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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这个凶手我抓过-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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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恩怨在,姜珩若是动手,绝对不是用那不轻不重的一刀就能了事的。
“跑不了。”沈峥点了点头,人已经扣下了,确定了嫌疑人后,搜证也变得有针对性起来,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听到好消息。
可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刺了另外一刀的是谁?”
虽然那一刀不是致命伤,对比起其他伤口更可疑称得上是“轻柔”,但伤人就是伤人,两个凶手就是两个凶手,沈峥绝不会就这样敷衍过去。
“会不会是江婉言?”
想来想去,整个剧组也就只有江婉言这个女人最可疑了。
裴遇舟摇摇头:“不会是她,她不是那么拖泥带水的人。”
他又翻出柳镇风伤口处的照片仔细看了看,随后说出了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想法:“这一刀会不会是柳镇风自己刺的?”
“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


第五十章 
红木制的床铺透露着几丝古意; 丝滑的锦被上绣着大朵大朵艳丽的牡丹; 配上窗外夕阳洒上的那么一点余晖,这场景便无端透出几分活色生香来; 让人禁不住好奇这到底是哪位美人的绣塌。
可惜; 这床上躺着的却不是什么美人; 而是一个男人。
形销骨立的男人。
他已过中年,但除了那鬓角的白发外; 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任何衰老的痕迹; 男人微微蹙起的眉仍然像个孩子一样惹人心疼。
男人睡得很不安稳,连带着床榻旁的吊瓶也随着他的动作不安地晃动起来。
他猛地睁开眼; 露出一双沧桑而又疲惫的眼睛。
“爸?”闻声而来的女人连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到一边; 她身着一身素色旗袍; 面容和床上的男人并不相像,但倒也是个婉约的东方美人。
——正是那个在忆星咄咄逼人的江婉言。
而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搀扶:“就让我这么躺着吧。”
他的声音恍若泠泠清泉,听在耳朵里便让人觉得舒适。
可听到这声音的江婉言却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累了; 男人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江岳居然也会有这么软趴趴的一天。
真是可笑。
“爸……”江婉言哀哀地叫了一声; 配上她那婉转的嗓音,颇有一种杜鹃啼血的悲凉。
江岳的眼皮动了动,他拍了拍女儿的手:“别哭了,看你像什么样子。”
此刻的江婉言没有在剧组时的柔软,也没有了面对华玲时的威风,她就像一个最普通的女孩一样; 面对着至亲的痛苦却只能无力地哭泣。
“这都是报应啊……”江岳幽幽地叹了一声,“报应啊……”
“才不是报应,”江婉言眨眨眼将眼中的泪水压了回去,“爸,我已经见到裴姨的儿子了,我会好好补偿他的。”
我会好好补偿他的,所以可不可以让这报应来的晚一些。
但床榻上的男人却摇了摇头。
“晚了,”江岳道,“一切都晚了。”
从他把出卖裴芸的那一刻起,这因果就已经种下了。
他松开握住江婉言的手,摸索着从枕边拿起一张照片,那照片似乎是在哪个剧组照的,背景杂乱,但照片上那对面容姣好的青年男女还是十分惹人注目。
正是江婉言向裴遇舟讨要的那张合照。
“真像啊,”江岳睁开眼看了看那照片,他用泛青的指尖拂过照片上裴遇舟的脸,神色间竟带了几分欣慰,“没想到一转眼,她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江岳说话又缓又轻,像是一缕随时都会散去的烟,与当年那个风华绝代艳|光四射的十二月派若两人。
看着江岳的神色,江婉言的嘴巴抖了抖,到底还是问出了那个一直困扰着她的问题。
“爸,你爱裴姨吗?”
“爱?”江岳反问一句,随后便堪称愉悦地笑了起来。
不是微笑,而是出声地大笑,甚至笑到床上的男人忍不住咳出泪来。
这下江婉言是彻底慌了神,她不顾江岳的阻止,强行将对方扶了起来,并且不断地用手轻拍着父亲的后背为他顺气
没了那床锦被的遮挡,男人瘦到极致的上身便完全地暴露出来,那些骨头的形状清晰可见,似乎在下一秒便会支棱棱地戳破男人那层脆弱的皮肤。
但他仍旧是美的,最妙的美人哪怕病骨支离也仍旧是美的,只是这份美丽仿佛开到荼蘼的花朵,透露着一种腐败的死亡气息。
“我这一生,只爱过一个人,”江岳顺过气来,看向江婉言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慈爱,“我只爱你妈妈。”
江婉言一愣:“可是你对裴姨……”
“傻孩子……”江岳侧头看向这个被他疼了一辈子的女儿,“那是愧,一生都还不完的愧。”
“爸爸,你已经很护着裴遇舟了,”江婉言对父亲的话并不认可,“若是这些年没有爸爸暗中和那个人周旋,裴遇舟哪能这么完完整整地活着。”
“这件事您已经牵挂了半辈子,难道还算不上还完吗?”
“婉言,你还小。”江岳只说了这么一句便不再多言,一时间房内的气氛有几分冷凝。
“我不小了!”江婉言紧了紧手中为父亲擦汗的帕子,“爸,我不想和杨诗洁合作,也不想再和那个人斗了。”
她和爸爸好不容易才丢掉了那些肮脏的东西,如今却要自己再跑回那个圈子,江婉言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憋屈。
“你看,”江岳伸出自己没有输液的右手,那只手苍白无力,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但即使是这样也不难看出这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爸爸这手上就算没有真正沾上过人命,但也是害得不少人妻离子散生不如死。”
而第一个被他推向深渊的人就是裴芸。
“现在爸爸快死了,也总想着为这些人做些什么。”
“你是爸爸的女儿,爸爸没做到的事情,就由你来完成吧,”江岳神色认真,“爸爸不想你同我一样活在愧疚和黑暗里。”
“爸爸想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唱戏,别像我,被俗事压得开不了腔。”
江岳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任谁都可以听出他话语中的心酸。
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戏园子,可等他真正赎回那园子的时候,那个名满B市的十二月却再也唱不了了。
《江山梨园》是一部好电影,它成就了十二月,却也毁了江岳。
身为江岳的女儿,江婉言自然知道父亲此刻在伤感什么,她急急道:“《戏装》已经在拍了,男主角是我亲自调|教的,一定不会让父亲你失望。”
江岳摇头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只是轻声道:“好啊,那爸爸就等着看了。”
“无论是唱戏还是做事,你总归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岳的语气里有着淡淡的骄傲,江婉言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滚滚而下:“我不会让爸爸失望的。”
“我会推翻他,我会保护好裴遇舟。”她看着床上瘦得不成人形的父亲保证道,“我会去自首,然后清清白白地唱一辈子戏。”
在听到“自首”两个字的时候,江岳明显愣了愣,一滴泪从他没有一丝细纹的眼角滑落:“婉言,你比爸爸勇敢。”
“因为我是爸爸的女儿啊,”江婉言吸了吸鼻子,动作间竟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憨,“我和爸爸是一样的。”
一样会因为曾经做过的错事而被压得开不了腔。
“杨诗洁已经同意和我们合作了,”江婉言在江岳的背后垫了一个软软的枕头,“被一手养大的狼崽子咬一口,想必他也会很痛吧。”
这一番动作又消耗了江岳不少力气,他大喘了几口气才道:“你答应了她什么?”
“帮她解决柳镇风,”见江岳皱起了眉,江婉言又解释道,“我当然不会真的动手杀人。”
“柳镇风本来就活不久了。”
柳镇风沉迷酒色,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被掏空了身子,这一遭大难下来他能撑到现在已经实属好运。
“可说也奇怪,这柳镇风明明是被杨诗洁派去接触裴遇舟的,怎么这会儿杨诗洁却巴不得要自己人去死呢?”
“什么自己人,”江岳笑了笑,“同咱们江家一样,柳镇风就是组织养的一条狗,只不过他被奴役太久了,已经忘记怎么反抗了。”
“他手里确实有些东西能威胁到杨诗洁,但那是在他神志清醒的时候,一旦他落入这种局面,那些东西便会化成他的催命符。”
就和裴遇舟一样。
杨诗洁不解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岳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婉言,你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找到柳镇风当这部电影的编剧吗?”
“不是因为组织的要求吗?”江婉言道,“柳镇风可一直是组织的洗|钱利器,这种翻拍经典的电影他们怎么会不来掺和一脚。”
江岳否定道:“不是组织,是我自己要请柳镇风的。”
“毕竟他当年也全程跟完了这场电影,我想着把改编剧本的权利交到他手里总不会让我失望,但没想到……”
没想到柳镇风在电影开拍没几天后便成了植物人。
“他?”江婉言有些疑惑,“《江山梨园》的制作名单里可没有柳镇风的名字。”
“当年他还只是个在剧组打杂的小工,”江岳的眼神里有一丝追忆,“但他当真是热爱电影的,也是当真热爱裴芸的。”
江岳自小在梨园长大,一双眼睛早就看破人世冷暖,那个一直在片场角落盯着裴芸的少年自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目光倒是真挚热烈,可惜当时明珠已然有主,也不知裴芸和对方说了什么,在拍摄的后半段江岳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少年了。
当多年后江岳在报纸上看见柳镇风那张脸时,他心里不是没有感慨的,当年的剧组小工摇身一变成了知名编剧,曾经的青涩干净消失地无影无踪,剩下的唯有红灯绿酒声色犬马。
尤其在得知对方一脚踏入忆星大门的时候,江岳第一次感觉到了命运的强大。
兜兜转转,二十几年前的那些人竟又聚在了一起。
只不过,那个巧笑倩然的女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承认柳镇风热爱电影也有几分才气,他的成功也不完全是靠忆星的吹捧,但他的人品实在是太差了,”江婉言不赞同道,“这次的事情完全是他罪有应得。”
“从他迷|奸了那个女孩起,他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那天的发生的一切江婉言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她也从姜珩嘴里听了个大概。
“我会保住姜珩的,”江婉言保证道,“《戏装》的男主角,谁也动不得。”
电影都拍了一半,她绝对不会让剧组在这个时候爆出丑闻。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会亲手送姜珩进警局。
包括她自己。
江岳咳了两声:“动得动不得可不是你能说得算的。”
“裴芸的儿子,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主儿。”


第五十一章 
裴遇舟自然不知道江岳对他的评价; 此刻他正在和沈峥讨论着柳镇风“自刀”的可能性。
“你说那一刀是柳镇风自己捅的?”沈峥也拿过那些照片看了起来; “理由?”
沈峥本以为裴遇舟会像往常一样给自己一个可信的理由,但他没想到对方薄唇轻启; 丢给他一个极不靠谱的词:“直觉。”
沈峥拿着照片的手一抖:“直觉?”
“如果说重伤柳镇风的人真的是姜珩; 那么这次的案件便不是我们猜测的灭口; 而是一个意外。”
裴遇舟的手指敲了敲桌子:“但姜珩看上去并不是一个无脑的人,能让他做下这种算是‘激情杀人’的行为; 一定有什么原因在里面。”
姜珩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 没人撑腰却仍旧风评不错,可见他是一个很有手段的人; 如果他是预谋已久要杀柳镇风; 那么这次的案件绝不会这么草率; 柳镇风也绝不可能留下一条命来。
所以这应该是一场意外,一场不太美丽的意外。
“我在听到柳镇风出事的时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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