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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章

我就在这里,等风也等你-第9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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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约莫两秒钟,陌生的嗓音又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发现不了庄佩妤和她的女儿在离开城中村之后原来躲在林家。”
阮舒怔住。
原本正在开车的庄爻亦因此突然急刹车。
阮舒已经反应过来,是换了声音的阮春华。
阮春华的话在继续:“我没想到,你会对庄佩妤生的那个小姑娘感兴趣……”
“……”
阮舒和庄爻均不说话,直至两份音频播放完毕,自行停止。
车厢内陷入沉寂。
阮舒靠着椅背,觉得心闷得厉害,手上的力气也用光了,已然无法拿稳手机。
手机也就这么自她手里滑落,掉到她的脚边。
庄爻邦她捡起,皱眉:“姐——”
“先不要说话。”阮舒扶住额头,闭阖双眼,脑子里充斥着那些话里的讯息,缓不过劲儿来。
庄爻静默地等待。
半晌,才听阮舒虚着气儿说:“不去律师事务所了,先回心理咨询室。”
庄爻照她的意思做。
阮舒则拿回自己的手机,给马以去了消息。
等回到心理咨询室时,原本在外办事的马以已经快他们一步先回来了。
阮舒回三楼换了身衣服后,就坐上马以的车:“麻烦你再像上次那样带我出去。”
马以没多问。
反是庄爻不放心:“姐……”
“我只是去找他而已。”阮舒给他一个交待,让他安心。
庄爻Yu言又止。
阮舒直接让马以开车。
顺利躲过陆家的眼线后,马以问:“你要去哪里?”
意思是要送她到目的地。
阮舒安静了数十秒,开口时却并非回答他的问题,而喃喃发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疯子,将实验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惜毁摧毁别人的人生……”
话题异常沉重。
马以也是沉默了许久才稍加回应:“为了造福大多数的人,而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一直是我们人类默许的规则,其实也是每个物种生存下去的办法。”
“不仅人类的历史,还有科学,从某种角度上来讲,同样是踏着尸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我说过,我们现在所享受到的一切,背后本就是无数生命,本就都是残忍,只在于残忍的程度。”
阮舒听不下去了:“但这并不包括打着正义的名义去做邪恶的事情。连人的感情都没有!根本不是人!妻子和孩子都仅仅是实验的辅助工具!”
她没有讲得太清楚,马以只能凭字面意思去猜测,然后未再接腔,也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解的话题。
终归他也对某些不予公开的隐秘实验不认同的,而他又无可奈何。
顿了顿,他问:“你是有新的线索可以提供?”
阮舒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把傅令元的事情告诉他,便摇了摇头。
马以透过后视镜瞥了她一眼,从方向盘上抬起一只手扶了扶眼镜,重新问一次前面她没有回答的问题:“你要去哪里?”
阮舒轻吁一口气,报了一条街的名称。
不多时,马以靠边停。
阮舒打开车门准备下车,想起什么,回头看着他,倏尔问:“你真的是正常人吧?”
“嗯?”马以不解。
“我的意思是,你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心理医生,当年拒绝了参与那个实验项目,以后也不会改变想法吧?”阮舒凝重,“我记得褚翘告诉我,你和她在一起,是为了搜集数据。”
马以:“……”
难得地,阮舒从他的脸上嗅到山雨Yu来的表情。
她是因为黄桑和格格的事,突然疑神疑鬼,担心起褚翘,没仔细考虑就问出口了。
她其实清楚,马以和褚翘之间的搜集数据,只是他们的情调……
“抱歉。”阮舒马上道歉,“我糊涂了。”
许也看出她的情绪不佳,马以倒未与她计较,提醒她记得提前告诉他明天早上接她的时间和地点。
阮舒下了车,目送他车子的驶离,然后拉好自己的口罩和帽子,往旧小区的方向走。
以前蓝沁去世,傅令元与世隔绝消失了几天,就是把自己关在了这里。这回阮舒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应该又来这里了。
犹记得,她曾经总结过傅令元在外面的三个风格迥异的家(第097章),如今他的真实身份明确了,她也就能进一步归类——
豪气的别墅代表的是他在道上的假身份。
精致温馨的绿水豪庭是他和她的小家,是他对正常人的普通生活的憧憬。
而这个旧小区的简净朴素的套房,她以前感觉像一个临时避难所的隐秘存在(第097章),其实是准确的。
他单纯的抱负,最真实最敞开的他,全应该在这里。
所以在这里,他可以为战友的死而肆无忌惮地颓废、难过,可以在这里疗伤,可以在这里暂时休息然后再以更振奋的精神背起他肩上的责任继续走他选择的这条艰难的路。
用备份钥匙打开门进去,一脚就踢上空酒瓶,烟熏火燎的气味扑面。阮舒深拧眉头捂住鼻子,心里则稍松一口气,因为这样的邋遢和凌乱说明了她找对地方了。
可当她到屋里绕一圈,没有看到傅令元的身影。
来过又走了……?
难道刚好错过,他已经整理好自己,回别墅去了?
阮舒给栗青去了电话。
栗青的答案否认了她的推测——傅令元仍然没回别墅,而且目前为止也没接收到他即将回去的预告。
阮舒随后在沙发下的地毯上找到了傅令元的手机。
看来确实是从这里中途离开了……
毕竟时间宝贵,坐着等了一会儿阮舒就没耐性了。
那个混蛋到底又上哪儿去了……?


第808、任性又幼稚的混蛋

心里头气得很。
阮舒原本觉得,他既然没拿手机就出门,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转念又觉得,他也有可能是喝晕乎了,手机又掉在角落里,怕是根本忘记它的存在。
桌上分明还有几听酒,不应该是去买酒了。
烟灰缸里的那些烟头看起来不是刚灭的。
还有,只有好几个空烟盒,她没发现他的打火机,必然被他带身、上了。
或许是去买烟了……?
干干在这儿瞎想终归没用,阮舒留了张纸条,以防她走之后他又回来了,好歹能知道她来过。
贴在醒目的位置后,她赶忙离开这个糟糕的环境。
考虑到他是偷偷溜出别墅,现在是大白天,何况他需要的多半是安静和独处,那么就应该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于是阮舒把阳明山顶给排除了,因为白天很多人会去那里登高。
阮舒便把目标定在绿水豪庭。
一打开门,她就又闻到了熟悉的烟味。
别怀疑,肯定是傅令元!
阮舒以为这回总能和他碰上了,结果并没有,他已经离开了。
只是客厅里的那把他曾经最爱躺的摇椅被拆得七零八落认不回原样了。
阮舒站在一堆残骸面前完全无语掉。
他在闹什么呢?
无奈,她又在这里留了张纸条,离开。
离开绿水豪庭后,阮舒却不知道接下来还能去哪里找他了。
毕竟她能想到的也就这几个地方了。
他还有其他能去的地方她不知道的么?
他又还能去哪里……?
阮舒让出租车先漫无目的地到处转悠。
途径跨海大桥。
落日之下,有人在桥墩旁钓鱼,有情侣偎依着看海,有人从桥的这一头散步往另外一头。
阮舒盯着傅令元曾带她站在上面给她划出他心中丘壑的位置,深觉恍如隔世。
而想起他在这个他的“海上霸主”之梦的地方点烟祭拜自己过世的人生导师,不免又觉讽刺和难过。
不确定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的情绪貌似比以前更容易被触动了……
目光涣散中,她后知后觉地记起来,傅令元讲述十多年前他和郝大叔的事情时,曾经提及过郝大叔喜欢用老人家的摇椅(第781章)。
她也是那个时候猜测到,傅令元喜欢摇椅、也经常躺在上面想事情的习惯,原来受了郝大叔的影响。
由此就能想通,他特意跑回去绿水豪庭的新房里,把摇椅毁成那样,是为什么了……
那个任性又幼稚的混蛋……
正晃着神,手机里进来来自褚翘的电话:“小阮子,傅三现在有没有在你身边?”
“没有。我没找到他人。”
“什么?连你都找不到他?”褚翘惊奇,语气里的怒意更甚,“他怎么回事啊?胡闹是不是?”
阮舒察觉她这冒火的状态貌似和先前的那通电话不太一样:“出什么事了?”
褚翘压低音量,但未能压低嗓音里的愤懑:“他居然发讯息问他的联络人,他能不能撒手不干了。”
撒手不干……?
阮舒震住。
“小阮子,你说傅三昨晚去卧佛寺发生什么事儿了?”褚翘咬牙,“他发完那条讯息就没下文了,他的联络人找不到他,要我到你这儿来旁敲侧击。他又让我把关于他的事情保密,我在他的联络人跟前还什么也说不了。造什么孽啊他?我现在就是在包庇他。他要是出什么状况,我也得负责任!”
阮舒懂褚翘的意思,并非真的怕担责任,而是忧虑她的包庇不是邦反而在害傅令元。
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抽出平静:“我还在找他,会找到的。交给我吧,不会有事的。”
挂下电话,她双手交握支在腿上,抵住额头。
听完那两份录音,她就料到,这趟去见一灯,傅令元受到的冲击比她原本所以为的还要大——阮春华居然就这么承认了他是郝大叔,还当着傅令元的面直接撕掉了伪装露出郝大叔的脸给傅令元看,并用郝大叔的状态和傅令元对话。
他是在考验傅令元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想毁掉傅令元……?
已经粉碎了黄桑的世界,他要破灭傅令元的信仰么……?
阮舒努力平复下恼怒,脑筋转回傅令元究竟还能去哪里的这个问题上,琢磨着他既然拆了摇椅,可能还要干些其他事情以泄愤、纾解心情。
会不会是承载和郝大叔的那些回忆的地方?
阮舒对这方面不了解,暂时只想到了一个地方,忙不迭向出租车师傅报了一条路。
下了出租车后,阮舒又绕了两条街,才到巷子口,进了巷子七拐八拐的,总算到了中医药馆。
暮色四合,远远便见门口的两颗大灯笼是亮着的。
阮舒见状脚下生风,迅速走上台阶。
今天的大门并未从里面上锁,她一推就开,倒也省了敲门的功夫,径直往里走。
看见主屋也有灯开着,阮舒再次提速。
耳中倏尔捕捉到自后方的院子里传出的类似劈柴的动静。
阮舒驻足,侧耳凝听,改变方向,循声而去。
院子里的灯是从走廊上映射去的,天也还有最后一丝朦朦的灰。
傅令元脱了外面的风衣,只着里头单件的棉质衬衫,以往挺括的背影此时略微模糊,躬着腰身,挽起袖子的手上拿着把斧头,如她所听到那般在劈东西。
嘴里叼着根烟,红色的火星一会儿一冒的,衬托得他的动作越发痞气。
痞气且用力。
而被劈的东西,是一老旧的摇椅。
阮舒蹙眉。
或许是她脚步轻动静小,或许是他太过认真,或许是低落的情绪影响了他今日的警敏,傅令元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阮舒也就先不出声,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
院子里格格养的阿树和阿上以及它们生的猫仔,受到劈声的惊吓,不敢再像以往满院子乱跑,跟不敢上前去亲近傅令元,一家子躲在花坛的后面,小心翼翼地张望。
最先只是张望傅令元。
认出阮舒也是熟人后,开始偶尔张望阮舒,喵喵喵的轻柔叫声,间或在斧头的动静里,倒有那么点和谐。
顷刻,天彻底黑下来。
摇椅完全不见本来面目,只余满地的碎木。
傅令元站直身体,睥睨地上的碎木。
不瞬手中的斧头猛一丢,同时“呸——”地一声,把嘴里的烟头一并吐出去了。
活脱脱他十多年前的流氓本色。
阮舒直翻白眼。
傅令元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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