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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婀娜王朝-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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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河冷笑:“前言不搭后语,真要是不知道,头一句就不会抵赖。”

    桂如兰额头冷汗淋漓而下,很快滴得青砖表面斑驳一片。文官嘛,见了血方寸就乱了,他没有再挣扎,颓然道:“简郡王……简郡王的人把东西拿走了。”

    答案有了,星河站起身来,寒声道:“夫人受苦了,好好养着吧,不要声张。明天桂大人照旧上值,今晚的事不许泄露半句,否则下回可不是小腿肚,后脖子就该离缝了。”

    她说完扬长而去,身后的世界乱作一团,她什么都听不见,只听见雁翎刀的刀把上宫铃相击,琅琅作响。

    回到丽正殿时,太子正立在鹦鹉架前逗鸟儿。身上一袭天水碧的广袖燕服,手里捏着草棍儿,长长的头发随意束着,一片芝兰玉树的清华气象。听见脚步声回身望,“你回来了?上哪儿去了?”

    她什么也没说,带着满身凉气扑进他怀里。太子一愣,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手却自觉揽起她,笑着说:“一天没见,就这么想我?”

    她忽然伸出两手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来吻他,把太子吻得一头雾水。当然了,美人索吻,这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儿。他扔了草棍儿紧紧搂住她,被她亲得找不着北可不像话,太子何时何地都必须占据上风,于是他反客为主,把她亲得找不着北了。

    只是一边吻,一边还琢磨,八成她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要不也不能这么豪放。这女人,心里该有多爱他啊,平时憋着,今天憋不住,打算一气儿齁死他了。

    反正吻得如狼似虎,差点没把嘴给啃破。太子招架不住了,唉唉叫着,“等……等等,你今儿是怎么了?难道想明白了,打算煮饭?我已经梳洗了,要不咱们进去……”

    可是她却抓住他的衣襟,强行抱着他。锦衣使官袍的一身绫罗绣花,蹭着他娇贵的肉皮儿,又辣又麻。

    她说:“您闭嘴,让我搂一会儿。”

    让他闭嘴,这样的态度,换做平时太子可是要生气的。今天看在她这么热情的份上,就不和她计较了。

    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撼了一下,“德全说你回宫后又出去了,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她觉得难以启齿,如果告诉他信王想害他,他心里会很难过吧!

    “您等等,现在别问,让我想想怎么回禀您。”

    是还没组织好语言?太子有些纳罕,“星河,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她仰起脸来,执拗地说:“您往后出门,身上带着匕首好吗?我那儿有把做工精美的,很衬您的身份,回头给您拿来,您随身携带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慌,看来事情不简单。他沉默了下,点头说好。

 第64章 风雨愁人

    生于帝王家; 父子反目; 兄弟相杀,这样的戏码儿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上演,其实一点都不稀奇。可是见得再多; 也不表示能够习惯; 太子静静听她说完,脸上浮起了哀伤的神情; 怅然说:“我知道他心里不平; 一样的出生,他只输在晚生了几年而已。可是太子的位置只有一个人能坐,我让给他……凭他这样的秉性; 也不可能容得下我。”

    至亲骨肉,欠缺就欠缺在相处太少上。虽然同在一座皇城; 但储君的培养和诸皇子大不相同。幼时读书; 东宫之内有他专门的习学场所,教授课业的,都是当朝最有学问的人。后来弱冠后出阁升座; 广招天下名师; 皇子们的书房和他又隔着重重宫阙,如果不是在立政殿里相见,几乎没有什么共处的时间。各忙各的; 当皇子真的不容易; 课业、骑射、政见; 面对的不单是皇父一个人的考核; 更是满朝文武。谁都不愿意落下成,谁都较着劲儿往上爬。小时候他和青葑还像牛郎织女似的念念不忘,后来慢慢长大,男人的感情又内敛,心里明白那是亲兄弟,以为这样就够了。

    其实根本不够,人心是会随所处环境发生变化的。

    当身份和见识日渐悬殊,领略到的东西又不可转移,那么就会开始怀疑,是不是身份弄错了。皇父对幼子的关爱,变成了最大的错,他不应该把老四养在立政殿,不应该让一个年轻的亲王,见识到毫无遮掩的皇权的威力。

    难过到极点,无话可说。不愿意让她看见他的痛苦,揉着额角说:“我还有一大堆奏疏要批,今晚上得忙一整夜。你今天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不放心,喃喃叫了声主子,知道他心思沉重,也不好多说什么,“我在偏殿值夜,您要是有吩咐就叫我。”

    他点点头,这会儿再也想不起煮饭的事儿了。送走她,抬袖擦了擦嘴,唇峰上麻麻的,唯一的安慰是她不忍心看着他遇险,这样的生死关头她终究向着他。还有那个耗子爪,这怪胎不知道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按理说已经和老四那样了,应该同男人一条心才是。可她偏不,死乞白赖缠着星河,为了她多危险的事儿都敢做,这让他感觉棘手,往后要想甩掉她,恐怕很难了。

    现在的女人,怎么都那么古怪,他有些看不懂了。他这头出了个死要当官的,老四那头弄了个吃里扒外的,本以为已经睡服了,没想到后院起火,闹得不好恐怕连小命都要搭进去。

    夜很深了,白天的繁华都褪尽,殿里烛火摇曳,莫名有种凄清的味道。他坐在案后良久,脑子里乱糟糟的,平不下心绪。半是愤怒半是愁苦,自小相依为命的兄弟要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何苦来哉呢。老四的心比他狠,他敢于孤注一掷。如果事成,青鸾顶缸,储君宝座也空出来了。剩下他和那个无能的青霄……再生一计把青霄和温室宫都除了,到时候可真是千顷地一根苗,这江山社稷,不是他的也是他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一切如常,太子心里不大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处处留意老四,可他却是谈笑风生,好不快活。太子一直盼着他能迷途知返,来同他认个错,就说后悔私底下所做的一切,亲兄弟,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可他始终没有。

    春闱很快到了,各州县层层选拔上来的武进士齐聚京师,先经兵部一轮军事策略的筛选,然后才是武举殿试。当然所谓的殿试不在大殿内举行,那么多的弓马骑射,需要一个巨大的场地来施展拳脚。因此朝廷提前几天就肃清了城外林场,派禁军严密把守起来。文举有三甲,武举也一样。届时吏部、兵部,甚至枢密院都来观考。一天三场的筛选,凡是可造之材,即便不及第,各衙门也可以酌情留用。

    说是春闱,对于宗室来说,最后一天却是难得的一次角逐的机会。像围场秋狝,上驷院预先投进相当数量的雄鹿,大家放开手段狩猎。到最后统计一番,谁猎得多谁就获胜,不像武举那样,步射、马枪一板一眼,闹得大伙儿人心惶惶。

    控戎司作为皇帝仪銮司,掌皇帝出行的仪仗和侍卫事宜,所以今天的会试,帝王周围的警跸都由星河负责。通常不和太子在一起时,星河的脑子是很够用的,她麾下二十位千户,每人领命各守一方,哪方出了差池,只和哪一方算账。不是乱糟糟的大锅饭,也不会出现罪过均担的情况,因此人人都恪尽职守,林场一圈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她一身戎装,压刀伴驾,目光平视远方,那形容儿有模有样的,可是在太子看来却有些好笑,像小孩儿穿了大人的衣裳。霍焰就站在他边上,他扭过头嗳了一声,“七叔你瞧,我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霍焰闻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是对太子话的赞同,也有对她的赞许。

    一个女人要在外朝立稳脚跟不容易,太子的纵容虽然占据了一部分,另一大部分还是在于她自己的能力。娇滴滴的姑娘根本没法令控戎司这样的衙门顺利运转,她要是没有手腕,那些穷凶极恶的千户和番役,也没有一个会买她的账。

    聪明的女人,男人都欣赏,只可惜了……他心里涌起惆怅,只有一再微笑,“今天的警跸文丝不乱,锦衣使做得极好。”

    太子莞尔,视线一转,看见老四挎着弯弓过来。他枯了眉,眼梢的笑意也逐渐隐去了。

    信王意气风发,“二哥今儿也下一回场子吧,大家一块儿玩玩嘛。”

    连年第一的太子早就是巴图鲁①,为了给宗室子弟留点儿猎物,除了木兰围场的秋狝,他已经不下场子了。

    今儿老四是怀着目的的,所以一径鼓动他,连弓都给他预备好了。故作轻松地递过来,他不得不伸手接了。

    太子低头弹了下弓弦,“好弓啊,远射绝佳。”一面试探问他,“听说青鸾也来了,他不是一直称病吗,今天倒肯出府?”

    信王笑了笑,“我和他没什么来往,就上回去瞧了一眼,瞧着精神头确实不济,今儿怎么来了,我也闹不明白。”

    太子听完他的话,看着他眼里近乎癫狂的喜悦,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事到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

    太子把弓挎在肩上,还欲挽救他,“你别下场子了,皇父喘症还没好,你留下侍驾。”

    信王似笑非笑看着他,“咱们哥儿们很久没有比试骑射了,今天是个好机会,哪儿能不去呢。皇父那头二嫂不是在吗,让她支应一程子,这您都舍不得?”

    去,其实是为了洗清嫌疑,兄弟四个一块儿下的场子,万一出了事儿,只能怪出事的那个运道背。

    太子打量了他一眼,这幼弟,曾经和他心贴着心的。可惜权力迷了他的眼,如果眼睁睁看着哥哥遇险,不知他会不会感到难过。

    也许不会,他不无哀伤地想,如果有悔意,这会儿就应当有所表现了。可是他观察了很久,他眼里只有沉沉的算计,还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罢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太子朗朗一笑,“那今儿咱们兄弟就分个胜负,不管输赢都不许哭鼻子。”

    皇子们和宗室子弟依次上了马,威风凛凛的年轻人们,勒着马缰个个英姿勃发。御座上的皇帝看着很欢喜,遥想当年,自己也曾策马驰骋,奔走在万里疆土上。可是后来御极一举一动关乎社稷安危,便再也没有这个机会像他们那样了。

    春天风大,吹得华盖噗噗直响。星河站在那里,很想过去再叮嘱他,可是每个人都有特定的位置,等闲不能胡乱走动。她只能留在原地,心里牵挂着,知道这是一场生死考验,即便茵陈把那件里衣换了,她也还是不放心。

    不会出什么意外吧?她紧紧抓着刀把,视线尾随他。忽然觉得眼眶酸热,她努力睁大眼睛,怕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发令的号箭对空射了出去,尖厉的长啸后,战鼓也隆隆响起来。一时万马奔腾,扬起漫天黄沙。勇士们扎进了密林,马鸣狗吠此起彼伏,林外的人只隐隐听见风里传来的喧嚣,再看向那林子,却只有风吹叶动,偶见惊鸟罢了。

    除了等,她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妄动,更不能在皇帝边上显出异样来。每个人都觉得这是一场无关痛痒的游戏,皇帝和老臣们忆起了当年,将近花甲蓦然回首,年少时候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滋有味的。

    霍焰走过来,瞧她心不在焉,低声问她怎么了。她迟迟转头看他,心里的话一句都不敢说出口,不管接下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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