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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给六扇门大佬递烟-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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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料,耳畔沉沉的轰隆声愈来愈近,愈来愈明晰。
不多时,他们透过茫茫雪幕,看到一条黑线横行而来,乃是沈鸿儒、向挽青所统帅的大军,再后跟着一干丐帮弟子,军师如雷霆战车滚压过来,吓得叛军不禁持刀后退。
战马低沉粗重的呼吸寰荡在山野间,雾茫茫的雪与夜交织,寂静片刻后,骤然崩出一声裂天的号角声!
反扑的战事来得突然,令叛军猝不及防,加上没有主帅庞杰的统领,全军溃散也不过是片刻之间。
双方交战到了最后,叛军丢盔弃甲,夺命而逃……
齐禅等了不知多久,渐听着马蹄声混着脚步声忽远忽近,怀中的昏昏像是感应到甚么似的,“哇”地一声清亮亮地哭出来,仿佛先前刀风箭雨里受得委屈都是他攒了一路,这会子彻彻底底地哭诉出来。
齐禅也怕招来叛军,一方哄着昏昏别哭,一方又将剑拾了起来,谨慎地打量着周围。从迷蒙的雾幕当中冲出来的第一人,头发凌乱,未戴头盔,可脸上、盔甲上溅着斑斑血痕,显得身影狰狞无比。
纵然还未看清来者的相貌,齐禅松了松剑,又重新瘫坐回去,嘴角扬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一手抬住他发酸的胳膊,用清朗的声音唤了声:“师父。”
段崇盔甲冰凉又坚硬,泛着浓重的血腥气,段崇不加犹豫地扯下盔甲,另一只手从齐禅怀中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痛哭的昏昏。
他浑身滚着热浪,将昏昏逐渐凉透的襁褓重新暖了回来。小家伙似乎认得这是段崇了,装模作样哭了几下,立刻止住了声,抿抿唇又咿呀地在说话。
他摸着昏昏的额头安抚,眼睛四下打量,继续问道:“明月呢?她在哪儿?”
齐禅长喘一口气,艰涩地说:“傅丫头教姓庞的带走了。”
段崇一下僵住了全身,“带去哪儿了?”
齐禅仔细回忆了一番,继续说道:“那人要她和为霖去面见皇上,应该是去见了李元钧。”
段崇出奇地镇定,他将昏昏的小脸拢进宽阔坚厚的胸膛当中,又对着随行而来的士兵下令:“扶齐师父下山。”
待一行人回到祁山脚下,大周的士兵却被逼仄在山门口,个个持兵而立,却是出不得出,上不得上。横亘于前的是点点火光,如星子逶迤在地,气势浩瀚。
双方对峙已然多时,可谁都未曾出手,也未有任何发声。方才沈鸿儒多番询问来者何人,其中竟无一人回答。
段崇抱着为霖一步一步走下山阶,兵士低头避让,闪开一条道路出来,两侧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惊雷弓,玄铁在火光的映照下流泻出熠熠银辉,光彩夺人。
挡在山门前的万万人皆单膝跪地,捶胸行礼,声如雷霆,可吞山河。
“愿为盟主效命——!”荆棘林里还生活着很多鱼类和水草,像一个水底牧场。
在他们抵达时,一个庞大的黑影从荆棘林中出现。


第187章 终章
无论是盘亘在临京周边大大小小的帮派; 还是潜于民间的独行侠客皆奉召而来。他们不似训练有素的士兵; 却能以最忠诚的姿态回应惊雷弓的号召,群豪云聚; 各显神通。
段崇将为霖重新交托给齐禅照顾; “带为霖先在抚州暂住几日; 待京城收拾好了,我同明月去接你们回来。”
“遇事别急; 多用用脑子……”齐禅抱过来孩子,眼睛盯住段崇,“还记得柯宗山死前说过的话么?”
——过不了多久,北疆的战火就会烧起来。李家宗室不保; 届时联合傅谨之、九娘,改朝换代; 登基为皇。
段崇一时拧紧了眉。
柯宗山临死之前断言北疆的战火很快就会烧起来,没几个月; 屠奴的大军就踏破了鹿州的关门。
走这一步棋; 大抵是因为柯宗山的妻女都死于北疆藩王叛乱。当初北疆藩王之所以敢反,就是因为背倚着草原上的蛮族部落。柯宗山一手挑起大周和蛮族的战事,既让北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又能借大周的士兵彻底打垮蛮族; 以报当年痛失妻女之仇。
这且还不算完; 柯宗山唆使单九震偷走天罡阁的兵书和行军布防图; 就是要逼得文宣帝不得不派遣一个新将领赴北疆战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被蛮族洞悉布兵排阵的策法; 才有可能打得了一场胜仗。而朝中上下,唯有傅谨之有这个资格做兵马将帅。
傅谨之一去北疆,教单九震使用傀儡阵绊住他的脚,再引段崇前来。临京中对李元钧最有威胁的两个人皆陷于北疆,于他来说正是得天独厚的良机,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李氏宗室不保。
——由不得你选择。未来的君主是李元钧,你也要忠?他要夺你的女人,你也要忠?
——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对付他请出惊雷弓。
段崇不得不承认,柯宗山心机之深,实在难能匹敌。尽管他已经死了,可迄今为止,眼下局势的发展步步皆在他的预设当中。
“可柯宗山唯有一点没能算死。”齐禅道,“能否破此玲珑局,皆在你一念之间。”
柯宗山在算,算俗世凡人在至高无上的权力面前会如何抉择。柯宗山本性贪恋权势,于是认定了这世间无人能拒绝这样的机会。
一旦段崇请出惊雷弓,号召天下武林豪杰,那么对于他来说,想要登基为帝其实比李元钧还容易。
李元钧弑亲篡位,乃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段崇大可以踩着李元钧的名声,以匡扶天下江山为名,驱逐乱臣贼子,再捏造身份,令李言恪禅让皇位,便可名正言顺地称帝。
齐禅一手托住为霖,一手挽剑而出,道:“记住了,‘剑圣’二字,非‘剑’在前,而是‘圣’在前。人无剑,亦可成为圣人;有剑而无圣、无道,不明、不知,大贪、大痴,若做了那废铜烂铁,尚能归于尘土,消了此业,可若此剑锋利,吹毛立断,则为武林祸害,贻患无穷。”
他一剑沉且缓地落在段崇的肩头,压得他单膝跪下,“贪不得!”
段崇垂首,一字一句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
“你肯不肯回来?”
李元钧牢牢握住傅成璧的肩,声音沉重地再问了一次。
傅成璧望着他的眼睛,有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初见时的李元钧,这个人曾在她最慌乱无助的时候朝她伸出手,对她说:“别怕,来。”
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心里还带着算计。
傅成璧缓慢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眼眸中不断攀升的光亮倏尔裂开,寂灭,显出一种本不该在他脸上浮现的悲恸,可却是转眼即逝,随之浮现的笑意狰狞又冷峭。
“好极!好极!”
肩上的手越拢越用力,那般凶狠,比之野兽都要甚上几分,恨不得将她捏碎一般。傅成璧疼得唇齿发颤,一下合上双眼。
穿云箭璀璨的光划开了东方的夜幕,荧荧照亮半边天,在黑夜里比夜明珠都要慑人。
傅成璧睁开眼,将那两道火光看得分明,大抵能猜出是穿云箭。
盘踞在李元钧肩头的白蛟张牙舞爪,凶狠无匹,在天头火光的映衬下,折出浅浅的清冷的光。他将她放开,打了个手势,随之有两个暗卫上前擒住傅成璧,将她押到一旁硕大无朋的吉祥缸前。
其中一人取出一条冰凉的锁链,一方扣在吉祥缸的鎏金兽耳上,另一方是黄金锁环,死死扣在了傅成璧纤细的腕子上,收得极紧极紧,难能挣脱。
“看着罢。”
李元钧的眼底如深井古潭,藏着多年不见天日的阴冷。他双手杵在阑干上,迫人的光就从这样的眼眸中燃烧起来,似能将整个临京成灼成灰烬。
“再看看段崇是如何死在这里的,到了那时你再回答朕也不迟。”
傅成璧气极了挣动,腕子上扣得锁环轻易就将她的肌肤磨出血丝,也断了她再挣扎的念头。
天地苍茫,风行烈烈,吹拂起雪沫,渐渐拢成密不透息的长云,将整个临京城都闷在了里面,教人难能喘息。
傅成璧渐渐听到了夜空里传来呼啸声、厮杀声,不绝于耳,却遥远得几不可闻。
镇守临京的叛军四面楚歌,拼力顽抗,都不及来势汹汹的人马。段崇所领的江湖人从东、南两面进城,一把霜森森的剑挑破夜空,短短半个时辰,就攻陷了城门。
火星飘零在雪夜当中,焦臭的烟味随着雪风四散,散落在京城各处。
临安城中门户紧闭,百姓甚至能听见轰隆隆、轰隆隆的脚步声,如同从屋脊上滚过的沉雷,声威浩荡。炙烈游动的火焰下,将人与马照成骇人的黑影,侵吞着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大抵都料得到这一场又一场的不安宁都是源于最近京都朝廷的大变动,这场风波狂澜不知何时、又由谁来停息,只愿这几十年未有的变局为百姓带来的是一位贤明仁德的君主。
不知过了多久,好似这些声音将京城沉珂的宫墙都冲刷了一遍,傅成璧才又听见了脚步声。离鹿鸣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就像密雨打在叶子上那般沉闷又急促。
随着三面朱门嘭然大敞,声音陡然清晰,哗啦啦作响,犹如狂风骤雨席卷而来。
李元钧的士兵似乎教汹涌的洪水暗流步步逼退至鹿鸣台下。
段崇骑马行于前,面容冷峻清锐,腰间挂着骄霜,多少年的风霜都未曾抚平他仗剑行走各方时练就的霞姿月韵、竹风松华。
共有三支穿云箭,一支箭用于震慑李元钧,另外两支并发,段崇没有给自己再用第二次的机会。
但是相应的,受到号召的江湖人士会接二连三地赶到临京,如今到京也仅仅限于盘踞在京城及其周边的各大帮派而已,若段崇此行失败,其他人会前赴后继地完成段崇的祈望。
这就是要他永远不得安宁?李元钧冷冷扯出来笑容,盯着越行越近的段崇。
段崇一手截停身后的大军,李元钧亦让退回的士兵散于鹿鸣台两侧。两人一高一低,遥遥间四目对视,冷意从茫茫雪沫中弥荡出来。
李元钧招来暗卫将傅成璧押上前来,锁链的长度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正好能到阑干前,可再往前一分就不成了。
李元钧一手掐住她的后颈,狠狠按在阑干上,迫使她看向段崇。他狞笑道:“如何回不去呢?当初不也是这样看着他死的么?”
深不见底的恐惧翻腾上来,方才独自一人面对李元钧的时候傅成璧都没这么害怕,此刻却是禁不住地打哆嗦。可她没有吭声,李元钧想从她眸子看到的恳求和可怜都没有,她仅仅注视着段崇而已。
群豪与士兵举动的火把熊熊燃烧、交相辉映着,照得鹿鸣台一片明赫。
段崇看到傅成璧时心神大乱,却也只持续了一瞬,她乌黑的眼睛像是沉着星河,亘古不变地流淌着,不用一言一语就能抚下段崇所有的不安和焦虑。
他眼神犹如新刃,刃锋雪亮,道:“李元钧,何必再牵连无辜的人?你我之间不如就按照千机门的规矩分个胜负罢。我可以在此立下誓言,如果我输了,江湖人即刻离开京城,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段崇到底不想大动干戈,逼得江湖和朝廷兵戎相见;更不想再利用江湖人为他前赴后继地复仇。双方大可以再血拼一场,可除了无谓的牺牲,却还能有甚么意义?就是死伤无数,一时也难分个高下出来。
李元钧不像段崇,他不怕牺牲更多的人,可他若想高枕无忧,答应段崇的条件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李元钧是个聪明人。
“千机门的规矩?”
这就大抵不用谈他们各自的下场了,绝非甚么成王败寇,而是你死我活。
千机门的规矩,十招之内定胜负,如若分不出个高低,则都按照败者处理,当局斩杀。有这么一条规矩放在前面,谁人都会在这十招内搏了命地杀掉对方。
但从前有鹰狩作为执刑者,现在却没了此人。
李元钧问:“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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