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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草莽警探-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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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者被人接连捅了数十刀,厨房里却几乎没有喷溅状的血迹,这不符合常理。”

    徐行二终于开口道:“或许尸检结果能解释这个问题。

    死者后脑部位有被钝器多次反复击打所至的创口,这些创口不足以致命,但有可能使人昏厥,由此推断,凶手力气不大,可能是个女性。

    结合现场血迹来看,凶手先击打死者头部至昏,然后在其胸腹部连捅24刀,对在现场地上发现的刀与死者伤口进行比对,可以确定那把刀就是凶器,经鉴定刀上没有指纹。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

    徐行二的目光扫过,与闫儒玉、吴错短暂交汇,“死者并不是死于胸腹部的24处刀伤。”

    “什么?”

    会议室内,众人短暂地交头接耳了一下。

    徐行二继续道:“对尸体内脏及胸腹部表面的创口进行检查,除了6处位于肝脏、心脏、肺部的创口有较弱的生活反应,其余创口都没有生活反映……也就是说,被捅24刀的时候,李炳雄应该是……刚刚死去。”

    “你是说……他先死了,然后才被人捅了24刀?”吴错的语气中满是吃惊,闫儒玉倒是眼睛一亮,点起了一根烟。

    “没错,这样一来事情就蹊跷了。可能引起死亡的24道刀伤是在死者死后留下的,那究竟是什么致他死亡的呢?

    最后我发现,死者身上还有一处伤口,也只有这处伤口能够导致他失血过多,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徐行二说话间,死者右臂的照片被投影投射了出来,小臂内侧有一道13厘米长的伤口,伤口很深,能看出死者右臂的静脉被割断了。

    “这处伤口有明显的生活反映,是生前留下的。

    直接尸检结果吧:凶手先将死者击昏,然后割破死者的静脉,使得死者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然后在死者即将死亡的时候连捅了他24刀……这个过程,实在是……有点画蛇添足了,其实割破静脉和捅刀子选其一即可,我搞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想保证李炳雄必死……”

    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闫儒玉点起了第二根烟,“死亡时间能确定吗?”

    “凌晨2点到5点。”

    “或许这就是凶手想要的,掩盖真正的作案时间。”闫儒玉道。

    “什么?”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闫儒玉,闫儒玉也显得很兴奋。

    “掩盖了真正的作案时间,凶手也就是李美,就有了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李美的作案过程是这样的:

    晚上9:30以前,趁李炳雄不注意将其击昏,然后在李炳雄的右臂割出伤口,致使李炳雄失血休克,丧失反抗和自救能力。

    接着李美若无其事地出门上班,任由李炳雄在家慢慢死亡。

    到了凌晨2:35,李美从网吧卫生间的窗户离开那扇长年不开的窗户被提前做了手脚,有照片,等会儿你们可以看看离开网吧以后,李美抄近路回家。

    时间太紧迫,她来不及确认李炳雄是否已经死了,李美对李炳雄连捅了24刀。

    如此一来,我们就很难发现,真正的案发时间其实在9:30以前,而在法医推断的死亡时间,李美又有着几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闫儒玉话音刚落,与他同去网吧调查的刑警补充道:“通过实地实验,我找到了一条近路,沿这条近路全力奔跑,我可以在6分钟内从网吧到达死者家中,李美是女孩,就算她要用7分钟,一来一回就是14分钟,她总共离开网吧的监控16分钟,时间虽然很紧,但是要杀死一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人,还是来得及的。

    对了,这条近路中途需要翻越小区院墙,大家注意这张照片。”

    投影中先是着一张小区某处围墙的照片,围墙顶端竖着不少尖锐的玻璃碴子,但中间明显有一截,玻璃碴子损毁很严重,且这一处围墙下方有一个十分破旧的简易木梯。

    “李美就是从这儿翻墙进入小区的,回到家以后,她没有浪费一丁点儿时间,果断捅了已经倒地的李炳雄二十四刀,并且迅速离开。”

    闫儒玉强调道:“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好,因为她的作案时间实在太短,即便我们发现她曾有16分钟离开了网吧的监控,也无法证明一个小姑娘能在短短1、2分钟内杀死一个成年男人。要不是李炳雄在她下手前死亡,要破这案子就真难了。”

    闫儒玉的描述乍一听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可仔细想来却又逻辑严谨环环相扣,众人一时间都沉浸在这段分析中,不知该做何反应。

    还是吴错率先打破了沉静道:“可是她的动机呢?”

    “因为恨。”

    “恨?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李美工作的网吧离家那么近,她却选择住宿舍而不愿意回家。还有,工作2年间,她从来没跟同事提起过继父,甚至她的同事都不知道她家在这么近的地方。

    这一切都很反常,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这些行为都透露出李美对李炳雄的反感。”

    “可我们没有证据。”吴错又道。

    “搜查李美的住处,或许能找到线索。你记得吗,网吧的监控视频里李美穿着一身黑,第二天中午她急匆匆地赶回家,却换了一件灰色的羽绒服。

    换衣服,或许是因为那件黑色上衣沾了血迹。毕竟,在原本就血迹斑斑的狭小厨房里连续捅李炳雄24刀,难保自己身上不会粘到一点血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要穿一身黑,因为黑色衣服即便粘到血迹也不会太明显,她得顺利上完那个夜班,不能被人发现异样。”

    吴错不再犹豫,当下就布置任务道:“老楚和小刘今晚去蹲守嫌疑人,确保嫌疑人不逃跑即可,明天一早我就带抓捕令过去。其他人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跟我去搜查嫌疑人宿舍。”

    “是!”

    就在众人认为即将结案而稍有一丝放松的时候,一句老话应验了: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十四章 姐妹花继父被杀案 (5)

    闫儒玉起了个大早赶到市厅,却得知案件发生了巨大转折:昨天深夜,13岁的李丽在姐姐李美和小姨的陪同下前来投案自首,一口咬定自己是杀害继父李炳雄的凶手,而姐姐李美对一切毫不知情。

    “不可能!”

    闫儒玉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往审讯室,恰好撞见吴错从审讯室里出来。

    吴错眼中满是血丝,显然忙活了一整晚。

    见到闫儒玉,吴错道:“李丽主动顶罪……”

    “是啊,顶罪,她不满14岁,不够刑事责任年龄,即便是凶手也不能追究她的刑事责任。”闫儒玉不甘心道:“可是时间上有漏洞,李丽下午7:30去小姨家,而李美是在晚上9:30出门去的网吧,李丽没有时间击昏李炳雄。”

    “她说自己趁小姨睡着半夜潜回家,先砸昏在厨房喝水的继父,再将他捅死。”

    “胡说!老徐的尸检报告很清楚,李炳雄就不是被捅死的!”闫儒玉有些烦躁地在走廊上踱了几步,“她们的小姨能成为突破口吗?”

    吴错摇头,“没戏,她只是陪两姐妹一起过来,对我们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李美的宿舍呢?派人去搜查了吗?”

    “咱们的人出发有一个小时了,应该快有结果了。”

    两人正说着话,李美从一旁的重案一组办公室走了出来。

    “警官,我妹已经把问题交代清楚了,她还不满14岁,你们不能判她!”

    “当然,不过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跟你核实,请你配合。”

    李美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我没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昨天已经说清楚了,倒是你们,无缘无故跑到网吧里搞什么调查,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我晦气,巴不得躲着我,我以后还怎么去上班?”

    闫儒玉上前一步,逼视着她的眼睛,“李炳雄被害的当晚,你所穿的那件黑色羽绒服,我们会找到的。”

    李美的目光丝毫不退让,“我的衣服,我想扔就扔,想烧就烧,凭什么让你们找到!”

    “你想怎么处理自己的衣服,我们管不着,不过我得提醒你,别忘了连鞋子一起处理,”闫儒玉垂下眼帘看了一眼李美的黑色运动鞋,“万一你鞋底的花纹与现场的半枚血脚印吻合,这戏不就白做了吗?”

    说话间,闫儒玉上前一步,瘦高的身影使得李美产生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们需要检查你的鞋子,请你配合。”

    这次,李美再也没有勇气与闫儒玉对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她低着头,情绪太过激动,脖颈和额头上的青筋微微鼓起,却还是嘴硬道:“你们凭什么查我?!……你们……没有证据!”

    闫儒玉与吴错对视一眼,现场当然没有什么血鞋印,但这虚晃的一枪几乎让李美的心理方防线崩溃。

    想要压垮骆驼,就差最后一根稻草了。

    被派去搜查李美宿舍的一名刑警急吼吼地赶回来,一见到吴错就举着手中证物袋道:“找到关键证据了,可以定罪了!”

    李美远远看到刑警手中的两个透明证物袋,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10分钟后,审讯室外。

    妹妹李丽的情绪彻底崩溃,她哭着冲审讯室内喊道:“不是我姐姐!你们抓错了!人是我杀的!是我杀的!你们放了我姐姐!……”

    两名刑警费了好大劲儿,总算半拖半架地将李丽带回了重案一组办公室。

    审讯室内,姐姐李美的情绪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微微偏着头,将目光落在一旁,并不愿意去看吴错手中的证物袋。

    第一只证物袋里是一块边缘被烧焦了的黑色布料,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布料上有两小滴污渍,似乎是某种比较粘稠的液体。用棉签擦拭污渍,棉签上沾到了暗红色物质。

    “这是从你宿舍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出来的,被你烧毁的羽绒服,上面是李炳雄的血,对吗?”

    李美的目光有些呆滞,似乎没有听到吴错的话。

    “至于你的杀人动机,我想它能说明一切。”

    吴错拿起了另一个证物袋,证物袋内是一支验孕棒。李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转过头来,她似乎被验孕棒上的两道线烫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

    “是我杀的,那个畜生早就该死了!我这辈子已经被他毁了,可我妹才13岁,她不能毁在那个混蛋手里!所以我就杀了他!只有杀了他才能逃出魔爪!”

    吴错给李美倒了一杯水,李美慢慢喝着水,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接着,这个18岁的姑娘讲述了这些年她的所有遭遇。

    “大概是我6岁那年吧,我爸因为工伤死了,我妈带着我和我妹改嫁给了李炳雄。那个年代,30岁还没娶媳妇的李炳雄已经是个老光棍了,我妈大概是觉得他老实吧。

    我年纪小,对当时的许多事都没有印象了,只记得不久以后我妈就病倒了,断断续续地病了1年多,据说是得了癌,李炳雄也没怎么带她去过医院,只是在家养病。我妈越来越瘦,最后只剩下了皮包骨,没熬多久就去世了。

    当时所有亲戚都嫌我们是女孩,不愿意收留我们,唯一关心我们的小姨不过是个20来岁的姑娘,刚刚参加工作,自己都还没能顾得上自己,哪儿有精力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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