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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我要做皇帝-第1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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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说完这段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他自然知道,这样的选择,会有些问题。

    但,其实那是他以两千年后的思维来看,才有的问题。

    事实上,在如今的社会上,由于文化和传统的缘故,其实,这才是最佳选择。

    不然的话,无论是判处直躬的父亲有罪,还是判处无罪,都将引发灾难。

    甚至,到头来,儒法,乃至于黄老派,都不能接受。

    听完天子的裁决,无论是儒法,还是大臣,都是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都有所不满,但却也都知道,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政治,就是妥协,就是折中嘛。

    天子的这个裁决,既照顾儒家的颜面和感情以及诉求,也维护了法家的体面和法律的尊严。

    最重要的是,还给出了一个今后解决类似家庭问题的办法。

    日后,遇到类似家庭犯罪,譬如说啊,家主失手打死了奴仆,依照制度,奴仆和他的亲人是不可以告状,但是——官府却是可以追究的,而且,外人可以告状。

    这常常产生了许多社会问题。

    但,经过天子这样的裁决,就有了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解决方案。

    再发生类似事情,家里面就可以指派一个成员去官府检举,然后呢,再赔偿苦主一些损失,这事情就算揭过去了。

    如此一来,至少可以减少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血亲复仇之事——过去十余年,超过一半的血亲复仇,都是因为复仇者有亲人/朋友,为其主人所误杀,而其求告无门,又吞不下这口气,于是远走他乡,学的武艺,再潜回家乡报仇雪恨。

    而,在事实上来说,依照汉律规定,若主父母失手打死奴仆、子女。

    即使是被他人检举或者由官府发现了,其实也只是赔钱而已。

    而刘彻这样做,在事实上,保证和稳定了社会治安。

    另外,顺便给未来国家干涉家庭内部的违法乱罪行为开了个口子。

    不然,以现行的法律,其实,国家很难干涉家庭内部的犯罪行为,更无非去查什么偷税漏税了。

    想了想,刘彻又道:“廷尉,请传朕之命,子举父母、奴婢举主父母不法,皆当三环,三环而后方可听!”

    “诺!”廷尉赵禹立刻就拜道。

    这所谓的‘三环’,是自秦以来就有的一个制度。

    但,在从前,针对的是父母告儿子/女儿。

    这三环的意思呢,就是由地方三老、官府以及家庭成员,三次相劝,劝告三次后,依然要告,地方官方可受理。

    而且,每次相劝,都是在不同日。

    无疑,这是为了维护家庭内部和谐的法律。

    在事实上来说,哪怕是法家,也是非常重视家庭以及家庭内部伦理的。

    这也是中国的特殊社会文化和传统所致。

    对中国人来说,最重要的三件事情,始终是:家庭、祖先和土地。

    无论是现在,还是两千年后,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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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四百零九节 成功的开始

    直躬案,刘彻这样的裁决,儒法黄老,勉勉强强,都可以捏着鼻子接受。

    于儒家而言,这样的判罚没有危机封建家庭社会的稳定和人伦道德的次序,对法家来说,律法的威严得到了维护,而对黄老派来说,就更好了——从此以后都不必头疼这些家庭纠纷了。

    这就是政治的本质了。

    假如你不想掀桌子,那就只能妥协,找到一个所有相关各方都能接受和容忍的方案。

    待到众人都三呼万岁,表示接受自己的裁决后,刘彻临襟正坐,问道:“那三北案,又是何事?”

    “启奏陛下……”一直没有参与进直躬案的纷纷扰扰的法家巨头张恢,终于下场,他巍颤颤的拄着拐杖,对刘彻微微恭身,说道:“这三北案,乃是春秋时期的一个故事……”

    虽然,所有人都清楚,天子肯定是知道三北案的由来的。

    但此刻,所有人都揣着明白当糊涂。

    “春秋时,有鲁人随其君战,三战三北,彼时,孔子为鲁卿,负国家社稷之重,执司法之权,乃询其故,彼曰:吾有老父,身死莫之养也!仲尼于是以为孝,举为吏……”张恢说话,带着浓重的河内口音,发音有些类似粤语,是以听起来颇有种后世学校里那些普通话不标准的老教师讲课的感觉。

    但,张恢说话的口气,却相当的感染力,让人听着很舒服,尽管微微有些怪异,但却并不反感。

    他说着,就再次鞠躬致意,道:“臣等与儒家诸公所争执的点,就在于此……”

    他微微抬眼,望了一眼董仲舒、胡毋生以及其他诸位儒家博士,眼中充满着轻蔑和挑衅意味,嘴中声音也提高了一个音调:“臣等法家以为,仲尼当日之所为,使鲁民怯于外战……而儒家诸公却以为不然……”

    儒家众人听着,感觉脸上都是火辣辣的,一些脸皮薄的年轻人,甚至不敢抬头看其他人,只能深深的将脑袋埋起来。

    特别是公羊派的学者,都是尴尬不已。

    因为,他们知道,这个事情,孔子当年的确做错了!

    本来,这也没有什么。

    做错了就做错了呗。

    只要大家咬死了‘孔子思想没有错,假如有错,那错的肯定是世界’,谁还能奈何得了自己不成?

    但问题是,现在的场合,不容许他们再这样撒泼耍无赖。

    甚至,不容许他们狡辩!

    现在这里,是什么地方?

    太学勤学阁!

    上首的那个男人是谁?

    大汉天子!

    大堂两侧,端坐的是什么人?

    三公九卿,列侯勋臣!

    而今日的大汉帝国,是一个由军事贵族为主,以军功将门和地主阶级为框架的帝国。

    当着天子和满朝文武的面,再硬着头皮,狡辩和诡辩,无疑是自寻死路!

    天子不可能接受儒家在三北案上立场。

    满朝文武,甚至天下的军事贵族,更加无法容忍类似于三北案这样的事情。

    这也是现在的儒家,与后世儒家面临的环境的最大不同。

    执政的、秉政的,一直到控制和主导国家权力的。

    全部都是军事贵族,至少也是军事贵族的集团成员。

    这与后世儒家体系下的文官政府是有本质差别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大汉帝国,至少在广大的北方郡国,上至列侯、诸侯、下到庶民,没有人会支持儒家在三北案上的立场。

    儒家上下确信,只要自己敢在这个问题上,坚持己见。

    那就必然会自绝于天下,自绝于朝堂。

    天子不会容忍有人打着孝道的旗号,去当逃兵;列侯贵族们也不会准许,自己的麾下有人在战场上当逃兵。

    但问题是——事涉孔子,容不得儒家退缩。

    倘若没有了孔子这块招牌,儒家的吸引力和对天下人的号召力,就要下降一个等级。

    而这极有可能导致,未来的年轻人,不再来到儒家的学苑求学。

    那些贵族、那些大商贾,也不会再如现在这样的慷慨。

    没有了年轻人的补充和贵族、大商贾的赞助,儒家拿什么去对抗法家和黄老派?

    怕是,要被墨家都骑到脑袋上耀武扬威了。

    是以,沉默片刻后,胡毋生终于行动了起来。

    只见这位大儒,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走到场中,拜道:“陛下容禀:三北案,只见与韩非子之作,未有信史可证!老臣以为,此乃无中生有之事,还望陛下明察之……”

    张恢却是早知儒家会拿这个事情来说事,他笑了一声问道:“韩非子难道还能诬陷孔子不成?”

    胡毋生哼了一声,拒绝回答这个明显是坑的问题。

    张恢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他立刻就痛打落水狗,逼问道:“那敢问胡子,胡子对于人主举匹夫之行的事情,如何看待?”

    这也是三北案,儒法争论的焦点了。

    法家认为,国家、政府,不应该被个人道德所绑架,以国家利益为先。

    于是,战国时期,法家执政的国家,都是赤裸裸的肉弱强食,一副帝国主义范。

    得寸进尺这个成语,就是由法家所创造的。

    而对于儒家来说,将个人道德、礼法标准,置于一切之上,却是他们赖以为生存的根本。

    是以,胡毋生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回答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若有君子,能率众行善,安邦养民,如何不可以为天下表率?万世之师?”

    “周公之后,何人可以以道德治天下?”张恢不甘示弱的反驳着:“岂不闻以子产之贤,管仲之才,尚且需要明法度,立刑罚,方能安天下?”

    …………………………

    两人激烈的辩论着。

    在刚开始,两位巨头还能就事论事,只论三北案。

    但很快,辩论的范围就扩大了,而且,参与的人也多了。

    这边的法家博士,指责儒家虚伪,那边儒家就反驳法家‘苛政酷法,必不能久’。

    吵着吵着,就从纯粹的辩论,变成了相互的人身攻击。

    当然了,知识分子,读书人骂人,那是一个脏字也不带的。

    像法家,动不动就讽刺儒生们‘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谈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简单的来说,就是沽名钓誉,除了吹牛,没有任何才能,偏偏却又是国家的寄生虫,依附在主人身上吸血。

    儒家,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特别是公羊派的学者们,脾气暴躁的很,立刻就反讽法家只会杀人,不懂治政。

    这两派,越吵越厉害。

    然后,自然而然的,就当着刘彻的面,上演了一出全武行。

    不得不说,现在的儒家学者,特别是公羊派和韩诗派的学者,战斗力那是杠杠的。

    当然,法家也不差,基本上,法家的学者都是北方人,人高马大,膀大腰圆,而且在多数时候,法家的学者,还兼职了武将。

    等闲的人,三五个也未必是一个法家学者的对手。

    不过,儒家人数众多,立刻就碾压了法家。

    在混乱中,一只不知道是谁的靴子,飞到了坐在左侧看戏的丞相周亚夫的头上。

    刹那间,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周亚夫的脸色,更是跟吃了翔一样难看。

    儒法两派的学者和门徒们,知道闯了祸,连忙全部跪下来,对刘彻拜道:“臣等君前失仪,死罪死罪!”

    几位巨头,更是脱下帽子,深深的顿首谢罪。

    而那个将靴子丢到周亚夫头上的人,更是惶恐不安的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

    其他人更是吓了个半死——还好,这靴子只是飞到丞相头上。

    万一,若是飞到了天子身上——哪怕只是飞到天子的案前,这也是大逆不道、大不敬的死罪,罪人自然是要被杀全家,而其他人也脱不了干系。

    刘彻却是忍着心里的笑意,对周亚夫问道:“丞相怎么样?”

    周亚夫将那只飞到自己脑袋上,让他丢了面子的靴子摘下来,拿在手里,出列拜道:“赖陛下洪福,臣并无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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