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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大明1617-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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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刘家是去年的行头,怎么也没有完成数额,被催逼压迫甚惨,去年家主老刘头已经仰药自尽了,不料还是在这年尾时出了事。

    “去看看。”

    张瀚打马先行,回头吩咐道:“张春闭了门户,没事不准出门。”

    张春答应着,赶紧闭了府门,张瀚看着门户紧闭,这才放下心来,打马前行。

    刘家那里已经挤满了人,总甲和百户官都赶了来,还有衙役仵作也赶了来,刘家人的尸身被简单验看之后就抬了出来,一家七口全部上吊自杀,家里人已经死绝了,这些官吏也不知如何处理,就站在刘家门前等着后命,估计也是多数送到堡外的化人场,烧化了事了。

    “惨,真惨……”

    梁宏面色十分难看,连两个喇虎也面露同情,毕竟人心是肉长的,这般惨事生在眼前,能无动于衷的毕竟是少数了。

    “听说刘家是行头数额未完,清军厅还在催促,家产败光,还倒欠了人不少,无奈之下只能走这一条路。”

    “这事情落在谁家头上,不是这个下场也差不多。”

    “唉,听说新行头是定了和裕升张家?”

    “是啊,张家平安了几十年,终于祸事临头。”

    “铺行之事也罢了,当了行头可是……”

    说话的人,终于一扭头看到了骑马在一旁的张瀚。

    众人脸上都有些尴尬,自然也免不了同情。

    在场的十有九个都是商户,有正经市籍在身的买卖人,少数是这个军堡的原住民,也就是军户,不过现在多半也是和各家商户有关,所谓兔死狐悲,众人原本就同情老刘家的遭遇,再又看到新被点了行头的张家少东,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在这腊月初的大寒天气骑马出门,不问可知,必定是出堡去找强援求救,各人不好多说什么,只是一个个向张瀚这个少年人拱了拱手,一切就尽在不言中了。

    张瀚一行人就此直奔东门,新平堡只有两个门,北门为新远门,东门拱化门,整个军堡方广三里有奇接近四里,是一个中心堡,远比普通的小型军堡要大的多,比一般的县城要小些,这般面积才能住下过万人。

    从拱化门出来,张瀚还是第一次出堡门,策马向前骑了一阵后,忍不住停住跨下坐骑的脚步,极目眺望着。

    四野茫茫,新平堡还算平原地区,整个新平路到大同镇都属大同东路,有洋河等几条大河流淌而过,地形属于山地中的小平原地带,山地和丘陵平原地区夹杂。

    在张瀚眼光极处就是大梁山脉,有一条小型道路蜿蜒曲折,直通入山,隐约似有少数人家在山涧两侧居住,张瀚知道,里头有一个倚山而建的叫桦门堡的小型军堡,这个军堡是新平堡的屏障,赖同心这个参将负责着十八里路的沿长城防线,有边墩二十六个,烽火台十六个,还有四个军堡,分别是新平堡,平远堡,保平堡,桦门堡,其中桦门堡最小,地势也最险要,就算是后世重修公路,要进堡仍然十分艰苦难行。

    往西北方向看去,那里是绵延不绝的长城防线,那里就是大明内6和蒙古草原的分界线,越过长城就是蒙古人的地界,也是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的分界线。

    这条巍峨纵横,蜿蜒曲折似长蛇般的长城,庇护着身后的万千生民,不仅是大明在此修筑长城,赵,秦,汉,均是在这里修筑长城,国初时,成祖皇帝曾经在此和瓦刺领顺宁王马哈木决战,并在此击败对方,成就赫赫武功。

    此时正是隆冬,沿长城一线,积雪皑皑,灰色的长城,黑色的土地和残留的白色积雪,构成了蓝天之下的凝重色块,在长城之内,有一些汉民在小路上经过,他们的身影在长城之下犹如一只只小小的蚂蚁。

    张瀚心中,不知道怎地就有一股苍凉和凝重兼具的感觉,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涌上心头。

    这片大地,这一片山脉,还有在前方的急湍河流,还有保护这片土地的长城,所有一切,都是由何等伟力和决心之下才能构筑而成,自己就是这个民族的后裔,难道不应该为此而感觉自豪么?

    “少东主,赶紧走吧。”

    天气冷的邪乎,梁宏穿着厚厚的棉袄,披着兔毛的大衣,仍然感觉手足冰冷,特别是住马在此空旷地方一动不动,更是感觉身上快麻木了。

    张瀚这才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可笑……不论天地之间多么广阔,自己身处的这个民族如何伟大,最少自己身处的这个大明肯定是病入膏肓了,看官场和驻军腐朽不堪,还有搜刮民间的这副德性,真正是亡国有期,而且从自己现在的心理来说,明朝的灭亡简直是一件叫他觉得畅快的事……这个鸟国不亡才是活见鬼!

    他用马鞭打了一下马,然后弯下腰去,贴在马脖子上挡着寒风,其余各人也是用这样的姿式骑马前行,零下几十度的天气,不管裹的多厚,御寒的衣服多么保暖,这么策马前行,也是实在太冷了啊!

    ……

    当日傍晚时分,各人在天城卫城歇脚,这个卫城比新平堡大一倍不到,人口却还不如新平堡稠密,商号也少的可怜,毕竟没有马市之便,有限的商号都是带着中转性质,人们从新平堡一类的马市买来货物,一路再贩卖到内6,从中赚取利润。

    距离小市时间很近,天成卫的商人数量增加了不少,城门口客栈多的地方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几家骡马大店都是赶着大批牧群的商人,吵嚷的特别厉害,张瀚就是在一家骡马店歇脚,整个店里,多是挤满了这样的人群。

    梁宏和骡马店的掌柜买了油,又到附近菜场买了肉和面,借着店家大堂的锅灶,烙饼烧肉,饭好之后,四人坐在店堂吃饭。

    店堂中点着油灯,不少客人均是自己做菜,很少有人到饭馆或酒楼去浪费钱,不少人长途千里,赚的就是转运的辛苦钱,要是路上靡费等于减薄了利润,对商人来说这是不可容忍的行径。

    有些人早早吃过了饭,但不回自己房间,就坐在大堂借着锅灶起火的热气取暖,同时也坐着闲聊。

    张瀚几人奔波一天,中午就在马上嚼了几口干饼子,各人都饿的狠了,都是一阵狼吞虎咽,只有张瀚心里有事,草草吃了些,就找了一处商人多的地方,坐着和人攀谈。

    各人看他小郎君模样,倒也不怎防他,只是有人奇怪他在这样时间和天气出远门,不免问上几句,张瀚脸上带着笑,随便编造个理由,也就瞒骗了过去。

    各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从皮毛价格到赶着骡马牛羊回家的耗费,当然还有其余各种货品,从新平堡等马市贩卖货物,其中的辛苦和艰险真是言说不尽。

 第二十间 蒲州张氏

    “以我看,”张瀚适时插话道:“带银子买货怕银子被抢被偷,带货往回时,怕被人敲诈勒索,住城里住店还好,在城外头住,抢啊偷啊的这些事,太常见了。”

    “这小哥不愧是商号家里出身,说的太对了。”

    “上次我从新平堡往开封去,带着三百多张皮货,到开封时,只剩下二百张不到。偷的抢的,被人讹去的,拿出来打点税卡老爷们的……”一个中年商人面带激愤,大摇其头道:“总之,咱们这行当不易!”

    “谁叫咱山西和河南王爷都多?”

    “山西还算好了,河南才是真多。”

    这里的商人,倒还真有不少往河南和山东去的,北地特产其实到江南湖广更贵,只是普通的行脚商来回行千里就是十分不易,山东的商人都是往辽东和京师的多,往山西的少,更多的是河南商人,而山西和河南都有多位亲王和郡王,官府的税卡是不多,可这些王府还有各地大士绅豪强私设的税卡就多了,再加上这些商人所在牙行收的牙税,各种杂费,差役,铺行,张瀚随便听听,就知道明朝商人赚钱有多么不容易。

    还有官道失修,道路难行,水患流民土匪加上喇虎,那些良善村民敲诈起过路商人来也毫不手软,如果不是明朝和蒙古的双边贸易明朝属于优势一方,利润丰厚,恐怕这些商人真的未必有利可图。

    当时的商道,最好的就是海洋贸易,江南福建广东都已经大赚特赚,特别是江南,利润尤其丰厚,再有的就是由南至北,从漕运水道一路将南货贩卖到北方,其中还有湖广至江南与河南的商路,也是十分繁华。

    至于北方的商业,晋商崛起靠的是垄断的盐茶和粮食贩运,现在就是靠的马市了。

    在众人的闲谈中,张瀚也渐渐对这个时代的商业脉落越摸越清楚,很多在新平堡看不到的东西,只能是在这样游历之中得来,而他脑海中若有若无的一些东西,也就渐渐的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多咱时候,”张瀚笑眯眯的道:“银子能到地头再取,买了货,有人帮着运回家,到家提货,这样做生意就好做了。”

    刚刚那个贩皮货的中年商人失笑道:“小哥儿真是会说笑,要是这样做生意法,岂不是和在家看买卖一样?”

    “也还是有不同。”张瀚笑道:“到底要去地头看货,各人眼光不同,买的货也不同,消息不同,利也不同。”

    “然则想做到小哥你说的那样,也是绝无可能。”

    张瀚笑而不语,倒是另外有人接话道:“银子汇兑的事,倒是已经有些人在做,只是规模不大,少数地方可行,而且都是熟人之间信的过才会拿银子兑成汇票,到了地方,再拿汇票换银子。”

    “我可不敢这般做法。”

    “是啊,听着太玄乎了。”

    众商人都是摇头,张瀚对此情形也是不意外,其实唐时就有“飞钱”,当时天下战乱的厉害,金银少,多是用铜钱,带上几万串甚至几十万串钱去贸易实在太冒险,而且太费事,当时各地节度使在京师长安都有进奏院,也就是驻京单位,有这种官方保证,商人们就在当地存钱,到京师取钱,这样做法省了不少费用,也没有被打劫的危险,十分便利。

    可惜到了大明这种制度就消失了,明末时才又出现少量的汇票,但这个行当从出现到成熟还需百年以上,而且通行不久之后欧洲势力进来,人家的银行业更成熟,服务更好,资本更雄厚,中国的民间资本迅被打击到惨败,晋商八大家也就是在清末民国时纷纷败落,诸多传奇商号关门歇业了。

    说来说去,欧洲的银行业展是有犹太人和强力的商业行会,资本替自己代言,中国这边商人算是肥羊属性的,能整出钱庄来就算不错了。

    聊到起更,各人自都返回房间休息,张瀚等人一夜好睡后,也是起身继续赶路。

    天成卫再到阳和卫,进入阳和卫城,再到大同镇城,然后直往西南,风尘仆仆抵达蒲州时,已经是在路上走了六天。

    后世几个小时的火车路程,在此时却是格外的漫长和辛苦。

    一路上,也遇到无赖拦路,倒没见着土匪,毕竟是一路从大道上走,没有走什么小路山道,但也颇有几次惊险,在过太原时,梁宏受了风寒,差点病倒,各人停了半日,在路边一个小店煮了一大锅姜汤,各人喝出了汗,梁宏脸色从腊黄变成红润后,休整过后才又继续上路。

    这个时代,在路途中水土不服,或是感了伤寒,一般最少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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