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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老凤初鸣-第17章

小说: 老凤初鸣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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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商明白丰竹先生的画是这里最好卖的。不知为何,他的画总能让人心境开阔,价格还低廉,买的人自然就多。
言荣本人虽然会画,但根本不懂这行当里的深浅。言荣想着又不是那些个一掷千金的时候,平常人家日常花销也不到几两如今一幅画能卖将近二十两银子,他还暗中窃喜呢。
当即就将画作押了下来。
“那……那你放这儿吧,以后有画常来。我是老实人,不诳你。”画商道。
“谢谢老板,恭贺新年。”言荣美滋滋地抓过银子,拱手作揖道。
“恭贺恭贺。”画商道。
言荣踏出门,画商夫人便从里堂进来,瞅着言荣的背影傻乖傻乖的,便与画商道:“这孩子老实,你就不要再压他了。”
画商打开卷轴仔细观赏起来,道:“你知道什么,这丰竹过去是个伶倌,画得再好有什么用,那些个画商连看都不看一眼就将他给拒了……当年上京只有我这一家肯收他的画……我说完价钱,你忘了他当时那个感激涕零的样子……”
“再说我也没压他多少,世道近些年太平,这些文玩古董,日后还会涨的。以后我再补给他就是……”
画商夫人可怜道:“不容易……他这样的身份,怕是成不了家的……”夫人望见挂着在店里的最显眼位置的一幅墨竹画,不禁道:“别说,画得还挺好……入泥不诉怨尘土,待得逍遥画劲骨……这题词说的是竹子,还是人呢?”
画商也叹了一声,于心不忍:“孤苦无一,他也是个可怜人……咱家是不是还有你娘家人寄来打糕。我看他每逢过年都要买很多。给他拿点过去。”
言荣本来都已走远,却被画商夫人叫住。她赠言荣一盒打糕,言荣感激不已,连连道谢。
入夜。立年交春,上京里来来往往的,红装金履,提灯夜游,稚儿嬉闹于街市,呼朋唤友,人群中追逐。酒楼挂起红幡,商铺彻夜长明,天下繁花尽入此间。
濮阳桀搂着言荣,对上京的街市十分好奇,他在地摊摆件,总会挑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待售的面具千千万万,他偏偏要选妖魔鬼怪,还求言荣也买个跟他一模一样的……
你言荣头疼地付了双份钱。之后他濮阳桀又去看人家捏糖人,一阵指手画脚还不买……
言荣捧着一堆烟花爆竹,走得小心翼翼。完全追不上濮阳桀捣乱的速度。
在普天欢庆之中,言荣忽然被一片宁静捉住了眼光。
那人白衣黑襟,正是当年的道长。
“道长,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言荣欣喜地跑上前去。
“你。”他停住。
“您不记得了?我原先是卿欢楼的……”言荣难为情道。
“不记得也不要紧,我一直想对你道谢呢,若没有当年道长点化……我恐怕不会活到今日……”言荣捧着东西,不好抱拳,便略低身子,微微颔首。
“难得有缘,道长如若不弃,可否小叙片刻……”
他注视着言荣的一颦一笑,不禁随他笑起来:“不急于一时……”
“有人找你,回去吧。”道长说着,示意言荣回头看去。
濮阳桀很快找过来,手里握着两个恶煞糖人。
“小桀你来的正好,这位是……”
濮阳桀不解:“荣儿和谁说话?”
言荣再回头,那道长已融入人海,寻不见了。
“是一位道长旧识……罢了,后会有期。”言荣朝着茫茫人海说道,
“糖人买了?那便回去吧,定鱼和重简该等急了。”
“哦……”濮阳桀的语气不情不愿。
上京有一处平湖,平时人迹罕至,可一赶上祭典祭礼一类的庆祝节日时,这里就变得热闹非凡,由于连着护城河,会有不少男女老少来此放河灯,以求家业永远,新年顺遂,亲睦人和,良缘得配,也有不少歌舞船舫,游湖清唱。更有驾一叶之扁舟,与亲朋好友,共赏人间美景者。
这其中,便有一轻舟随波逐流。船上,二人对弈。
“本王没有耐心,这局怕是输定了。”他执白子道。
“王爷说笑了。”另一人执黑子,淡淡道。
王爷盯着棋局:“你如何才能将书简另一半给我。”
“濮阳桀从我手中将它夺去,想必已交付王爷。”裴方静等着他落子。
“你我心知肚明那是假的。真本还在你手。说吧,你究竟要什么。”王爷道。
“王爷为何对一江湖剑谱如此执着。”裴方静问。
“这就如同问,我为何执着于言荣,本王喜欢,便要定了。”
裴方静心中明白,王爷是想激怒他,他轻笑一声,避而不谈:“我的真本的确是丢了,王爷也未得到,若非有人从中作梗,渔翁得利,那真本便是真的不见了。”
“你说濮阳桀?”
“为得教主之位,他杀兄弑父,为将言荣留在上京,他挑断荣儿的手筋。他为了得到所要,是会不择手段的。”裴方静见对面的人神情有一丝松动,便追击道:“濮阳桀本就武林中人,且野心不小,他不会不知道真本的价值,你真的相信他甘冒性命之忧,为你赴汤蹈火?”
裴方静见对弈的人沉默,便落下一子:“或者,你在刺探我的底细。”
“假借真本之名,佯装急不可耐,就想看看我要向你索取什么,我来齐国究竟意欲何为。”
轮到黑子,晋王狡黠一笑:“这是你话最多的一次,怎么,不再说点新年祷辞吗?”
“既然我们三个都没有真本,那事情就容易多了,先到先得,别忘了在抢占先机这方面,我可是惯犯。”晋王意有所指。
“哦,拭目以待。”裴方静探出一指,落子,终成定局。
“我们回来了。棋下得如何?……唔。”濮阳桀在言荣说话的空档,喂了他一口豆沙糕。他已经走一路喂一路,言荣吃得不能再撑了。
“荣儿。”王爷索性将棋子扔到一旁,走到言荣面前向他告状:“裴方静他可阴了……人心坏得狠。”
言荣偷偷朝一旁云淡风清,正收拾棋局的裴方静,叹气:“重简之前不是说让他两局吗?”
“我不曾说过。”他断然赖账。
“别让,棋下不过你,有本事比剑法。”晋王剑字咬得极重。
濮阳桀靠过来,在言荣耳边:“饿了,饿了。我想吃打糕。”
“马上。等烟火表演之后。”言荣安慰他道。明明吃了一路,怎么还饿。
“荣儿,你就不怕我们真打起来吗?”得不到关注的晋王,拽过言荣。
“王爷就窝里横。”言荣笑道:“桌子收拾出来,烟火完事,就该吃东西了。”
“我去给三位划船。再不去,好位置都没了……”言荣看着河上人船为患的事态,心里想着,今年可不要在岸边看烟花。
言荣坐在桥头,晚风习习。观赏起两岸的风景。谁料,又一眼瞧到那个道长。他实在是太过显眼。
言荣见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也未出声打扰。只暗自朝他的方向,道一句:“后会有期。”
言荣不知道,再他回头的瞬间,那位道长便将目光转来,他目送着言荣离远的□□的背影,暗暗道:“后会有期,师兄。”
一位垂垂老矣的长者,将半本剑谱交到一位少年手中。“此真本交于你手,你要记住,这是世上唯一的真本,贼人抢去的是假的,这是你家族的责任,断不可交给他人。”
少年懵懵懂懂,接过残缺的真本。
老者忍不住泛起爱怜之心:“但你还太小,你要去找,找一位能左右时局之人,让他保护你……”
小少年握着真本,犹如握着他漂泊的未来:“那我要到哪里去找?”
“日落归山,鸟倦归林,这人终究该归往何处啊……”老者呐呐自语:“你要记住,入了江湖,人便没有回头路。有人会想杀你,有人会想拉拢你,有人会哄骗你,有人侮辱你,但也会有人真心待你,不多,但足矣。切记,莫违初心。”
“爷爷?”少年不懂,他只是对自己的未来惶惶不安,道:“那个能保护我的人,能左右时局的人,在哪里?”
老者道:“左右时局之人,从不在时局中。”
“那在哪里?”
“江湖,人心。”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有三篇,三攻的过去。
有助于剧情理解,也有助于治疗肾虚。有肉渣渣。


第16章 前缘王爷单篇
那时,他还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又野心勃勃的齐国小王爷。
“把你们关荣叫出来,我们王爷有请。”
老鸨忙得晕头转向,又因着房间里的人物非同一般,他不敢怠慢,即使没记真切,也忙应承下来:“这就给您叫去,稍候便来。”
团花簇锦的丝绸制衣,言荣面上胭脂勾画,眼波流转,妍极媚态。他的身材矮小,混若无骨,扭捏的作态,像个穿了大人衣物的孩子。
“这就是关荣?庸脂俗粉……”晋王只稍稍打量了一眼,便觉得俗不可耐。
言荣一听,稍稍抬起头来,但目光仍垂地面:“官人,奴家是言荣。”
“嗯?”晋王立马面露不悦,定睛打量起来,抬起脚便朝跪在地上的言荣肩上踹了一脚,言荣一个栽歪,上身扑倒在地,随即爬起来,他不知自己怎么惹到这位王爷了,不敢直身,跪趴着;头磕着地软着调子连连求饶:“官人息怒,官人息怒,许是传话小厮传错了人。奴家这就请关荣弟弟来。”
“你就在这跪着,去把他们老鸨叫来。”晋王吩咐身旁随侍的小厮。
老鸨一进屋,便从头凉到脚。
晋王冷眼扫了过来:“你这卿欢楼也算开到了时候,本王要的是关荣,你上来便给个假货?怎么,本王还见不得你这卿欢楼的头牌?“
老鸨急福一礼:“王爷息怒,这传话的杂役也不长耳朵,关荣听成了言荣,小的已派人给您叫人去了。“
“你将那传话杂役叫来,本王看他到底长没长耳朵。”
杂役虽不知发生了何事,被人叫来,见屋里气氛凝重,他也不觉战战兢兢起来。
王爷瞧见来人,笑容玩味:“呵,这一双耳朵不全着呢嘛,怎会听错了人。”
杂役见言荣跪在地上,老鸨一脸赔笑,他虽不知是何罪过,但本着多年的经验,此时下跪求饶准是没错:“小的小的糊涂,请王爷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小的。”
“本王瞧你这耳朵长了跟没长一样,留着没用,就割了吧。”
在场的人俱是惊恐。震惊之余,王爷身旁的小厮已掏出匕首,款款朝跪在地上的杂役走来。
杂役想逃不敢逃,只在地上盯着那刀尖发毛。
言荣见状不妙,急忙叫住:“王爷!”
“嗯?”
晋王的眼光凶锐,言荣瞬间忘了说辞,待反应过来,‘王爷’二字已经叫出了声,后悔也来不及。言荣心中惊恐不已,却只好硬着头皮:“王爷,我,奴家想起来了,他喊得的确是关荣,是我一时恍惚,听错了。
“这么说,没长耳朵的是你?”
言荣一时语塞,吓得不敢搭话。
晋王语气不似玩笑,老鸨忙跪下来:“万万不可啊,言荣也是我们这儿的红牌,若少了耳朵,肢体有缺,实在有毁形容,他这一辈子便是毁了……王爷,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正好此时,关荣叩门而进。
晋王霎时为来人吸引住目光,他定睛一看:“果真是个妙人儿。”晋王忽然脸色转好,对着跪成一排的三人道::“再有下次,定不轻饶。滚下去。”
出了房门,离王爷远了将近一层楼,老鸨这才拍着胸脯道:“哎呦,可算躲过一劫。”
言荣也缓出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妈妈,都叫你不要把我俩的名字取那么像。”
“这不好记吗……”老鸨推卸道。
一旁的杂役还未从方才恐惧中脱出神来,他脸色铁青,虚弱道:“这次多亏荣弟你了。”
言荣语气安慰:“你该谢的是另一位荣弟,那位王爷,可是看在关荣的面子上。”
“都要谢,都要谢,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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