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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婀娜王朝-第41章

小说: 婀娜王朝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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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而不语,一味摇头。

    她垂眼打量,手是真的好看,纤长的指节,粉嫩的指甲盖儿,风流秀雅的一截腕子……太子爷这人人品不怎么样,但每一处都生得精致,多亏了貌若天仙的恭皇后。

    翻来覆去瞧,仍是不解其中意,见他又抬了抬,她脑子一时没听使唤,凑过去嗅了一下。

    这一嗅太子差点儿没惊脱了下巴,他面红耳赤,心头狂跳,跳得都快续不上气儿来了,“你……”

    窗外的光柔和地打在她脸上,她笑靥嫣然。二十二岁的女人,不穿官袍的时候依旧有一种纯真自然的□□。太子恶向胆边生,伸出一截手指,压在她唇上,“星河,我有时候觉得……你缺心眼儿。”

    其实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他想说“星河,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爱你”,可是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原来不解风情的不单只有她,自己也同样。

    她干嘛想起嗅他的手?是不是已经明白过来了?他虽然害臊,但又觉得光荣,他喜欢的女孩儿完全理解他,甚至可能产生了加入的意思。按照常理他应该顺势而上,结果他说她缺心眼儿……缺心眼儿的到底是她,还是自己?

    指腹在她唇上摩挲,反正太子血脉喷张,心在蠢蠢欲动,觉得自己又快爆炸了。

    星河却不大高兴,庄重但不失礼貌地格开了他的手,“您还没洗漱呢,我叫人进来伺候您。”一面说一面转过身去,“手上一股味儿,抠脚丫子了么……”

    太子僵立在那里,心像寒冬里的腊肉,肥的地方也再冒不出油水来了,冻得梆硬。

    伺候的人鱼贯而入,由茵陈打头引领,那些宫人都去料理太子爷了,茵陈还是绞了帕子来服侍她。小姑娘的好恶一向这样鲜明,她眼里基本没有太子,只有星河,一口一个星河姐,给她擦了脸,又来伺候她穿衣裳。

    “我都听说了,您真厉害,酒量那么大,把太子爷都喝趴了。”啧啧感叹着,“能在外头当官儿,号令男人,喝酒又不落下成,还有什么您不能的!您教我喝酒成吗?我也想学来着。”

    星河失笑,“小孩儿家喝酒不好,侍中将来是尊贵人儿,别跟我似的。我是给人卖命的人,喝酒都是为了应酬。”

    茵陈说:“我不尊贵啊,我也是给人卖命的。”

    她是不明白,不管她往后跟了哥儿俩其中哪一个,都是受封诰命的命运,和她不一样。

    茵陈还在絮叨,她对星河的喜欢从来不加掩饰,就因为和叶近春聊了两句,小叶子说大人体恤奴才,赏他新夹袄穿,她就越发觉得她是好人了。

    好人?星河捺了下唇角,控戎司里哪儿来的好人,领着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棍,能清白到哪儿去?

    高知崖死了,高家人半夜把尸首运了回去。这样的死法儿,连丧事都不能办,家里停了一天灵,第二天夜里就草草下葬了。别人家都过冬至,尚书府上里里外外哭声一片,金瓷回禀时,正值黄昏。她站在衙门外听他说话,朝南观望,高府离这儿不远,隔了两条街罢了。

    “公主府有什么动静?”

    金瓷说没有,“公主府上房黑灯瞎火一整夜,公主没在自己府上过节,头天就收拾了,上简郡王府去了。”

    她慢慢点头,哥儿俩常在府里出没的,这会儿都死了,想想都觉得怕吧。

    她转身进衙门,边走边问:“那个徐二马呢?放了没有?”

    金瓷道:“人还在牢里关着,那晚太子殿下处决了高二爷,没动徐二马,说等大人回来,请大人亲自定夺。”

    让她定夺,不就是想逼她下死手吗。她知道利害,人不能留,留着是把柄,落到简郡王或高尚书手里,就要坏事了。先前说了那么多哄骗的话,终究都是虚的,控戎司办事,翻脸只在弹指间。

    脚下一踅,“上牢里瞧人去。”

    天色渐暗了,金瓷挑着灯笼在前面引道,星河负手而行,及到徐二马牢房前,烂稻草堆儿里的人一看见她就蹦起来,“大人……大人,案子结了,能放我回去了吧?昨儿过节,家里缺我一个,不知道他们怎么样呢。您说好的,只要我指证高二爷,您就放我回家……”

    星河平静地看着他,凉声道:“你很识时务,事儿办得不错,回头我会送你媳妇儿二百两银子,权做你家以后的吃用开销。你想回去,得等明天,明儿让你媳妇来接你。”

    徐二马有点懵:“用不着她来接我,家里还有孩子,我自个儿回家就成了……”

    她没再说话,瞥了金瓷一眼,转身往外去了。

    金瓷从墙上摘下马鞭来,鞭梢狠狠在手上绕了两圈,踢开牢门,迈进了狭小的牢笼里。

 第37章 行天入镜

    人活着; 总有这样那样的无奈。谁不愿意做个好人呢; 可是做好人得有资本,如果她还是闺阁里的姑娘,每天的忙处只在小小的花绷上; 或许会有闲情儿顾一顾别人的死活。现在呢; 身在其位,牵连太多; 如果妇人之仁; 那接下去就是无边的灾祸。

    徐二马的尸首停在了牢房前的空地上,她终归是不忍心的,没有让番子把人扛到荒郊野外随意埋了。徐妻来接人; 看见了没有气息的丈夫,当即瘫软在地痛哭起来。

    星河旁观了半晌; 等她哭完才上去说话; “节哀吧,突发的急病,救不回来。原本是要充军的; 现在能回家也好。”

    伏地的女人仰起脸来; 锦衣华服的女官居高临下看着她,斗篷领上贵重的狐裘衬托出一张苍白的脸,眼神淡漠; 唇色轻淡。卑微的村妇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那种对待生死近乎冷血的态度令人恐惧。她瑟缩着; 犹豫着; 转头再瞧一眼板车上躺着的人,咧开嘴复失声嚎啕起来。

    星河微抬了抬手,千户将一张银票送到跪地的女人面前。

    “这些银子是人犯留下,托本官转交夫人的,夫人请收好。检点一下死者随身物品,若没有遗漏,就领尸回去吧。”转头叫江城子,“她是妇道人家,雪天路滑不易行走,你打发两个人护送掩埋。”

    江城子道是,一挥手,两个黑衣的番子上来,抬起了车辕。

    星河看了眼抽泣不止的妇人,蹙眉道:“徐二马祖籍山东,京城不宜久留,领上老娘和孩子,迁回老家去吧。”

    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手里捏着那张银票,上头的数目让她感觉惶恐,“他一个月不过半两奉银,二百两……就是一辈子都赚不着啊。”

    “那本官就不得而知了,公主府家大业大,攒下几百两也不是什么难事。”言罢一顿,“怎么?夫人对这钱的来历存疑吗?既然如此,那就暂且扣留,等查明了再处置吧。”

    那女人听了这话,慌忙把银票收进怀里,一迭声道:“不不……是我糊涂了,他在伙房上值,兴许是差当得好,主子赏赐的。”

    星河不由感叹,这世道就是这么混账,衙门里发生的事儿无处申冤。一条人命,二百两银子,活着的人得活下去,老的要供养,小的嗷嗷待哺。再难过,有了钱,难过也能减半。

    徐二马的妻子扶着板车回去了,边上千户看了眼,低声问:“留么?”

    星河忖了忖,还是点头,“内情那个女人不知道,就算落进别人手里,也问不出头绪来……留她一条命吧,她还有孩子要抚养。”言罢怅然远望,雪下得绵密起来,人影遁进重重迷雾中,看不真切了。

    返回值房里,徐图之压刀进来回禀,说衙门又接了密报,卫将军曹瞻私设幕府,挪用军需,“南大人已经入宫面陈皇上,请皇上示下。那封密函写得详尽,连军饷去处都有推测,据说是私养外宅,达十处之多。曹瞻的家族是宪宗时期曹太后娘家,曹太后临朝称制,曹瞻的曾祖任大将军,和太傅三公合称五府。不过宪宗皇帝手腕高超,最后有惊无险亲政,那干外戚都给削了权,如今只剩卫将军一个有实权,掌北军驻守。”

    星河听后阖上了文书,靠着椅把手说:“活儿又来了。”

    徐行之不解,“南玉书最爱抢阳斗胜,这案子就算批下来让查,也是他的职权范围。”

    星河笑了笑,问徐图之,“私宅的情况写得明白吗?”

    徐图之说是,“在哪个胡同,多大年纪,宅子里有多少人伺候,都一清二楚。”

    “通常底下人弹劾,私设幕府和擅用军饷两项,就足以置人于死地了,何必连那些外宅的数目的报得一清二楚?这个写密函告发的人,其实在意的是他在外头养妾,恐怕那些妾还不是暗门子,有正经出处,且已经给他生养了。”

    她刚说完,徐图之就拍大腿,“大人神了,一猜一个准儿。收得早的外宅都有生养,最大的儿子已经十来岁了。”

    “瞧瞧。”她囫囵一笑,“大了得认祖归宗、得进家学、得安排入仕,还得娶媳妇儿。将来家业田产,庶子都有份儿,倘或外头儿子多了,家里正头儿子可吃大亏。”女人就是有这本事,前后串联起来一琢磨,一场人伦大战就在眼前。

    “这么说来,写密函的人没准儿是内鬼?”

    她没应,伸了个婀娜的懒腰,支着脑袋说:“等南大人查下来就知道了,这会儿不能下定论,不过总有咱们出马的时候。十来处外宅呢,可够没日没夜的过审了。”

    屋里的千户笑得有些尴尬,女上司嘛,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点儿姑娘的风致。比如那一摇曳的妖娆,也让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儿心儿跟着摆动起来。

    徐图之看见炭盆里的炭快烧完了,平时懒出了境界的人,添起炭来别提多利索,看得他哥哥一阵鄙夷。锦衣使的美貌照耀了整个铁血的衙门,这是件令人高兴的事。虽然她的做风并不像一般的女孩儿,办起事来又准又狠,但姑娘就是姑娘,只要年轻貌美,没有一个是招男人讨厌的。

    叶近春到了廊下,探头一看,“大人,该用午膳啦。”说着回身招招手,身后进来三个太监,都是内侍的打扮,提着食盒弓着腰,麻溜收拾了八仙桌上的东西,红绸一铺,就揭盖儿搬吃食。

    她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回事?”

    叶近春说:“太子爷吩咐的,天儿太冷,不忍心叫大人吃外头的东西。让典膳厨专给大人做得了,往后每天给大人送一顿午饭,其中前菜三品、御菜三品,饽饽二品,每天轮着花样来,叫大人开开胃口。”

    星河头都晕了,“这又是唱的哪出?”

    叶近春笑得含蓄,“这个奴才就不知道啦,太子爷亲自给的示下,说大人不容易,没的忙起来又忘了吃饭。或是胡乱填塞两口,对身子也不好……太子爷要给您养身子呢。”

    养身子,外人不知情的,听着真以为作养了身子好生孩子。横竖他就是这么蔫坏,连好好送顿饭都要把人往岔里引。看着那一桌子铺陈,宫中御供的瓷器盛着,和冰冷的值房格格不入。这么多的菜,她一个人也吃不完,边上的千户欲躬身告退,被她叫住了,“留下一块儿用吧。”

    千户们面面相觑,这可是宫里送出来,太子爷特意滋养枕边人的。他们这些泥脚杆子,有多大的脸,敢上那桌子分一杯羹?

    “不不不……”他们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衙门里有伙房,咱们上那儿吃去。”

    星河在男人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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