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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我要做皇帝-第1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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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高质量的女性劳动力,在当下的汉室,特别是在刘彻眼里,是未来中国工业化必不可少的重要支撑。

    反过来说,正是因为女性如今在社会生产和经济中不可低估的力量,支撑了她们在社会和家庭里的地位。

    就拿刘彻的丈母娘馆陶来说吧。

    这位帝国的太长公主,虽然飞扬跋扈而且权力欲很强,但她的能力和手腕,恐怕一般的男性拍马也不及。

    讲道理的话,其实老刘家的公主们跋扈,只是因为她们比自己的丈夫强而已。

    像鲁元长公主,若没有她,宣平侯张敖早就死翘翘了。

    也如馆陶的丈夫堂邑候陈午,陈午若非娶的是馆陶,早就在历次列侯势力的洗牌里被人洗的干干净净。

    如何可以继续这样潇洒?

    是以,他们受点气是应该的。

    若他们是大将军卫青,哪里还用受气?

    在本质上来说,老刘家唯一一个温柔贤淑的平阳长公主之所以温柔贤淑,只是因为她丈夫是大将军长平侯卫青而已。

    由此而推想,未来,若工业化来临,大量女性进行纺织行业,家庭经济的主次颠倒,恐怕,男女地位平等和平权运动也会来临。

    与西方不同的是,到那个时候,帝国的公主郡主们,恐怕会是其中的主力。

    这样想着,刘彻倒也感觉挺好玩的。

    不过,刘彻今天不是想要插手男女平等这种事情的。

    他听着王曼逐条讲述,一一旁征博引,引用历代丞相或者廷尉的话,来印证公室告和非公室告的适用范围在汉代的变迁故事和背景。

    在他脑海里,自刘邦至今,汉律的变迁,就像一条股市的涨跌线,起伏不定。

    有些时候,法律的适用范围甚至深入了家庭内部。

    譬如吕后时,法律规定,假如有人谋反,那么全家族灭,但是,若是谋反者的家庭成员在他谋反前检举或者谋反后协助官府捉拿犯人,则可以免除罪责,甚至还可以准许检举者包括妻子和妾室带着属于自己的合法财产离开。(二年律令的规定)。

    而此规定适用所有犯罪行为,包括盗窃、杀人、诈骗以及其他非法活动。

    但到太宗时,有关律法规定,却忽然放松。

    主政的黄老派政治家,秉承‘无为而治’的理念,基本上,只要百姓不犯法,甚至就算犯法,只要不把事情闹大,他们也懒得去管。

    在地方上,儒家各派也开始鼓噪起‘亲亲相隐’。

    假如刘彻不插手的话,再过个二三十年,等他们羽翼丰满,就完全可以修改法律,将一切套在他们脖子上的枷锁砸碎。

    到那个时候,宗族力量和地方乡贤在资本的作用下,恐怕就要势大难治了。

    所以,当王曼说完,刘彻就先是皱了皱眉头,然后,道:“朕闻,韩非子曰:夫君之直臣,父之暴子,父之孝子,君之背臣也……朕虽以为有所偏颇,但却也不无道理……”

    这话一出,廷尉赵禹和持书御史们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对法家来说,它当然也是推崇忠孝的。

    事实上,诸子百家,对于忠孝礼仪仁善的态度是一致的。

    但问题是——当忠孝不能两全时,怎么取舍的问题。

    法家主张的是倘若忠孝不能两全,从忠。

    儒家觉得,忠孝一定可以两全,假如不能,那就先当孝子。

    当然,这里就有一个伦理问题了——当忠孝不能两全,选择当孝子的人,是不是要做乱臣贼子呢?

    孟子对此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当有人问他,舜帝的那个家庭悲剧时,孟子回答说:舜视弃天下犹弃敝蹝也。窃负而逃,遵海滨而处,终生孑然,乐而忘天下。

    意思就是:若忠孝不能两全,选择当孝子的舜,放弃了天下,跑到海边,孑然一生,开心的忘记了世界。

    哦呵呵……

    所以,后世宋明的儒生们在外敌面前的选择,就可以解释了。

    有良心的,临危一死报君王。

    有节操的,跑到深山里,隐居起来,不问世事。

    又没良心又没节操的,跪地恭迎大清天兵入关……

    而愿意为了天下而战的,却寥寥无几。

    而这是刘彻所不能容忍的。

    最重要的是,儒家秉持的这个态度,明显的给未来刘彻的子孙统治世界建立了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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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三百七十四节 破而后立(2)

    “圣明无过陛下……”赵禹带头恭身说道:“韩非子曰: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代以来,皆是如此而已!是故,韩非子又曰:而人主兼举匹夫之行,而求社稷之福,必不几矣!”

    刘彻听了微微一笑。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在晁错的带领下,法家官僚们的成长速度喜人啊!

    看看,他们现在都可以堂而皇之的再次谈起‘儒以文乱法’的话题了。

    但……

    这样还不够!

    仅仅如此,不足以达到刘彻的目的!

    刘彻想要做的事情是给未来可能崛起的宗族资本力量,套上一个全新的枷锁——钢做的那种。

    所以,刘彻站起身来,问道:“朕听说,春秋之时,楚有直躬案,鲁有三北案……自古以来,众说纷纭,卿等身为执法官,身负社稷之重,不若今日,给朕说一说,倘使卿等,为楚令尹,为鲁仲尼,该当何行以正法匡上!”

    “这……”赵禹的眉毛狂跳。

    持书御史更是脸色涨红。

    人人都按耐不住内心的狂喜,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实在是,这两个案子,就是战国时期,儒法之间最大的论战关键所在。

    什么孔子诛少正卯的事情在当时的讨论烈度,远远不及这两个案子。

    孟子、韩非子、荀子、尹文子、庄子,都曾经深入浅出的讨论过这两个案子。

    儒法之间,更是差点因为这两个问题脑浆都打出来了。

    进行汉室,有关这两个案子的讨论才渐渐偃旗息鼓。

    但,相关的讨论,并没有结束,只是从公开的辩论,转入地下而已。

    刘彻却是负着手,对着法家的这些执法官们,步步紧逼:“怎么?朕的执法官,连这个问题,也不敢讨论了吗?”

    对于这两个案子,刘彻早在前世就已经研究过了。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案子,才是儒家真正的命门所在。

    特别是,那些高举亲亲相隐的儒生们的命门所在。

    只是,在汉室由于儒家的力量不断壮大,并且渐渐垄断了话语权,再也没有人敢来议论了。

    即使是法家,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挑衅儒家。

    人人都害怕去捅马蜂窝。

    可是……

    舆论阵地,你不去占领,敌人就要占领!

    这两个脓包不挤破了,儒家的亲亲相隐理论就无懈可击!

    正所谓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刘彻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逼着法家拿刀子去捅开这两个脓包,让浓汁流出来,同时将一个钢铁枷锁,套到那些未来可能的大宗族资本力量上,让他们不可能也无法真正威胁到大一统的国家。

    “臣等岂敢?”赵禹的内心挣扎不已。

    在一方面,他的内心和整个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唤着他大胆的说出自己的看法。

    但另一方面,赵禹知道,自己说得好,在政治上可能极不正确。

    一个不好,就要落人话柄,甚至为整个学派蒙上一层厚厚的阴影。

    原因很简单,这两个案子,表面上看,不过是两个小案子。

    无非就是一个逃兵跟一个盗贼的故事。

    但实际上,在漫长的数百年的论战中,这两个案子早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两个案子了。

    一个关乎孝,一个关乎忠。

    甚至,直接牵扯到了儒家、法家、黄老派,甚至杂家、墨家各自的屁股。

    特别是儒家……

    很不幸的一个事情,或者说让人很棘手的是——三北案的当事人有一个正是儒家的祖师爷,精神偶像——孔子。

    思来想去,赵禹觉得,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估计干不掉也不可能干掉孔仲尼这座大山,于是他小心谨慎的试探道:“陛下,非臣等不敢,实在是先帝法:既往不溯!无论是直躬案,还是三北案,原告被告当事人皆已故世,此两案当终结,官府和执法官理当不再受理相关律法诉讼……”

    他昂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法如是足已!”

    刘彻点点头,汉律之中,确实有这个规定。

    人死万事消。

    即使某人杀人甚至谋反,但只要在他生前没有人举报也没有被发现,那么,等他死了,再有人去告,官府也不会受理。

    这也是汉律之中的一个很重要的基本原则——法不纠溯往!

    毕竟,真要什么事情都可以报官,那这官司肯定会打个没完没了,而且,国家事实上也不可能真的去管所有的事情。

    但问题是……

    “朕没有让诸卿来审理、判决此案啊……”刘彻微微笑着,就像一个拿着棒棒糖诱、惑着傻白甜的小学生的怪蜀黍一样:“朕只是让卿等来说一说,若卿等与楚令尹,鲁仲尼移位而处,卿等何从?”

    嗯,这绝对不是要翻案。

    也不是想要重新厘定历史。

    百分之百的,只是皇帝闲得无聊,想找廷尉的司法官,尤其是那些负责保管历代律法原稿的持书御史谈一谈,发生在几百年前的两个微不足道的小案子,顺便考核一下他们的业务能力,免得有人滥竽充数!

    假如外人解读错了。

    那也与永远正确永远伟大的天子无关。

    毕竟,历代圣王身边,也不乏有着想要蛊惑君上的佞臣不是?

    当然,作为皇帝,刘彻可以不认同某些人说的某些话。

    但一定会誓死捍卫他们说话的权力!

    言论自由嘛!

    周公不就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就连桀纣,也止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啊!

    只是,赵禹和诸位持书御史们,现在看着刘彻的眼神,却都是惶恐中带着期盼,期盼里又有着犹豫,犹豫之中夹杂着几分热血,热血里面,有个声音在大声呐喊:“说出来,说出来,说出吾辈法家士子数百年来的话,说出商君、韩非子的判定!”

    就差有人在旁边敲鼓助威,呐喊加油了。

    只是……

    说出二字,何其难也!

    这个世界上,从不缺说真话的大臣。

    譬如冯唐,他就瞎说了大实话,然后……然后去楚国了……

    还有张释之,勇于直谏,敢于犯颜……然后……然后差点死在了长安……

    要知道,这两个案子,不仅仅关乎了儒法,也不仅仅关乎忠孝。

    这是大是大非,这是汉室数十年来的政治正确!

    在这其中,牵扯的不仅仅是一个儒家的问题。

    那个深坑里蹲着的大鱼,说不定就有一条姓窦或者姓薄。

    那就是个火药桶,一点就着!

    但刘彻就是这么看着赵禹和持书御史们。

    一直盯着他们,这让赵禹和持书御史们在心里面承受了莫大的道德压力。

    法家的大臣的性格,基本上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这就是对法极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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