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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他在看着你-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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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微微垂着头,辨别着那些几乎辨别不出的痕迹,循着这些时有时无的线索,穿行在错杂的小路间。
风衣的衣摆,逐渐被沿路芭蕉叶上的水珠浸湿,形成深浅不一的黑色。
直到,他在一颗高大的冬青栎前,停下了脚步。
列奥纳多的痕迹,在这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更大型动物的痕迹——一旁的芭蕉叶子被踩踏了好几片,泥地上也有凌乱的脚印。
其下陷深度,绝不是一只猫能办到的。
乔伊白皙的手指执着墨黑的伞骨,站在冬青栎前,微微皱起眉。
——“哗啦”。
又一片宽大的叶片,承受不住重量,在枝头颤了颤。
上面蓄积的小捧液。体,一下子全倾泻在他的雨伞上。
又从他黑色的伞面上,一滴一滴地,滴落下来。
红色的液。体,从他的眼前落下,滴在他黑色鞋面上,滴在细嫩的青草上……又渗进泥土,消失不见,归于平静。
……红?
乔伊撑着伞,慢慢地,抬起头。
山野青翠。
红色的液。体一颗一颗打在绿得发亮的叶片上,嘀嗒,嘀嗒。
一只猫正挂在一根半粗树干上,窝在碧绿的叶片之中。
它睁着红色的、炭火一般的猫眼睛,冷冷地看着他。
而鲜血,正从它被撕扯开的肚皮里,一点一点地,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听恐怖音乐听得太 high,等我把列奥纳多写死了以后,才猛然惊觉——我居然把列奥纳多写死了!以后还有它好多剧情呢,还要靠它的排泄物让李文森从沙发搬回乔伊卧室呢。
这下死了可怎么办。
难道只能换一只猫了么。?
今天这篇是彩蛋喵。


第44章 
二零一六年三月八日,下午七点四十分。
李文森走在主餐厅巨大的落地窗边,脚步从未如此慢过,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点血色。
玻璃折射着走廊上一站接着一盏的枝晶吊灯,墙面上挂着大幅星系图油画,墙角摆着巨大的基因双螺旋结构石雕。
而走廊的尽头,是一条比这些都更巨大的红色横幅——
“餐厅禁止一切化学。攻击,严禁向自助餐食品区投放变异青蛙。维护和平,从我做起,争做文明礼貌科学家。”
还有一条小字在大标语下若隐若现:
“此处为用餐场所,严禁跳楼,谢谢合作。”
……
比起其他一些莫名其妙的变态规定,比如允许结婚,禁止恋爱之类的,餐厅这条横幅,已经相当委婉和人性化了。
李文森从横幅下穿过,日本暂驻研究员鹤田遥人正一手端着手卷料理,一手拿着手制寿司酱油,迎面走过来。
“嗨,文森酱,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酱油:
“我借餐厅的厨房自己做的料理,要一起尝一尝吗?”
……您是指,您堪比乾式料理的黑暗系手卷吗?
“不用了。”
李文森坚决地说:
“还有,我和你是平级,叫我李文森就好,不用叫我‘酱’。”
“酱”在日语习惯里,一般是对后辈或学生用的。
当然,也可以用来称呼年级比自己小的……小萝。莉们。
妈的,这种语感简直不能忍。
“为什么?你比我小十岁呢,明明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呀。”
鹤田遥人把寿司放在手卷上,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眯眯地说:
“就像我以前养的一只小猫一样,它叫Nico,不过去年,我不小心把基因型寄生病毒煮进了它的饭菜里,它不知怎么长出了第二颗小脑,现在已经被送去解剖了。”
李文森:“……”
果然,鹤田遥人的做的黑色料理,绝对不能碰。
“今天的妆容很漂亮哦,文森酱,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就像浮世绘里的古典仕女,这样一敷白。粉,就更有芸者风范了呢。”
李文森:“……”
谁敷白。粉了?
鹤田遥人是日本关东人,“芸”意味“艺术”,“芸者”这个词在关东的意思,就是……艺妓。
虽然知道在日本文化里,艺妓并不是什么不好的职业,这个词也不带有任何贬义成分。
不过,还是完全没觉得被夸了。
“我前两天看到地上一张被人遗落的传单,说三月七日有中国艺妓的游街表演,恰好昨晚空了出来,就特地驱车去了市中心,却连半玉都没有找到呢。”
“半玉”,指的是见习阶段的艺妓。
“没想到贵国也有花柳界,一开始我万分惊喜,很期待见到你们国家可爱的女孩子们。”
“花柳界”这个说法,在日本,专指艺妓这个领域。
他遗憾地说:
“里全是男人,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女人了。”
李文森:“……虽然看不太出来,但其实我是女的。”
“你是女孩,文森酱。”
他温和地说:
“女孩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这是一种心理状态,和有没有男朋友,甚至有没有结婚都没有关系。”
“……”
李文森没有理会他的理论,只是微不可见地皱起眉:
“中国早没有艺妓这种说法了,你从哪里拿到的传单?”
“我公寓门口小径上,可能是被风吹到那儿的吧。传单上也没有直接写艺妓,但表达的意思……应该差不多吧。”
他笑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头:
“我中文阅读还不是很好,还想像你请教一下语序问题呢,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研制出了一种新料理,正想请同事们尝一尝呢。”
……不,我什么时候都没时间。
李文森默默避开了这个话题:
“你的传单还在吗?”
“不在了。”
……
她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
“鹤田,我约了人。”
“约会吗?那我就不打扰啦。”
他挥了挥手,小声说:
“虽然乔伊很厉害,但就是太厉害了,你们的婚姻生活一定很可怕……所以我完全支持文森酱你找下家的行为,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李文森:“……”
为什么现在除了电脑,连她的同事都觉得她和乔伊是一对?
难道她脸上写了“已婚”两个字么?
……
现在早已过了晚饭时间,餐厅里仍然有三三两两的人,聚集在窗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高谈阔论。餐厅的巨大屏幕上,还在放着上届世界杯的重播。
李文森在餐厅一个角落里,找到了正认真看足球赛的曹云山。
她走到他面前,拉开椅子,坐下。
刚张开嘴想说话,就被曹云山一根食指抵在唇上:
“嘘。”
李文森:“……”
曹云山抬起左手腕,用右手指了指手腕上的迪士尼腕表。
——七点四十五分。
他们约的是七点四十六分这个奇葩的时间……所以怎么了?她如此守时地早到了两分钟,却不许她说话?
曹云山穿着大波点衬衫,坐在她面前,盯着手表。
直到指针恰恰好好对上七点四十六分,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数字是很神圣的,约定了某个数字,就相当于定下了一个契约,既然我们约好了我们的会话从七点四十六分开始,就绝对不能违反。”
“……”
李文森叼了一条炸小鱼,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
“以前怎么没见你有这样的规矩?”
“最近忽然顿悟了。我以前虽然从事数学研究工作,但对数字并没有敬畏之心。”
他煞有介事地说:
“然而某一天,我忽然发现,我最近几年不仅没有取得奖项,连最近的几篇论文被打回来,不是因为我不够努力,而是因为我心不诚。”
“……你要不要烧根香把《数论》供起来?”
“这还用你说?我早供了。”
曹云山帅气地理了理大花衣领:
“不仅供了《数论》,还专门买了个香案,把高斯、哥德巴赫、笛卡尔,和毕达哥拉斯的画像摆上了去,一天三炷香,瓜果牛羊三天一换,比我高考时拜太上老君还勤快。”
李文森:“……”
她为何认识了如此一个蠢货。
“你等着看吧。”
曹云山信心十足的说:
“在我这样大的阵仗前,菲尔茨奖再高冷,那也就是纸老虎,不值一提。”
菲尔茨奖是数学界的诺贝尔奖,但比诺贝尔高冷,因为它四年颁发一次,一次最多颁四个人的奖,而且这四个人都不能超过四十岁。
也不知道菲尔茨奖的设立者约翰…查尔斯…菲尔茨,和数字四到底有什么仇怨。
不过……
“我觉得我这辈子是看不到了。”
李文森拿出手机:
“别聊这些白日梦,先聊一聊昨……”
“好说。”
曹云山打断她,神秘地小声说:
“我告诉你,我感觉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
“惊天大秘密等会儿再听。”
李文森抬起头,朝他微微笑了一下:
“我们先聊一聊别的事。”
曹云山看着她温和的笑脸,脊背一下子凉了:
“什么事?”
“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晚上?”
他莫名其妙地说:
“昨天晚上我们不是去看电影了么?有什么好聊的。”
“我们确实只是去看电影了。”
她没去观察曹云山的表情,也没去审查他的语气。
只是又平静地笑了笑:
“但是你居然在明知道我口袋里还剩二十七块零五毛现金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扔在了那种不仅鸟不拉屎,还距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
曹云山:“你听我解释……”
“没得解释。”
手机在她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指尖打了一个转。
李文森笑眯眯地说:
“曹云山,打车还要一百五十块呢,我觉得我们微博的交情这次可能真的要到此为止了,因为我现在很有往你的咖啡里下氰。化。钾的冲动。”
她去看电影之前,身上全部的钱只有五百零七块五毛。
门票钱是曹云山请的,打车平分一百五,冰淇凌二百八,最后还被曹云山拿走了五十……他是打算让她一路小跑着跑回么?
“大人,这次真不是我的错。”
曹云山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一条短信,举在李文森面前:
“我刚想回去找你,就接到了安德森的信息,说俄罗斯的导。弹击毁一枚卫星,两万多片残片正以超过子弹的速度朝我们空间站的望远镜飞过来,分分钟能把我们的望远镜切成吐司片。”
“……”
“他咆哮着告诉我,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立刻赶回去修改卫星的轨道模型。”
“……”
李文森盯着他的手机屏幕,良久才说:
“安德森?”
“短信title不是写了么,除了物理组组长那个老顽固,这里还有哪个安德森?”
曹云山把手机收起:
“一台宇宙望远镜多少钱啊,坏了一台,我们研究所就要一年吃不上肉,我哪还有时间给你打电话,一路上飙回去的,车上都在改数据。”
“那些残片的事前天就发现了。”
李文森端起桌上的奶茶,又放下:
“安德森不是已经确定,它们一直在朝美国的空间站飞,不会去我们的轨道么?”
“本来是和我们没关系的,但他在短信里说,那些碎片的运行轨道被太阳风等离子体流干扰了,转了方向。”
“安德森在短信里和你说的?”
李文森敏感地捉住了关键点:
“你没有亲眼看到数据?”
“没有,数据是上级发下来给我的,我修改好再反回去。”
“以前也是这样,还是只有这次是这样?”
“以前也是这样的,我从来看不到空间站的直接数据,因为我的级别还不够,当然这不是主要原因。”
曹云山抓了一条薯条,沾了沾盐巴:
“主要原因是,我总是和物理组抢电脑,有一段时间,安德森看见我就想干掉我,怎么可能让我去接触他们的宝贝?”
……
李文森有些冷似的捧着奶茶杯。
她盯着杯子里奶黄色旋转的布丁,好一会儿,才接着问:
“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发现那家电影放映厅的?”
“这件事,我也很奇怪。”
曹云山靠在雕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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