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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流萤-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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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触怒了官家,被处以
宫刑。“
他已说不出话,阴暗的牢笼里,他如同一朵在黑夜中只开了一瞬的白色昙花,天子的汹涌怒火让他最绚丽的年华戛然而止。
他双目紧闭,愈发白的脸颊在我的掌中愈发小,他嘴唇是白的,身上那件终日的白衫却满是红色的脏污。
他睡了。
沈桑啊,你就这样睡着罢,等你醒了,一切也都好了,等你醒了。
他,和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大。。。大人,有人来了,他们来了。“郎中手里抓着药,哆哆嗦嗦地几乎要把药都抖在了地上。
我怒瞪一眼他,他登时一激灵,手脚不再发颤。
我仍旧靠在竹榻上轻拍着沈桑,你好好睡,一会我给你喂药。
木门轰地被撞开,一队侍卫挤进来,夸张地将整个屋子都占满,而后才确认这屋内确实只有我与沈桑二人。
我决然不会让沈桑落入他们之手。
“原来是封大人。”竟是当初在我和沈桑面前处死黄开的侍卫。
他看向我紧紧环住沈桑的手笑了笑,“封大人还是适合看戏的。”说着向我跟前凑过来,“修仪娘娘十分赏识大人,大人。。。”
我猛地将手边的剑指向他,他退了一退,见那剑的样式,转过头沉声道,“这是谁的剑?”
剑的制式是宫卫的,我将沈桑劫出来时抢了前来阻止的侍卫的剑。
一人从后面走出来,维维应了一声。
“出去!”侍卫将他喝了出去,又环顾四周,将人全清了出去,两手一展,便对我道,
“我看您是修仪娘娘的人,不想,当然也不得为难你,这人,”
他指了指沈桑,“官家现在早忘了这人,你将他还给我,我们便皆大欢喜了。”
“他是沈美人的哥哥,我是他哥哥。”
侍卫笑了一笑,“新封的沈美人。。。”
话未说完便抽出佩剑向我袭来,我举剑挡住,站起身将剑朝他劈去。
他被我逼退了数步,见我足以俯视他的身高,便立刻叫人进来。
他们一齐涌上来,每一个都用尽力气,想要瞬间就结果了我。
劫狱,哪怕不是开封府的牢狱,只是一间临时的看押所,都有充分的理由杀死我。
何况我并没有修仪娘娘的庇佑。
我没杀过人,这辈子举起剑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大概两年前我曾用一把剑去矿山掘石料。
很漂亮的青色,只是一块巨大的石壁上只附了巴掌大的一块,用斧头自然没有将它完完整整砍下来的巧力。
沈桑不知从哪找来了一把短剑,跑过来递给我。我见那剑上似乎还有锈迹,便将手放在刃上试试锋不锋利。
就割伤了手。
沈桑又气又笑,“你不能用石头试?”
我咧了咧嘴,“这不是看它生了锈,准劈不动石头么。”
“那你用衣裳试。”他将他的衣裳扯住,劈下来一块,“这样不可以吗?”说着气冲冲地重重将我的手包扎起来。
“非得用手!”他一面碎碎念着,一面举起剑去掘石料。
我坐在他身后,看他左比比右比比,总算是将石料都劈了下来。转过身,将剑远远地掷了出去,划出一道亮光。
他捧着石块对蹲在地上的我道,“走罢。”
那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如今大概要用这十几名侍卫的剑才能换来了。
“封大人,走吧。”侍卫将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又用眼神示意将还昏睡着的沈桑也带过来。
我拼命挣脱剑,扑在沈桑身上。
血瞬间滴滴答答流了沈桑满身,他永久煞白的衣衫混了我的和他的血,再也分不出来。
我将脖子上的伤口握住,五脏六腑中流出的血却怎么也捂不住,这血在我的体内冲撞,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它们对即将失去什么的恐慌。
我设想了无数的可能,却没有一种可以帮助沈桑。
没有哪怕一点点力量,可以救下我深爱的人。
我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身下,我却支不起可以保护他的屏障。我是如此无能,如果再多一把剑,我就可以多杀一个人,我要将他们都杀光。
然后,沈桑,我们就可以平安了。
沈桑,你睁一睁眼,看看我,我在呢,生、死,我都在呢。
“放了沈桑!”是妍君。
“美人可有圣谕?沈桑是官家亲自下令处以宫。。。”
“我让你放了沈桑!“
“官家未曾说过行刑完毕如何处置,要放沈桑,需要圣谕!”
“圣谕?”妍君冷笑一声。
“我祖父沈伦,□□时名列第四的开国功臣,官至宰相,先帝时以左仆射致仕,谥“恭惠”,我父亲沈继宗,如今淮南转运使,我沈氏满门忠烈,竟使唤不动一个小小的侍卫了?“
她指向北面,“你去把刘娥叫来,让她去请官家,看看我这个沈美人能不能带走我哥哥?”
侍卫似乎这才知道沈家是多么煊赫的氏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妍君的人恰在这时赶过来,不由分说制住了宫卫,又抬好了担架过来。
我将沈桑轻轻放上去,他的衣裳从血泊中分离出来,我想要攥住,却再也没有了力气,便晕了过去。


第46章 何以掩伤
元支不做画院的杂事,专一地照顾我的伤势,“还真佩服你。”
她将草药敷在我伤处,“中了那么多剑还能不死。”
沈桑没有死,我自然也不可以死。
宫城之中,官家和刘修仪一群人还没有回来。沈桑被妍君带到了她的殿内,总算是没有了性命之忧。
她留给我一张字条,“哥哥我照顾,你自保重,另,狱卒侍卫已打点好,勿忧。”
我才放下心来,若不是元支三日来寸步不离守着我,怕是我早就跑到妍君的殿中去了。
“沈桑没事了吧?”元支问道。
“你怎么知道沈桑出事?”我诧异了一下,又想到元支一向敏感聪慧,又与沈桑颇合得来,便点点头,“好些了。”
“沈美人专程来叮嘱了好多次,不许你去她殿中。”她道,“你若实在想他得紧,我倒可以去打听打听。”
“真的吗?”不待她回答我紧接着道,“多谢。”
我很想很想沈桑,因知道迫于种种形势,我不能叫旁人知道我的伤势,否则劫狱一事暴露,又添许多麻烦,便不敢出画院,更不必说去看望沈桑。
但想念,是缠绕四肢百骸的铁丝银线,怎能从骨肉中分离?
元支说沈桑在偏殿中住着,今日倒掉的药渣,药量减少了大半。又有妍君遣端儿来说的沈桑身体恢复得很快,想来是养好了很多。
只是偏殿内配了许多侍从,却从没有传出过一句吩咐,那里面明明住着沈桑,却终日悄无声息,没人知道他醒着的时候在做些什么。
包括妍君。
十日之后妍君才派了端儿唤我过去,我急急到了,见妍君紧抿着嘴,泪眼汪汪地望着我,“对不起。”
我心里一沉,忙追问她怎么了。
“他疯了。”
沈桑坐在窗边,认真地扣木头格子,阳光透进来,照在他缠了白布的手指上,“我怕他伤了自己的手,强给他包上的。”妍君在一旁道。
他拍了拍手,又揪起身上的衣服用力撕了起来,我跑过去拉起他,“天凉,别撕了。”
他仿佛没有重量,一下子就被我拉起来,我这才看到窝在他身周的衣服全是撕下来的,他的身上,只空空地挂着一件中衣,被我猛地拉起来,那衣服飘起来。
竟露出了他下身的伤疤。
我紧紧抱住他,“沈桑,你好好的,好不好?”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任由着我,不理会我。
我听到啜泣声,不是沈桑。
妍君的哭声越来越大,“哥哥,怎么办?“
我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沈桑的后背,对他俩,又像是对自己说,“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
我仍让沈桑待在我怀里,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天气这么凉,就算屋里烧了火也不能只穿中衣,知道了吗?”
我捧起他的脸,盯着他眼睛道。
我多希望他乖乖点头,或者调皮地转转眼睛,就不听我的话。
可他只是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我。
或是根本没有看我,没有将任何人事放进他亮晶晶的眸子里,就那样呆呆着。
“你。。。要不要画画?”我笑着道,“我把我的画案给你,在一旁给你研磨,好不好?”
他没有回应。
“对了,我下次将墨鱼儿带来,你养它,它那么娇气,肯定喜欢这里的暖和。”
我将他眼角缓缓流出的眼泪擦掉,“还有格桑梅朵,你最喜欢的,我都给你带来。”
可他还是没有表情啊,那眼泪只是刚好从他眼角流出的咸水,他好像不会笑,也不会哭。
“宫人们若要来照顾他,全被他打了出去,只要我俩来他才不会反抗。”妍君小声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不要怪他。”
我怎么会怪他啊!若说这世上最爱沈桑的人是谁,那必定不是妍君而是我,可我只恨自己这般无用!
“小姐,官家来了。”端儿在门外唤道。
妍君抹了眼泪便要出去,我抱起沈桑将他放到床上,快步追上妍君,“我也去。”
盛大的封禅前前后后持续了整整一月,在泰山待了一旬的官家回到皇宫依旧是红光满面。
他笑呵呵地命妍君免礼,一面走入正殿内坐下,一面道,“是说要带你同去才好,这一月,辛苦沈娘子了。”
“皇上,”妍君并未随他坐下,而是行大礼跪在官家面前,“若我同去了,我哥哥是不是就不会受刑?”
官家面色一变,“你知道他犯了什么错?”
“妾不知。”
官家似乎放松了下来,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入宫近一年,这月还掌后宫事务,可不再是沈家未出阁的小姐。沈桑忤逆朕,若是朕处置不当,偌大的沈家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帮他?”
“你用着家里的名号把他从牢里带了出来,别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不管,是额外宽宥他,也是包庇你,若是沈家有一丁点的动静,你,还有你们整个沈家。”
官家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往下说。
“妾一时情急才与侍卫道族谱,绝没有外戚乱政的意思。”
妍君进宫,从大处来讲,最要提防的不是后宫诸妃,而是最为敏感的外戚势大,这种话题往往稍有不慎便会牵连满门。
“知道就好,那沈桑,说是你哥哥,其实不过沈相从前在外面结下的野果子,庶兄都算不上,怕是沈氏族谱中都没有他的名字,跟你,也算不得多近的关系,以后,休要再提起他。”
“他已经疯了。”妍君抬起头硬生生道。
“如何?你说给朕,是要干什么?”官家明显不悦。
“翰林图画院封牟参见皇上,恭祝皇上封禅事成,大兴赵宋!”我向前跪了跪,大声道。
我搜刮了肚内所有祝贺之词,去赞美这场显然荒唐的封禅,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又大大地作了一个礼。
官家很是受用,“封卿怎在此处?”
“回皇上,美人命下官做祥瑞图,故来殿内询问具体做法。”
“沈娘子有这心很好。”官家点了点头,“地上凉,快起来坐吧。”
妍君依言起身坐下。
“朕记得封卿更善做人物图,不如将诸卿也加进祥瑞图里去,让大家都看看我大宋盛世。”官家捋了捋胡须,“沈娘子觉得如何?”
妍君只点点头,却也丝毫没有减了官家的兴致,“朕许你向在场官员问询那日的盛况,这画要好好地做!”
“诺。”
宰相王旦。
我听说过他,寇相罢相后,便由他总领宰相事务,从前我一门心思画画,对朝堂之事实在知道的很少。
这位王相,我只知道他是有贤相的名号的。
前往泰山封禅一事没有宰相的支持绝不会进行地如此顺利,要做百官的祥瑞图,首先自然是要拜访王相。
他一眼就看出了我努力迎合别人的别扭,却没有戳破,“还是多琢磨琢磨祥瑞吧。”
他说了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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