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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将女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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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便不应同她换,是他想错了,他并未想到那老者竟是如此厉害,虽说那几个人也不好对付,但至少是多个人,多耽搁一会儿,也不致有这般重的内伤。
“你不也是……”东风笑将那药丸攥在手里端详,手臂都颤抖着,却依旧笑着瞧他。
玉辞一愣,垂了眸子,单膝着地轻声向前瞧着她:“我不妨事。”
东风笑颦了颦眉,抬手抚着他的唇角,他的唇色微微发白,唇边还染着血。
玉辞轻叹口气,复又从壶中取出了个药丸,张口吞了下去,回眸见她终于吞了药,这才收了瓶子来,他确是有内伤,可这也是他自幼及长第一次吃药。
东风笑身子向后一斜倚在那墙板上,听着屋外的雨声闭上眼:“那边怎么样了?”
玉辞回过头去打量着这老者的尸身,压低了声音:“都处理了,留了个啰啰问事,才知道……这老者竟是这山贼头子,名叫刘纹豹,自幼悍勇,万夫难挡,是我判断错了,若是按你之前说的……”
“我乐意。”东风笑不由他继续说,闭着眼睛勾起唇。
“只是不知,分明是山贼头子,听着也像是他一手安排此事,为何身边连一个紧随着的侍从都没有,甚是奇怪……这地方,怕是有什么隐情……”她喃喃道。
玉辞回眸瞧她一眼,定了定神继续说:“确是蹊跷,可如今重点是救营,这老者死了,那汉子名叫刘藏,是他的侄子,也死了,山下的那伙山贼应是没有头子了,如今四下的山贼已经散了不少,那营地处还有蛊,他们也不敢接近,也算是安全的。”
东风笑颔首:“今夜下一场雨,明日那蛊就散得快些了罢?”
“差不多,今晚应是安全的,明早他们应当就快醒了,我们便带着他的头下去,我进营地去瞧瞧,你就先在外面等着。”玉辞背对着她,低下身去抚弄着地面上那麻绳一般的长鞭。
“好。”
这一夜,她隐隐听着四下有轻微的碰撞声,可是周身尽是酸疼,也睁不开眼来……


第上:君念北050 军入罄都

次日她醒来,又是一片安宁,她瞧了一眼身旁的玉辞,却见他依旧面色如常,但是唇角却微微有些发白,她抬手想要触碰他的面颊,却又意识到不妥,只得半途停下。
“美人儿,你……”
玉辞却兀自扭过头去,她只能瞧见他的青丝在晨光里轻晃,瞧不见他的神情。
“不妨事,收拾收拾,一会子便走罢。”
他的声音淡漠依旧,她也只得咽回了想说的话语,二人收拾了一二,便下了山去。
到达营地的时候,里面的一些将士已然醒了,东风笑一眼便瞧到顾劼枫扬刀斩了一个扑上前去的山贼,终于卸下了那一身紧张。
她单手提起那刘纹豹的头颅,从一旁接过个长刀来将之拴在营口,如今营中的弟兄们并未悉数醒来,军队还不可同这伙山贼硬杠,好在,瞧见首领的头颅已然被挂在了门口,那伙山贼僵持了一会子,便也散去。
二人都觉此事蹊跷,可是昨日为了活命,二人分别杀了那刘纹豹和刘藏,如今怕是也没有知道内幕的人了。
这日终于归了营,东风笑坐在帐里摸着血缨枪,只觉得这几日的故事恍然若梦。
门外,只听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东风姐姐。”
她不曾听过这声音,却依旧道了一声请进,便见一个约摸十岁的小丫头,头上盘着两个髻,用长盘端着一碗药便走进屋来,见了她就张口笑了:“东风姐姐,师父让我给你送药来呢。”
东风笑一愣,看着她放下盘来,才问道:“你是谁,你师父又是谁?”
那小女孩一袭紫衣,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笑道:“我叫著意,是苍鹭山来的,我的师父是玉辞君;不过现在他正在营里忙着看前些日子的蛊,脱不开身,所以提前交代我来给姐姐送药。”
东风笑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便麻烦你了。”她看向那碗药,听见著意应了一声,再回头看去,那女孩便已跑出营去,没了踪影。
上前几步嗅了嗅——又是那暖身子的、极苦的药。
队伍在这一带又逗留了几日,可所做也不过是清理那些作乱的山贼,四下的村落里早就混乱无比了,逛上许久才能瞧见一处有炊的人家。
军中也只有寥寥几个人心中觉得此次的事情有蹊跷,可是行军紧急,是绝对不可能为着这些山贼多加逗留的,因此也算是不了了之了。
无人可知,此事掀起风波不小,后而又看似轻巧地揭过,仿佛惹不起什么波澜,可是,却分分明明在这土地上,埋下了危险的种子……
大军加紧赶路,终于在一个多月后到达了早已沦陷的罄城——昔日的罄都。
此时,再过一周,便是新年了,可这都城里竟无丝毫的热闹。
在东风笑的记忆里,罄都她只来过一次,那年她只有十岁,带着爹爹交予她的书信和金令牌到那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去面见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她对皇宫的印象也不深,陛下待她是和蔼可亲的,一旁的太子殿下很是温和,皇后娘娘她只见过一眼,是个大美人儿,可她板着脸连个微笑都没有。
对这都城的其他印象,便是那街巷的热闹,人们的热情厚道,以及那一条美食街上分外可口的小吃,这罄都原是分外繁华的,其外围的山脉盛产玉,以至于历代北倾皇帝都会傲然称这都城为——‘玉罄’。
可如今,一去快八年,如今的罄都沦丧久矣,伤痕累累。
大军在入城之时便遭到了流寇的阻拦,待打得差不多了,城门将开,便见着一群饥民从一旁的树丛里忽而闪现,疯了一般地涌向那城门。
“这……”顾劼枫见状大惊,一对眸子瞪得分外大,盯着那些衣衫褴褛的饥民,此时他们哑着嗓子,挥着棍棒,打着赤脚,各个瘦的都仿佛只剩下骨头了,那眼中直要泛出绿光来,便在军前,在城门前叫嚷着,分外嘈杂。
穆远立在一旁,眼中却尽是沉静——他本就从都城而来,对这情况,知晓,却是无能为力;铁甲大军停了步子,肃穆地瞧着那些疯狂的饥民。
“穆帅……”一旁,房湛颦了颦眉,看向穆远,见他面色如常,却不知他攥紧的拳。
“下令,驱逐饥民,入城。”穆远的声音冰冷如铁。
“穆帅,这……不能这样,这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放他们进去,他们就会饿死在城外!随后,就会有疫病铺天盖地地袭来!”一旁的颜歌一愣,继而扯开嗓子吼着,眼眶都红了。
一旁的东风笑咬了咬唇,抬手拽住了颜歌,见她红了眼,也知她是挨过饿,看不得如此。
“你以为,如今的罄都,还是昔日的罄都?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穆远立在那里,抬头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忽而启口道。
颜歌一愣,却听他雄浑的声音再度响起。
“罄都早就沦陷了,如今里面尽是流离失所的饥民,今日放这些饥民进去,势必更加混乱,活下来的人只会更少!罄都外郊还有草木可以啃食,一旦圈在这城里,他们饿极了怕是只能吃人了!
“皇宫里的太监都饿死街头了,兜里揣着银子却没人卖给他粮食……自家只能在犄角旮旯里藏些粮食,看家护院全靠拳头……”穆远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颜歌低下头去,一旁房湛已经安排了人去驱逐饥民。
一旁,顾劼枫深深埋了头,忽而恶狠狠地低吼一声:“丛健……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为一己之私,忍弃百姓于水火!”
若是昔日不知,谁人能说这本是那舞袖玲珑的罄都?
沿着这一干二净的道路走着,那石缝间的草儿都被人拔了去,这街上本是一片安静,可曾经这分明是那最为繁华的街区。
他们能看见那街道上仰面陈着的饿殍,能看见骨瘦如柴卧在地上的饥民,还有偶尔的几声吵闹,那多半便是谁抢了谁家的粮食,便不要命一般的争抢。
队伍行进着,忽见前方一个牌匾晃晃悠悠,最终如死鱼一般坠在了地面上,那牌匾上沾了不少灰尘,可细细瞧着,也能瞧出‘春月楼’的字样来——这本是一处青楼。
东风笑兀自咬了咬唇角,瞥了一眼一旁的顾劼枫,却见他也恰好瞧着她。
“笑笑,你那日还说,我怎的也不逛窑子了……”他压低了声音,却无半分调笑之意。
东风笑低了头不再看他,只觉得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凉,埋头走着,七拐八绕,终于到了驻军之地,却也是不能再荒凉了。
穆远看着那片土地,叹口气便下达了命令,身后,东风笑却听他暗自说着:“看来,只能安排将士们……去种些吃的了。”她才意识到,如今,这城里怕是补给不起了。
收拾了一阵子,扎了营,房湛袁奇跑去安排兵士们种粮食了,颜歌带着蚕娘和著意几位在军里串着,看看军中有没有水土不服之事,而穆远、顾劼枫、东风笑则着了普通的练武服带着几个兵士跑入主城去探查情况,穆远想着这城中饿死不少人,便又叫上了玉辞、月婉和几位苍鹭弟子。
“穆帅,不曾同京都的兆尹联系吗?怎的一路也不见个人影。”东风笑颦了颦眉想了一会子,忽而问道。
这句话如同炸雷一般,众人闻言一愣,也抬眸瞧向穆远,却见穆远锁着眉头:“不错,京都兆尹的府邸……之前,被京都的侠义盟给端了。”
“端了?好歹也是官府中人,怎会被那些江湖之士整的这般狼狈……”月婉不禁惊道。
“端了……倒也不见得是坏事。”一旁东风笑却沉声说着。
顾劼枫闻言也颔首道:“不错,若都是丛健那档子狗官,端了便端了,我估摸着,如今的侠义盟端了宅邸却未端衙门,想来便是瞧不上那兆尹了,这等日子,多少人谁还有心思盼着个飞黄腾达?多半也就想着安生活着,有口饭吃。”
东风笑知他是大少爷出身,如今听他这般说,心里也是微诧,却也多了几分赞许:“我赞同,来的路上,瞧到了施粥的摊子,虽然瞧见我们便匆匆撤了,但是还是能看清那上面的字是‘侠义’二字,估摸着便是侠义盟的人。”
他二人自那日顾劼枫醉酒之后,相处便添了几分别扭,往往是有他没她,有她没他,可二人毕竟是要好的哥们儿,又都是爽快人,更重要的是如今国难当头共相为谋,渐渐的便也没心思在意那晚的尴尬事了。
“侠义盟是正是邪犹未可知,先不要妄加判断。”穆远沉声道,忽又颔首:“不过我也得了信,太子殿下会选个兆尹过来,应当便是这两天的事,但愿他能刚正不阿,心肠仁慈,一同拯救这城中的危局。”
“如此便好。”顾劼枫压低了声音。
“的确是需要个兆尹,这城中,恐怕还有南蛮留下的兵,我们进了城来,他们恐怕也会知晓了。”东风笑压低了声音,四下瞧着,却瞧到路边一个靠在门边的饿殍,一咬唇,也不再多说。
那边几人颔首,这一路上瞧见饿死的人已然记不清是几个了,虽都是不曾相识的人,可是瞧见那街头尸身横陈,也是凄凉。
“穆帅,城中饿殍不少,当提防些疫病才是。”一旁,玉辞终于启口说着。
穆远闻言点点头:“先生说的不错,如今城中混乱,经不起那疫病折腾了。”
“罄都恰好四区,苍鹭在此也恰有四人,不若便一人一区,选些久病、伤痛或是人丁众多的宅院去瞧瞧,若是些小病,便顺手替人医了罢。”玉辞回头瞧着那三个弟子,沉声交代,复又瞧向穆远:“穆帅,如此可好?”
穆远颔首:“劳烦先生了,可众位先生终究是医者,城中纷乱,难免危险,恰好穆某这也有五位兵士,便随着去罢。”
玉辞一拢袖子拱手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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