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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勒胡马-第490章

小说: 勒胡马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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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也算是成才啦。纯粹是你在原本历史上凶名太盛,才使得我穿越以来,第一次想杀一个暂时无罪之人,但这话就不方便明说啦。

    于是回答道:“我岂衔小恨之人哉?汝叔侄实有枭獍之心,又兼盗跖之力,于中国为大患,凡人谁不欲除之而后快?我一时无计屠熊罴,只得先设谋杀豺狗,如此而已。”

    石虎气得目眦尽裂,怒喝道:“先生竟以我为豺狗乎?!”左手不自禁地就捏紧了缰绳,右手抄起丈八长矛来。

    裴该见其似有突袭之意,心道也好,我不妨诱汝深入,即石虎再勇,一二匹夫可缚也。当即扬声道:“我头在此,汝若有胆量,便来取吧。”说着话一抖马缰,缓驰归阵。

    要搁六年前,说不定石虎冲动之下,真的就策马直驰过来,欲待擒杀裴该了,但他终究屡经战阵,已非昔日吴下阿蒙。尤其是裴该当日诓他去袭巨灵口,自己趁机落跑,给石虎好好上了一课,让他知道世间人心有多险恶,而眼前这位裴先生又是多么的诡诈……

    其实石虎并没有始终把目光定在裴该身上,作为战将的素质,使他早就用眼角余光,将敌我态势,对方的布置,尽收脑海,并且本能地加以分析。裴该当然不会是一个人出营来的——石虎亦然——其身后尚有不少骑士卫护,石虎但见右侧一人,盔明甲亮,阔口虬须,虽然未曾照过面,但想来便是勇将甄随。再看裴该左侧之人,依稀认得——这不是裴熊么?

    想当初我跟随裴先生学习,数日间吃住都在其帐中,闲来无事,找人相斗,也曾经跟裴熊较过力,竟然战他不下……这厮自裴先生南逃后,便即踪影全无,原来也被他带过江去了么?据说此本我家所收降之鲜卑奴也,鲜卑就是不可信!

    其实也在意料之内,甚至在情理之中。倘若一军主将不是我叔父,且裴先生又明言要走,说不定当日我也跟着他去了……则裴熊随之,理所当然。

    一个甄随,一个裴熊,护卫左右,虎视眈眈,这会儿我脑袋一热,直冲裴先生?那不自己找死呢嘛!我又不是三尺顽童,岂肯为此不智之事啊?

    石虎因此不追裴该,也自拨转马头,高呼道:“如此,且容裴先生安睡一晚,明日战阵之上,自定优劣、输赢!”在部曲卫护下,策马而归羯营。

    裴该暗道可惜,即归自帐,继续开军事会议。应对双方军队的优劣,郭默就提出来:“羯骑似难当我骑,明日乃可恃骑破敌。”

    ——————————

    羯人究竟何属何种,乃是千古之谜,后世众说纷纭,即便裴该穿越到这个时代,哪怕他当面去问石勒,石勒肯定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根据中国史shuji载,羯乃匈奴别部,也就是说是在匈奴帝国扩张过程中,所降服的某一民族或者部族。

    若以中国为比,夏时有万国,商时有千国,周建诸侯八百,其中相当大一部分非其本族——甚至于不是如燕、鲁等以本国贵族统驭蛮夷——逮秦并天下,不分封而改郡县,进而汉武帝独尊儒术、统一了思想,才能说诞生了真正独立的中华民族。匈奴初亦不过草原一部而已,后并东胡、逐月氏、降西域,方才聚百族而为一,但还没等到产生统一的语言、风俗、文化——本来对于游牧行国而言,这便是难事——就被汉朝给击灭了。

    到了魏晋之际,匈奴内迁于并、冀等州,北方草原则为鲜卑所占,联系纽带不那么紧密的各族陆续剥离出去——其实鲜卑源于东胡,原本也曾受匈奴统治——剩下的乃皆可名为“别部”。羯人与匈奴本部(包括屠各)不同,深鼻高目,有白种的血统,后世便揣测是匈奴从西域乃至中亚掠来的,其先或为月氏,或为粟特,或为康居,但总而言之,同样属于游牧民族。

    只是羯人自随匈奴南迁以后,大多数都转而务农了——如石勒曾为牧奴,纯属偶然现象,不是有种族加成——其最大的一支就在上党。因此石勒军中之羯,还没有石虎军中之羯,数量为多,而即便石虎军中之羯,多数也早就抛弃了游牧秉赋,只能当步兵,不可为骑兵。

    与石勒所部相同,石虎的部属也是一支多民族混合军队,以归降的晋人和匈奴、杂胡居多,羯种只占了很小一部分。因而石虎所部骑兵,主要是匈奴、杂胡所领,就其兵员素质来说,并不比裴军为高。

    要知道裴该这回带出来的两千骑兵,泰半出自“骑兵旅”,也即由“骐骥营”改组而来,多“凉州大马”。凉州因为草原广阔,加上马种优秀,自汉末以来,就是出骁骑的圣地,而并州骑兵无论人员还是马匹素质,都远不如凉州。根据当时的普遍认为,天下第一骑为鲜卑——尤其是拓跋——的本部草原精骑,其次就是“凉州大马”了。

    故此双方立营前各派游骑前出,侦察的过程中难免遭遇和厮杀,晋方便占据了很大的优势。郭默因此提出来,我军当以步兵坚阵,而用精骑游击包抄,乃可望击败当面羯军也。

    裴该便将目光移向刘光——他本任骑兵旅第二营营督,裴该既攻平阳,也有以其为向导的意图,因此带同出征——问道:“卿可有谋算么?”

    刘光抱拳道:“平原对决,我军骑兵一可破百。只是东侧接近平阳城壁,不宜兜抄、袭扰,倘若石虎更邻城而阵,那便只有西侧可攻了。请将二百骑列于阵东以拱护之,余皆埋伏阵西,觑其破绽,出而败敌。”

    郭默却道:“正因为城壁在东,故石虎未必设防,则我若将骑兵多设于阵右,或可出其不意,直捣其侧。”

    刘光拧着眉头想了一想,说不妥,骑兵若没有足够的空间兜抄,就很难出敌不意,没有长距离可以提速,冲击力也要打个折扣——“列骑阵右,冀望侥幸,恐非兵法之正途也。”

    裴该最终采纳了刘光的建议,即命郭默总统全局,甄随在中、郭诵在左、姚弋仲在右,布设牢固的步兵军阵,刘光率骑兵主力,埋伏在步阵的左侧也就是西方,他本人则守备大营。

    翌晨双方各自擂鼓前出,石虎命郭荣在左、张斯在右,自将中军,以晁赞为参谋,同样列阵与晋人相对。晁赞先卫护着石虎前出数丈,以观晋阵,就提醒石虎说:“前日与晋骑较量,彼多‘凉州大马’,其势锐不可当,何以今日布阵,不过左右各二三百骑啊?此必有大股骑兵埋伏在侧,欲待两军激战之时,兜抄我也。”

    石虎笑道:“参军所言是也,我当命左右各设长矛坚阵,以谨防之。”随即抬起头来,左右望望,又说:“东面近城壁,晋骑不易突击,我料彼等多半会自西面而来。”

    羯军大营就在平阳城西,距离城壁大概里许,前出布阵后,队伍排开,阵列的最左侧离着城壁就很近了。晋营本在城南,自裴该抵达后,即命士卒在附近砍伐巨木,打造攻城器械,但因为石虎率军赶到,工程bèipo暂停,并将营垒移至西侧,与羯营正面相对。

    这是为了距离平阳城略微远一些,否则的话,一在城南,一在城西,对面布阵,基本上就有一翼紧贴着城壕了,倘若刘曜策应石虎,开门杀出,无疑会对晋阵造成相当大的困扰——以胡军如今的士气,直接突破晋阵的可能性倒不是太大。

    然而虽已尽量把战场往西设,倘若胡军真的杀将出来,仍可能一定程度上从侧翼扰乱晋阵。故而裴该依从刘光所言,在阵右也布置了二百余骑,以备封堵胡军;而石虎自然会遣人入城,去请刘曜相机出城策应……

 第五十八章、二犬争骨

    石虎请刘曜出城策应,刘曜乃与将吏们商议,刘岳、王腾、呼延实、呼延谟等将都说,这正是挫败晋寇的大好机会啊,绝不可放过。全本小说网;HTTPS://。m;羊彝却拦阻道:“不可,即便摧破当面晋师,平阳之危未解,一旦石虎挥师攻城,又如何处啊?自当坐壁上观,寄望其两虎相争,即不能相向而毙,也皆无力摇撼平阳了。”

    台产问道:“若我与上党公并力挫败晋师,尚可应付后事;倘若我军不出,上党公自胜,乃因此事,兴师问罪,如何是好?”

    羊彝摇头道:“天子是在,岂有臣下问罪的道理?倘若石虎果为纯臣,或暂且不敢背汉,则自无虞;倘若彼起异心,哪在乎我是否与之合攻晋人啊?欲加之罪,必有辞焉。总而言之,天若佑汉,当使二贼对战而并弱,任其一方速胜,皆非国家之福啊。”

    刘曜不禁苦笑:“我自从光文皇帝起兵,平生百战,未尝将死生寄之于天,甚至交于人手……”却也无计可施,只能说咱们都上城观战去吧,刘岳、呼延实各挑选尚堪一战的精兵各三千人,列于城内,随时准备开城杀出去见仗。

    至于是跟晋人见仗,还是跟石虎见仗,且到时候再说。

    ——————————

    裴该虽然并未亲自上阵指挥,而暂且留守大营,但他自然不可能两眼一闭,凡事不理,但等捷报——营中早就搭建起了高橹,裴该携裴熊登高而望,视野颇为开阔。

    先望望羯阵,再瞧瞧近在咫尺的平阳城,裴该突然间大笑了起来。

    他平素面对将吏,基于上位者的尊严,多数情况下脸皮都紧绷着,笑亦不敢大笑,怒亦不肯过逾,倘真大喜大怒,那必定不是真情实感的流露,而是故意演戏给人瞧的。唯独此际身旁只有一个裴熊,连郭璞都不在,裴该却无意识地彻底放松了下来,竟然手拍扶栏,“哈哈哈”仰天大笑。

    裴熊就问了:“主公因何事发笑啊,可是想到了破敌之策么?”

    裴该边笑边摇头,一直到笑声暂歇,他才解释说:“因我骤然想到,如今情状,仿佛两条狗子,在争一块骨头。赢者可得,输者无望还则罢了,就恐怕全都搏杀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欠奉,最终只得望骨兴叹……”

    裴熊乃道:“骨头终究是不会动的,即便暂时吃不到嘴,它也逃不掉,况且周边又无第三条狗会趁机来抢啊。只须使石虎拿不下平阳,我军暂退积聚,也总有歇过来的时候。”

    裴该点头道:“卿言是也,此战不求胜,但求大杀伤羯。只是贼势甚大,破之不易,况且……”瞟一眼平阳城,突然间问裴熊:“卿以为,刘曜肯开城杀出,以呼应石虎么?”

    裴熊摇头道:“军国重事,小人如何懂得?”

    裴该说无妨,你假装自己是刘曜,设身处地想想,肯不肯杀出城来吧。

    裴熊略一思索,便道:“如主公所言,石虎并非胡人的忠臣,说不定还有谋夺平阳之意。则我若是刘曜,是断不会助石虎以攻晋的;除非石虎败退,则必须出城,以遏阻我军之势。总之,晋羯相争不下,对于平阳最为有利。”

    裴该闻言颔首:“不错,刘曜如今也必处两难之地,若出助羯,又恐石虎战胜后谋夺平阳,若不出助,又恐我战胜后攻打平阳。这根骨头胆战心惊地瞧着二狗相斗,不知最终落于谁的齿关之中——念此岂不可笑么?”

    随即戟指平阳,又再大笑道:“刘永光,不想汝也会有今日!”随即转指向更加东北方向:“刘元海,汝墓中枯骨,可是在觳觫么?”

    刘渊的陵叫做永光陵,大概位置是在平阳东北方向的杨县境内,霍山南端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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