体呢?”西门庆睁眼,气息奄奄。
“埋了。”苏苏简单地应道,“没事的,金莲已经达成了目的,她杀了你,她杀了武大,跟踪咱们,杀你,还当着武松的面侮辱武大。武松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你呢?”
“……”
“有些佩服小娘子呢!”西门庆长叹一声,痛楚又瞬时将他紧紧包裹,让他的面部阵阵抽搐。
“不说了。”苏苏想要制止他。
“再不说,或许没机会了……”因为虚弱,西门庆的声音很小,吐字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下这两日倒是想了不少。”
“想了什么?”苏苏忍泪问。
“很多,小娘子,三寸丁,武大,武都头,苗兄,春梅丫头,月娘,花贤弟,还有花贤弟家的美人老婆。被苏儿你弄死的那个。”
李瓶儿。
如若可以,苏苏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这个名字。
如若花子虚没出事,不定他们能提前好些天离开,三人行,自然会减少不少情意绵绵的时刻。那样,潘金莲不定能一直跟踪他们。
那样或许一切就不同了。
但口上,苏苏却没说。只是安静听着。
“大家,都很可怜呢。”西门庆只是叹了一声,就又沉沉闭上眼。一整夜,他都没有睡过,害怕一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苏苏也睁了一夜的眼,害怕一睡着,就再也看不见他醒来。
生离死别固然可怕,但同这样漫长却又了无边际的等死来相较,竟显出了几许温情。
“苏儿,你该同岳母大人回家去的。是西门不好,不该因为不舍,留下你。要不……你去追武松吧,至少……有人照顾你。西门……太自私了……”
苏苏没说话,只是环着他的脖颈,说,“要说自私,我也自私,若不是因为想要再将你留在身边,一日都好。我一定早早地帮你解决痛苦。一定傻了你。”
若是,西门总凤晚些走就好了……
突如其来的雾浪掀得苏苏的裙角飞扬。
似乎有东西降落在苏苏身旁。
尘埃散尽,苏苏才看清,原来是做得就像一颗巨大的卵子一样的时间机器。
门开了,露出西门总凤那乱糟糟的脑袋,“宝贝闺女,虽说这是你自己的事,虽说我也觉得不应该管太多,但怎么想我都觉得不妥。闺女,毕竟你们真是近亲相奸啊!将来生出来的会是怪胎的!”
“啪!”
一滴豆大的眼泪水从苏苏眼中砸在西门庆面上。
头一次,她竟然觉得近亲相奸竟是个很美丽的词语。
作者有话要说:
☆、七十六
苏苏想要带上西门庆。
虽说已经一天了,但她依旧愿意相信现代的医学一定能将他救回,她也必须让自己相信。
她还要带上那根发簪。
还有花子虚的那一箱首饰。
即便在21世纪没有丝毫价值,苏苏也要带上。因为那是花子虚最钟爱的东西。
但是西门总凤却否决了苏苏的提议。
理由苏苏很早以前就知道。
生命,不能穿越千年的光阴。
“可是他留在这里也死定了。”苏苏争辩道,“试一试总有机会。”
西门总凤却还是予以否决。只说不愿意拿苏苏的性命去冒险。
“不愿意拿我的性命去冒险?算了吧,老妈。你为了自己的研究将我抛入这个时代的事该如何说呢?难道那不是再拿我的性命冒险?其实你是担心自己吧!我为老妈你的研究义无反顾,付出了这么多,你就不能为了我赌一次?”
苏苏知道,自己是在逼迫西门总凤。她看见西门总凤满脸的惊愕。这么久以来,她从未这样逼迫过西门总凤。
即便是那一日两人的争吵,她也没有提到这件事。
但西门总凤依旧在迟疑,被苏苏逼问得有些急了,她才吞吞吐吐地说,“时间机器,只能坐两个人。”
苏苏没说话。
“而你怎么都是我女儿。”
苏苏想了想,立刻又道, “……那你立刻带着他走,我留下。等你来接我。”
“也不行!”
她的建议再一次被否决。
西门总凤解释说,时间机器从过去到现在,主要是依靠穿越时空隧道。那是类似于虫洞和黑洞一样的存在。之前穿越隧道的时候西门总凤留意看了一番四周,隧道周围都是乱七八糟的、不知从哪一个时代来的器物。
对相当精密的时间机器来说,那里其实很危险。
“就是说,除非我革新技术,否则……”
“你先带他走!革新了技术,再来接我,十年二十年都没关系,反正时间是可以调整的。”
“胡说八道!”少有的,西门总凤似乎有些生气了,“你是我的亲人,我决然不会用亲人的生命去冒险。”
“他是你祖先。”
“祖先的意思就是死人。”
这关头,西门庆竟然笑出声来。由于身上的伤,笑着笑着,他就重重地咳嗽起来。苏苏赶紧握住他的手,生怕再不相握,就会永远失去手间的温度。
“苏儿……你的梦想是像一般的女孩样同岳母大人吵嘴。呵、咳咳,实现了。”
“什么时候了……”苏苏鼻子一酸。强行将眼泪水挤回眼眶,她笑骂了一声。
西门总凤瞪大眼,迟疑了片刻,又说,“其实……想一想,最初设计时间机器的时候核定的载重量是两个成年男子。120KG。”
就是说,三个人或许能行。
“但是。”她紧紧拉住苏苏的手腕,正色说道,“闺女。你确信你要为这么个古代人冒险。我应该告诉过你,时间是永远向前的,过去的东西,在现代不可能丝毫无损。”
“我要赌一次。”
“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但是他身体不好,很瘦。我不重,你瘦得跟竹竿似的,我们一定行的。”
“……好吧……”
与西门总凤合力将西门庆抬入时间机器的机舱内,将他身子放平整。听见他发出含混不清的呻】吟声时,苏苏松了一口气。
一定行的,她对自己说。
放好西门庆后,西门总凤重重地出了一口气。擦了把头上的汗。
苏苏望着她,心中忽然蹦出一个问题:似乎永远都乱糟糟的西门总凤,是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老的?
好容易,能像普通母女一样生活。
她却发现,妈妈已经老了,那乱糟糟的头发,掩盖着无数银发。
“怎么了?”
“对不起。”
“若是咱们死在时空隧道中,你再来给我说对不起吧!”西门总凤恨恨地说了一声。苏苏忽然意外地发现,西门总凤的目光似乎熠熠生辉。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亢奋和激动,声音很大,“但再一想,这难道不是很好的机会吗?”
“什么机会?”
“验证人类是否能穿越千年时空的机会!”
苏苏无言以对。
西门总凤进了操作室。
苏苏跪坐着,将西门庆的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拂过他的脸,不过一日,他瘦了好多好多。
而且,正在发抖。
“冷吗?”
他摇摇头。
“只是,有些不太确定未来……西门想永远做苏儿身边的大官人,而不是累赘。”
“又胡说八道什么?你这笨蛋男人,总是喜欢为那些不需要紧张的事情紧张。真正该紧张的事又紧张不了。哼!”
“谢苏儿夸赞。”
空气中回荡着倒数的声音,苏苏知道,时间机器就要起飞了。
“其实你不用担心的。”俯身,苏苏对西门庆耳语道,“你不用担心的。有我在。这一次,换我当你的大官人。”
西门庆莞尔一笑。
苏苏甚至觉得他的痛楚似乎减弱了不少。又见他沉沉合上眼,似乎想要睡了。也对,他也该好好休息了。
她也是。
闭上眼,苏苏沉沉地睡了去。
她好累,不想再为时间机器在时空隧道的穿梭的事情再费一丝一毫的心神。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过千年。
就在千年的长眠即将告以终结的时候,原本像小蜜蜂一样发出均匀而又轻微的颤动的时间机器突然间剧烈震动起来。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只能约略看见控制室中胡乱闪动的灯光。苏苏尝试着喊了几声,西门总凤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见。只能隐约看见她镇定自若地操纵着机器的身影。
“乖闺女,别怕。妈妈在这里。”
苏苏都不知道听见这句话的自己是否只是听见了幻觉。但不得不说,这一刻的西门总凤,终于和她自幼在心中构建的母亲的形象重合。
她再也没有缺失的感觉。
又一阵剧烈的震动。
苏苏稳住心神,想要劝慰西门庆几句,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想要摸摸他,却发现四肢百骸仿佛化作了顽石,连动都不能动一下。
之前乘坐时间机器的时候,苏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也没有经历这样可怖的震动。按照西门总凤的说法,这保不定是“技术”上的原因了。不知落地后,西门总凤又会给出什么样的解释。
忽然,剧烈的失重。
而后,重重地落地。
终于停了下来。
苏苏却天旋地转,四肢僵直。
周遭烟尘弥漫,就像下了一场沙尘暴。好容易指尖恢复了应有的感觉,四下摸索,却是一片虚无。
西门庆……呢?
难道他又淘气,又同她捉迷藏了?
他一定是在同她玩闹。
他……一定还在这里……吧?
时间、空间仿若模糊了边界,被苏苏的惊慌搅成一团混沌。
究竟过了一个世纪还是两个世纪?
还是早已从千年前跨越到了万年以后?
烟尘散尽,苏苏面前是时间机器阴冷的、金属特有的寒光。
这里只有她。
左侧是一根早失去原本清淡的翠色,变为枯瑟花灰的发钗。
西门庆送给她的那一根。
右侧是一个早已经腐朽掉的木箱,破裂的地方露出件件丧失了色泽的首饰。
那是花子虚的东西。
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的声音,苏苏这才注意到,门是开着的,门上凹陷了一大块。想来,应该是之前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导致的。控制室的门也开了,西门总凤小心翼翼探进头来,看见苏苏安然无恙,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而后笑道,“回来了,时间比闺女你离开的时候晚一个月。”
苏苏下意识点了点头。她以为自己会大哭大闹,又喊又叫。会痛不欲生,会哭得几欲丧失灵魂。但她却哭不出来,花子虚死的时候,身边至少还有西门庆,还有玳安。现在呢?
且不说似乎所有眼泪都在千年的历程中化作了云烟。
她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空悲切。
环顾四周,再一次看了看神情有些恍惚的苏苏,西门总凤小心翼翼地问,“祖先呢?”
“不见了,连一点灰都没有剩下。”苏苏不觉得说话的人是自己。
望着她,许久,西门总凤无奈耸耸肩,“我早就说过了。”
苏苏摇摇头,只是告诉自己,他一定会回来的。
一定。
因为在她心中,他始终是纵横阳谷县的西门庆大官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十年的光阴从指尖一晃而过。
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
回到现代社会后,苏苏参加了几个手工艺作品的培训班,技艺比以往精进了很多后,她开了一家手工艺品店,因为她技艺精进,这工作倒也能让她丰衣足食,她活得很充实。
最重要的,还有自由。
而这十年也没有发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