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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锦衣夜行-第704章

小说: 锦衣夜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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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浔游目四顾,找到了一个敌军的薄弱点:西南方。

西南军是辎重营的方向,那个方位一些辎重粮草正在起火,双方交战的士兵最少,夏浔目光一亮,拔刀出鞘,喝道:“玉珏,速战速决!”

刘玉珏用一声叱喝回答了他,随着叱喝,陡地一连三刀,刀势连环,迫得那骑士舞刀急退,当他左手皮盾刚刚举起,正要护住面门要害,右首大剑高高扬起作势欲劈的刹那,刘玉珏双腿一振,猛地从马上跃了起来,手中刀化刀为剑,笔直地向前刺去。

那欧洲骑士左手盾往面前掩,右手剑往前方劈,中间只露出一线破绽,而且是马上就能用他的动作予以弥合的破绽,但是刘玉珏的刀却像毒蛇吐信一般,偏偏就抓住这一线机会,紧贴着他的盾缘刺了过去,对面的骑士也正张着大口呼喝,这一刀直接从他的大嘴里刺了进去。

“噗”地一声,抽刀,那个欧洲骑士带着一身板甲铿地一声砸到地上。

“西南方,杀出去!”

夏浔一声令下,塞哈智率数百死士齐声响应,连人带马如狂涌的巨浪,向他所指的方向杀将过去。

夏浔因为突围的事,已经和风烈炎发生了一番冲突,依着夏浔的意思,是叫塞哈智护着几个女人突围,伺机向哈密王搬兵,而他与大队人马一起,且战且退,吸引住敌军。

但是风烈炎反对这个计划,如果可能,他当然希望亲自护着夏浔离开,可问题是,敌人这么狡猾,无声无息地斩杀五百精骑所展示的力量更是惊人,整个大队转移简直就像黑夜中的一支火把,根本无从逃遁,别的不说,光是那千军万马践踏过的路面,只要留下哪怕一丝痕迹,就足以叫经验老道的沙漠中人始终像附骨之蛆般追上来。

而小股人马行走的痕迹,却很容易被风沙消弭掉,同时也更加的机动灵活,因此在这种特殊的战场条件下,小股部队突围实际上最不引人注意。

在史书中,中原军队以压倒性胜利对战北方游牧民族的战例中,经常会出现对方的大汗只带数骑仓惶逃至某处的记载,这倒不是对方被杀得各奔东西,以致兵士们连君主都跟丢了。堂堂大汗,划拉三五百个残兵败将总还容易吧?原因就在于,数骑突围,在大漠草原地区,逃生的希望是最大的。

塞哈智也不同意夏浔留下,坚持要保护他趁战乱离开,风烈炎说的更是明白:“国公,对方的目标就在于你,国公只要走掉,我们自可四散逃命,再到哈密集合,若国公不走,那咱们就不是同生共死,而是弃生共死了!国公说过,此番作战,全权交由风某负责,言犹在耳,就要反悔么?”

这话声色俱厉,说的已是极重了,夏浔也知道他说的是道理,无奈之下只得同意。

风烈炎安排了五路人马突围,以求疑兵之效,这五路突围人马,尽可能地配带了食物和一些普通牧人的衣服,为了御寒,有些士兵是在军服之外另携了民服的,所以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困难,五路人马中的主要人物都配了正处于发情期的公骆驼。

当日五百精骑遇伏的凹谷,细作斥候是仔细勘验过的,虽然对方尽量打扫了战场,甚至携走了所有尸体和马匹,以防被明军从死者的情况和身上的创伤推断出他们大致的人数、所使用的兵器,从而对他们做出比较准确的预估,但是,打扫的再干净,痕迹也是不可能完全泯灭的。

当时细心的探子就已发现现场有骆驼足印,只不过他们已精心打扫过战场,撤退时又把掳获的战马拖着尸体走在最后,将痕迹破坏的比较彻底,无法预估骆驼的数量,不过既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所在,就可推断出对方军人的身份,军人使用的一定是军驼,而军驼是要骟掉骆驼蛋子的。

睾丸是男人的发动机,于公驼亦然。不过,虽然公驼在发情期奔跑速度会加快一倍到两倍,但是作为军队,协调配合性最重要,是不可能养未骟的公驼的,要不然打起仗来,这几头骆驼健步如飞,那几头骆驼落后老远,忽然看见母骆驼,又死活不挪地儿了,连蹦带蹿的要把主人掀下来,这仗不用打,自己就先乱了套。

而风烈炎军中的骆驼不是用来做军驼的,而是牧人饲养的牲畜,征调来做载货之用的,如此一来,一旦能突出重围,它就是摆脱追兵的关键,在这种地形下,马跑得没有骆驼快,你纵然也有骆驼,我却比你快一倍,逃生的希望就会大增。

眼下,风烈炎率领甘凉精骑,竭命与敌死战,双方缠斗,阵形散乱,机会已在眼前,这是将士们用命给他争取来的机会,夏浔岂敢贻误战机,一声令下,塞哈智一马当先,已率领铁骑护拥着西琳、让娜和唐赛儿几个女子向西南角冲去,夏浔则率领刘玉珏、陈东、叶安等一群人紧随其后。

五组人马同时行动,分别向五个方向突围了。

每一组人马都在大呼:“保护国公突围!”

夏浔与西琳和让娜她们是同一路,他冲在中后段,这本是塞哈智刻意的安排,要把他放在最安全的位置,可是当锐锥形队伍突出重围的时候,夏浔却忽哨一声,与刘玉珏、陈东、叶安等人不约而同勒住了马匹,拨马反向,扬刀在手,做出了反冲锋的姿势!

人虽然冲过去了,可追兵就在身后,他们的骆驼或许比追兵的战驼跑得更快,但是他们并不擅长骑骆驼,这速度必然大受影响,能否真的摆脱追兵,也许只需要有人多拖延追兵片刻,这件事谁来做?

他当仁不让!

只因为,他的队伍里有女人。有女人,他作为一个男人,就得有所担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曾经有些大英雄,把女人,而且是他深爱的女人,在残酷的战场上当成了食物;曾经有些大英雄,把女人,而且是他的妻子,在残酷的战场上随手便推下车子,只为加快他逃跑的速度。

他们依旧是英雄,因为在书写历史的人眼中,也不觉得女人可以等同于男人、可以等同于男人的功业前程!在他们眼中,女人只是床上的一个玩物、传宗接代的一个工具,随时可以找到她的替代,当她陷身战场,成了累赘,那便随时可以丢弃。

可夏浔与他们都不同,他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很久了,很多习惯、理念都随之而变了,但是一些深入骨子里的价值观念,没有变!他可以不做英雄,不做一个四大皆空的大英雄,但他要做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夏浔知道如果事先说出自己的安排,一定会招致塞哈智的强烈反对,所以,他只知会了刘玉珏、陈东、叶安、老喷等几个绝对会唯他之命是从的人,一共十三个人。

扬刀拨马十三骑!

十三骑,悍然挡在蜂拥而来的无数追兵前面!

第777章 败也萧何

“啊!”

塞哈智杀得浑身浴血,好不容易突出冲围,猛一回头看见夏浔竟勒马拒敌,登时连眼珠子都红了,他不敢喊出“国公”两字,只要拨马来救,夏浔回头,大喝一声:“速走!我来断后!”

这一声大喝,夏浔用足了丹田之力,再配上他久居上位而形成的不容质疑的气势,竟喝得塞哈智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地勒住了缰绳。他也清楚,此时此刻,夏浔无暇也无法多说什么,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已表达了太多的东西,那语气中充满了焦灼,却又斩钉截铁。

国公既已做此决定,此刻真的是不能犹疑了,如果再纠缠下去,恐怕国公更难脱围,如果叫敌人发现此人是极重要人物,说不定反而集结重兵全部向此兜围过来。于是,塞哈智只得把牙一咬,强行回头,为几女开路,落荒逃了下去。

临行之际,塞哈智留下了几头带足了水和食物的骆驼,这些骆驼性子被留在那儿,只是高高昂着头站立,并不四散逃走。夏浔等人突围时没有骑骆驼,本来就没骑过骆驼,光是骑乘着它全力奔跑就有些受不了,如果要骑着它作战,仓促之间更难得心应手,因此他们是携了骆驼而行,骑战马而战的。

夏浔见塞哈智领着西琳她们已经逃去,心中顿时一宽,扭头再看,敌骑已近眼前,夏浔双腿一磕马镫,举刀大手,大喝道:“杀!”

十三骑立即反冲上去,呈扇面,截住了追兵。

“噗噗噗!”

夏浔手中一口刀就仿佛长了眼睛,对方的骑兵不管是穿皮甲、穿半身铁甲、亦或只穿皮袍的,他的刀劈出去又快又狠,却又灵活如蛇,总是能穿过对方的刀网,劈中对方的脖颈,人借马势,哪怕只来一招拖刀,也能将人削成两半,何况是这样力劈要害。

刹那之间,他已突进敌丛,彻底阻住了他们的攻势,在夏浔身后,已经冲过去的几个突厥骑士全都变成了无头骑士,脖腔里呼呼地喷着血,身子一时还未栽到马下。

“铿!”

一声巨响,一个穿欧式全身甲的骑士仗着甲胄护得周全,甲片又坚硬,悍然向夏浔猛冲过来,夏浔自料以自己的速度和手中的这口宝刀,定能劈开他的头盔,却也怕卷了刀刃,大战这才刚刚开始呢。

他的掌心一颤,刀在手中就转了向,劈出去时已然换了刀背,“铿”地一声响,夏浔以刀背磕开那骑士手中长矛,跃马扑进,一刀背砸在他的头盔上,又是“铿”的一声巨响,那骑士被震得两眼发直,一缕鲜血从额头流下,滴到鼻尖上时,他的身子晃了两晃,便一头栽下马去。

人向下落,与他擦身而过的夏浔已然还刀入鞘,抢过了他手中锋利的长矛,“嗤嗤嗤”,一杆长矛在夏浔手中毒蛇吐信一般吞吐,格架拦挡,、扫砸刺挑,一杆长矛可作枪使,可做棍砸,方圆两丈,敌人纷纷栽下马去。

多年的苦练,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身居高位多年,夏浔却没养尊处优,体力正臻巅峰状态,只一人前冲,硬生生便豁开了一条路,奔涌而来的追兵仿佛潮水遇上了一块坚硬的礁石,向两侧荡然分开。而两侧,刘玉珏、陈东、叶安等人也正悍不畏死地扑来,展开如翼的追兵被他们不失时机地抓住,翅折、人亡!

“不宜恋战,杀出去!”

眼看因这一阵阻隔,塞哈智已护着西琳、让娜她们突出视线之外,夏浔立即下达了命令!

一十三骑,刹那间击倒了数十追兵,待夏浔一声呼喝,再转身时,却也成了七个人。杀人一千,自损八百,剩下这七个人,业已浑身浴血,有自己的鲜血,也有敌人的鲜血,刘玉珏溅了一脸血,那张俊俏的小白脸竟也因此凭添了无穷杀气。

七骑转身,狂奔,夏浔喝地一声叫,双腿一振,猛地甩开马镫,纵身跃离马背,扑向一匹骆驼,与此同时,一杆投枪呼啸而来,“噗”地一声正贯入马脊,若是夏浔跃起稍慢一些,这一枪就要扎他一个透心凉,把人和马穿在一起了。

这投枪长不足两尺,却是整体都用精钢打制,极其沉重,三棱的锋刃非常锋利,哪怕是重甲也能贯穿,这一枪贯入马脊,深没一多半,直刺入那宝马的心脏。

据说是帖木儿大汗的父亲曾经骑乘过的,转赠与大明天子的这匹西域宝马,猛地长嘶一声,回光返照般狂飚出七八丈距离,轰然仆倒在地,激起一地黄沙。

几乎在夏浔落稳驼背的同时,眼看敌人将逃的帖木儿骑兵纷纷掷出了短矛,刘玉珏的马也被刺死,他纵身下马,一道纤细翩跹的身影,如沙行之蛇,又似在花枝间穿梭的一只蝴蝶,以极快的步伐闪动着,每一闪动,竟有一丈有余的距离,显见这些年来他的武功也是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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