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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帝玺凤印-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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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的宠爱,到后来,竟然连非己所出皇嗣都要狠心谋杀。
    终于在她毒死第三个皇子后,皇帝对她完全失望,再也不到她的长秋宫去,甚至连她身为皇后所赋予的,执掌六宫的权利都剥夺。
    皇后知道她终于被皇帝彻底厌弃,也知道她被厌弃的原因,因为皇帝的态度,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逐渐名存实亡,到后来,她整整一年没有见到皇帝一面,几乎所有的后妃,都敢当面对她冷嘲热讽。
    那年皇家围猎的时候,她不在随行的妃嫔名单里,皇后换上宫女的衣服,独自去见皇帝,求他看在往昔情分上,最后再带她去一次围猎,皇帝心里终究是对过去爱上的那个女人念念不忘,围猎的时候,只带了她一个嫔妃。
    他们在山上狩猎,因为天晚,当夜便在山上扎营,她卸去浓妆后对皇帝微笑,展示她那张简直没有被风霜侵蚀过的娇媚面庞,将一支眉笔递给他,让他为她画眉。
    皇帝在冷落了她数年之后,毫无悬念地面对这张脸再次怦然心动——他原本就爱他,只不过作为皇帝和父亲,他不能容忍这样的女人在他身边,他接过那支眉笔,十分用心地为她画好了美丽的长眉。
    “堔闳,”她喃喃地念着他的名字,用情人之间最醉人的语调,“如果我不是皇后,你也不是皇帝,你会爱我吗?爱我直到老去吗?”
    皇帝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知道,他不可能不是皇帝,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便只能作为皇帝而生存。
    于是皇后知道了他的答案,在寂静的深夜里,寥落叹息。
    “如果我没有爱上作为丈夫的你,只是用一个皇后的心态来面对作为陛下的你,那我们都会轻松很多。”她说。
    第二日下山的时候,皇后提出要去清泉崖看瀑布,皇帝其实已经很累,但他依然愿意迁就她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当他们再回到皇宫的时候,这一切脉脉温情,都将不复存在,他是帝王,而她,依然是那个被冷落的皇后。
    皇后站在崖边观赏瀑布,原本平稳流淌的水到了这里,便以一种决绝的姿态飞流而下,她看了一会,偏过头来,对皇帝微笑。
    “其实我很讨厌这样子的我,太贪心了,有了爱情,还祈求椒房专宠,还祈求一人之心,古人说的对,贪欲入魔,可惜,我已经走火入魔。”
    皇帝隐隐觉得不详,不悦的皱起眉头,然而皇后伸出手来,温柔地抵住他的嘴唇,对他婉转微笑,又松开手,提步向崖边走去,似乎是想触摸瀑布打出的缭绕水汽。
    “你还愿意为我画眉,我很高兴。”
    这是她在人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话后,她身子一歪,也如对面奔泻的瀑布一样,以决绝地姿态栽进万丈悬崖,皇帝眼睁睁地看着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如流星般跌落,喉咙似乎被凝固住,只觉得痛彻心扉,却发不出半个音节。
    画眉山的传说,便这样流传开来,然而在皇族的正史中,寻不到一星半点,有关于这个传说的痕迹,它似乎只是一个故事,在宫人嫔妃的唇齿之间代代相传,用来警醒商凤两族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已经没有了爱情的权利。

☆、贰弎。才人

秀女们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分封结果,在女官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迁宫或是离开。皇后履行了她的诺言,入选的多是性情温婉平和之人,并且保证了每一脉凤氏宗族都有一位女孩子留在深宫。
    坤成君没料到自家精心培养的女儿落选,反而是一位闷声不言的庶女留宫,当下便着急地往宫里递消息,请荣贵太妃出面周旋。
    这封信被皇后安排的眼线扣住,没有送给荣贵太妃。她拿着那张窄窄的条子沉默了很久,终于不屑地笑了一声:“同样是姓凤的,那个嫡女就这么好?”
    阿默道:“毕竟嫡女才是用心培养的,那位庶女恐怕只是年龄到了,所以一并送进宫来参选,若是能选中,也好在宫中给嫡女提供一份助力。”
    桓宓嘀咕道:“何必要换下来,倘若能分封高位,一样都是坤城凤氏的人。”
    阿默笑了笑:“坤城君一向精于算计,没想到却在这件事上转不过弯。”
    桓宓将字条按原样折好,交到宫婢手中:“去把它送给贵太妃。”
    阿默惊讶道:“娘娘难道有心将遂了坤城君的意?”
    “怎么可能,”桓宓带着笑意看了她一眼:“你去传我懿旨,给凤才人赐个封号,就叫良好了。”
    阿默问道:“善良的良吗?”
    桓宓摇头道:“不,良莠不齐的良。”
    坤城凤氏一脉向来看重血统,嫡出的女儿或入宫为妃,或为藩王正妻,庶出便只能去做妾或嫁给朝中臣子。凤嫄兮在入宫之前便清楚,她入宫是为了给嫡姐为助,是必要时刻可以弃掉的走卒。
    可是事到如今,走卒变成了老帅,而原本预定的帅却成了弃卒。
    “她们闹得越厉害,凤嫄兮便会对他们愈发怀恨。”皇太后听完了白碧君告诉她的前因后果,唇角抿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桓宓到底是桓杰这个老狐狸的女儿,心思活络的很。想必这个时候,荣妃宫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罢?”
    白碧君低头道:“娘娘需要出面吗?”
    皇太后斜着身子,闲闲倚在椅背上:“这是皇后的家事,何必要我来出面?”
    白碧君道:“皇后毕竟是外姓,一举一动行差将错,恐怕会引起凤氏全族的厌恶。”
    皇太后冷笑一声:“凤氏是皇帝吗?”
    白碧君一怔,讷讷道:“不是……”
    皇太后又道:“那他们有什么资格厌恶皇帝的妻子?”
    白碧君道:“婢只是……”
    “我知道,你担心皇后得罪了凤氏,会在后宫中过得很艰难,”皇太后打着扇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是我出面的话又能保她多久呢?她还年轻,而我……总有一天会去世。”
    坤城君的字条与赐凤嫄兮“良”字封号的消息一同传进了荣贵太妃的寝宫里,彼时出自坤城一族的二女正在她的寝殿中商议此事,说是商议,可其实也与规劝无疑了。总之就是由贵太妃出面去劝说皇后,如果两位秀女都能留下,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真的只能留一个,能不能留下嫡女姮兮,而将嫄兮送回母族。

☆、贰肆。去留

新封的良才人低头站在殿中,听着嫡姐与族亲姑母苦口婆心地劝言,然而她们说的话却模糊不清,明明刚听过的话,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听到了什么。
    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彰显仁慈罢了,在坤城凤氏一脉中,庶出唯一的作用,就是做嫡出子女的马前卒。
    荣贵太妃瞧着良才人的面色,轻轻叹了口气:“阿嫄,并不是说你不够好,而是为了母族,只能这般委屈你。”
    良才人低低应了一声:“是。”
    凤姮兮笑了一声,道:“嫄妹不必感到遗憾,待你出宫,父亲自会为你择一户好人家,让你以正妻之位风光出嫁。”
    良才人又应了一声:“是。”
    荣贵太妃斟酌道:“那么……我这就去寻皇后了?”
    良才人依然道:“是。”
    荣贵太妃和凤姮兮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正待起身,一宫婢入殿来,欠身奏道:“娘娘,大长秋求见。”
    荣贵太妃又坐回椅子上,露出笑容:“快请。”
    宰相门房三品官,如今的大长秋白碧君一直以来都是皇太后的左臂右膀,深得信任,荣贵太妃很知道此人的深浅,向来不敢怠慢。
    白碧君入殿,对荣贵太妃规规矩矩地行礼:“婢叩见太妃娘娘,愿娘娘长乐未央。”
    荣贵太妃对她温和微笑,霭声道:“平身罢,大长秋难得过来一趟,可是有什么要事?”
    白碧君的目光投在荣贵太妃脚下,恭敬道:“婢是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良才人前去中宫听诏的。”
    荣贵太妃笑容一滞:“哦……哦,是么。”她边说边站起身来:“那就一道去吧,恰巧有些事情要与皇后商议。”
    “娘娘如有要事,不妨晚些时候再去,”白碧君却显出几分为难的神色,道:“新妃方立,皇后娘娘诸事缠身,只怕一时抽不出身来。”
    荣贵太妃道:“不妨事,我正要与皇后说新妃的事情。”
    白碧君这才抬头,眼神平静地看了殿中二女一眼:“太妃娘娘若是有奏,是可以上给皇太后的。”
    荣贵太妃终于听懂了白碧君的意思,区区一个才人,却劳动了主管宫廷内务的四品女官大长秋前来通知,皇后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她不会允许别人随意更改既定的留宫人选。
    白碧君没有让她犹豫太长时间,便欠身道:“太妃娘娘若无吩咐,婢就要回去复命了。”
    荣贵太妃捏着椅子扶手上雕刻的吉祥图案,慢慢地微笑了一下,呼出一口气来:“好,劳动大长秋,良才人,你这便随大长秋去罢,凤驾前要谨言慎行,不要唐突了上殿。”
    良才人的表情了带上明显的惊讶,连着看了荣贵太妃好几眼,才惊疑不定地应下来,遂白碧君叩礼后离开。
    凤姮兮自幼所受的教育使得她一直忍耐到两人离开,才皱眉质问荣贵太妃:“姑母这是什么意思?”
    荣贵太妃身体后仰,倚在椅背上,打量了她一眼:“如此咄咄逼人,你在与谁说话?”
    凤姮兮一顿,低头屈膝:“侄女一时心急,失态于驾前,还请姑母恕罪。”
    荣贵太妃冷笑了一声,抬了抬手示意她平身:“你午后便出宫,回你父亲身边去吧。”
    凤姮兮惊讶道:“姑母难道允许坤城凤氏送区区一位庶女入宫,而将嫡女闲置?”
    荣贵太妃却道:“我允不允许有什么用?你看到先皇后和梁王的下场了,还要让我与长乐宫的主人作对吗?”

☆、贰伍。流言

桓宓在长秋宫的偏殿里与新妃们闲聊,济济一堂言笑晏晏,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方一相见,便是老友。
    白碧君入殿来,向桓宓行礼:“娘娘,良才人到了。”
    桓宓微笑道:“请吧,她可迟了一会了。”
    良才人头一次面见凤颜,不免有些胆战心惊,向犯了错的奴隶一样,对她屈膝,行叩拜大礼:“妾叩见皇后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桓宓泰然受了这一礼,问道:“怎样来的这么迟?”
    良才人的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局促的模样:“请娘娘恕罪,妾……妾……”
    桓宓依然保持和善的笑意,并没有为她解围的打算,好像是铁了心地要听她的理由。
    良才人心里掠过千百个虚假的理由,可嗓子好像哽住了,从心底里抗拒说这个慌。她慢慢抬了抬头,目光移到桓宓的裙角上,淡声道:“妾蒙荣贵太妃召见,故而迟了娘娘召见,妾认罪,请娘娘降罪。”
    桓宓有些惊讶,挑起一边眉毛,紧接着便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恕你无罪,贵太妃是长辈,不可对长辈不敬。”
    良才人应道:“娘娘教训的是。”
    桓宓又问:“你的嫡姐出宫了吗?”
    良才人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尚未,贵太妃正在诏见她。”
    桓宓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毕竟是宫外子,不好总是再内廷耽搁,今日之前遣她出宫罢。”
    良才人为难道:“娘娘明鉴,妾……妾是晚辈,又是庶女,恐怕妾之言起不到什么作用。”
    桓宓眸光一转,露出几分不悦的模样:“常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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