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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胡言狐语-第44章

小说: 胡言狐语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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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头皮发麻:“如果最后一层金光也消失了,南海就危在旦夕了吗?”
“南海现在已经危在旦夕了,不,整个仙界都已经危在旦夕了。腾冥被逼到北海尽头,我们就像少了一根精神支柱,这一仗,非常难打。”
这时,又是一阵极剧烈的晃动,魔军又开始了进攻。
“还好及时赶来,希望我们能助龙王一臂之力。走吧。”
“走?”我望着乌压压一片,有些傻眼,“怎么走啊?”
“这仙障是用来抵挡妖魔的,我们可以直接进去。拉紧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云繁朝我伸出手,露出一个难得的大大的笑容。我慢慢握住他的手,他亦紧紧反握住我的手,我们化成两道银光,投向金色的南海。
一眨眼的功夫,我们便站在了龙宫殿前。应该是受到了外面的震动,龙宫里的一些建筑已有所损毁,就连龙宫前那九根高大巍峨的汉白玉石柱,都缺了边,少了角。
龙王在前几日与魔军对峙时受了重伤,大公子澜镜半个月前前去西边帮助西海龙王,被魔军困在了西海,是以现在龙宫的全权事宜都交给了二公子索涛。见到我和云繁他们固然感激,但表示即使我们来了也怕是无济于事。十几日的战斗已损失了龙宫近一半的兵力,剩下的也有不少仍带着伤。九重天暂时无法调派兵力前来支援,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
彩桔因为连日劳累,比我们上次分别是消瘦许多。我和云繁的到来,让她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当晚就和大夫人瑾玉亲自下厨,备了丰盛的酒菜。
云繁夹了一筷子的笋片,直夸彩桔手艺好,笑说自己本不喜竹笋的味道,但彩桔的这碗文火烤竹笋,却令他忍不住想再尝第二口。
彩桔不好意思地笑笑,又给他夹了一筷子,道:“既然云繁哥哥爱吃,就多吃一些吧。”
一直闷头吃菜的索涛突然抬起头看向彩桔,唇角似笑非笑:“云繁哥哥?”可能他觉得这样有些无礼,又转头看向云繁,“拙荆以前认识云繁君?”
云繁道:“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彩桔笑道:“何止是一面之缘?云繁哥哥可是对我有过救命之恩呢。”
瑾玉亦笑道:“这么说,云繁君也算是与我们南海龙宫有缘呢。”
大家说笑一番。
没吃几口,索涛突然“啪”一声搁下碗筷:“我吃饱了,各位请慢用,我去海面看一看。”
云繁亦放下手里的筷子,“怕有危险,我和二公子一起去。”
瑾玉看着他们俩一前一后走远,连连叹气:“现在这局势,连吃一顿安稳饭都不行。”
晚饭后,我陪着彩桔去花园里打理。我见她一株株细心地给花浇水,一会儿将这盆移到那边,一会儿又将那盆挪到这里,忍不住笑道:“瞧你这么认真!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有心思打理这些小花小草?”
彩桔淡淡道:“这花园是索涛在家里最喜欢的去处,以前都是他自己打理,现在他顾不过来了,龙宫的婢女又早就被遣散走了,我能帮着做多少便是多少。”
我不忍见她伤感,便想着转移一个话题,谁知不小心转移到了一个可能更会惹她伤感的话题,我问她的是:“怎么没见筱如?”
果然,彩桔看上去更为消沉了,但仍强撑着笑脸:“筱如有了身孕,她本就身子弱,所以大夫嘱咐她好生在房里静养,没事不要出来走动,免得受了外面妖气的影响,动了胎气。”
我哑然,本来筱如有孕是大喜的事,可因着彩桔的缘故,又因着眼下南海的危机,这个喜真是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了。
彩桔将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怅然叹道:“要是能有自己的孩子,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我连忙说道:“会的会的,彩桔你这么善良贤惠,你的孩子一定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彩桔噗嗤一笑:“阿菱姑娘,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儿的?”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老实说道:“这个,真没想过。”我脑海中晃过云繁的模样,想着:云繁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呢?待意识到自己的代入感太强之后,双颊都突然热起来。
彩桔没有嘲笑我的脸红,而是笑眯眯道:“阿菱姑娘你这么聪慧可爱,你的孩子一定也是既乖巧又伶俐!”
我嘿嘿笑了几声,滑稽地意识到这根本就是我和彩桔在互相吹捧。我们俩说说笑笑,彩桔也很快将不快抛之于脑后。
龙宫外群魔猖獗,可龙宫内依然安宁祥和,让我总觉得南海其实没有什么危险,彩桔和索涛他们也能一直安静地生活下去。这种错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持续到海底接连发生了数十次或大或小的震动。
当时我、彩桔和雪熙正在打扫房间,索涛突然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对彩桔说道:“你出来一下,大家都在。”
彩桔神色不由紧张起来,问道:“魔军要攻进来了?”
索涛紧抿着嘴点点头,彩桔还想再问,索涛却已有些不耐烦:“让你出来就赶紧出来。”说罢又急急走了出去。
这下,连我和雪熙都变得紧张不已。
彩桔收拾好了出来后,除了龙王,几乎所有的家眷都已聚在了厅堂里。除了三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眷,就是一个紧挨着索涛坐着的女子,她的腹部微微隆起,姣好的妆容也掩不住一丝病态,是已经怀有身孕的筱如。
索涛扫了彩桔一眼,见都到齐了,才沉声说道:“最后一层结界也快要被攻破了,龙宫眼见就要失守,我和父王还有剩下的将领会留守到最后,你们都先撤离这里。”
彩桔大叫:“你和父王不与我们一起走?”
“你们不用管我们,先走便是。”一个略微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南海龙王在侍卫的搀扶之下走来。
或许是因为重伤在身,又或许是连日操劳,龙王看上去极为憔悴,若不是有侍卫搀着,我真担心他随时都会倒下去。
龙王缓声道:“这南海龙宫是我龙族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业,我永远都不会弃它而去的。就算是死,我也要留到最后。至于你们……”他看了眼彩桔,“没必要以身犯险,趁现在还有机会逃出去,赶紧离开吧。”
瑾玉道:“父王,澜镜被困西海,生死不明,他不在,我就是龙族的女儿,我也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们。”
龙王颇受震动,他凝视了瑾玉好一会儿,最后赞许地点了点头。
彩桔亦道:“父王,我也不走,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和你们一起留在这里。”
索涛立刻冷脸:“你在胡闹什么?这里根本不需要你,不要白白留在这里送命!”
彩桔仍倔强坚持:“我想走想留不是你能决定的。”
索涛冷笑不止:“你留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拖累我们,你还是快些回你的烈焰岛当你的大小姐去吧,这南海龙宫,没有你的位置!”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话都说得重了,说龙宫没有彩桔的位置,就相当于索涛从来没有把彩桔当做他的妻子一般。
果然,彩桔的身子一颤,脸似乎也刷得就白了。
龙王立刻呵斥道:“索涛,彩桔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她愿意为你留下来,你还不知感激?”
索涛闷头不吭声。
彩桔轻轻道:“父王,你不要怪他,他说的对,我会走的,不会拖累你们。”
龙王也不便多说,便转向云繁道:“云繁君,这次还要劳烦你了!”
云繁笑道:“龙王客气,能为龙宫尽一份力是我的荣幸,只是依我现在‘一线天光’的法术,一次只能带三个人出南海。”
龙王道:“龙宫有五位女眷,加上阿菱姑娘和孟姑娘,一共七个,看来要分三次才能全部出去。”
云繁沉吟道:“我和阿菱之前进来的时候没有被发现,但是次数越多、人数越多,风险越大,我不能完全保证第二次第三次也不被发现,而且我还要把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第二次能不能及时赶回来也未可知。”
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因为我也会‘一线天光’。”
云繁看着我,就像看见麻雀变成了凤凰:“你真的会?”
还好他没问我怎么会,不过这个时候问我“真的会”比问我“怎么会”要有价值的多。
我重重点了一下头:“真会,不然我不白来南海这一遭了吗?”

☆、龙凤合鸣

于是我们商量好,云繁带着那三位陌生的女眷,我带着雪熙、彩桔和筱如,一出南海便直奔不周山而去。现在仙界除了九重天,估计就只有不周山最安全了。
商量好了之后大家便各自回房收拾。彩桔整理了几件物什打成包裹,将挂在墙上的一面七弦古琴取下来,便有些怔忡地抱着古琴坐在桌边。
我催她快点,她却突然坚定地说道:“我不走了。”
“别傻了彩桔,说句不中听的话,留下来与等死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彩桔怔怔地拨了下琴弦,发出短促而沉闷的一声琴音,“我是索涛的妻子,理应陪着他。大嫂说得对,我现在也是龙族的女儿。”
“可是索涛他不是这么想的啊,你没听到他说的话吗?你这么真心待他,他却丝毫不领你的情!”
“无所谓了,从前我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在做,现在我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我不想有后悔的那一天。”
“你嫁给索涛,就不曾有过哪怕一丝的后悔吗?”
“民间有一句话,叫‘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我也听说过患难夫妻,‘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我怕是永远要做一只缠着他的鸟儿,绕着他的枝桠了。”
我大为震动,没想到彩桔对索涛,竟情深至此!
这时,房门猛地被大力推开,索涛站在门口,似有满腔的怒气,又似有无穷的冷意,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彩桔,冷冷道:“你是因为是我的妻子才不愿走的是吗?好,很好,我现在就立刻写一封休书。”他大踏步走进来,从柜子里取出笔墨纸砚,一边说道:“从此以后,你我不再是夫妻,各不相干!”
彩桔只静静地看着他,淡淡道:“你写吧,写完这封休书,我不再是你的妻子,你也无权过问我的行动自由,我爱去哪便去哪,爱留在这里便留在这里。”
索涛气结,这封休书也是不是不写也不是,最后他放下笔,将收拾好的包裹塞进彩桔怀里,一把拉起她往外拖。可彩桔丝毫不肯依,两个人你拉我扯间,包裹突然散了开来,里面的东西掉落一地。彩桔慌忙去捡,我也赶紧帮忙。
我拾起一块晶莹剔透的龙形玉佩,还没看清,就听彩桔在我旁边道:“给我。”说着便伸手来拿,可索涛比她快了一步,已将玉佩夺在手里。
他像是受了极大的震动,脸上瞬间交织出许多复杂的情绪,惊讶、困惑、伤感、悔恨……他望着彩桔,就像望着一个不真实的梦,连声音都变得飘忽不定,“这是当年我给凤儿的玉佩,你,你怎么得到的?”
彩桔痛苦地闭上眼,任索涛连声诘问,也不肯回答他。索涛一个大步走到彩桔面前,突然用力掐住她的脖子,彩桔猛然睁开眼,一双震惊而痛楚的杏眼里噙满了泪水。
我大惊,正想出手阻止,索涛又放开了彩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诘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一直在我身边,却不肯告诉我?”
“不管是凤儿还是彩桔,在你心目中,都是妹妹一般的吧?不,真实而丑陋的彩桔,连妹妹都不如。”
索涛蓦地睁大眼,呆呆地望着彩桔,那眼里的绝望,如一潭死水,仿佛再荡漾不起一丝涟漪。但是不消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嘴角也再度扬起一抹冷笑:“不错,我从来都只把凤儿当成自己的妹妹,至于彩桔,连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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