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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折锦春-第492章

小说: 折锦春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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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子澄没说话,身上的气息却是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

    秦素虽与他有些距离,却仍旧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冰寒之气。

    她忍不住打了个抖。

    “殿下言之有理。”桓子澄的语声突然就响了起来。

    随着这话声,他身上的气息瞬间便转作了温和。

    他垂目看向秦素,面上的神情隐晦莫测,十分难解。

    秦素凝目望住他,良久后,方轻声问道:“桓郎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桓子澄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道:“殿下聪慧,我没什么要说的。”

    秦素满腹狐疑,总觉得他未尽其言,似乎隐瞒了些什么。

    不过,这念头也就在她脑中转了转,便被丢开了。

    她乃是重活一次之人,若是有什么连她都不知道的,桓子澄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听了殿下所述,此事若想要蒙混过关,却也不难。”桓子澄的语声再度传来,却是换过了一个话题:“想必殿下也想到了这一点,是么?”

    “如果刨去我的话,此局的确不难解。”秦素坦然地看着他道,面色十分安详:“想来桓郎与我想的一样,那个鎏金镯子,便是这一局最合适的破点。”

    “殿下聪明。”桓子澄的面上露出了鲜有的赞赏之色,看向秦素的眼神也是欣喜乃至于欣慰的。

    被青桓这样的美男夸着,秦素的心下居然有些欢喜,面上便也溢出个笑来,清弱的语声随风响起,说道:“岳秀菊偷了鎏金镯,被白芳华与阿栗发现,岳秀菊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不想丽淑仪突然出现,二人争执之下,丽淑仪反杀了岳秀菊,结果却被小宫人撞见,丽淑仪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又将小宫人杀了。其后她终是清醒过来,自觉罪孽深重,遂生死志,于是自戗谢罪。”

    “言之有理。”桓子澄对秦素的说辞表示了赞同,接口说道:“只要给殿下寻一个合适的人证,把殿下好生摘干净了,则事情便基本能够说得通。”

    秦素闻言,面上却殊无喜色,反倒添了一抹忧虑:“虽然这个说法算得上合理,可是,那库房里的谜香却是个难题,若有人发现,又该如何解释?此外,岳秀菊与丽淑仪身上并无扭打之伤,万一被令史验出,亦是难事。”

    “这皆不是大事,哑叔想必都安排好了。”桓子澄淡声说道,信手拂了拂袍袖。

    秦素怔了片刻,瞬间便想起了前事。

    在将刀子塞回到丽淑仪手中后,哑奴曾分别在岳秀菊和丽淑仪的随后身上拍了几下,原来那个时候,他就是在善后。

    再细想下去,彼时秦素中了谜香,神智不清,只怕哑奴在那库房里做下的诸多事情,她是一概不知的。

第885章 披氅衣

    这般想着,秦素的一直提着的心,终是放下了一半儿,浅笑道:“多谢桓郎解惑。如今想想,那时候我中了谜香,脑子里昏昏的,哑叔做下这些时,我就算瞧见了,只怕当时也反应不过来。”

    言至此节,秦素便又凝眸看向了桓子澄,问出了从方才起就一直缠绕于她心间的问题。

    “桓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她说道,面上有着不解,而在心底里甚或还掺着怀疑,“桓郎怎知惠风殿有事?且还能及时派人来解救于我?难道桓郎竟是未卜先知么?”

    听了她的话,桓子澄的面色微微一动。

    那“未卜先知”四字,着实触动了他的心事。

    若是真能未卜先知,他又怎么可能任由此事发生?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仰首看向天空。

    天色阴沉,山雨欲来。

    不知为什么,桓子澄觉得有些怅惘。

    他缓缓收回视线,望向一旁的树林,淡然道:“我之所以会来,是因为,我,亦在此局之中。”

    他的声音仿若沾染了这山风中的凉意,冷冷地刮过秦素的耳畔。

    她心底一寒。

    从桓子澄的话语中,她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若此局果然与桓子澄有关,那么,前世桓氏的灭门之祸,会不会……提前到来?

    “桓郎亦在局中么?”她反问道,神情已是变得格外郑重:“为什么桓郎会如此说?你与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这其中的关联,想来一定是有的,否则也不会这样地巧,恰好叫我赶上此事。”桓子澄说道,面上几无表情。

    秦素侧首想了想,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轻声道:“愿闻其详。”

    桓子澄似是早就料到秦素会这样说,闻言亦未作迟疑,直截了当地便道:“好教殿下知晓,便在今日清晨,我接到了从大都传来的消息,父亲约我于巳初时分,在天龙山北麓的山口一晤。”

    桓道非并没参加此次行猎,秦素亦是知晓的,此时闻言便点了点头,也不说话,静候桓子澄的下文。

    桓子澄略停了一会,便又续道:“今日巳初,我依约前往山口,却一直没见着父亲的人。我便叫哑叔去周遭看了看,结果哑叔回报说,便在山口北侧有一座宫殿,正是惠风殿。”

    秦素的心头猛地一跳。

    怎么这两个地方会挨得如此之近?

    此时,便闻桓子澄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依然是泠然如冰:“丽淑仪被送至惠风殿静养一事,人人尽知,我亦然。而在听闻此事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

    “桓郎中计了。”秦素接口说道,面色已经开始发沉。

    她此前的推断居然成了真。

    这一局,桓子澄也在其中,这越发表明,“那位皇子”很可能会有大动作。

    “殿下说得无错,我确实是中计了。”桓子澄淡声说道,面上并无懊恼之色,仍是冰冷如昔:“有人假借父亲之名给我送了信,让我白跑了一趟。发觉此事后,我立时与哑叔离开了山口。然而事后再一细想,我却总觉此事蹊跷。于是,我便命哑叔将我送至此处,请他再去惠风殿一探究竟。”

    说到这里时,他便抬手掸了掸衣袖,淡声道:“再之后的事,殿下便都知道了。”

    秦素沉吟地点了点头,心中的疑问却并没就此消隐,反倒越来越大。

    她举眸看向桓子澄,好一会儿后方问:“那设局之人,为何要让桓郎白跑这一趟?”

    桓子澄面上浮起了一个淡笑,从容道:“想必自有其道理罢。”语罢,复又一叹:“只是,目今看来,他的目的,我尚不知。”

    秦素蹙眉沉思良久,却始终不得要领。

    那设局之人让桓子澄徒劳而返,却并没有把他往惠风殿引,用意很是模糊。

    难不成,这一局的阵眼,并不在天龙山,而在于大都么?

    秦素的脑子顿时就有点乱了,总觉得“那位皇子”的举动很不正常。

    就算把桓子澄与秦素这个杀人凶手给扯到了一起,又能如何?莫非是要让中元帝认为“桓氏欲尚主”?这也太没新意了罢,且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中元帝本就对桓氏十分忌惮,“那位皇子”此举,不过是往火上又添了把柴而已,并不能起到一击必中的效果。

    思忖良久后,秦素终是按下心事,浅浅一笑:“也可能是我们想得太多了。桓郎到底也是及时脱了身,那人应是没料到桓郎如此警醒,不仅没中计,反倒将这一局破了。”

    桓子澄“唔”了一声,未置可否。

    见他镇定如恒,秦素自是知晓,以这位青桓的力量,就算有人设局,他也绝对有法子脱困并查明原因,故此便也没再继续担心了。

    “轰隆隆”,天边乍然响起一阵雷声,乌云已是越积越厚,那风也渐渐地大了起来。

    秦素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将衣袖拢紧了些。

    “殿下是不是冷了?”桓子澄立时便察觉到了她的动作,问道。

    秦素向他一笑,摇头道:“我不冷。”

    桓子澄仔细地端详了她一会儿,蓦地大步上前,解下身上的氅衣就要往她身上披。

    秦素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了几步,婉谢道:“桓郎太客气了,万莫如此。我这一身的血,弄脏了你的衣裳就麻烦了。”

    桓子澄提着氅衣的手并没放下来,和声道:“无妨的。一会儿哑叔会带些清洗衣物的药汁过来,那药汁有奇效,能够洗净血迹,便沾上了亦无碍。”

    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药?

    秦素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就写着大大的“不相信”。

    桓子澄见了,很难得地弯了弯唇,语声十分温和:“这种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也唯有我才拿得出。”玩笑般地说罢此语,他便又换上了更温和的语气,几乎像是哄小孩子似地道:“来,殿下,快些把氅衣披上,莫要着凉。”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秦素心中不仅没有感动,反倒有些骇然。

    这个从来冷得如同冰山的桓子澄,为什么忽然就这样亲切温和了起来?

    他也能有这样的一面?

第886章 墨字衫

    秦素睁着一双明眸,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桓子澄,总觉得他此刻的态度陌生得她都有点不认识了。

    便在她走神的当儿,蓦地,身上一暖、眼前一黑,却是桓子澄伸长手臂,直接将氅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刹时间,她被一种令人愉悦的暖意包围了起来。

    带着体温的大大的氅衣,严严实实地将她围住,风帽也落了下来,几乎将她整张脸都给掩了去。

    秦素抬了抬手,想要把风帽往后拉,可是,那氅衣委实长大,不仅下摆拖在地上,就连衣袖也将及小腿,秦素的手在袖子里捞了半天,也没捞到袖口。

    看着她奋力在衣裳里挣扎的情形,桓子澄的眼底,有了隐约的笑意。

    秦素自是不知他此时的神情,仍旧在用力地想要将手伸出来。

    那一刻,她的视野只剩下了一线,却正是停落在了桓子澄衣袍的下摆。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灰底墨字长衫,下摆处龙飞凤舞的“青山”二字,正好映入她的眼帘。

    秦素心头蓦地一动。

    那个刹那,一个画面陡然划过了她的脑海,快得仿佛流星飞逝,几乎叫人抓不住。

    “那幅字!”秦素脱口而出,一面终是伸出手来,将风帽拉了下来。

    那一刻,她并没注意到桓子澄略有些失望的神情,而是将风帽整个拉去了后头,一面不管不顾地急急说道,“是那幅字!”

    那一刻,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一双眼睛却是闪着明亮的光:“三皇兄房中的那幅字,是淑仪夫人的手笔!”

    她用力地喘了一口气,又急急续着:“就在方才,夫人淑仪在库房里把字纸给烧了,我眼看着她烧的。现在回想彼时情景,我才想起来,她的笔迹,与三皇兄房里的那幅字笔迹一样。”

    她不假思索地说着这些话,完全没有意识到,在她面前的,并非知根知底的薛家郎君,而是与她仅有数面之缘的桓子澄。

    桓子澄此刻的表情,已经重新归于淡定。

    他上前一步,十分自然地替秦素理了理兜帽,语声温和地道:“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这舒缓而平淡的声音,不知何故,竟让秦素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倾诉的愿望。

    又或者,这愿望很可能也并不是因哪个人而生的,而是在这身处最险之境、几乎看不到前路的情形下,她想要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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