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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正说司马家-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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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一招石破天惊的棋路,不但周围旁观者看不懂,连阮籍也看傻了,因为这种自杀式袭击需要勇气。阮籍看着他这一子落下,面色却是渐渐变了:绿袍书生这一步棋实乃“凭空兀出”的一记高招!他表面上看似自己窒死了自己这一片黑子,实际上却为自己将来的棋路腾挪转移而廓清了空间!这样一来,自己先前布下的严密阵局便被他一招就搅乱了!他猛一举手,大喝了一声:“别吵!”随着他这晴空霹雳般的一声暴喝,那些七嘴八舌讥笑绿袍书生的看客们一下全哑了。
就像比武一样,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围棋的段位与级别高低,对下棋人的眼力相差是非常大的,围观者竟然骇异地看到阮籍为了这一步“极笨极愚”的棋招足足思索了半炷香的工夫,最后才慢悠悠地在棋枰左下方的“西五南四”之位上应了一着。
阮籍也非泛泛之辈,遇到劲敌自然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从刚才的一对八到目前的一对一,阮籍已算相当重视眼前的这位绿袍儒生了。他下了一记“狠招”,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来意莫测,暗含后劲,与右半局整个棋势遥相呼应,足以内固而外扩!他思索许久,忽又悟到,阮籍乍出此招,攻我不得不救之处,深层次的用意还是为了引开自己在棋枰右下方的攻击,让自己掉到他铺设下的“口袋阵”里!于是,他心念一定,决然不顾阮籍的这些强力干扰,继续在棋枰的“东四南九”位上扎扎实实地补进了一着,他这是在右半局从“金角”要塞之处硬逼着阮籍和他做最终对决!
看到绿袍儒生如此神妙的一着,就像是两军对阵之际忽然从后方杀出一支奇兵,阮籍禁不住阵脚大乱,就像触电似的一下从座位上弹跳而起,把半个身体不由自主地俯到了棋局上边紧盯着敌我双方的棋势。他一边举起葫芦往口中猛灌着酒,一边目光闪烁地紧张思索着!过了整整三刻钟,他白眼一翻,把酒葫芦往棋枰上重重一放:“和了!”
围棋与其他棋不同,和棋是极其罕见的结局,因为胜负可以靠领先1/4来决定,所以下一百局棋也难以有一局和棋。一时之间,楼堂里鸦雀无声!只剩下了外面街市上传进来的喧闹声在激荡震响着,每一个人都几乎听到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之声!每一个人都禁不住为之屏住了呼吸!像阮籍这样一位连下三百二十盘棋至今从未失手过的棋弈高人,竟被这半途杀出的一个绿袍儒生给下成了平局!这可真是大大的异事!
62 棋逢对手不容易——高人相见只恨晚
阮籍在这里摆下擂台许久了,始终未遇到过像样的对手,今天总算遇到一个,所谓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都是人生之快事,可遇不可求。他慢慢抬起头来,正视着绿袍儒生,黑亮亮的瞳仁翻了出来,闪动着惊喜的光芒:“过瘾!过瘾!今天终于碰到一个像模像样的高手了!来!来!咱俩再大战十八盘、痛饮三百杯!无论输赢都由我阮籍请你喝酒!”
绿袍儒生倒是没有阮籍那么表情外露,他一直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无论胜负都不能改变他的表情,脸上仿佛永远是春风般温煦平和:“阮兄,你我皆是用心深密的棋手,真要对弈起来,只一盘局就足够下个一天半夜的。罢了,咱俩再下一局便停手,如何?”
阮籍想想也是,一般高手之间的决战,往往都是长时间的较量,不可能速战速决,对时间很有要求,他向窗外瞧了一眼:“哎呀!这不知不觉就怎么到了巳时了?好罢,今日我和你就暂下一局,他日有空咱们可得多多交流几盘。”说着,他“哗哗”几下拂净了棋枰,向绿袍儒生双手一拱:“请兄台执黑先行。”
既然要正式对局,那就得按照围棋对弈的规矩来办,只有旗鼓相当的对手才能平手过招,猜子分先,说定贴目数。绿袍儒生也不虚加推让,抬手就在棋盘右上角的“东三北三”之位落了一子,口中说道:“阮兄,您可是来自豫州陈留的阮氏名门?这几日您在长安城里搅得风生水起,在下亦是不禁仰慕高风前来领教了。”
有些高手为了胜过某一个人,是会事先对此人的行棋风格做仔细研究,有针对性的制定战略战术。“你这几日在这里暗中观察阮某已久矣!阮某在明,而你在暗,只怕你对阮某的棋艺早已揣摩通透了罢?”阮籍呵呵一笑,也在棋枰左下角的“西四南四”之位落了一子,与绿袍儒生的棋势隔空遥对,“你莫管我姓哪个地方的‘阮’,我也不管你是哪里来的官儿,你还别笑,阮某还真在你身上嗅出了一丝‘官味儿’!咱俩手底下见真章,棋局里交朋友!”
文人雅士讲究以棋会友,普通人喜欢以酒会友,棋或者酒都只是一个道具,会友才是目的。“好!”绿袍儒生目光一闪,马上又在棋枰右下角“东五南三”之位落子;阮籍亦是动了少年心性,立刻针锋相对,在棋枰左上角“西三北三”之位应了一子。
围棋下得好时,犹如两军对战,双方的每一步都有深意,看了让人心旷神怡。两人的对弈布局,让看客们瞧得眼花缭乱,渐渐却见那棋局上一片黑白混沌之中,末了竟隐隐走出一幅水墨渲染似的图画来:那黑子走势端方凝重,大气磅礴,叠起来有若一派巍巍峻岭;那白子走势蜿蜒灵动,千曲万折,漫开来恰如一脉浩浩长河!似他俩这般行棋对弈,当真比观看祠台里摆唱的大戏还引人入胜!
一局棋下完,双方真正是旗鼓相当,罕见地又一次下到了平手,这种概率微乎其微,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双方心意相通,共同协作而到达平衡点。到了终局之际,绿袍儒生和阮籍同时将手一停,深深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齐声笑了起来:“和了!又和了!”
两人经过一番棋战,不禁惺惺相惜,从棋品可以看到人品,棋品和谐就容易成为朋友,两人笑罢之后,阮籍看着绿袍儒生赞道:“好棋!好棋!你的棋弈路数雍容端重、堂皇正大、气象万千,不愧为清流大家出身!你叫什么名字?”那绿袍的儒生拱袖微笑而答:“在下杨护,现在长安府署供职为吏,今日有缘结识阮君你这位文苑俊秀,并能得到你的正眼青睐,实在是荣幸之至。”
63 从“唯才是举”到“重视门第”——历史有其惯性路线在司马昭掌权的时代,很多人重视门第,这与曹操当年的唯才是举已经大为不同,只有名门才能出俊杰。“你姓杨?难道你是关中弘农郡杨氏出身?弘农杨氏自当年的奇才杨修获罪身殁之后,一直沉潜韬晦,在儒林之中显得寂寂无闻。不过,阮某一向耳目灵通,倒也听得这杨门之中出了杨嚣(杨修的遗腹子)、杨炳、杨骏等四五个后起之秀,不知你可是他们其中之一么?”阮籍一边喝着酒,一边直视着他问道。
偏偏杨护虽然也姓杨,但却不是弘农杨门的后代,与杨修等人非亲非故,所以他听后仍是微笑道:“阮君想得太远了。在下其实并非弘农杨氏出身,只是来自兖州杨姓寒门。只怕让出身文苑名门的阮君见笑了!”
其实阮籍自己也不是出自名门,正因为他没有出身名门,所以才自暴自弃,不愿当官,宁可做一个闲人。“寒门?寒门怎么了?寒门里能出你这样的俊伟之材,更是该你自豪!”阮籍呵呵一笑,袍袖一扬,将那棋枰上的黑白棋子一下拂了个干净,递过一盏美酒给杨护道,“且莫说什么废话!先喝了这一大杯,我阮籍阮嗣宗和你杨护的金玉之交今日就算定下了!”
在那个年代,就算不当官,但只要有才华,赚钱毕竟是不难的,就算下棋、教书都能赚到大钱。阮籍一转身朝着那店小二吩咐道:“你去告诉这楼上楼下在场的酒客们,就说我阮某人今天为了交到一个挚交感到高兴,特意与他们同乐。他们今天的酒菜吃喝,全算在我的账上!我请大家一齐为我高兴!”
阮籍在那个时代的名气还是非常响亮的,作为“竹林七贤”之一、陈留的大名士阮瑀之子,生来天资出众,长于诗赋,文才超群。瞧着阮籍这般挥金如土的豪放之气,杨护不禁在深深感动之余,亦是暗暗叹服。他知道阮籍喜好老庄清虚之学,年纪轻轻便久享盛誉,堪为当世文坛之翘楚。今天,他居然显得如此亲重自己,这让杨护实在也是感铭于心。于是,素来不喜饮酒的他便一下接过阮籍递过来的杯盏,将酒“咕嘟”一下全灌进了口里,也不顾得喉腔里火辣辣的炙痛,醉微微就道:“嗣……嗣宗(阮籍的字为“嗣宗”)你久著诗名,今日杨某与……与你以弈相交,不知你……你可有什么佳诗即兴应景否?”
文人相见不免吟诗作赋,相互切磋文学技艺,阮籍将肩上垂发往后一掠,眉目间溢出浓浓笑意,长吟而道:“这样罢,今日你我相识,籍搜索枯肠,暂时也难觅佳句,不如来个‘借花献佛’,就以陈思王(指曹植)的两篇遗诗相赠吧!第一首是《芙蓉池》:‘逍遥芙蓉池,翩翩戏轻舟。南杨栖双鹄,北柳有鸣鸠。’”
杨护在诗词方面也是大行家,那年代的文人大多推崇曹植的作品,他听了这诗,只觉其情境清新恬淡,寥寥几笔已将一切意味勾描到位,不由得抚掌笑道:“嗣宗果然高才,随手便拈来了这一首妙诗形容你我的友谊,委实巧妙!”“你再听下面一首诗罢!”阮籍笑吟吟地又诵道,“这是陈思王的《言志》:‘庆云未时兴,云龙潜作鱼。神鸾失其俦,还从燕雀居。’”
文人之间相互调侃往往寻章摘句,一般的俗人是听不出来的,但杨护细细品了片刻,眉头微动,含笑而道:“哎呀!你这个阮嗣宗呐,当真是伶牙俐齿不肯饶人!你自诩为‘云龙’、‘神鸾’便也罢了,又何必拐弯抹角地讥讽别人为‘燕雀’庸材呐!这可有失孔圣的‘仁恕’之道哟!”
既然被杨护听出来了,阮籍只好自圆其说,赶紧说几句奉承话搪塞过去:“杨君,这话你可真是讲错了!”阮籍这时却敛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正色而道,“依籍观之,杨君你身怀奇才、志气宏放,将来才定是腾云驾雾、高翔万里的‘云龙’、‘神鸾’!我阮籍才的的确确是那只逍遥度世、怡然自乐的小小燕雀啊!”
听阮籍说话如此客气,杨护也跟着客气几句:“嗣宗,你太客气了,你在所有方面都比我强。不过,你向来高蹈出尘,不问俗事,今儿又讲这些事功之言作甚?”杨护眼底亮光隐隐一闪,便将话题转移了开去,急忙向阮籍敬了一杯酒过来,“来来来,为了庆贺你我今日有缘相交,杨某‘舍出肚量陪君子’和你来个一醉方休罢!”
64 欲兴战事,何患无辞——随便什么借口都能打一仗蜀汉延熙二十年,姜维在汉中听说魏国的诸葛诞造反,司马昭大军南征,去打诸葛诞,目前魏国京城空虚,正是一个乘势出击的大好时机,于是他又上表给后主刘禅,要求出兵伐魏。
此时的后主刘禅已胸无大志,整天沉溺于酒色之中,宠信宦官黄皓,根本不理国事,中散大夫谯周感觉这个局面非常不好,他认为姜维不顾蜀国的弱小,一味强攻强魏,是自取灭亡之道,于是写信劝告姜维,信中说:“或问:古往能以弱胜强者,其术何如?曰:处大国无患者,恒多慢;处小国有忧者,恒思善。多慢则生乱,思善则生治,理之常也。故周文养民,以少取多;句践恤众,以弱毙强。此其术也。或曰:曩者楚强汉弱,约分鸿沟,张良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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